本刊连载

2

“苏泰辣椒”是一家泰国风情的餐厅。

门口，左右各站一只半人高的暗红色木象，

刻工精细、造型朴拙；迎面是一幅大型的木雕佛

祖，眼睑下垂、神态安详，似乎是参禅入定后，

在祝福滚滚红尘中的芸芸众生。餐厅里，吊顶和

墙壁全是木质结构，造型和挂饰很有异域色彩；

潺潺流水绕过曲径回廊，壁灯、吊灯洒下片片光晕，

使人仿佛置身于云雾飘渺的上天仙界，清幽深邃

的世外桃源。

青桥走进包房时，小米勒、于雪菲和罗小力

已经在等他。

见到青桥推门进来，于雪菲走过去，拉着青

桥坐在身旁，说：你没事吧，以后再别制造这种

惊悚事件了，你吓到我们啦，宝宝的小心脏可受

不了。

青桥自嘲道：我是纸糊的吗，你们也太低估

我的抗击打能力了。

罗小力望了青桥一眼，目光中除了关切，便

是款款柔情：牛吧你就，胃都被洗干净了，今天

正好补一补。说着招呼服务员上菜。

小米勒为大家斟上啤酒和饮料，举杯提议：

来，为青桥的健康干杯。

酒过三巡，于雪菲故意绷着脸说：我不太懂

酒桌上的规矩哈，我是应该排队笑，还是可以直

接笑。

青桥看着于雪菲：你又憋什么坏呢？

于雪菲已噗哧笑出了声：前些天我偶然听到

一个段子，堂堂的青大教授，颜值爆表、医术超群，

是无数白富美心中的男神，却趁看病之际，猥亵

一个半老徐娘，为此还被派出所叫去训诫了一番。

如果不是小力姐，她抬手又指一下小米勒，还有

这个小歪果仁拔刀相助，也许现在还停职反省呢。

说完，自顾自大笑起来。众人见于雪菲一个

人笑得前仰后合，觉得她笑的样子本身就十分可

乐，后来被她的笑所感染，也纷纷大笑起来。

于雪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这

个桥段太……太没创意了，要，要找人下套儿，怎，

怎，怎么也要找一个像我这样或者小力姐这样的，

要不然可信度太值得商榷了。

小米勒捂着肚子笑：你太有趣了，在你嘴里，

一出闹剧变成了一幕喜剧。

于雪菲止住笑，一本正经说：青桥，你不觉

得这事有点蹊跷吗？你猥亵女病人的时候，护士

正好被叫走，而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

是托那个护士在香港的亲戚买一套 SK-II 牌子的

化妆品，这话什么时候说不行呀，所以，我严重

怀疑，你们这个院长是“猥亵女”同谋。

罗小力吃了一惊，前几天她过 27 岁生日，父

亲是送给了她一套 SK-II 牌化妆品，于雪菲居然

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太奇葩、太有想象力了。

好在大家并不知道她和罗凡的关系，她也没有必

要去为罗凡辩解，自寻尴尬。

青桥替罗凡辩解：亏你想得出，世界上无巧

不成书的事多了，一垄茄子一垄葱，这两件事怎

么能扯到一起？院长一直对我不错，我们亦师亦

友。

于雪菲不以为然地咂了一下嘴：话可不是这

么说的。

得了，得了！青桥打断她：换个话题吧。你

不是说在加拿大时曾经向韦斯林投过简历吗？他

就是韦斯林驻京办事处首席代表米勒。估计他不

会拒绝一个精通东西方文化，具有国际视野的渥

太华大学营养学科硕士吧？

于雪菲摆摆手：不劳你介绍了，我早就认识

这个洋鬼子了。而且，我已经正式向他发出警告，

2023 年 10 月 .99

本刊连载

不许再骚扰小力姐。否则，小姑奶奶我大刑伺候。

小米勒装出一副苦相，神色沮丧地说：太憋

屈了，我就像一只落在玻璃窗上的蜻蜓，前途一

片光明，而我却找不到任何出路。

于雪菲一脸得意：这就对了，你趴着别动，

可以确保你没有性命之忧。

小米勒端起啤酒：你的意思是会手下留情？

那我就安息啦，我敬你一杯。

安息？于雪菲惊讶地望着小米勒，发出一阵

大笑。青桥和罗小力也很配合地笑起来。小米勒

被笑毛了：怎么，我不该安息？

于雪菲笑得直拍桌子：该，该，你不但应该

安息，还可以永垂不朽。

望着一脸无辜的小米勒，青桥有点于心不忍：

别笑了，再笑就不厚道了。说说吧，小力和牧婧

你也都认识了，你的秘密可以揭晓了吧？

于雪菲故作矜持地点点头：好，我可以把我

的秘密发给你。说着拿起手机操作了一下，然后

抬起头问，你这次中毒，我听小力姐说是因为试药，

肯定和你正在研制的中药组方有关，牧主任也说

了，你已经开始给他们社区的老年患者用药，这

说明进展还是不错的嘛。

罗小力搭话：还多亏了小霞，这个女孩儿我

接触过两次，很聪明、很能干，还是卫校毕业的

中专生，我看顶的上你半个秘书了吧？

青桥正在专心致志地阅览于雪菲发过来的邮

件，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于雪菲问罗小力：小霞？哪路大仙儿。

青桥抬起头搭话：奶奶的保姆。还真得感谢

我们院长，是他介绍来的。说实话，这样贴心、

能干又聪明的小保姆，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于雪菲有些吃惊：你们院长真够热心呀，还

管介绍保姆？越界了哈。

青桥奚落于雪菲：不该操的心别操，不怕老

的快嫁不出去？见于雪菲涨红了脸要反击，忙双

手下压，得，得得，听一下我对你这个设想的意

见好不好？

于雪菲转瞬间乐了：当然，你的意见对我至

关重要，不过要拍砖悠着点。

干嘛拍砖，我要给你点赞。青桥诚恳地说：

你的这个创业方案很接地气，有调研、有数据；

不像你刚回来时的想法，异想天开、不着边际。

推动大众健康事业的发展，本身就是我的职业要

求，我愿意为你完成设想提供助力。

于雪菲转过身抱住青桥亲了一口：你这样说，

我有底了。

小米勒被诱发了好奇心，他双手合十，对于

雪菲说：小姑奶奶，你的创业设想可以给我看看

吗？也许我们会以某种方式合作。

于雪菲歪着头想了想，递过手机，调皮地说：

看可以，不能复制拿走。

青桥问罗小力：罗大记者，这个方案你肯定

看过了，你觉得可行吗？

罗小力点点头：我也是在来的路上看的，应

该说是一个很有前景的项目。用我们业内的话说，

就是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都有保障。不过，这个

设想的启动要有一笔不菲的资金，不知道哪个风

投能有眼光？

于雪菲得意地说：我跟几个风投接触了，他

们都说可以考虑加一磅。我正选择有社会责任感

的风投合作，只想赚钱的找上门来也不要。

小米勒看完创业设想，把手机还给于雪菲：

你的设想很符合我们韦斯林的理念与定位，如果

你需要，我们可以考虑投资。

打住。于雪菲喝住小米勒：别以为有钱就是

爷。现在，不是你愿意不愿意投资的问题，而是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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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姑奶奶接受不接受你投资的问题。

小米勒谦卑地一笑。他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

于雪菲为什么不肯加盟韦斯林。一般美女的梦想

是做王妃，她的目标却是当女王。

于雪菲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立马摁断。

青桥注意到她在席间已经 N 次摁断手机，就

问：谁的电话，你怎么总不接？

于雪菲一脸苦大仇深：还能是谁，我老妈，

烦死人了。

3

那天从“苏泰辣椒”出来后，青桥总觉得少

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他也说不清，初冬的北风一吹，

青桥明白了，少了牧婧。

青桥没有开车，罗小力要送他，青桥说：我

想一个人走一走。

朋友们都开车走了，青桥才知道，自己哪里

是想独自走一走，分明是想去看一个人。没有她

在身边，即便座无虚席，他也觉得孤单。

牧婧正在办公室看电脑，见青桥推门进来，

她很惊讶。

牧婧已经看出了罗小力对青桥情有独钟，一

个中医才子，一个媒体精英，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没有谁会否认这两个人是天作之合。牧婧在内心

也做了一番比对，无论从哪个方面，罗小力都比

自己更适合青桥。她观察两个人的关系，像是咖

啡中调入牛奶，圆润、融合。既然如此，自己就

应该回避，放手不也是一种爱吗？所以“正院大

宅门”的聚会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她把它想象成

了纯粹的朋友交往。不过，理智可以让她选择退出，

感情却无法令思念终止。

青桥真的站在面前时，她却有些张皇失措：

你怎么来啦？

我不能来吗？青桥故作轻松地一笑，想以此

掩饰心中的尴尬：牧主任，社区居民的健康档案

都建立起来了吧？我想抽查一下。

牧婧这才缓过神儿来，忙掩饰：欢迎，欢迎

青主任指导检查工作。这项工作很繁杂，但牧婧

动手能力强，建档联网、资料上传、网络管理都

很娴熟。她在电脑上点出社区居民的健康档案，

站起身说，你检查吧。

青桥坐在牧婧让出的椅子上，他感受到了椅

子上还留有牧婧的体温，这竟让他的心跳有点加

速。以牧婧的严谨和干练，健康档案肯定无可挑

剔，他移动鼠标，浏览了一下说：不错，很规范。

牧婧看出青桥的局促，换了个话题：你介绍

的那个小妹妹真是能干。

青桥疑惑地问：于雪菲，能干吗？

当然。牧婧由衷感叹：别看雪菲妹妹平时有

点大条，可是干起事业来绝对不让须眉。没听人

说吗，每个人都有眼睛，可不见得都有眼光；每

个人都有脑袋，却不一定都有智慧。这个小妹妹

两者兼具，厉害呀。

青桥的精神松弛下来，好奇地说：我今天才

知道她有一个野心很大的创业设想，你和罗小力

都参与了密谋，就是一直瞒着我。

牧婧笑了：雪菲是想尽量出手一个完美的计

划，让你没机会拍砖。真没想到，她的想法那么

具有前瞻性，在街道党委一讨论就博得了满堂彩。

特别是 YBL 生活馆中的第二部分，营养治疗、饮

食干预和健身干预，很实用，很有可操作性。

青桥认同。一谈到居民健康，他就像回归水

中的鱼，思维立马活跃起来：我有一个朋友，是

北京安贞医院心内一把刀。他的专家门诊一上午

要看 30 个病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中因为动

2023 年 10 月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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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狭窄，真正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的也就 5 个人。

剩下的 25 个人有一半是没有达到血管堵塞 75%

的，也就是说没有达到搭桥标准，你知道，对这

部分病人医生的诊断结论是什么？

牧婧歪着脑袋，好奇地问：是什么？

定期到医院复诊，什么时候达到 75% 了，搭桥。

牧婧摇摇头，叹一口气，神情有些无奈：你

是不是想说，这部分人如果有了正确的饮食和健

康干预，就可能不用做手术？

不是可能，是可以。青桥感慨地说：如果预

防到位，他们的血管堵塞终身可以控制在 75% 以

下。美国的圣路斯医院得克萨斯心脏研究所，对

286 名心脏病患者做过测试，采取正确的预防和

保健措施后，心功能四级的完全可以恢复到二级，

个别还可以恢复到一级。看牧婧神色有些不解，

又说，美国对心血管疾病的患者是分级制，什么

叫四级？只能平卧，一下床就喘。二级可以正常

运动、上班、出差、旅游，一级还可以生孩子。

牧婧兴奋地十指相扣：这样说来，健康咨询

和预防指导大有可为呀。

那当然，你不要小看“预防”这两个字，这

在国外是一个专项课题。中医历来主张治未病，

雪菲的 YBL 方案彰显了这个特色，从治已病向治

未病转变，既科学又具有可操作性。比方说，散

步是最好的运动，那是不是走的越多越好？完全

不是，心率达不到 90 没有健身效果，超过了 110

就成了无氧运动，这就需要量身定做饮食和健身

方案。康复就更重要了，我刚才说到剩下的 25 个

人当中，还有另外一半搭桥 3 年至 5 年后，血管

又堵塞了。

牧婧有些惶惑：是大夫手术不成功，还是病

情又发展了？

青桥摇摇头：很难扯清楚。不过有一点是明

确的，这些人如果进行正确的康复锻炼，完全可

以不出现这种情况。一个完整的医学链条应该包

含五部分：预防、保健、诊断、治疗、康复。我

国医疗资源紧张，预防和康复可以下沉到社区。

美国一年通过 31 万名医务社工的工作，节省了

1000 多亿美元的医疗费用呢。

牧婧感慨道：这算的还是经济账，因为健康

权是人民最基本的生存权。健康水平提高了，社

会的文明程度才能提高。

青桥起身做了一个标准的扩胸动作：我为什

么对 YBL 创业计划点赞，就是因为它的落地会加

快健康事业发展。我注意到，这个方案对特定人

群都有规划。

牧婧双眸一亮，像两颗被点燃的火星：我们

也要培养一支医务社工队伍，尽快建立起一套包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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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医疗、康复、教育、心理、社会融入、政策、

法律在内的社会支持系统。不过，方案的亮点离

不开你，你可不要推辞呀。

我算是被这个小姑奶奶拉上贼船了。青桥苦

笑一声：再加上你们几个人为她摇旗呐喊，借我

两个胆儿也不敢推托呀。

4

严婷婷推门进来，把一个文件夹放在史一兵

面前，转身要走。

你等一下，史一兵从桌上的铁桶中抽出一支

雪茄，打火点燃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说：今

天罗院长的表现太让人失望。

按照双方签订的备忘录，今天是康寿与韦斯

林签约的最后时限。本来，史一兵对结局已有预

判，但还是心存侥幸，小米勒是一枚生瓜蛋子，

没准能让他叼上一口。没想到，小米勒不声不响，

竟收集了那么多康寿集团的负面证据。最令史一

兵恼火的是，关键时刻，罗凡不力挺康寿，还说

在经营理念和市场运作方面，康寿确实有进一步

提升的空间，米勒的批评应该引起重视。主动提

出双方的合作先按下暂停键，等条件成熟了再重

新启动。

严婷婷听史一兵这么说，回眸一笑：我倒是

觉得罗院长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既为康寿集团

排除了一颗定时炸弹，又为它的未来发展预留了

空间，高明。

史一兵不免惊愕，他一指对面的转椅：你是

这样看？坐下来说。

严婷婷坐下，双手放在腿上，一副训练有素

的样子：我们这场谈判本来胜算就不大，小米勒

一播放两段当事人的视频，就是死局了。只是青

桥的指控，我们还可以做出多种解释，一时也难

以分清是非对错；今天是签约的最后时限，小米

勒如果拒不签约，没多有少总会出点血。可是那

两段视频是实锤，我们坚决否认，就一定会诉诸

法律。在生意场上，谈判对手亮出这些证据，是

为了捍卫自身的商业利益，而不是为了把我们送

上绞架；可是一旦进入法律程序，法院通过调查、

取证，认定事实无误，我们就不是输掉一场谈判

的问题了。

史一兵的神色有所缓和，若有所思。

严婷婷继续说：在这种情况下，罗院长的高

调表态，既彻底打消了韦斯林公司求助法律的念

头，又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我们集团的企业形象，

留了一道和韦斯林公司再度合作的口子，尽管很

窄。同时，也消除了青桥使用这些证据告我们的

可能性，因为那样做，他就会背负韦斯林在道义

上的谴责，毕竟，这是用于商业竞争的证据。说

句老实话，罗院长真是老谋深算，人才难得啊。

听完严婷婷的话，史一兵如同被浇了一盆凉

水，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他起身握住严婷婷的手：谢谢你呀，严副总，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天和韦斯林签约失败，史一兵对罗凡的做

法极为不满，刚一散会，起身摔门而去。罗凡知道，

这是在做给他看。估计这还是压着性子，不然劈

头盖脸一顿训斥也未可知。也是，人家花重金聘

用你，危急关头你没有能力力挽狂澜也就罢了，

还胳膊肘往外拐，向着韦斯林公司说话，这不是

家里吃食外边下蛋吗？望着史一兵略有些发福的

背影，罗凡摇摇头，笑了，他不想做更多的解释。

接到史一兵电话，约自己打高尔夫。罗凡知

道，史一兵这是想明白了，要以这种方式表示和解，

更重要的，估计是要和他商量下一步计划。 （七）

标题题字 / 张克军

2023 年 10 月 .103

○ 书法 / 王 桦

今夜月明人尽望

栏头题字： 赵剑平

104.

书画苑

○ 文 / 毛佩琦

——读《新绝句时代》

李林栋爱唱歌。特别爱唱一首少年儿童歌曲

《绿色的祖国》：

荒山野岭种植松杉果树，

河边路旁栽下垂柳白杨，

给山野挂上红色的帘子、翠绿的幔帐，

黄莺叫嘎咕嘎咕，

布谷鸟布谷布谷。

在这绿色的祖国，

自由歌唱 !

这首歌由管桦作词，郑律城作曲，收入了上

世纪 50 年代的音乐课本中，是孩子们的最爱。

无边的青春绿色扑入孩子们的胸怀，悦耳的百鸟

的歌唱回响在万里蓝天，能不令纯真的心灵感奋

跃动吗！现在，年逾古稀的林栋唱起这首歌，仍

然满怀童真，满怀激情。每次听他唱，我都会受

到深深的感染。林栋不仅多次给我唱，而且到处

唱。他参加青少年活动，或者外出讲座，一有机

会就唱，有时还指挥听众和孩子们一起唱。当年，

他是矢志绿化祖国的少年，如今初心不改，还要

去绿化人们的心灵，激发人们的活力。林栋喜欢

唱这首歌，不仅仅是为了回忆，不仅仅是为了愉

悦，他是胸怀大志的。

林栋诗如其人，他的诗就是他的精神风貌的

文字表达。

林栋有着一段美好的少年时代，他的诗一再

回到他少年生活的画面：

北海后门此闸前，

一泻光阴看流年。

童伴不知何处去，

闸起闸落奈何天。

我们知道，有一首滋养了几代人的少年儿童

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 乔羽作词、刘炽作曲。

它是电影《祖国的花朵》主题曲，于 1955 年随

着电影在全国上映而唱响祖国大地。

这部电影上映时，林栋正在读小学，因此，

他是这首歌的第一批听众。显然，这首歌深深植

入了林栋的灵魂。然而，林栋的诗中一再浮现歌

中的情景，并不是因为对童年的眷恋，而是这首

歌就是他美好生活的起点，也是启发他一生高尚

追求的召唤。

北海公园是个特殊的地方，尤其是对于生活

在北京的孩子来说。她曾经是皇家园林，是明清

皇宫西侧“西苑”一片水面的北端，白塔、琼岛

等等均在其中。民国初年，当地被辟为公园，对

2023 年 10 月 .105

博览群书

公 众 开 放。北

海公园传统深

厚 自 不 待 言，

更 重 要 的，它

不仅仅是一个

供大众休闲娱

乐 的 场 所，而

且是给青少年

播撒理想的种

子，鼓 励 青 少

年立志放飞的

园 地。北 海 公

园里有个少年科技馆，常年聘请各类老师甚至名

师组织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在北京成长的不少

文化名人，都有在其中参加活动的经历。北海公

园里还曾经有一座少年先锋水电站，更是培养各

种技能、直接打开少年科技思维的摇篮。

然而没有料到的是，正当林栋高中即将毕业的

时候，却赶上了不能读书的年代。然而在艰难的环

境中，林栋仍然坚守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庆幸的是，

林栋后来被招教师回京，又幸运地进入大学，继续

完成学业。大学毕业后，林栋曾先后在多家报刊担

任重要工作，成了作家和资深媒体人。他勤奋写作，

出版了自己的诗集、散文集、报告文学集，还在中

华文学基金会、中国散文诗学会、中国报告文学学

会有许多社会兼职。林栋孜孜不倦，所从事的，不

妨借用《绿色的祖国》的歌词，是在给人们的心

灵“挂上红色的帘子，翠绿的幔帐”。

林栋是个勤奋的诗人。他的诗内容丰富，有

深刻的人生感悟，有自己行脚的记录，更多的是

随时所见的思绪，天马行空，包罗万象。

在本诗集中，收有几首表达他对母亲深情的

诗，如《母亲节》：

岁月如帆今不动，

又念慈航尚飘篷。

风筝一线难易手，

云海茫茫是亲容。

岁月如流，不居如水。但是母亲节这一天，

他思念母亲，岁月的风帆却似乎停止了。给他

生命、抚育他成长的慈航之舟不再行驶，那不

能分开的风筝之线也似乎已经易手，不再与他

牵连，他只能在云海茫茫中想念母亲的音容。

即使长大成人，即使走遍四方，也不能忘

怀离开脐带那一刻的啼哭声。母亲离开已经很

久、很远了，久远得甚至儿子都记不起她的音

容 ! 但是，儿子却感觉母亲无时不在，无处不

在，她的光，她的暖，她的声息，一直笼罩着、

包裹着、呵护着儿子。母亲是儿子的生命之源、

力量之源。对母亲是如此不可分割的亲密，对

母亲是如此不能消逝的思念 ! 远离的母亲啊，

哪怕能让我再真切地看一看您的面容也好啊！

然而一切已经不再可能了，这是何等哀伤 ! 有

谁在感到这深深的隐痛能不为之动容！

诗人怀旧，有深深的家乡情结：

常于所在等闲看，

恰如恋巢一雨燕。

莫说它乡多睛好，

春风化雨是长安。

统一的中华，两岸从此无缝连接，海面上

不再有寒风恶浪，在花莲的道路上就能听到来

自北京钟鼓的悠扬的赞叹。那是多么舒心，多

么轻松，多么晴朗，多么开阔，多么自在……

的一种心情 !

林栋诗的灵感大多来自身边的事物和日常

生活。比如《墙花》：

标新立异徒何由，

106.

博览群书

壁隙有志在墙头。

花香何须闻声远，

兀自盛开影自留。

这是一支开在墙头上的花，独立不依、无

意争胜，一派自我自在的的精神状态！

《野花》可与《墙花》对观，即使是一支

无人重视的野花，也要开出自己的姿态来，开

出自己的香气来，也一样要追逐遥远的梦：

野在原野香在山，

兀自婀娜在人间。

时有白云来卷岫，

偶作飘忽到梦端。

一些同样由身边事物引发的短诗，则颇有

哲学意味，如《海悟》：

流风万里淘千沙，

我心止处即为涯。

大海至简如一叶，

闲荡白云岸傍花。

这里说“大海至简”, 实际要表达的是大

道至简。人面对海洋一般宽广的客观事物，在

自己可及的范围内，自可满怀信心地乐观地积

极进取。

林栋有的诗，则可以读出诗中的禅意：

疏林常容日照进，

风动彩叶若流音。

人间咫尺不相碍，

偶入其中自在心。

林栋的知识结构，来自多方面的滋养，是

兼容并包的。唯如此，他才能在文字的海洋中

自由驰骋。林栋是有自己的追求的。这一点可

谓触目皆是。但林栋的诗当然属于新诗范畴，

如他自己所说，是“新绝句”或“七绝新诗”。

或因此，他此集中多行的作品不多，只有《总

部》《骑车上花莲》等少数几首，我们从中可以

感受到诗的节奏性。而自然、平易是林栋诗的总

体风貌。此集中更多的“新绝句”或“七绝新诗”

显然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旧体格律诗。但正因为

此，他的推陈出新，才有意义，不可轻忽。前辈

诗家自闻一多先生等早就开始探索建立新诗的格

律，也有引进外国诗歌格律的，但大多探索、尝

试都有头无尾，未能成功。林栋的“四句式”新

诗探索，是不是带有新诗格律的意图呢？这非常

值得关注和研究。很显然，林栋遣词造句的方式

很大胆、很开放，几乎是随心所欲无所不能。林

栋的词句有 很 强的表 现 力。“一 枚 落日还山后，

浓情重彩谢平生。”（《落日》）描写落日的壮

观景象，很带感情色彩，即使谢幕，也不流于平

庸。“谁言故宫乏颜色，夜夜吐金无尽时”。（《角

楼》）描写北京故宫色彩，形象逼真，言简意深。

“人间若有无敌色，尽在生死不可调。”（《爱》）

大爱之色无敌，不可调，也是无须调，因为那是

正色、绝色、极色，无法造作，也不得添，不得减。

从林栋的不少诗的内容意境乃至具体词句上，可

以看出不是故意“用典”的用典，随处可见。这

非常难能可贵。

让我们再一次唱响《绿色的祖国》，期待

给山野、给人心“挂上红色的帘子，翠绿的幔

帐”！

作者简介

毛佩琦，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明

史学会首席顾问，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历史文化专家委

员会主任，央视百家讲坛主讲学者。主要著作：《明成

祖史论》《永乐皇帝大传》《平民皇帝朱元璋》《郑成

功评传》《无心剩稿》《读史杂说》等。

2023 年 10 月 .107

博览群书

悟读《庄子》

○ 文 / 施炳丰

自然科学一日千里，今非昔比。但两三千年

之前的人文社会科学今天仍有我们学习品味的很

多真知灼见！庄子就是其中一位高智大家！就像

两三千年前的北斗一样仍然照耀着今天的你我！

庄子名周，字子休，战国早期宋国蒙城（今

河南省商丘县）人，生卒年代大体和孔子、孟子

同时或者稍晚。

庄子生活在一个激烈动荡的年代：周王朝进一

步衰微，诸侯战乱，百家争鸣。庄子博学纵览，不

拜百家，不慕权贵，心如泉涌，意如飘风，目光独具，

自成一体。

《庄子》一书大多学者认为是庄子和庄学后生

所作。

近读《庄子》，喜欢它丰富奇妙、闪耀星空的

想象夸张。

鸟大者，“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水击

三千里，抟（tuan）扶摇而上者九万里。”——《逍

遥游》

树 大 者，“ 上 古 有 大 椿 者，以 八 千 岁 为 春，

八千岁为秋。”——《逍遥游》

鱼大者，“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长）者，

其名曰鲲。”——《逍遥游》

人大者，“任公子为大钩巨缁，五十犗（jie，

这里泛指牛）以为饵，蹲乎会稽，投竿东海，旦旦

而钓，期年不得鱼。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白

波如山，海水震荡。”——《外物》

近读《庄子》，喜欢它妙趣横生、入俗接地的

思辨。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安徽濠水，抑或南通濠

河？）梁之上。庄子曰：鯈（tiao）鱼 ( 白条鱼 )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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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

之乐？

一般 人到这 里也就 被问住了，但怎么可能

难 得 倒 狡 黠的庄 子：“子 非 我，安 知 我不知 鱼 之

乐？”——《秋水》

猪蹄的故事——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

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

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ti

bai, 一种形似谷的草）。曰：何其愈下邪？曰：

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东郭子

不应。

庄子曰：夫子之问也，固不及质。正获之问

于监市履狶（xi，大猪）也，每下愈况。——《知

北游》

东郭子讨教庄子，“道”存在哪里？庄子回答：

无所不在。问：具体在什么地方？答：在蚂蚁窝里。

东郭子说，怎么处于这样低下卑微的地方？庄子说，

在稻草堆里。东郭子说，怎么越发低下了呢？庄子

说，在瓦块砖头中。怎么愈来愈低下啊？庄子说，

在大小便里。东郭子无语！

庄子说，您的提问，本来就没有切中要害。

一个市场管理员问屠夫，你卖的猪肥不肥？屠夫

踩踩猪蹄回答“每下愈况”（成语“每况愈下”出

于此），意思是说，猪的肥瘦要看猪蹄的肥瘦，猪

蹄大，猪也大，猪蹄肥，猪肉也肥——越往下越接

近实质！

猪肉是这样，“道”又何不如此？

近读《庄子》，喜欢它洒脱自如、恣意汪洋的

人生态度。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

愿以境内累（委以国事）矣！

庄 子 持 竿 不 顾，曰：“ 吾 闻 楚 有 神 龟，死 已

三千岁矣，王巾笥（si, 盛物的竹器）藏之于庙

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

而 曳 尾 于 涂 中乎？”二 大 夫曰：“宁 生 而 曳 尾 于

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秋水》

庄子的“好朋友”惠子在梁国为相，庄子前去

看望。有人告诉惠子“庄子来，欲代子相。”于是

惠子恐慌，搜巡庄子三天三夜。

庄子自己前往惠子处，说南方有凤类之鸟，从

南海出发飞到北海，不是梧桐大树它不歇，不是竹

子果实它不吃，不是甘美泉水它不喝。正在这时，

一只小鸟找到了一只腐鼠，抬头看着凤鸟发出怒气。

如今，你也想用你的小小的梁国来怒斥我吗？——

《秋水》

他面对为官的态度不一定完全正确，但值得我

们，特别是年轻有为之士们借鉴，别唯官一条独木

桥！社会越前进，选择越广泛！

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庄子曰：吾以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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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賷（ji）

送（随葬品）。吾葬具岂不备邪？何以加此？——

《列御寇》

他面对生死如此坦然，把死后看得如此清澈，

实在难得！

“以瓦注（下赌注） 者 巧，以 钩（金属制

成）注者（忌）惮，以黄金注者惛（hun, 内心迷

乱）。”——《达生》

注轻如瓦，这时从容自得，游刃有余；赌上铁

钩（2000 年前啊）就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下注

黄金，则头脑昏胀，内心迷乱！

想不到庄子还是一位心理学大师呢？

近读《庄子》，喜欢它信手而就的成语词汇。

《庄子》文情跌宕，文采飞扬，既是哲学思

想大家，又是语言文学高手，它思想内涵挖掘阐

发之深，语言文辞布置创新之妙，堪称彼世当今

之绝！它创造的很多成语今天我们还耳熟能详，

如“ 朝 三 暮 四”“ 相 濡 以 沫”“ 善 始 善 终”“ 望

洋兴叹”“运斤成风”“得意忘形”“游刃有余”“庖

丁解牛”“越俎代庖”“贻笑大方”“邯郸学步”“东

施 效 颦”“ 吐 故 纳 新”……，有 时 一 篇 文 章 能 留

下十来个成语。一些商家名称都出自《庄子》，

如《逍遥游》首篇末尾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

圣人无名”，就是北京餐厅“无名居”的出处。《天

地》篇 里“以 道 观 言 而 天 下 之 君 正”，“ 君 正 集

团”“北京君正”之名应该由此而来。不争气的“恒

大”，也取自《庄子》。

“鸿蒙”，令人敬仰的华为操作系统之名，但

你可能不曾知道，它是《庄子》《在宥》一文的主

人，一位长者、智者的名字。一个叫云将的人东游，

适遇鸿蒙，讨问治国之道遭拒。三年之后，再东

游于宋之野又巧见鸿蒙。云将大喜，叩头至地求

教于鸿蒙，鸿蒙曰，我浮游，即自由自在地遨游；

我猖狂（此词源于此文），即不知道追求什么；漫

不经心地随意走动，不知道往哪里去？云将说，

我自以为能够随心地活动，人民也都跟着我走，

我不得已亲近人民，如今却为人民所仿效，我希

望能聆听您的一言教诲。鸿蒙说了两个字“心养”，

“万物云云，各复其根，各复其根而不知”，意为

修身养性，无为而治，返璞归真，顺其自然——道

家治国的核心理念。

庄子认为，与其“以德服人”，不如“以德分（训

导、教化）人”——《徐无鬼》。

由是观之，庄子不仅是道学先师，也是一位话

术高手！

呜呼！“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

言詹詹”——《齐物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知

北游》。喜欢庄子也好，喜读《庄子》也罢，也得

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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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孙策：“一时多少豪杰”

○ 文 / 施 亮

“生子当如孙仲谋”，这是曹操所言。他羡

慕东吴的孙权，慨叹自己倘若有一子如孙权的雄

才大略，则天下不难平定。后来，南宋的辛弃疾

在一首词中引此语，遂成历史名言。但是，据当

代学者陈迩冬先生考证，其实是曹操拾袁术之牙

慧，袁术当时极欣赏孙权的哥哥孙策，喜欢这个

英 俊 又 能 干 的 青 年 将 领，《江 表 传》记 载：“ 术

常叹曰：‘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

孙策的父亲孙坚是袁术部属，曾经率兵随袁

术讨伐董卓。袁术虽然视孙策为晚辈，可他独具

识力，孙坚死后，孙策才 18 岁前来投军，袁术

便 把孙 坚的旧部拨 给他，《三国演义》称孙策献

上其父亲孙坚所藏的玉玺交袁术抵押，才带走了

三千人，这是小说家想象，与史书不合。但是，

孙策并不安于做袁术部下，很快就在江东一部分

士族拥戴下，打算回乡另立山头。他伪称先回江

东去募兵，说动了袁术，其实仅仅带走了一千多人，

骑数十匹，以后又到历阳扩充至五千人，且与周

瑜的部队会合，开始了扫荡江东的征战。

孙策得周瑜之助，可谓如鱼得水。以后，两

人分别娶了乔公的两个女儿为妻，这两位姑娘都

是当时的绝色美女。孙策纳大乔，周瑜纳小乔，

俊男配美女，传为一段历史佳话。孙策当然也很

得意。据说，孙策从容半开玩笑地对周瑜说，“乔

公二女虽然流离失所，可得到我们二人为女婿，

亦足为欢。”当年，孙策与周瑜都不过才 24 岁。

孙 策 是 个 标 准 的 帅 哥，“ 美 姿 颜，好 笑 语，

性阔达，善于用人。”江东一片土地，完全是这

个青年将军一手打下的。他率领一千人的军队，

几经扩充，东征西伐，渐成政治气候。当时，东

南半壁也是大小军阀割据的局面，其中如扬州刺

史刘繇、会稽太守王朗都是名儒，可惜他们饱读

诗书、引经据典是内行，杀伐征战、拓地称雄却

外行，都纷纷败给了青年将军孙策。孙策被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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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霸王”，其骁勇与项羽相似。他击败陆康，

赶走严白虎，脱离袁术羁绊后自成一系，乘势扫

荡江东诸雄，破张勋，败黄祖，降王朗，斩杀许贡，

所向披靡，战绩累累。江东士人百姓皆呼其为“孙

郎”，对他初始尚有畏惧之心，但孙策节制部伍，

严 肃 纪 律，“ 军 士 奉 令，不 敢 掳 掠，鸡 犬 菜 菇，

一无所犯，民乃大悦，竟以牛酒诣军。”“孙郎”

获取了江东地区的民心，也使他初创的基业得以

巩固。

孙 策 少 年 得 志，自 18 岁 率 军，25 岁 时 底 定

江东，8 年便成就一番大业，难免好胜自负。他好

游猎，且喜轻骑简从，下属曾经多次劝他。比如

虞翻本是降官，感于孙策待人热诚，直率地劝阻他，

以为其“喜轻出微行，从官不暇严，吏卒常苦之，”

且预言日后必生弊病。孙策虽然也敷衍称善，却

不当回事。孙策一鼓作气，扫荡平定江东，仇敌

必多。而且他年轻气盛，在战争中还形成了暴躁

嗜杀性格。他不仅在战场上任意杀伐，对政敌也

经常使用杀戮手段，有时候甚至对意见相左的部

属也动辄言杀。如会稽功曹魏腾时常悖忤其意，

孙策动怒欲杀之，是其母吴夫人以投井相威胁，

才救下魏腾。

孙策 26 岁时，轻骑简从，出外游猎，曾经被

其绞杀的吴郡太守许贡的门客三人，便埋伏于野

外刺杀他。刺客射箭击中孙策面颊，他脸上挂了

彩，本来不是致命伤，医生说尚可治疗，但戒之：

“当好自将护，百日勿动。”一日，孙策引镜自照，

看 到自己的 伤 痕 面 孔，谓 左 右 人 道：“ 面 如 此，

尚可建功立事乎！”他暴怒地推倒几案，创伤迸裂，

当夜即病逝。这位美少年将军，最后亦因其暴躁

自负的性格而丧命，使得结婚方三年的大乔姑娘

成为新寡。

孙策临终前选定了二弟孙权为自己继承人，

这让他的部属们多少有些意外。因为，其三弟孙

翊和他的性格更相近，也是骁勇善战，果敢刚烈，

颇具开拓进取之志。可是，孙策选择孙权亦有其

深 远 考 虑，他 对 孙 权 说：“ 举 江 东 之 众，决 机 于

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作能，

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也就是说，

他明白曹操军事集团及其他军阀都很强大，天下

之势如此，以孙权的雄才大略取守势退保江东，

再图进取，此为上策。而以后的孙权果然不负所望，

在历史转折点赤壁一战，孙权集团与刘备集团联

合，击溃曹操的 80 万大军，三国分峙之势则成矣。

而以后，孙策、孙权所立的吴国开拓了南方之地，

奄有鄂、皖、苏三省南部，湘、赣、浙、闽、粤、

桂东北部及沿海地区和越南北部，其疆域甚至直

达台湾。不过，东吴所占据地域虽然广阔，却因

多是未开发之地，地广人稀，在经济实力上仍然

不及曹魏，这也是以后三国归晋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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