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4/5 16:26:05 中学操场

清明放假，我随杰叔回家。我第一次上高速并开到 150 迈，杰叔看我把车开得歪歪扭扭，吓得满头大汗。

回到家后，爸妈看见我很高兴，我们一同去中学操场散步。那天是清明节，天朗气清，小镇静谧。我和爸妈

坐在操场一角的两棵杨树下，树皮上留有过去学生刻的名字，随着树的长高，这些名字也长到了触不可及的

位置。操场上有人在放风筝，操场远处，是“周王山”，这座山因为过去采石，已经炸得不成样子了。操场

刷白的墙上，都是初中生上体育课画的涂鸦，我曾经也这么做过。

这个节气虽然还微微寒冷，但已经开始吹起和煦的春风。阳光普照，白杨抽条，一派盎然。我看看爸妈，他

俩一脸惬意。我突然不能自持地哭起来。我感到如此美好的景象是终究要逝去的。

我爸妈发现了我在哭，可能他们也感受到了我的心绪，因此并没有问我，而是依旧默默看着远方。我们就这

样坐了一阵，便一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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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4/5 中学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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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4/5 中学操场

2019/4/15 13:21:13 武汉

毕业前夕，没有什么事做，就坐着室友的面包车四处乱转。

2019/5/12 西院 飞马广场

拍毕业照那天，我们一群人聚在一块整理衣服。远处一个老人看到我们，静静

伫立良久。他出神地望着我们，满脸赞羡。

2019/5/12 13:23:31 东院操场

毕业日，给我的相机拍张照。

2019/6/17 12:31:41 宿舍

离开武汉前一天写下这句话。

这是 RADWIMPS 乐队《shape of miracle》中的一句歌词，原文是:“Like no one can measure the

size of the sea, you will never to notice how far my soul goes with you.”这句话对我

触动颇深，认为可以作为大学四年的总结。

我当时还用这首曲子作为背景，剪了一段片子纪念大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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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17 幼儿园

回家后，我见到了阿牛。不久后，他就要出国了。我们见了见中学班主任，四处逛了逛。

2019/8/27 16:36:49 长钢

2019/8/27 16:57:34 长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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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5:27 2019/9/13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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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9/13 哈尔滨

2019/10/21 13:53:26 学校食堂

由于心中充满对世界的疑问，开始迫切地看很多书。哈尔滨虽寒冷，但家里暖融融，且太

阳极好。静谧温暖的冬天，我沉浸于自己的思索。

12:55:20极

乐

寺

13:25防洪纪念塔2019/10/25哈尔滨

2019/10/25 13:28:04 松花江南岸

19 年 10 月末，杰叔和阿姨来哈尔滨看我。彼时哈尔滨已进入严寒。杰叔和阿姨即使裹得厚厚的，

还是冻得瑟瑟发抖。我们去了极乐寺，吃了斋菜，又来到松花江南岸的防洪纪念塔。彼时江风凌冽，

阿姨说她冻得脸疼，我们逗留片刻便快速离开。离开前，我站在松花江前，任由江风鞭挞，看着宽

阔的江面，我感到内心温暖平静。

晚上我们又去中央大街逛了逛，爱喝酒的杰叔钻进一家商店买了瓶伏特加，他说要在旅馆喝。第二

天，我又带他俩去我上学的地方转了转，阿姨给我和杰叔拍了张合影，下午他俩便坐飞机离开了。

2019/11/5 16:12:56 学校南门外

暮色阑珊，倦鸟归巢，我匆匆行走。

我的“林飞羽”时代

过去一段时间，我装模作样地写了几篇青春题材的短篇小说，这些小说讲的情节不大一样，

但都有一个名字相同的女主角，叫“林飞羽”。在这些故事里，林飞羽通常是男主人公喜欢

的女生，在男主眼里，她极富吸引，同时也感到难以企及，因此总是对女主退避三舍，但又

在心中对其投注着浓重的、繁复的、自相矛盾的情感。

在这些故事中，林飞羽似乎是一个没有温度和性格的“他者”，对她的直接描述是次要的，

而对男生心里所揣度的她的形象和意志则是主要的。从这一点看，“林飞羽”已非女主本身，

而成了男主赋予他对女性美好品质想象的容器。在此过程中，“林飞羽”保留着女主角的形

象，但其实质，已经成为男生内心所向往美好品质的投射。林飞羽于是渐渐在他脑海中羽化

升天，相对的，他自己，则渐渐地感到自身越发相形见绌。他对美好品质的向往与对自身的

妄自菲薄同时不受控地膨胀，两者如同相互排斥的磁极，将他与现实隔开，使自己陷入心驰

神往与自怨自艾的循环中。

有一首经典的英伦摇滚歌曲，叫做《Creep》，Radiohead 乐队演唱。歌词大意即是一个男生

喜欢一个女生，但男生觉得自己是个怪胎，女生是个天使，因此男生很痛苦，不知道自己在

做什么。这首歌里有这么一句歌词：“You float like a feather/ In a beautiful world (你

如美好羽毛在这世间飞舞）”，我觉得这个意象很美，便起名“林飞羽”，代表一切女性美

好之集合。

在《Creep》中，男生唱到自己“I want a perfect body/ I want a perfect soul (我想要

完美的外表/完美的灵魂）”。从中可见，当意识到“林飞羽”之遥不可及，便也对自己提出

改善的向往。直到此处，“林飞羽”已经不仅是那女生的名字，也不仅是男生心中美好的想

象，它逐渐异化成男生的另一面，即男生所向往成为的、但永远不可能成为的一面。也即，

“林飞羽”成了男生心中对理想和美好的具象概括。

我必须承认，以上所分析的那男生的心理状态，即是我在大学时期经历的。彼时我遇到过一

个女生，她可说是我发生“林飞羽”情节的缘起。那时将将从猛烈做题的学生时代脱离，正

处在所谓的“无求于社会、而社会亦无求于尔”的悬空时期，我敏感、自由、狭隘、好奇、

心智剧烈动荡。那时想不清楚“林飞羽”的问题，但却拍了许多照片。拍照的时刻，由于同

样出于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对本能的抒发，似乎能暂时地取得和林飞羽的和解，换句话说，

由于创造出满意的影像，我触碰到了自己所向往的美好，达到了心中的“林飞羽”所要求的

标准。

随着时间发展，我渐渐想明白了“林飞羽”的问题，也不再纠结这些事了。回想起来，令我

感慨的，不再是“林飞羽”，而是沉湎于林飞羽的自己。那个自顾自怜的男生端着手机，盘

旋流连于自己的小世界，这一过程不可复现。在我看来，这一男生、加之其徘徊的时光，构

成了另一个“林飞羽”：追逐美好的过程中自身成了美好，感叹不可得中自身也成了不可得。

此外，回顾这些照片，我看到的，都是我的家人和朋友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似乎很久以来

我都没注意到这些。另外，狡猾的时间也是这些照片的主题，每张照片下都有精确的日期，

它们似乎提醒着我们，曾与我们融为一体的时间会偷偷溜走，成为印在纸上的冷冰冰的数字，

一副板着脸不认识我们的样子。另外，我们以为景色是连续的，是每天都要重复的，生活是

持续不绝的，不是这样的。当我们拍下一张美好的照片，我们并不知道下一张是什么时候。

我们的生命，凝结在数量有限的相片里。因此有想要做的事，最好立刻去做。

以此回望我的“林飞羽”时代。

周行

2022/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