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婺源

发布时间:2022-10-16 | 杂志分类: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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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婺源

108而日常的。如今,留在村庄里的人,多半没什么大富大贵,却也吃穿不愁,怡然自得。逢年过节,等着年轻人从城里赶回来,为他们奉上一桌精心准备的“妈妈的味道”。我举起了手机,将丛溪摄入镜头。那时我不知道,还有别的人,也举起了手机,将我与丛溪同时摄入了镜头。卞之琳在《断章》里写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世间许多事情,皆很自然地进入一种相对之境。后来我收到了这几张背影图,得知作者是一个来自江苏的摄影家。这次活动,三清媚邀请了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摄影师。此后的几天,我亲见他们化平凡为神奇的摄影艺术。除了设备的优良,技术的娴熟,我想,好的作品更多来自角度的选择、主次的剪裁,还有对风景的个体诠释。在河的对岸,水面清浅处,露出了石头和沙滩。我多想横跨丛溪,踩上那粗糙的沙石,即使像小时候那样,只是挖个坑,看着溪水汩汩地溢满它也好。小心地走到水边,水位时涨时枯,石头上便有不少青苔,湿滑得很。蹲下来,掬一捧水,感受丛溪的清凉,不时浇起一阵水花,自顾自地玩一阵,那些童年的快乐,仿佛便又回来了。水面宽阔处,一些水泥石墩,将丛溪隔成了两边。几位旅游摄影师放飞了无人机,两个身穿文艺长裙的女生... [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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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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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823 年的历史。据说,当时始建村者俞氏,以“鱼”思念清溪碧河

而名。这个乍一听感觉很难于理解,俞氏为何要以“鱼”、而不是以

“俞”思念清溪碧河来起名呢?

原来,村边流淌的这条小溪原名叫“泗水”,谐音“死”,而鱼

(俞)在死(泗)水里怎么可以活呢?所以,他们就以鱼(俞)思念

汩汩清溪而改名为“思溪”了。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俞氏一族为

何不直接以“俞”字代替“鱼”字而改为“以俞思念清溪”呢?

我乱加揣测,用“鱼”字来代替“俞”字,一来这样低调了许多,

二来鱼与俞谐音,而鱼的寓意有丰收丰盛、财运旺盛、年年有余,吉

祥如意、婚姻幸福、家庭圆满、多子多福、人多势盛等之意,再者说

这样的叫法也符合常理。哎呀!不啰嗦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从中可

以看出俞氏一族既有谦卑做人的一面,又有学识过人的一面吧! ——在徽商中,婺源人是其中的一只劲旅,而思溪,称得上

是这只劲旅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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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溪不算大,导游领着我们,串完这家串那家,串完老四家再串

老二家,后来又串到老大家,弄得我迷糊的,回来后照片也都对不上,

到底都去了哪家,反正串了好多家。其实我的旅行伙伴们都走明白了,

也听明白了,唯独我又是拍照、又是拍视频,导游讲的内容,很多都

被我人为地给“过滤”掉了,你说是不是有些亏“大发”了?

但有一段导游讲的,是被我录了音的,导游说:

“在徽商队伍中

的婺源人,凭藉家乡丰富的木竹、茶叶等物产,运销到外地经营,活

动足迹遍及全国。明清时期,由于封建宗族思想与乡土观念的影响,

思溪村在外发展的木商和茶商,一旦有所积蓄,便会携资返回家乡来

大兴土木,营建祠堂、府第、住宅等建筑,他们以此来光宗耀祖。现

在思溪村有 700 多人,大多都居住在先辈人经商致富后建造的 80 余

幢祖屋里。”有录音的感觉真好,直接听写就行啦!哈哈! ——百寿花厅里,到底是有 99 个寿字,还是有 100 个寿字?

思溪村里的这座百寿花厅,原是清代茶商俞树玟宅居“承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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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一间迎宾客馆。据说这座古宅,是一位孝子送给母亲百岁大寿

的贺礼。整栋房屋、门窗的雕花极为精致、细腻、生动,每个雕花之

中都雕有不同字体的寿字,想必“百寿花厅”这个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对了,这座古宅是建于清代嘉庆年间,这个故事当然也是发生在那个

时候的。

在百寿花厅的门面上,“百寿图”就雕刻在十扇隔门的锁腰板上,

每扇上面都分别刻着 8 至 12 个不同字体的“寿”字,细数一遍,一

共有 96 个寿字,另外,在中间门上的横板上还有一个寿字,在屋内

厢房的窗户上还有两个寿字,共计是 99 个寿字。

那 另 一 个 寿 字 哪 去

了?据说,某卫视的摄制

组来到思溪航拍,从高空

鸟瞰百寿花厅整栋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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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发现房子的整个结构造型就像

是一个寿字……

我不知道当时某卫视拍完的片

子是什么样的,大家请看一下上面这

张照片是我航拍的,其中用红框圈起

来的就是百寿花厅。如果天马行空的

硬往上想像,你还别说,百寿花厅由

空中向下看,还真有点儿寿字的意

思。但仔细想想,真的是那个第 100

个寿字么?还是有些牵强吧!如果当

时的人们真想把它建成

一个寿字,应该很形象,

再说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吧?

后来有人说,其实,

百寿花厅中的那第 100

个寿字,应该就是暗寓那位孝子的母亲,本身就是一个寿字。待房屋

建设完成,只要老母亲一旦踏入到这里,这第 100 个寿字就算填写上

了,祝福老母百寿的心愿也就达成了,百寿在哪?百寿就是老母亲啊!

我觉得这种说法,还是很靠谱的,除非你找到另一个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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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溪庄园的白天与黑夜

朝颜:中国作协会员,江西作协散文专委会副主任,鲁迅文学院、中国文联文艺

研修院高研班毕业。作品见《人民文学》《青年文学》《天涯》《作品》《新华

文摘》等刊,入选《21 世纪散文年选》等选本,有作品译介国外。获中国作协

骏马奖、《民族文学》年度奖、丁玲文学奖、三毛散文奖等奖项。出版散文集《天

空下的麦菜岭》《陪审员手记》《赣地风流》。

申时:抵达

一座徽派的牌坊,将我引入丛溪庄园。

秋天迟迟不来,蝉鸣一声一声叫得绵密。只有几株铺张的梅树,

以通身微黄的叶色,昭示季节的来临。南方常常是这样的,一年四季

都有落叶,又一年四季都充盈着绿。故而园圃间铺就的那一层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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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能指向秋天的萧瑟之意。

这是婺源,我所站立的地点,叫秋口镇白石村。我一字一字地念

出这地名,就像有古老的音符在唇齿间滑过。秋,是婺源最美的季节,

白,是婺源民居最磅礴的颜色。有色彩斑斓,又有素净安宁。它们都

是在时间中沉淀下来的风格,一同构成徽派古村的美。

进八号楼,三层,一个简约又雅致的房间。我斜靠下来,听见窗

外秋蝉声依旧不停歇地钻入耳际,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感知这份热闹

中的静谧。不知道它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它们那样用力,那样投

入,仿佛有无数的不甘,无数的渴望,需要倾诉,需要发泄。对于人

类,那声音单调又机械,是永无休止地自我重复。对于蝉类呢,想必

内涵中有我们抵达不了的丰

富,也许,那言语中关乎爱恨、

挣扎,关乎对短暂生命的无限

留恋。

将神思从幻想中收回,起

身,拉开薄薄的窗帘,眼前出

现一棵枝冠硕大的古樟树。一

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将我拉入

到某个遥远的时期,或某种与

世隔绝的境地。探出头去,窗

外是一例的白墙、灰瓦,不见

一个人在楼下行走。我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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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惊疑自己的装饰,怎么不是罗裙、云鬓,也没有手执团扇。我

需要等待些什么,又应该忘记些什么?

等待,是古徽州女子的日常之功,执着,又坚韧,寂寞,又不乏

憧憬。从前的光阴慢,出门的徽商,一次外出少则一两载,多则三五

年,还有那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不回返的。不管有没有音信,会不

会另择妻妾,家中照样将他奉为精神支柱。留下一群女子,在漫长的

等待中煎熬了岁月的芳华。

男人总是将自家的窗户修得高高的,窄窄的,光线暗淡没关系,

暖阳不入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女人的“安全”与自我隔绝。大门不

迈,二门不出,不越雷池一步,是她们的美德。她们总是被告诫,女

人不应该想太多。她们最大的使命,是认命,是将一生付诸于等待,

无论那希望会来,还是永不到

来。

忽然莞尔,此刻,我身在

古徽州,却不折不扣是一个现

代的人。前几天,三清媚的毛

会长发来微信,说,来婺源吧,

一起过个中秋。我知道,在她

组织的三清媚女子文学社团

里,有一群现代的女子,她们

热爱文艺,四处行走,记录山

水,大大方方地表达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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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现各色各样的美。这样的活着,与古徽州女子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姿

态。

先生是不大乐意我出门的。一个人过中秋,于谁,都不是一件高

兴的事。我还是拖着行李出发了,平生第一次,从团圆的习俗和道德

的自我约束中走出来,走向了外面的世界。想起那些年,先生为了他

要的事业,左冲右突,将我和幼女放在一边,种种的委屈,我全吞下

了肚。是的,所谓女子德行的背后,往往是禁锢,是伦理天平的失衡。

如果换作十年前,我会自然而然地向他人妥协。如今想来,其实每个

人都应该从属于自己,而不是他人。

现在,人生已近半途,余下的选择,我想交给自己。

在微博里,我写下一段话:

“静谧,恬然。婺源丛溪庄园,一个

可以住下来寻梦的地方。阳光那么暖,山水那么近,蝉鸣那么密。时

间在这里,变得缓慢,悠长,仿佛一天便足以度量一生。”

有没有共鸣,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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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丛溪

偌大的庄园,我还没有出去走走,实在是一种浪费。

出门,左转,一条幽静的小径,几幢古色古香的楼。屋檐下,几

盏灯笼已经点亮,若明若暗中,氤氲着旧时大户人家森严又带几许慵

懒的气息。

河边休闲台上,镶嵌着深灰色的木质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地

响,好像是故意要制造些声响,以平衡这古村之静似的。

傍晚的丛溪,是恬静的。从游步道走下去,丛溪就触手可及了。

许是久未有人踏足,河边最下层的游步道,已经钻出了许多野草。人

在创造着这个世界,人又时常遗忘或远离曾经创造过的世界,任由自

然万物将设置好的程序悄然修改。自然,有主动放弃的,也有无奈离

开的。听说,最初进入庄园的那个人,怀抱梦想,以巨额的投资,期

盼打造一个人间天堂。再后来,他梦想折戟,身陷囹圄,令人唏嘘。

不由就想起曹丕的话:

“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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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渐次发灰,而丛溪的水,依然是蓝的。水中倒映着矮山和绿

树,因其澄澈,枝枝丫丫的线条都极清晰。河的下游,有一座装饰得

很有徽派风格的桥。桥下,一个老人撑着竹排弓身而立,手中的白色

渔网正在收拢。看样子,他拉网时并不吃力,也许收获不丰。这样的

捕鱼人,在河流中越来越罕见了。水被拦截,鱼在减少,更多人选择

了其他的谋生之道。我在想,老人可能打了一辈子的鱼,他放不下他

的竹排,放不下这份老营生。每一次微薄的收成,都足以支撑他继续

荡舟丛溪。

我往河的上游看,见一群鸭子,在水中浮着,白色的羽毛和蓝色

的河水相映成趣。它们温顺地在水中逡巡着,也不急着捕食,也不忙

于嬉戏。也许忙活了一天,砂囊已满,玩也玩得够了。等天色再晚些,

不需要主人寻找或召唤,它们就会摇摇摆摆地回家去。

对面,应该有一个村庄。应该还有一些女人,时常来这溪边浣洗。

或者,捡几块大石头,压一压家中的腌菜缸。那样的日子,都是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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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日常的。如今,留在村庄里的人,多半没什么大富大贵,却也吃穿

不愁,怡然自得。逢年过节,等着年轻人从城里赶回来,为他们奉上

一桌精心准备的“妈妈的味道”。

我举起了手机,将丛溪摄入镜头。那时我不知道,还有别的人,

也举起了手机,将我与丛溪同时摄入了镜头。卞之琳在《断章》里写

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世间许多事情,

皆很自然地进入一种相对之境。后来我收到了这几张背影图,得知作

者是一个来自江苏的摄影家。这次活动,三清媚邀请了多位来自全国

各地的优秀摄影师。此后的几天,我亲见他们化平凡为神奇的摄影艺

术。除了设备的优良,技术的娴熟,我想,好的作品更多来自角度的

选择、主次的剪裁,还有对风景的个体诠释。

在河的对岸,水面清浅处,露出了石头和沙滩。我多想横跨丛溪,

踩上那粗糙的沙石,即使像小时候那样,只是挖个坑,看着溪水汩汩

地溢满它也好。小心地走到水边,水位时涨时枯,石头上便有不少青

苔,湿滑得很。蹲下来,掬一捧水,感受丛溪的清凉,不时浇起一阵

水花,自顾自地玩一阵,那些童年的快乐,仿佛便又回来了。

水面宽阔处,一些水泥石墩,将丛溪隔成了两边。几位旅游摄影

师放飞了无人机,两个身穿文艺长裙的女生在石墩上一遍一遍地走。

也许就在今晚,这些片子会制成视频,在网上收获无数的点击与观看。

新媒体的兴起,拉近了地域的距离,也使一部分人,成为美食和美景

的引领者。我在网络上亲见他们的风光,又在现实里目睹他们的辛苦。

是的,任何骄人的成绩,都并非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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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朝低处坠落,光线越来越暗。摄影师和模特正在收工,

我与他们一同起身离开丛溪。

上得岸,目光再次越过丛溪,朝夕阳的归处看。只见远处的群山,

从青绿转为墨绿,深得像海。

戌时:良夜

夜已经黑透了。天幕如一块大青布,严严实实地罩住整个世界。

偶有几颗星星,在漆黑的夜色中腾跳出来,闪出一星两点的光亮。

吃罢丰盛的晚餐,从庄园里走出来。返身再看适才用膳的处所,

红灯笼摇摇曳曳,周遭的树影在若有若无的光线中婆娑轻舞,仿佛有

无数的秘密,掩映在幽暗中。

我走到丛溪岸边,听不见河水的响动,也看不见对面的风景,只

感觉到时间,一刻不停咔嗒咔嗒地走。

中秋之夜,想来天下百姓多与亲人团聚着。掌厨的忙前忙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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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围着一大桌子酒菜说说笑笑,也有不懂事的孩童四处捣乱,却招

来长辈加倍的疼爱,这是多年来一闭眼就能想象的场景。然而新冠疫

情之后,总有人,被禁足于某处,无法与亲人相见。想到此,心中泛

起一阵酸涩。

我应该庆幸,家乡一直安然无恙,七十多万人口的县级市,硬是

做到了三年零感染。所以这个假期,我能进入婺源,与一群来自天南

海北的人共度中秋。而我最愿意等待的消息,是天下无疫,每个人脱

下口罩,对核酸检测说一声,再也不见。

一张大长桌拼了起来,葡萄、冬枣、瓜子,还有婺源的特产茄子

干、南瓜干,一一装盘摆上。月饼自然是不能少的,徽派的老式月饼,

最有名的莫过“酥月”,黑芝麻、桂花、白糖、芝麻油、果仁入馅,

经炭火烘烤,外酥内甜,香软可口。“酥月”的来历很不简单,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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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传统柴火烤成。婺源人有一句谚

语形容它,叫做“黑馅肚,蜡黄皮,上

刀山,入火海”。

我喜欢这月饼的名字,它又被称做

“月亮的饼”,甫一入耳就顿生诗意。

听说,它已被列为非遗项目。从前,会

做“酥月”的师傅很多,婺源人在农历

八月里走亲访友,都不忘奉上一提“月

亮的饼”,以示郑重。牛皮纸的包装,

纸面上渗出香来,渗出油来,馋得孩子们口水直流。如今,现代机械

大量取代传统手工艺,包装精美的月饼太多,留住味蕾记忆的却很少。

能吃上一口地地道道的“酥月”,也不啻为一种幸福了。

音乐缓缓地流淌开来,三三两两的人,这一桌那一桌地围坐着,

等月亮。也有人起身走动,拿相机拍摄夜景。赏月夜话,是今晚的主

题,可月亮不知是羞怯还是休憩,迟迟不肯露面。草地上安放的几个

夜灯,又圆又大又白,倒是很像月亮。

等到蜡烛点起来,茶水也递了上来,我们开始团团围坐。先是嘁

嘁喳喳各自小声交谈,等人都坐定,摄影师决定拍一段小视频。烛光

映红了每个人脸庞,摄影师仍觉得光线不够,又添上了专业的打光设

备,再让大家打开手机电筒。无人机一遍一遍地从眼前或头顶飞过,

我们一遍一遍地朝它挥手,露出类似灿烂的笑容。仅仅是一个小场景,

就过了 N 遍,想来那些专业拍摄影视的人,需要有多少常人所不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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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耐心。

忽然感叹,这真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群体。无论摄影,还是写作,

他们追求的都是高效、即时,视频、照片、文字,用很快的速度编辑

好,然后在多种自媒体发布。今日头条、抖音、快手、微博、小红书、

公众号,乃至油管……他们的阅读群体在网络。流量变现的时代,他

们如先锋般走在前列。而这些领域,正是多数纯文学写作者所疏离的。

夜话开始了。从毛会长开始,说三清媚的来由与十五年的经过,

说个人的坚守和不易。并没有一个具体的主题,每个人,天马行空地

说着。说生命的际遇,说某一个阶段的领悟,说对于文学和旅行的理

解……除了毛会长和杨怡母女,我与这个群体的女子,多数是初次相

识。她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我在安静地聆听中,获知她们生命的丰

富性。爱情,婚姻,子女,亲人,自我,每个人都在行进中逐渐成长,

最终认识到那个真实的自我。

为了那个真实的自我,女性要跋涉多么漫长的路啊。一次庄园夜

话,只是数亿中国女性生命状态的一个侧影。

不知不觉中,月亮悄然高悬天空。万缕清辉,映照大地,也将映

照今夜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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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归去

阳光从薄纱的窗帘透进来,告诉我又一个清晨降临人间。我仿佛

睡了很久,做了无数个模模糊糊的梦。

昨日在婺源的几个古村走了一天,天气依然炎热,累是自不必说

的。三清媚团队几十人搭乘昨夜的高铁,返回上饶,丛溪庄园一下子

就冷清了下来。毛会长留下来陪还未返程的远路客人,我走下楼去,

一位北京的摄影家刚被送上出租车。

仍有些空闲,我选择再在庄园里游逛一圈。清晨的庄园与夜晚有

着不一样的韵致,它更明朗,更添了生气。朝霞之下的凤凰阁,色泽

有了鲜活之气。我踏着木楼梯走上去,整幢楼阁空无一人,我却并不

害怕。我不知道,庄园最初的创造者,是如何定位这幢阁楼用途的,

它显然只是用于供人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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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方知,电影《我不是潘金莲》曾在庄园取景。冯小刚、范冰

冰等导演和演员们,曾长时间下榻于丛溪庄园。一个怀揣梦想的人,

一个想创造南方横店的人,无论如何,是与众不同的。我不去评判对

错,只是觉得,大事和小事,务实的事和逐梦的事,总有人在做。

一段曲折的木构回廊,古香古色,很有情致。只是坐椅蒙了一层

灰,大概已空置许久。我不禁要想,顶上的灯笼,曾为谁亮起?我穿

过回廊走进一个空置的大院,见几间曾布置得很有格调的房子,低垂

的灯盏、舒适的靠椅,当初那个设计师,是一个多么有匠心的人。可

是谁又敌得过岁月的变迁呢?

我偏爱徽派建筑中的马头墙,灰的瓦,白的墙,高高翘起的角,

分明的层次,端庄又不失妙趣,有着无以言说的色彩和结构之美。有

的马头墙上,生长了零星的野草,像风中的绿旗帜,摇曳着生命的顽

强。还有那些中式的对开门,也是极好看的。连门上的龙形对锁与铜

锁环,都装饰得精美有样子。阳光照亮门扇的上部,树影遮蔽门扇的

下端,制造出一种光影的疏离之美。这扇门显然已经许久没有被人打

开了,一小段青砖铺设的小径,落满了黄叶,踩上去,窸窸窣窣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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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幢庄园,是沿丛溪而建的。随意寻着一条小路,就能走到丛溪

边上。我看见几棵芭蕉树,娉婷地立着,走过去,一棵老树横斜着枝

干,为我制造一个天然的拱门。河岸上,野草铺天盖地。不,我不能

全将它们认作野草,牵牛花在其中开枝散叶,紫色的、白色的、粉色

的花朵令我倍感亲切。小时候,我曾将牵牛花的种子散布整个麦菜岭,

直至夏秋之季,到处开满了热烈的花朵,像圆我一个被花包围的梦。

一枝红色的彼岸花粲然开着,花茎挺拔,花蕊纤长。我喜欢那些具有

浪漫名字的花类,虽是野花,却有美过家花的气质。

几幢沿溪而建的吊脚楼,墙面和屋顶几乎已被藤蔓覆盖。我猜想,

它们曾经也有过居住者。屋子与人,是相生相成的。再古老的宅子,

只要有人日日守着,修整着,就不至于衰朽。这几天,我在婺源看到

太多这样的老宅,被一些老人守着,清清爽爽,古意十足,心生许多

羡慕。其实,世间所有的荒凉,皆因人的背弃。

只是我亦不必太过悲观,物极必反,就像我所在单位的那幢院子,

曾经也被抛弃,长满杂草,后来几经修复,成为一个文化味很浓的办

公场所。这十年来,我将大部分的光阴都沉浸其中,并乐此不疲。时

间长河里,天地万物不都是遵循着荣枯、盛衰、生夭、有无的自然规

律吗?

辰时,我从庄园离开。归去,仍是此生中最重要的路途。无论,

有没有人开门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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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思溪

小桥、流水、老宅,是婺源古村落最具特色又耐人寻味的风景。

甫入思溪村口,便是一个高高的观景台,整座村庄尽收眼底。一

条清澈的小溪环抱着村庄,也滋养着村庄里的人丁六畜,还有四季不

绝的庄稼蔬果。这条小河,便是思溪了。相传,小河原名泗水,这很

容易让人联想到死水,而村庄始建者姓俞,同鱼谐音,鱼在死水中自

是不能成活。为吉利起见,人们将小河改名思溪,意为鱼(俞)思念

着汩汩清溪。

一念之间,成就了今天的思溪古村。

深入思溪村,先要经过一座古老的木拱廊桥。桥名通济,始建于

明代景泰年间。青的地砖,木的檐廊,散发着久远的气息。有风从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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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穿过,消弭了午后的炎

热。三五个老人并排坐在长

木凳上,一边纳凉,一边闲

话着家常。也有幼童追逐嬉

乐,妇女恬然做着针线活。

人员聚集处,难免是东家长

西家短,人们将这里当成全

村的交谊中心、新闻发布中

心,也便自然而然了。

有趣的是,其中一排男

女,全都手攀护栏,背对行

人,面向悠悠的青山、碧蓝

的思溪,仿佛有无限的心思欲和水中的游鱼倾吐。我不禁顺着他们的

目光望出去,只见溪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绿树和屋宅,像是水中另

有一个更神秘缥缈的世界存在。探头再望,发现河中央一座桥墩形态

特别,西端迎水面被砌成了半截船形。据说,这属于桥梁建筑设计中

极巧妙的一种,叫做“燕嘴”,有利于分流河水,减少水流对桥墩的

冲击力。

八百多年的古老村庄,繁衍着一代一代的人,也生发着这样那样

的故事。悠长的光阴里,承载人间平淡抑或跌宕之故事的,自然是那

些老宅了。

走在窄窄的小巷里,踩着颜色深浅不一的青石板,抚摸着斑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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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墙,就像穿越一条时光的隧道。沿着这条深深的隧道回溯到清嘉庆

十七年,那时候,一个姓俞的木材生意人发财致富,回到生养他的村

庄里,建造了一座名叫振源堂的大宅。《歙县志》中说到徽商:

“商

人致富后,即回家

修祠堂,建园第,

重楼宏丽。”俗话

亦云:

“富贵不还

乡,如锦衣夜行。”

不管走得多远,徽

商们“根”的概念

根深蒂固,对于家乡宅子的修建,总是尽着十二分心力。

单看振源堂的砖雕、石雕、木雕之讲究,便可见一斑。听导游说,

徽州三雕是徽派建筑的精髓所在。这三种雕刻艺术品造价很高,一般

人是装饰不起的。从外观看一座房子,单看门楼上有没有砖雕,便可

判断是否为大户人家。

振源堂的垂花柱式门枋上,便有许多精美的砖雕。门罩两脊雕的

是用以禳解火灾的鳌鱼,飞檐下坐斗雕的是蝴蝶和蝙蝠,下面还有麒

麟、鲤鱼等。它们镶嵌在水

磨青砖的花边图案框内,装

饰着房屋的大门,使之平添

一种庄严繁复之美。不用介

绍,我也知道,这些被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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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物,无不借用谐音,含蓄地表达了主人美好的愿望:蝴蝶寓意长寿,

蝙蝠寓意福禄,麒麟隐喻送子,鲤鱼象征富贵有余……

从屋外行至屋内,石雕和木雕同样极尽精工巧匠之意。这些雕艺

作品恰到好处地镶嵌在门柱、窗户等处,自然不是为了增加居住的舒

适度,而是讲究艺术审美,或彰显主人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就在

这幢屋子里,清咸丰年间走出了一位名叫俞士英的通奉大夫,民国初

又走出了两名留洋学生,其中一个叫俞希稷的,出任过中央银行行长。

一位俞氏后人端坐在厅堂中央,案几上摆着一些供售卖的徽菊。

因为村庄开发旅游,他需要敞开大门,接受游客的滋扰,也从中获得

微薄的报酬。而他神情庄肃,并不叫卖,也不与游人搭讪。也许,守

着这幢到处都是宝物的老宅,是一种荣耀,也是一份命定的责任。

从振源堂出来,看见居所墙角的护墙石,自两米高以下九十度的

直角被悉数磨去。一幢一幢的宅子看过去,所有的护墙石竟全都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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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之角。原来,这是思溪历代村民为邻里和睦而互相谦让的见证。

正所谓,礼让三分,心平气和。

在思溪村,这样的老宅还有很多,每一座大屋都有一个意味深长

的名字,譬如思本堂、继志堂、承德堂……文字的内里,表达着修建

房屋的主人对良好家风的期望。婺源曾为安徽省辖区,徽商辈出,古

村落内皆是典型的徽派建筑,仰头可见马头山墙、青瓦坡顶;大门是

石门枋,门罩翘角飞檐;屋内多为一至三层穿斗式木构架,厅堂有天

井院落,整体结构方方正正。每一座宅子又都各不相同,从堂号到装

饰花样的选择,每一处设

计皆彰显着主人的用心。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

是一座建于清代嘉庆年

间的百寿花厅。相传,这

是一位孝子专为庆祝母

亲百岁大寿所建。我想,

这样的一幢大宅,在全国

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了。除

了经济实力、建筑审美,

更打动人的是儿子的拳

拳孝心。

导游带着我们一个

一个数寿字。站在百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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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的大门前,可见十扇隔门的锁腰板上雕刻有百寿图,每扇门上都刻

着两排寿字。奇的是,没有一个寿字是一模一样的,楷书、行书、隶

书、篆书……每个字皆集书法之美与篆刻之美于一身。在正门中央,

我们一共数出九十六个寿字。还有三个寿字藏得很深,导游带着我们

才找到。最有意思的是老母亲住过的房间窗户上,有两个拉得很长的

寿字,据说,这寓意着长寿,不得不让人叹服此间的匠心独运。九十

九个形态各异的寿字,立体集中地呈现于一幢房子里,将徽派木雕工

艺之精湛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最后的一个寿字,是没有确切答案的谜。导游解释说,这

个寿字嵌在房屋宅基线中,从空中俯瞰整幢大宅,便是一个寿字形状。

然而同行的摄影师用无人机拍下照片,却并不能看见一个完整的寿

字。难道是几百年过去,大宅的结构发生了变化?又有人提出,第一

百个寿字原本就不存在,当孝子的母亲住进这座房屋的时候,这位寿

星就成了那第一百个寿字。孝子正是以此寓意,祝福母亲寿比南山。

若果真如此,这份心意可堪绝妙。古人的智慧,留给我们太多的想象

空间。

一份孝子之念,成

就了千古佳话。我想,

此后的许多年,仍会有

南来北往的游客一茬茬

地出入百寿花厅,像我

一样,情不自禁地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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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个精美的寿字,感叹世间亲情如此之厚重。

思溪村有一座名叫敬序堂的老宅,其花厅曾作为电视连续剧《聊

斋》的拍摄取景地。据《俞氏宗谱》记载,思溪村有位清代举人俞文

杰,曾为淄川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写过两篇跋文。一种冥冥中的巧

合,将跨越几百年几千里的时空如此奇妙地连接在了一起。

徜徉其间,一一观赏花厅构件中的精美雕刻,有戏剧人物,有山

水鸟兽,无不形态逼真。不禁感慨古人的考究,还有对精致生活的极

高追求。可以想象,主人在此呼

朋唤友,或品茶对羿,或吟诗作

画,岂不快哉。在小花园墙壁上,

有一个葫芦形的“敬惜字纸”龛,

原来是专门用于焚烧书画练习

留下的废字纸,大约相当于今天

的碎纸机罢。如今,偌大的房子

已经空了下来,走进一个个光线

暗淡的房间,只觉氤氲着一股说

不出的神秘之气。不禁暗想,如

果一个人在此居住下来,会不会

如蒲松龄一般,幻想出许多精灵

古怪,再写一部新《聊斋》呢。

顺着横的竖的青石小巷,穿

行在这些古老的建筑物之间,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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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感萦绕心头。有好几幢老宅显然没有主人经常

打理,马头墙上爬满了厚厚的青藤,有些藤蔓垂挂下来,竟使人有遮

天蔽日之感。大门紧闭着,无以探究内里的情形,偶尔从窗户或断墙

面窥探进去,见院落中杂草丛中,又是一番唏嘘感慨。从南宋庆元五

年俞氏在此建村,八百多年的兴衰沉浮,总有一些家族人丁越来越单

薄,总有一些后人举家迁徙他处。只有古村还坐在这里,诉说着光阴

的故事。

阳光逐

渐西斜,从古

村出来,脑子

里装满了远

古的人和事,

思绪与想象。

那些出资建

造屋宇的人,那些在砖石和木头上雕刻纹饰的人,还有那个被孝子万

般敬重的百岁寿母……他们会长着怎样的一副面孔,会在这里留下怎

样的声气和步履?思溪还记得吧,那村后的青山还记得吧。

经一座颤悠悠的小木桥穿过思溪,几块彩色的稻田、一枚硕大的

丝瓜将我拉回了现代的空间。站在高处回头再看整座古村,白云下还

是参差着青青的瓦面。一念之间,我仿佛刚从远古的时代抽身而出,

站在了思溪的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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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非雾

喜豆:兴趣多样,摄影为最,擅长各种雕虫小技。做过记者、编辑、摄影师。作

品《没有代表作的一生》正在进行中。争取把最热爱的事情坚持到最后。那晚没有跟上队伍,独自一人闯入丛溪。很长一段路,没有灯光,

窗外的树和山咻咻倒退,模糊的仿佛没有尽头。白日缺席的秋意一定

不会错过这样的夜晚,带着一些记忆碎片赶来撩人。在呼啸而过的晚

风里,竟生出一份无中生有的,越狱般的快意,是没去过的地方,是

没见过的人,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的兴奋,是一出溜自由的味道。

丛溪庄园的夜有些神秘,下

车的那刻我一眼望去没有发现可

以住的房子,试探地往前走,好

像在探索深山老林的前章。找到

前台,服务员说我可能找不到住

处,于是主动引我去。

对这个园子一无所知的我一

下子就涌起了新奇感,从前台到

房间居然要走这么远的路,整个

庄园看起来只有我和服务员两个

人,伴着各种虫鸣,一前一后,

一步一晃踏进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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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的早餐时间,我才看清楚这个庄园的样子,阳光透过

古朴的窗户洒进来,一时恍惚,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园子里住了多久。

好像是梦里的清晨,朦胧中有光斑洒下来,我曾经在梦里见过很多美

景,有无法形容的美妙黄昏,有巨大无比的海上月亮,但都苦于下一

秒就跌落悬崖,或是相机没电或是快门坏了等等状况,留下懊悔的清

晨。所以此刻我着急地掏出相机摁下快门。这次不是梦。

因为这个园子,旅途甚至还没开始,我就已经把形容词用光了。

到汪口那天正是中秋,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丰盛的午饭,一眼望

去,游客只有我们几个,鬼使神差地试图融入:中午吃什么?当地的

居民不太搭理我们。我觉得真好,多自在。当天的行程还有李坑、江

湾,除了满眼的绿色,满屏幕的夏花,我看到最多的就是鸟,鸟儿们

成群出现,甚至比我在那里见到的人还要多,它们一齐起飞的时候我

甚至想要抱住头,感觉到自己是闯入者,它们和那里的居民,都是主

人,都在准备着自己和家人的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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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一棵枣树下流口水,没忍住敲开门,想要买一筐,主人家

很热情,说枣子很甜的,但自己家人不太吃,想吃的时候家门口采几

颗,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想不起来。

作为一个史盲,来到婺源,是不敢开口说话的,因为张嘴就是僭

越,是对厚重历史的冒犯。可是中秋夜当晚,并没有处在历史建筑中

的我,却在安静的树影下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相比于前一天的暗夜,中秋当晚的丛溪庄园有些不一样,一整夜

亮起的建筑在“空无一人”的庄园里显得格外庄重,它不需要开口,却

让我想起白天听到的每一个故事,时间一帧帧飞快从眼前略过,我想

到朱熹,想到詹天佑,还有显赫数百年的徽州朝奉,想到白天看到的

宗祠、古驿道、书院,想到和丛溪庄园住处上的文字对应的古徽州“一

府六县”……

中秋夜九点半,我一人游荡在树下,又是浓密的虫鸣声,脑袋一

晃,月光就换了一格树叶漏下来。

我往前走,月亮就穿过黄绿相间的叶子伴着我走,往前看,往后

看,都是一望无际的

黑,只有这两幢建筑,

在和月亮一起,隆重地

过着中秋。

第二天在卧龙谷

和彩虹桥,我再次被满

眼的绿色,远远高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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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群惊叹住,对大自然感受木讷的我,很少会为这些往日里觉得寻常

的事物感慨,只是这些画面出现在眼前,一不小心就跌了进去,我也

想像同伴那样,干脆就找一块山石就地躺下,做一片落叶,睡上两个

小时,就在此处等他们下山好了。

没忍住,掏出手机寻找答案,到底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好的生态。

一搜不得了,“亚洲最大的野生鸳鸯越冬栖息地”、“青山绿水

携万鸟共舞”、“婺源百万亩天然阔叶林永久禁伐”、“首批全国生

态文明建设示范县、国家生态县”、“全县森林覆盖率达 82.64%”……

原来那晚我的“深山老林”感并非误以为,原来眼前的“山峦层林尽

染,城乡鸟语花香”都是事出有因。

不管是卧龙谷还是彩虹桥,都因为旱情不再是往日的样子,同行

的老师们一路感慨,从前这里是怎样的好光景,很是惋惜。

没有见过它们澎湃的样子,此刻半裸露的状态我也觉得很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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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些沧桑,但依旧是可爱的,真实的。

彩虹桥的这几张照片让我感慨,这就是婺源,不用像某一个地方,

不用与其他的景区类比,它就是它自己,一个草木、虫鸟、流水都理

所当然地自由自在

的地方,它滋润万

物,自成体系。

思溪延村,叫我

明白了为什么那么

多学生来到这里写

生,我在这儿拍到的

每一张照片,都美得

像假的一样。我发给

朋友,朋友也觉得是

我 P 图所得,还反问

我道:难道不是吗?

我说,那你自己来婺

源看看吧。你这么

说,婺源听了倒是开

心的。

临走前,我趁晚饭还没开始,飞快地跑遍这个庄园,夕阳下的它

又不一样,我只有二十分钟,我只能拍几个角落。真开心此次婺源之

行的终点回到了这里,谢谢它闯进了我的中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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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溪河畔:看另一种风范的婺源

多年以后 yc:上饶师院教授,把生活过成诗。位于婺源县秋口镇丛树村的丛溪河畔,这里是婺源风光范本的又

一个出处。它,拥有一种低纬度气质,不热衷于热烈澎湃,而是以一

种不动声色的渊静深沉,淡泊出尘。

在此,放眼杂观,远山含黛,小桥流水,沙地绿洲,吊脚洋楼,

既让人感受到晕染过年代感,长在画里的自然山水古意,又让人感受

到徽派建筑在融入山水后,奔赴修养生息的现代氛围。这里,呈现的

是婺源的另一种样貌,长着不一样的美,风情,于此,流淌一地。

丛溪河畔好风光,是丛溪庄园所在地。

如果说婺源的汪口,江湾,李坑、思溪延村是文化传统的倒影,

那么丛溪庄园就是现代风骨的铺陈:依山傍水,欲隐还现,淡淡描来,

佐证着“有些风景静止不动,却又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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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着山坡而建的吊脚楼群,沿袭着徽派建筑风格的白色墙体,但

省略了飞檐,省略了马头墙,取而代之的是突出点线面的现代简约风,

其清凌的风骨,与面前柔软低徊的青山、绿植、流水、微波和花朵,

相得益彰。

在视觉之上,它是柔婉的,明丽的,它的山山水水,那么温存,

温煦到风和无澜,让人寄望,在这个地方,只存放美好,不寄风霜。

溪流的中央,有一道天然绿洲屏障,将丛溪分成左右两半。如果你要

问我“丛溪的水有多深?”我会告诉你: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因为,丛溪的深度,不仅春天跟夏天不一样,秋天跟冬天不一样,而

且左边跟右边还不一样。”

溪里,有一只鹅,整天混迹在一群丑小鸭当中,它时不时地引颈

高歌,振翅欲飞,貌似在塑造天鹅绝唱,音尘绝,西风残照的模样,

正在努力地成为丑小鸭们的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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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悠游于水底。水底的枝节,水淋淋,活生生的。细碎的

小场景,轮廓楚楚。只等小鱼儿们摇头摆尾,这里描一描,那里勾一

勾,就定型了一幅幅印象派画作。

清晨的云彩,最是年轻,最是远离尘嚣,它因为青春而光彩,尽

管它是悄悄地从天边蔓过来的,但那美好而旖旎的光彩,立马便照亮

唤醒了沉睡的远山,坐看云起时。之后云朵缓缓地变成抽长了的丝絮,

变成鱼鳞状的鱼肚白样貌,洗亮开天空。

云彩蔓过来之前,远山置身于薄雾之中,白色的房子,掩映在绿

意中,房子的外围,被清风流水环绕,氛围安雅,不张扬,但可以泯

然众人,满足了人们对精神家园溯源的执念。

古韵悠悠的廊桥,横亘在青山绿水之间,颇似清华彩虹桥的模样,

是过去的胭脂扣,但它的外形又更为紧致,更为简约,更适合安置现

代版的廊桥遗梦,更适合安置现代版的花样年华。

丛溪河畔,新古典主义的徽派洋房沿途盛开,给人一种净空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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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感。它们全都保持着一种低度,一种适合人居住的低度,不入侵天

空,不阻碍视野,在湖山之间,自立门户,放飞自我。

绿植,顺了墙面,顺了露台,随意攀延,到了绽放的时节,凌霄

花此起彼伏地盛开。移步景换隐藏的学问,在这里,充分体现在了房

子与绿植的关系上。它们共同支撑起沿岸有机的,错落有致的时空概

念。

洋房内设,是唯美的,是浪漫的。不用推开小窗,就知道窗外有

露台花园,那是室内外的过渡空间,它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

建筑内外的界限,并将两者结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丛溪庄园,除了河畔改良版的徽派建筑之外,内里,还有一排传

统风格的徽派建筑。

一府六院,是江湾江氏祖屋的布局形式,三层半的一幢大房,里

面套了六幢小房,且各有天井,各自成家。以此来命名庄园里的中高

档客房,既是对名人,也是对经典建筑制式的一种致敬。

木雕楼,华美,精致,细腻,工序到位,飞檐指向云天,重檐层

层叠加。如果说河畔洋楼的外观,处处体现着清简,那么木雕楼则体

现的是典雅、奢华和繁复,满蓄情绪的

力量,资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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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溪河畔,这里气息平和,又生机勃勃;这里山气、水气和心气

俱佳,这里是保存生活情趣和氛围的场所,这些东西并非是生命存在

的必需,它们就象花香、鸟语、月光一样,有没有,人都可以继续活。

可正是这些看似无用的东西,恰恰是唤醒灵性和审美的触点,让人的

知觉和感觉,饱满生长,让人与天地万物,相互感应。

在日出和日落时分,行走于丛溪河畔,看这种有节奏,有层次的

美。流连之处,感触到的都是大好山河一片,而不是河山好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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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卧龙谷:暴雨寻着了“懂得”

初夏日,暴雨在付出整整一夜不停歇的劳动后,安卧在大鄣山的

卧龙谷,便开始指点它的石与势,要为暴雨抒情,要切入时事地去应

景,呈现暴雨后的江山美。

在卧龙谷,暴雨算是寻着了它的“懂得”。山谷,将暴雨的那种

天地不仁的下法,悉数接纳并包裹,然后派遣地盘内的山涧溪流,用

力去感受,暴雨的情愫便缓缓地、有节奏地倾泻而出。

此时,至清至纯的水流,不再虚与委蛇,而是门庭喧哗,正身体

力行地去质感昨晚的那场如注暴雨。

山涧溪流,以一种跌宕的方式渐进。

入口处,是一段小河淌水般的温驯低调。“江南第一奇谷”幽秘

且从容的秩序,以轻言细语的方式,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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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势开始起伏后,水旋即转换成“飞花溅玉”,“大珠小珠落玉

盘”的中调。寂寞的石头时不时地拉扯起浪花,絮絮叨叨。

及至山腰和山顶处,水流则似奔腾蛟龙,轰然而至,一股股喷涌

勃勃的高调,直往你的耳朵灌。天地,似在用一把竖琴,诉说着夏天

的精彩。

卧龙谷,既不是情人谷或桃花谷那种“甜蜜生活注脚式”的花园,

也不是那种强调“深藏不露式”的中国园林修葺所在。它是原始风貌

的高山峡谷,属“逸”的那一类品种。

水与石,是这里的主角,它们懒得顾及归整圆合,过渡衔接等章

法。怎么自在,怎么横行,怎么逍遥,怎么霸道。

皮实的水,不歇气地缠着石头玩“声声慢”,“渺渺白”,头大

的石,不耐烦了,一掌拍下,碎觉去!

水和石牵连在一起。新鲜的水说不上历史,老旧的石说不清历史。

新旧就这样互相穿插着、对比着、旋涡着,使岁月显得既神秘又清新。

有着源远流长来头的地方,要是没有青苔的铺面和遮掩,怎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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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说自己历史悠久?植物界的青苔,是资深原始的高级配置。

青苔,于此补充着天然峡

谷的生动关系。贴身飞流而下

的石壁,近距离地深度体会,

飞流直下君临天下的气派。

湿漉漉,将青苔滋养出了

绵密浸润感,让触摸,有了“手泽”。

小样的青苔,簇拥在一起,将翠绿和鹅黄糅合在一起,衬着灰的

石,托着白的水,便拥有了资格,去宣告:谁说寂寞不缤纷!

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本能“止语”。着上宽袍,在山谷里,或行

走跑跳,或席地而坐。在日常生活的尺寸之外,伸出腿脚。

读暴雨的书,看暴雨的形,听暴雨的乐。

好的书,是活络充沛的。有层

层新意,不断叠加并渗透。澄净流

畅,不堰塞,不停滞。

好的形,是有灵气主线的,水

丝、水珠、水花、水块和水流,尽

管形态各异,但内心同质。

好的乐,是有内在旋律的,同样的质地,摆放在不同的位置,音

响效果便迥异,充满着即兴感,耐品味。

既有横向铺展,又有纵向立体的卧龙谷,让暴雨,有了具体的表

情。在这里,时间,是流质,以逝水的形式,度量衡着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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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婺源古村落

汪彩萍:出生南昌,祖籍安徽旌德人,上饶广播电视台退休编辑。上饶市作协会

员。壬寅中秋,随三清媚采风团到婺源采风,行走汪口、江湾等古村

落,领略了婺源古村的无穷魅力。

作为上饶人,虽多次到婺源旅游,专程坐火车去还是第一次。从

上饶火车站坐动车,只需 28 分钟。走出婺源火车站,整洁的站前广

场中央耸立着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的塑像。广场两侧,有展示婺源砚

台文化和茶文化的雕塑,出站口的回廊与窗格,青灰色调与徽派建筑

融合,婺源站的建筑和环境,给外来游客留下了美好的第一印象。

我们入住的丛溪庄园,也融合了典雅的徽派风格。在丛溪庄园,

枕着星江河入眠,伴着虫鸣鸟唱醒来,是难得的享受。晨起,沿着庄

园游步道散步,发现星江河上居然有雾气萦绕,这让外地来的摄影师

们感到惊奇。品过精致的婺源风味早餐后,一行人前往有“中国民俗

文化村”和“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之誉的江湾镇汪口景区参观。

丛溪庄园到汪口古村 20 多公里,半个来小时便到达景区。汪口

因地处双河汇合处,碧水汪汪而得名。进入景区,随坡而下,是一幅

水绕山,村依水的画卷,这在久晴未雨的干旱季节是一幅生动的风景

画。其实,早在 1100 多年前,北宋朝议大夫(正三品)俞杲建村时,

河对岸的向山还是寸草不生的石山。为了能在石壁上种树,汪口村先

辈们想了很多办法,他们用桐油、石灰、石块在石壁上垒成梯坝。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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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上肥泥,种上树苗。在外经商做工的汪口人,年关回家都要带上 1

至 2 棵树苗种到山上,还要确保成活。经过一代又一代汪口人努力,

树根如锥子一样,扎入石缝,把坚硬无比的岩石点化成肥沃的泥土,

滋养眼前这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成就了汪口向山的风水林。

正逢中秋和教师节,村民忙着杀鸡、剁肉、蒸美食,行走在汪口

古村,仰头看粉墙黛瓦和窗户里冒出的凌霄花,灰白映着鲜红,展示

的是蓬勃的生命力。临近中午,汪口村李家巷村民蒸煮美食的香味飘

入鼻孔,馋的口水都要流出。俞氏宗祠旁停车场多是外地牌照,从车

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携家带口,大包小包,他们是汪口村的儿女,奔着

就是这一桌菜香。

汪口的俞氏宗祠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被国内外古建专家誉为

“建筑艺术宝库”,堪称古建中的精品,宗祠里的“五凤门楼”和“避

面鼓”就有许多动人故事可说。在汪口村的十八条巷子中,还保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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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官第、商宅、民居和书屋等古建筑,要细细看,慢慢游。

值得一提的是,95%以上的古官第、古商宅、古民居住的都是本

村原住民。村庄有人,才有活力,才能留住游客的脚步。相比有些地

方,在旅游开发时,将原住居民迁出,以为拆除“旧世界”,就能打

造一片“新天地”。这种愚蠢开发后果是适得其反,加速了古村、古

街和古镇的衰落。愚以为,婺源汪口景区这种“共存式”开发,值得

借鉴。

值得称赞的还有,汪口还允许村民在专供参观的官第、宗祠、书

屋休闲,小孩子放假也可以来这些古建筑游玩。这种开放式管理,增

强了当地村民的主人翁意识,古建筑里展示的传统文化瑰宝,也能潜

移默化的影响教化村民。

在汪口古村,遇到一位土法加工竹木工艺品的俞师傅,他很健谈,

也会招揽生意,我和几位文友都买了他做的工艺品。他告诉我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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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电视台《记住乡愁》栏目采访了他的老手艺,看俞师傅笑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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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这是他引以为豪的荣耀,会一直向游人讲述下去。

行走官地正街,没想到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婺源三雕传

承人俞有桂家就在汪口,他家门前还贴了“家风当惟孝悌,世业乃在

诗书。”的家训,走进俞大师家的厅堂,桌上摆放了敬祖宗的茶点、

月饼等食品。婺源人过中秋,有大似年之说,要放鞭炮,敬祖宗。墙

上挂着俞有桂的获奖证书和大人物的合影,写字台上放着《婺源家规

家训选读》等书籍。我到过婺源江湾、李坑、晓起、赋春、沱川、浙

源等古村落,和汪口村一样,每户居民门前都挂着这样的家训,勉励

人们,在家尽孝,于国尽忠。淡泊宁静,知足常乐。

汪口古村,需要细看的景点太多,来不及消化吸收汪口的美景和

遗存,江湾和李坑景区又向我们招手。以前到江湾景区,看过萧江宗

祠,逛了江湾商业街就算游过江湾。这次来婺源采风才发现,江湾景

区保存着三省堂、敦崇堂、培心堂、滕家老屋、中宪第客厅、江启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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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等一大批徽派古建筑和江永纪念馆、南关亭、北斗七星井等景点都

没看过。江湾景区还建了民俗馆、百工坊、鼓吹堂等景点,这次来江

湾,遗存,新貌,都浏览了一遍,扎扎实实补了一课。

江湾景区的江永纪念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老宅虽说不上气派,

主人江永却是清代著名经学家、音韵学家、天文学家和数学家,还是

皖派经学创始人,是那个时代百科全书式的学者。令人敬佩的是江永

考取秀才后便不问功名,教书育人,桃李芬芳。《四库全书》收其著

书有十余部。清代哲学家、思想家、考据学家、经学家戴震是江永的

得意门生。

江湾景区有座气派的建筑叫“鼓吹堂”,虽是新建的景点,却是

集演出、参观、餐饮为一体,游客在具有徽州特色的演艺厅里,边品

尝婺源美食,边看跳傩神表演,千人共餐看演出,那是多热闹的场面。

反复无常的疫情,让经营红火的鼓吹堂按下了暂停键。为了让企业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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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下去,江河不拒细流,即使一个客人来用餐,“鼓吹堂”也认真对

待。“鼓吹堂”的大门中央放一个小小的特色套餐食谱牌:30元套

餐,有土灶米粉蒸肉、红烧冷水塘鱼块、有机时蔬和靓汤,40元套

餐,有丛菜土猪肉、农家香辣鱼、一绝笋干炒腊肉、有机时蔬和靓汤。

这样的价格,这样优雅的就餐环境,来鼓吹堂,吃便餐,真是划算。

希望疫情尽快散去,使江湾鼓吹堂和各地的旅游企业尽快走出低谷,

重拾辉煌。

我们采风的第三站李坑景区,是婺源县开发较早,运营较为成功

的景区之一。赶到李坑景区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往来游客和来写生

的学生不少,在李坑经销字画、小商品和卖原浆甜酒的商户依然多,

与几年前来游李坑没太大变化。特别让人欣喜的是,李坑景区的游船

还在河中行,站在小桥上还能拍到岸上的徽派建筑和人影。同行女作

家包了一条游船,在李坑清澈的小河里往返游了几趟。她们说,在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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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坐游船,找到了乌镇坐乌蓬船的感觉。

在参观李坑的李瑞材故居时,文友陈群在三雕(徽州竹雕)传承

人李书文手上购得一幅竹刻王羲之《兰亭序》,挂在书房里是雅致的

装饰。旅游与购物,买与不买,虽然不急需,我会和陈群一样,选择

支持一下年轻创业者。度过疫情带来的危机,需要大家来面对,也给

年轻的个体经营者添点柴,鼓鼓劲。

此次采风的最后一站,是我没去过的思溪延村,开始以为是一个

村庄,没想到是两个自然村,两村之间相距一公里。先看思溪,再游

延村。这两个村有一个共同点是,所有的街巷都是青石铺地,如水洗

过一般,光洁如镜。

1987 年,思溪村因福建电视台在此拍摄电视连续剧《聊斋》而

闻名。思溪村并不大,以俞姓者居多。进入思溪村必行“通济桥”,

这也是思溪村一景,建于明朝景泰年间。桥墩与婺源的彩虹桥一样,

迎水面砌成半截船形,俗你“燕嘴”,这种形状可减少水流对桥墩的

冲力,这座古桥至今保存完好。站在古桥上,还可观看不远处的板凳

桥。思溪人元宵舞灯就是从板凳桥上通过。

思溪村留给我印象较深的还有村姑导游,她姓俞,通过她绘声绘

色的讲述,“振源堂”、“俞氏宗祠”、“百寿花厅”、“继志堂”、

“承志堂”“承德堂”、“百寿花厅”等古建筑和老房子里的主人都

在她的描述中复活,也知道了思溪“银库”防盗的奥妙所在。当同行

的游客问俞导,你的口才这么好,是什么学校毕业的?俞导说,我是

思溪的村民,因为村里搞旅游,才当上讲解员。正聊着,一位挑粪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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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老人接过话题,仔细听他说的婺源腔才明白其义,他说,思溪

村老房子的事,他也能说出子丑寅卯。这真是高手在民间啊!在婺源

乡村,耕读传家,相沿成习。婺源谚语有“山间茅屋书声响,放下扁

担考一场”,是对婺源善学崇儒尚礼的褒奖。说不定,让老人来讲解,

又会是另一个精彩的版本呢!

看了思溪村,再匆匆赶到延村。历史上延村以商贾闻名。现存明

代私塾和清代“馀庆堂”、“聪听堂”、“笃经堂”等民居 56 幢,

被誉为“清代商宅群”,延村因此也已成为全国各地美术院校的写生

基地。

走进延村,首先看到的是戏台和广场,戏台和亭子应该是新建的,

台上坐满了画画的学生。沿着明训别院往弄堂里走,亦如在汪口、江

湾、李坑看过的徽派建筑一样,白墙青瓦。

在通往保鑑山房、笃经堂、训经堂的巷子里,小板凳上,坐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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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写生的年轻人。看见他们专注写生的样子,心生欢喜。这次在李

坑的申明亭、铜绿坊、裕善堂也看到许多来写生的年轻人,他们少则

住半月,多则住一月,一批批写生者的到来,不仅拉动了婺源的旅游

经济,也为婺源全域旅游增添了后劲,他们的画作,就是行走的广告,

不仅影响他们,还会影响他们的亲朋好友,去了解婺源,走近婺源,

无形中也扩大了最美乡村婺源的知名度。

我想,在这一批批热爱艺术,献身绘画的年轻学生中,谁能说若

干年后,他们当中不会产生吴冠中、陈逸飞、陈丹青这样的大画家呢?

两天行走婺源古村落,实在是太匆忙,有机会,我们还会来婺源,

慢游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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