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随 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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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 10 月 4 日 星期三 责任编辑:王荣立 组版:谢 薇 校对:崔晓敏
3
苗寨的早晨
□张
文
摄
在 我 10 岁 那 年 中 秋 节 ,一 大 早 ,长 尾 巴
喜 鹊 就 在 树 上“ 喳 喳 ”地 叫 ,母 亲 掀 开 门 帘 看
了 看 说:“ 今 天 肯 定 有 亲 戚 来 。”接 着 ,她 开 始
忙 碌 起 来 ,拿 起 大 扫 帚 扫 完 了 院 子 又 去 大 门
扫,壶里的开水也灌满了,她还从柜子里找出
新玻璃杯放到茶几上。
我还在梦乡里,母亲进来把我叫醒了,我
最 喜 欢 家 里 来 亲 戚 了 ,那 样 我 就 能 吃 他 们 带
来 的 好 东 西 了 。 不 过 ,母 亲 说 喜 鹊 叫 就 要 来
亲戚,我对此半信半疑,但是我希望母亲的话
是真的。
吃过早饭,一听到院墙外有声音,我便跑
到 大 门 口 看 ,可 每 次 都 是 邻 居 而 不 是 我 家 的
亲 戚 。 就 在 我 郁 闷 之 际 ,一 阵 自 行 车 的 铃 声
传 了 进 来 ,母 亲 冲 我 大 喊:“ 快 去 看 看 。”我 还
没到大门,一位男子已推着车子进来了,果真
是亲戚,是我在供销社工作的大舅,母亲把他
招呼到堂屋里。
母 亲 吩 咐 我 倒 茶 ,我 去 桌 子 上 拿 杯 子 ,
顺 便 摸 了 一 下 大 舅 的 黑 提 包 ,心 想 里 面 装 的
肯 定 是 饼 子 ,以 前 大 舅 来 我 家 时 经 常 拿 ,那
脆 脆 的 、甜 甜 的 味 道 我 一 直 忘 不 了 。
父母和大舅边喝茶边聊天,大舅说着供销社不久要进
批 毛 巾 ,减 价 的 ,父 母 则 谈 生 产 队 里 的 西 瓜 ,一 亩 地 打 多
少 粮 。 他 们 的 话 我 一 句 也 没 听 进 去 ,我 只 惦 念 黑 提 包 里
的 东 西 。 我 想 让 母 亲 把 那 个 包 打 开 ,可 大 舅 在 我 怕 被 笑
话。
终 于 等 来 机 会 ,父 母 陪 着 大 舅 出 去 了 ,村 南 边 有 条 清
澈 的 溪 流 ,他 们 欣 赏 风 景 去 了 。 我 赶 忙 过 去 打 开 大 舅 的
包 ,看 见 是 个 精 致 的 盒 子 ,也 不 大 ,正 方 形 ,我 顾 不 了 许 多
将盒子揣到怀里。
我 从 家 里 出 来 ,爬 到 家 后 的 山 上 ,这 里 安 静 没 有 人
来 。 我 坐 到 地 上 ,拆 开 盒 子 一 看 ,这 个 饼 干 怎 么 和 原 来 的
不 像 ? 它 是 圆 形 的 ,比 饼 干 厚 ,只 装 了 四 个 。 后 来 我 才 得
知 这 是 月 饼 ,当 时 那 个 物 资 匮 乏 的 时 代 ,我 根 本 就 没 见 到
过。
我 早 已 迫 不 及 待 了 ,拿 起 一 块 掰 成 两 半 ,送 到 嘴 里 就
吃 ,越 嚼 越 香 ,一 会 儿 工 夫 就 全 吃 完 了 。 我 下 了 山 打 算 回
家,走到半道我犹豫了,父母肯定要打骂我的。田野里,玉米
都收割了,我过去把几梱玉米秆立起来,搭成个简单的草房
子,我弯腰钻了进去,想晚上就在这儿睡,先不回家了。
我 躺 在 玉 米 叶 子 上 ,不 知 不 觉 就 睡 着 了 ,睡 着 睡 着 ,
我 似 乎 听 到 吵 闹 声 ,隐 隐 约 约 有 人 喊 我 的 乳 名 。 我 从 玉
米 秆 缝 隙 一 望 ,外 面 天 早 已 黑 了 ,手 电 筒 的 光 晃 来 晃
去 。 原 来 是 在 找 我 ,我 大 声 答 应 了 两 声 ,我 从 草 房 出 来
奔 向 母 亲 ,母 亲 一 把 将 我 搂 到 怀 里 :“ 孩 子 ,你 怎 么 在 这
儿?可把妈妈急死了!”
“ 妈 妈 ,那 月 饼 太 好 吃 了 ,我 ,我 ……”我 语 无 伦 次 地
说 。 母 亲 摸 着 我 的 头 心 疼 地 道:“ 那 月 饼 就 是 给 你 吃 的 ,
你何必这样呢,快跟妈回家。”
母 亲 又 告 诉 我 :“ 孩 子 ,你 现 在 要 好 好 学 ,把 书 读
好 ,将 来 你 就 能 天 天 吃 上 这 美 味 的 月 饼 。”我 明 白 母 亲
的 意 思 ,此 时 母 亲 由 于 到 处 找 我 而 气 喘 吁 吁 ,我 的 眼 泪
止 不 住 流 了 下 来 ……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又是一年“国庆”到,作为农民
的儿子,每到中秋、国庆假期,当身边的同事和朋友旅游的旅
游,回老家的回老家时,我和妻子来到乡下的岳父母家帮老人
掰玉米,收获金秋丰收的喜悦。
玉米,在我们这儿也叫苞谷。岳父种植着三亩多玉米,这里
是全国著名的玉米制种基地,和其他普通玉米不同,由于受收获
技术的统一规范要求,这里的制种玉米必须在规定的限期内采
摘交售。而采摘期每年都在中秋、国庆“双节”期间,于是在采摘
的那 10 多天,一些玉米种植大户纷纷雇“短工”加班加点采摘。
由于岳父母都 80 多岁了,采摘速度有些慢,规定期限内很难完
成,而儿孙们也都生活在农村,自家也有众多的玉米地,那几天
都自顾不暇,于是生活在城里的我们便利用早晚和“双休日”来
到岳父母家掰玉米,老人那个高兴哦。
金秋的玉米地里,一片金黄,到处都是收获玉米的人们。
岳父母家在五六公里外的乡村,我和妻子一大早骑着
电动车就来到玉米地,便迫不及待地动起手来。我是
农民的儿子,从小在家里没少干农活,干起来当然得心
应手。你看,我戴着手套左边掰一个,右边掰一个,只
听“咔嚓”声起,一个玉米棒子就抓在手上了,我忙把上
面的皮一层层削开,金灿灿的,好一个籽粒饱满的玉米
呀 。 为 了 加 快 进 度 ,我 还 和 妻 子 进 行 了 比 赛 ,你 追 我
赶,掰得又快又多。不一会儿,我们俩就将手中的蛇皮
袋子装满了。虽说是秋日,天气不那么炎热了,但站在
高 大 且 密 不 透 风 的 玉 米 地 里 ,不 一 会 儿 ,满 头 全 是 汗
水。很快,全身几乎湿透了。
为了早日使玉米采摘完成,颗粒归仓,我们一大早就
钻进玉米地,直干到中午毒辣的太阳晒过我们的头顶。
午饭也就十几分钟,此时,烈日下我们坐在地头,一边吃
着早上带来的馍馍和拌好的凉菜,一边喝着茶水,打开手
机听着歌手王挺昌的《掰玉米》歌:“夏天夏天悄悄过去开
着拖拉机/掰玉米/掰玉米/活活儿累死你/就在就在甜蜜
的梦里妈妈叫醒你/去地里/去地里/下地掰玉米/换上旧
时衣/把头塞进纱巾里……”
掰下来的玉米棒装满了田边旁的架子车,我在前面
拉着,妻子在后面推,送到不远处的玉米种子公司临时
收储点。金黄色的玉米棒装了一车又一车,岳父母他们
黑瘦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这是秋收的喜悦,这是辛勤耕
耘的笑脸……
虽然是玉米地里的“国庆节”,我和妻子的手脚慢,两
人一天也就掰一亩地(经常干活的农民兄弟一人一天能
掰一亩多地),脸也晒黑了、手也划破了,而且浑身酸痛,
但心里的感觉比蜜还甜……
玉米地里的“国庆节” □汪 志
扯 一 片 流 云 做 梯
去 月 上 做 客 □孙晓松
偷吃
﹃月饼
﹄
□李成林
一般而言,单名容易与人“撞名”,复名遇到同名
同 姓 概 率 小 得 多 。 然 而 也 有 例 外 ,比 如 名 叫“ 国 庆 ”
“建国”,又是排名前十的姓,就很容易与人“撞名”。
“ 建 国 ”这 个 名 字 谁 都 可 以 取 ,“ 国 庆 ”比 较 特
殊 。 绝 大 多 数“ 国 庆 ”,都 是 10 月 1 日 出 生 。 比 如 曾
经很红的歌星孙国庆,上海滑稽戏明星陈国庆、张国
庆 …… 但 也 有 例 外 ,比 如 歌 唱 家 蔡 国 庆 出 生 于 1966
年 9 月 17 日 ,之 所 以 叫“ 国 庆 ”。 因 为 他 的 预 产 期 是
10 月 1 日,后来早产了,可名字已经提前取好了。
“ 谁 身 边 没 有 几 个 叫‘ 国 庆 ’的 熟 人 ?”网 上 曾 经
流 传 过 这 么 一 句 话 ,情 况 基 本 属 实 。 我 这 大 半 辈 子
就认识好几位“国庆”,其中印象很深的有两位。
涂国庆是我的同事,长得瘦弱,麻秆似的。他是
锅炉工,当年厂里的锅炉烧煤,隔不多久就要用手推
车 拖 一 车 煤 ,倒 入 炉 中 。 这 是 个 力 气 活 ,而 且 三 班
倒,对于涂国庆这样的身板,应该很吃力。
到 了 1995 年 ,工 厂 停 产 ,厂 房 承 包 给 了 一 个 民
企 。 3 年 后 ,又 收 回 复 工 。 由 于 其 间 发 生 经 济 纠 纷 ,
交接很不顺利。财务室保险柜钥匙、密码,承包方都
没有移交。
“ 涂 师 傅 ,该 你 大 显 身 手 了 !”厂 长 亲 自 出 马 ,请
涂国庆去开保险柜。虽然我们都听说过他出身锁匠
世家,但没见他亮过本事。涂国庆先是不肯,担心日
后财务室如果被盗,他会是嫌疑人。厂长再三保证,
绝不会怀疑他,他才去。
那时的保险柜是“齿轮”密码,正转反转正转,涂
国 庆 附 耳 贴 在 保 险 柜 上 ,很 快 试 出 来 了 。 接 着 用 一
套钩针,很快打开了旁边两个锁,总计不到一分钟。
“ 小 涂 不 容 易 啊 ,下 岗 这 3 年 在 外 面 日 子 难 过 。
说不定有不少坏人引诱他入伙,他这手艺,捞偏门轻
轻 松 松 能 挣 大 钱 ,可 还 是 回 来 烧 锅 炉 了 。”厂 长 私 下
赞叹道。
如今涂国庆应该已经退休了,现在街上常见“急
开 锁 ”的 铺 子 ,想 必 他 的 手 艺 会 有 用 武 之 地 ,能 赚 点
外快。
另一个“国庆”是我妻子的婶婶。女性“国庆”却
罕见,人如其名,她有点像女汉子。妻子的奶奶和叔
婶 住 一 起 ,平 日 里 婆 媳 关 系 貌 似 不 太 好 。 然 而 有 一
次,叔叔去外地办案,奶奶生病发烧。半夜眼见情况
有 些 危 险 ,婶 婶 背 上 奶 奶 直 奔 最 近 一 个 门 诊 部 。 由
于治疗及时,躲过了一劫。若是寻常女子,即便能这
么果断,身板也背不动奶奶走几百米。此后,婆媳俩
关系好多了。
每年国庆节前夕,不少媒体都会采访若干个有出
息 的“ 国 庆 ”。 他 们 在 各 自 领 域 都 颇 有 建 树 ,为 国 争
光 了 。 我 们 身 边 的“ 国 庆 ”往 往 十 分 平 凡 ,但 他 们 却
是中国普通百姓的“标本”,反映出最朴实、最真实的
国民面貌。
据统计,“建国”大多是 20 世纪 60 年代生人。而
“国庆”在 90 后中依然不少,这个名字永远不会过时。
指缝太宽,时光太瘦,未觉炎夏,时已凉秋。今夜,邀上三五
好友,赶赴一场时光的约定。
中秋最明西窗月,恰是人间团圆时。但“世事古难全”,总会
有一些思念空对月,忘不了悲欢离合“。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
秋凉?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太多的思念把岁月填
满,竟无一处留白。
秋风翻动史册,雁门关的皓月,秦淮河的风月,不同的情怀,
相同的思念。上古的月,载着大唐李煜的悔恨“春花秋月何时
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载
着岳飞精忠报国的绝唱“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
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从远
古而来,飘落在大中华的长河。
写不尽的乡愁,填不完的家国情怀、戍边悲壮,“大漠孤烟
直,长河落日圆。”“戍鼓断行人,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
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而今,盛世又太平,即使沙场秋点兵,也只是守护祖国的安宁,烽
火台早已没了硝烟。
是月赋了诗人的灵感,还是诗人赋了月的诗意。诗人与月,
是千年不朽的话题。绝句犹在月亦在,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的
李太白却不在。一词压两宋,孤篇盖全唐的张若虚又在哪里?
君不见古时人,今月曾经照古人。
记得小时候遇到月食,老人们说天狗吃了月亮,家家户户拿
着盆盆罐罐向着夜空敲打,恐吓天狗,吐出月亮。生活在社会底
层的老百姓,谈不上是文化人,也有着惜月情结。于是,现代诗
人段若兮说“你把光华赐予每一个人/只是/没有人能够走近你/
于是你葆有完整的孤独/并用这孤独治愈了分离和相思/于是/没
有人能够远离你。”国学大师季羡林,足迹天涯,风景看遍,内心
深处依然忘不了故乡的月,“我心爱的小月亮”才是季老先生心
中的归属。
月,虽然不能像太阳,散发光芒,照耀万物成长。也不能像
云朵,幻化成雨,滋润大地五谷丰登。为何看不到月,我们心中
的喜怒哀乐便无处安放。李白举杯邀月,东坡把酒问月,张若虚
执笔怀月,我自知无才抒月,扯一片流云做梯,和友人去月上做
客。抚一曲《高山流水》与嫦娥共舞,莫负水袖寂寞。折一枝桂
斜插鬓上,念一首《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斟满桃花酿,又添桂
花香,从《诗经》到宋词,伤心的、悔恨的、治愈的,诵于吴刚嫦娥,
莫负广寒宫留客。
吴刚为了除瘟疫救母亲,被罚在冰冷的月宫伐桂。帝喾高
辛的女儿嫦娥,后羿的妻子,生来就有一副倾城倾国的容颜,夫
妻恩爱。后羿射死了帝俊与妃子羲和所生的祸害苍生的九个太
阳,被贬为凡人。后经西王母巡视人间时赐仙丹,让他与天地同
寿,造福人间。后羿却将仙丹送与爱妻。仙丹只有一颗,夫妻恩
爱谦让,却被恶棍逄蒙抢去,为了天下苍生,嫦娥拼命夺回吞入
腹中。帝俊借机施法让嫦娥飞升,羲和便将她囚于天界冷宫即
月宫中,并杀死后羿。后羿去了,嫦娥思念的眼泪流成了天河。
谁能告诉我,月宫的冤屈和人间的别恨惆怅哪个更苦,哪个
更多?多么希望吴刚和嫦娥重获自由回到人间和我们一起看秋
水共长天一色的清晨,落霞与孤鹜齐飞的黄昏。
今夜我们去月上做客,你陪着吴刚,我陪着嫦娥。
蝉 是 逐 渐 停 止 歌 唱 的 ,吹 过 的 风 里 有 了 凉 爽 的 感 觉 。
一 座 蓝 砖 红 瓦 的 四 合 院 ,旁 边 就 有 一 块 尺 把 见 方 的 菜 园 。
花椒树是围着菜园生长的篱笆墙,牵牛花和豆角的藤蔓在
上面攀爬着。葡萄的藤蔓从墙头爬上来,金黄的南瓜躺在
草丛里,在艳阳下扬起脸庞的西红柿是这个时节最常见的
情景。
一 方 水 土 养 一 方 人。 在 乡 下,在 门 前 空 地 里 撒 一 把 种
子 ,施 一 点 农 家 肥 ,营 造 一 块 菜 园 是 不 费 力 气 的 。 几 米 见
方的土地,跟节气撒下种子,只要雨水合时,没几天就满园
翠绿。看着茁壮生长的菜苗,成就感是油然而生的。而且
自给自足的蔬菜,吃起来是最放心的。
每 当 种 菜 时 节,邻 里 之 间 互 相 交 流。 张 家 从 湖 南 带 回
来的新品种辣椒,李家从北京带回来的秋葵种子。无论来
自 天 南 还 是 地 北 ,都 一 起 被 撒 到 地 里 。 收 获 的 季 节 ,大 家
聚在一起,东家送一把葱,西家分几头蒜,分享的欢笑声在
村 庄 上 空 回 荡 。 小 小 的 菜 园 ,既 有 劳 动 者 的 快 乐 ,也 凝 聚
着深厚的街坊邻里情。夏天的傍晚人们劳作归来,聚在菜
地旁谈天说地,浇水施肥。等到夜幕降临,鸟雀归巢,鸡鸭
进圈,虫鸣呢喃。一阵微风过后,菜园里清香扑鼻,花影浮
动。与城市的炎热和繁华相比,分明就是一处远离喧嚣的
避暑胜地。
时 光 的 那 头 ,母 亲 也 侍 弄 过 菜 园 。 那 时 候 没 有 多 少
地 ,只 能 利 用 庄 稼 地 的 边 角 缝 隙 ,见 缝 插 针 地 种 菜 。 糜 谷
地 里 套 种 萝 卜 ,玉 米 地 里 种 西 葫 芦 和 豆 角 ,还 要 随 时 提 防
“ 小 偷 ”的 光 顾 。 那 个 年 月 ,蔬 菜 托 起 过 一 家 人 的 生 计 ,土
豆和萝卜曾陪伴我们穿过无数饥饿的寒冬。秋天把豆角、
西 葫 芦 、茄 子 摘 下 来 切 成 条 晒 干 菜 ,芹 菜 穿 在 绳 子 上 在 屋
檐 下 晾 干 ,白 菜 和 萝 卜 叶 子 做 成 酸 菜 ,都 是 冬 天 的 下 饭
菜。干菜和咸菜要吃到来年春天,直到菜园里的羊角葱和
菠菜吐出第一抹新绿。
阳 光 和 煦 的 日 子 ,白 露 前 后 ,晚 黄 瓜 还 吊 在 架 上 。一
垄 垄 青 绿 的 小 葱 、菠 菜 、芹 菜 、白 菜 ,亦 或 是 默 默 无 闻 的 土
豆和萝卜,彰显着四季的更迭与人间烟火气。回家小住的
几日,会突然下一场夜雨,一小畦碧绿的韭菜,挂满了晶莹
的露珠。细细的韭薹撑起一簇簇乳白细小的花朵,在微风
里 如 闪 动 的 星 星 般 绽 放 。 俗 语 云 ,春 吃 韭 菜 ,秋 品 韭 花 。
吃 春 韭 的 日 子 似 乎 还 在 昨 天 ,一 晃 又 到 了 捋 韭 花 ,做 韭 花
酱 的 时 节 。 把 时 间 追 溯 得 更 久 一 些 ,若 干 年 前 ,经 过 简 单
加工的韭花,是中国人餐桌上一道老少皆宜的美味。
秋 天 ,辣 椒 是 菜 园 里 的 主 角 。 天 晴 的 日 子 ,拣 上 好 的
红 辣 椒 采 摘 ,一 些 用 绳 子 串 起 来 挂 在 屋 檐 下 ,一 些 清 洗 晾
干之后用来做辣椒酱。辣椒酱便于贮藏,秋冬季节的餐桌
上,一小碟油汪汪红艳艳的辣椒酱,配一盘暄软的大馒头,
是家乡人最喜爱的美食。菜园里的各种蔬菜,是你方唱罢
我 登 场 。 园 子 要 清 闲 下 来 ,只 能 是 农 历 十 月 了 。 霜 降 以
后,收完最后一茬大白菜、白萝卜和红萝卜,菜园的使命就
暂时完成了。
人到中年,能拥有一方自己耕作的土地,是生活中的万
幸。我是农村走出来的,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在所爱的土
地上劳作,春赏百花,夏沐凉风,是许多人羡慕和向往的。
身 边 的“ 国 庆 ” □天 潼
菜 园 小 记 □宁金燕
甘南美景□老 郝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