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文化》2025第1期

发布时间:2025-1-10 | 杂志分类: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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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文化》2025第1期

当我们迈进2025年的时候,这里提出一个重大课题,就是要锚定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有许多问题需要现在就要思考起来、行动起来。10年看起来长,其实并不长,需要我们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谋划这个目标,需要沉下心来思考,我们可以或应该为之做些什么。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锚定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坚持马克思主义这一根本指导思想,植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顺应信息技术发展潮流,不断发展具有强大思想引领力、精神凝聚力、价值感召力、国际影响力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不断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筑牢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文化根基。”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是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的,这次全会从战略和全局上对建成文化强国作了规划和设计,是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以来,党中央首次明确提出建成文化强国的具体时间表,标志着中国的文化建设与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10年建成文化强国,同样地,浙江也需要10年内建成文化强省,甚至可以适当提前实现目标。所以任重但不道远,10年弹指一挥间,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日千里。我们需要有一种时不我待的历史紧迫感和时代责任感,投身到这一伟大事业之中。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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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文化》2025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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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

当我们迈进2025年的时候,这里提出一个重大课题,就是要锚定2035年建成文化

强国的战略目标,有许多问题需要现在就要思考起来、行动起来。10年看起来长,其

实并不长,需要我们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谋划这个目标,需要沉下心来思考,我们可以

或应该为之做些什么。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锚定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坚持马克思主义这

一根本指导思想,植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顺应信息技术发展潮流,不断发展具有

强大思想引领力、精神凝聚力、价值感召力、国际影响力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文化,不断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筑牢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文化根基。”

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是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的,这次全会从战略和全局上对

建成文化强国作了规划和设计,是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以

来,党中央首次明确提出建成文化强国的具体时间表,标志着中国的文化建设与发展

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10年建成文化强国,同样地,浙江也需要10年内建成文化强省,甚至可以适当提

前实现目标。所以任重但不道远,10年弹指一挥间,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日千里。我

们需要有一种时不我待的历史紧迫感和时代责任感,投身到这一伟大事业之中。有的

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建成文化强国有我们贡献的一份力量,是我们一辈子的荣耀

与责任。

走进2025年,我们就要按照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的目标要求,密切联系实际,结

合制定“十五五文化发展规划”,对文化建设与文化发展作出新的全面部署。要深入

开展一系列的课题研究与形势任务分析,总结经验,学习先进,明确方向。深入分析

与全面谋划思想理论建设的重点,思想道德与精神文明建设的薄弱环节,提升公共文

化服务体系的方向与着力点,健全完善文化事业和大力发展文化产业的举措与路径,

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途径与方法,推动文化走出去的突破口等方面的任务与重点,目

标与要求。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身边事做起,在打造全面展示新时代中国特色

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重要窗口的实践中,实现文化强省建设的宏伟目标。

文化强国与文化强省不是天下掉下来的,一定是经过无数人的共同努力与团结奋

斗才能实现的。当我们迈进2025年第一天的时候,我们就要锚定2035,鼓足干劲、力

争上游,殚精竭虑、艰苦奋斗,共同去实现这一宏伟的蓝图。

锚定 2035

01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一起看潮

第4页

16

01/一起看潮

锚定 2035/01

04/本期特稿

高水平打造世界文明对话交流平台“良渚论坛”/文/

周  膺/04

07/宋韵探略

北宋诗文革新运动与欧阳修苏轼的关系/文/寿临东/

07

10/吴山天风

符号的力量:奥运、科幻与人类文明的关联逻辑(下)/文

/李  涛/10

心越禅师的文化出海/文/夏  瑛/13

15/璀璨东方

把小说当作一门手艺活来做/文/麦  家/15

从民间文学到现代文本:《断桥残雪》/文/王旭烽/

16

让一个县坐在一部诗集的中央/文/黄亚洲/18

绘见:山水中的古典世界(一)/文/陈  野/19

快乐的事/文/莫小米/20

目录 CONTENTS 01 - 14 15 - 20

服务宗旨:

    迎接文化繁荣兴盛的新时代,按照“文

化浙江”建设的部署,围绕长三角一体化发

展战略和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要求,集聚

文化界人士、专家学者以及社会各界的智

力,汇聚思想理念、解析权威信息、传播新

知新潮、关注他山之石、追踪各地动向,推

动文化事业、文化产业发展。传播新理念、

发布新创意、推荐新举措、发现新实践、树

立新楷模、感悟新发展、体验新活动。

准 印 证:浙内准字第0318号

编辑部地址:杭州市上城区太平门直街458号上城区

文化中心519室

邮   编:310020  电 话:0571-85087581

投 稿 邮 箱:qtjwh505@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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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 刷 单 位:杭州恒力通印务有限公司

排 版 制 作:杭州真凯文化艺术有限公司

每月15日印制3000册 内部资料 免费交流

首席指导专家   陈加元

编印指导委员会

主 任 胡 坚

副主任 陈荣高 安蓉泉 李 杰 周小瓯

        范根才 陈 野 范卫东

成 员 许德清 周 膺 徐 勤 叶欢平

        沈 力

主 编 胡 坚(兼) 执行主编 沈  力

副主编 余向平 周旭霞 陈吟莹

美 编 毛勇梅     通 联 方思红

本会启事:

一、本会所付作者的稿酬,包括纸介质《钱

塘江文化》和微信订阅号《钱塘江文化》的

稿酬。

二、按照国家税务管理有关规定,本会向作

者支付稿酬须履行全额申报和代扣代缴义

务。本会与有关作者联系,请有关作者提供

相关信息,以便我们及时支付稿酬。

三、因各种情况,未及时收到本会稿酬的,

请与本会联系。

主办单位:浙江省钱塘江文化研究会 

          中共杭州市上城区委宣传部

          浙江省宋韵文化研究中心

第5页

01

总八十六

期每月编印

21/日出江花

时间的长度/文//胡  坚/21

龙溪村游乐园令人惊喜/文/陈荣高/22

马德里旅游局印象/文/安蓉泉/23

符号是文化产业“暴利”的秘密/文/思  屈/24

虞美人图案/文/周小瓯/25

白马湖之晨清丽怡人/文/范  皓/26

古道悠悠/文/石  雨/27

翩翩欲仙的《石门铭》/文/寿勤泽/28

《逆行人生》:在生活的洪流中找寻方向/文/小  冰

/29

杭州:中国美妆第三城/文/周旭霞/30

人生只合住湖州/文/叶欢平/31

32/回望历史

会子与宋代商业信用体系的建立/文/周  膺/32

六事察“杨案”/文/俞金生/35

38/尚城风采

赓续德寿宫宋韵文脉/文/尚  宣/38

小哥们的第二个家/文/尚  宣/40

68

43

47/弄潮列传

霞光万道照花腮 云袖轻扬绎旦角/文/沈晔冰/

47

投身到生活的洪流中/文/庞  茹/52

55/河坊寻味

江南昆曲寻访记/文/徐克明/55

一道扣肉·三代司工/文/沈树人/58

喝豆浆的派头/文/董  萍/60

难忘冬日里的米酒香文/文/柳再春/62

63/风雅诗韵

那只书柜/文/刘应红/63

干塘/文/明伟方/64

腊八与粥/文/钟悦鸣/65

虎头鞋/文/刘建峰/66

新年糕茶香/文/徐志荣/67

长白山的雪/文/蒋  平/68

在南方(外二首)/文/李  吾/69

在这人生疾驰的路上(外二首)/文/杨琴悦/69

霍俊明的诗/文/霍俊明/70

雨(外二首)/文/李  平/72

月下芦花(外一首)/文/曹立杰/72

42/艺海掠影

戴雨享陶艺作品/图/戴雨享/42

44/往事如烟

“我丢不下西子湖”/文/徐宏图/44

21 - 41 42 - 46

47 - 72

第6页

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

的重要动力。2023年10月18日习近平主席在第三届“一

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发表题为《建设开放

包容、互联互通、共同发展的世界》的主旨演讲,提出

举办“良渚论坛”行动计划。12月3日由文化和旅游部、

国家文物局和浙江省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首届“良渚论

坛”在杭州举行。论坛以“践行全球文明倡议,推动文

明交流互鉴”为主题,吸引了300多位中外嘉宾。83个

国家的84名外国艺术家参与了“艺汇丝路”采风活动,

34个国家的45名青年汉学家考察良渚古城遗址。美国、

法国、德国、西班牙、日本、泰国、越南、印度等50多

个国家和地区超过2000家媒体、网站报道相关消息,语

种包括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日语、泰语、越

南语、韩语、马来语、葡萄牙语等。美联社《“良渚论

坛”在杭州开幕》一文中指出:“首届‘良渚论坛’是

中国支持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的八项行动之一,向

世界展示了中华文明的丰富性、开放性和包容性。”

2024年11月25日至27日第二届“良渚论坛”在杭

州举行。论坛以“交流互鉴与人类文明新形态”为主

题,邀请来自60余个国家和地区的考古学家、作家、音

乐家等300余名中外嘉宾参加,围绕“文明的再现——

全球视野下的考古学与文明形态多样性”“文学的创造

力——世界文学的共鸣与人类社会发展”“音乐精神的

递进——中外音乐传统的现代回响”等议题进行学术研

讨,发布《与良渚相遇》作品集,举办“盛世修典——

‘中国历代绘画大系’宋画大展”和“良渚回响”专题

音乐会,举行由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杭州良渚遗址

管理区管委会共同发起成立的良渚国际考古中心揭牌仪

式,举行中日联合考古系列研究成果《中国江南的考古

学》《中国新石器时代文明的探求》《从动物、植物、

矿物中探寻古代中国》出版签约仪式,聚焦文化遗产、

文学、音乐等重点领域进行专题交流,推动历史引入未

来、文明跨越疆域,凝聚携手践行全球文明倡议的广

泛共识。“中国历代绘画大系”典藏馆1600幅宋代绘画

调色打样稿熠熠生辉,还有实景互动、全景动画呈现的

《货郎图》等名画,VR技术复刻的山西佛光寺壁画,

以及机器人“钢琴家”“扬琴家”演奏的中国名曲《梁

祝》。“良渚回响”专题音乐会表演了10部融合中华文

化底蕴与江南美学特色的民族音乐作品。

第二届“良渚论坛”学术交流活动

首届“良渚论坛”举办以后,在共建“一带一路”

倡议推动下,中国以良渚文明搭建交流桥梁,开展亚洲

文化遗产保护行动,建设丝绸之路六大联盟,开辟了各

高水平打造世界文明对话交流平台

“良渚论坛”

文/周 膺

04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第7页

国文明交往的新路径。2024年5月,良渚文明主题展览

在雅典举行,向希腊民众深度解读良渚古城遗址及其价

值。6月至11月,“何以文明·遇见良渚”2024全球巡展

走进英国、埃及、埃塞俄比亚、新加坡、俄罗斯、秘鲁

等国家,外国观众沉浸式体验中华文明。多语种解读良

渚文化的短视频《良渚微讲坛》海外总覆盖人群已近2

亿。“良渚论坛”也推动了杭州城北良渚文化大走廊建

设。2024年7月良渚文化大走廊“十大工程”之一的良

渚5000+艺创园正式对外运行。总面积约2.4万平方米的

空间里,创意集市、艺术展览、特色演出等列次其中,

集成了办公、休闲、娱乐等功能,成为了游客打卡、周

围群众休闲的好去处。至11月底累计接待游客超过13万

人次。

“良渚论坛”已经成为世界文明交流的重要窗口。

浙江应像举办“博鳌亚洲论坛”一样将其打造为具有国

际影响力的世界文明对话交流平台。世界遗产良渚古城

遗址在世界文明史上具有唯一性和特别的重要性,良渚

文明打破了国际社会对中华文明发源于3000多年前的商

代的既有认知,实证了中华文明与苏美尔文明、古埃及

文明、古印度文明等具有时间相当的形成历史,同时也

证明了中华文明的独特性;良渚古城遗址所在的东南沿

海地区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也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

和中国现代化的重要策源地。就传统和现代两方面而

言,“良渚论坛”都具有特别的象征意义,是开展世界

文明对话交流的最佳载体。应当将“良渚论坛”打造为

高水平国际品牌和世界文明对话交流平台。

一是进一步明确“良渚论坛”的目标定位和强化基

本功能。2023年9月习近平主席考察浙江时强调,要在建

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上积极探索,加强文化遗产保护,

推动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发展中华

文明的现代形态。“良渚论坛”的目标定位是促进国际

文化交流和文明互鉴进步,发掘和传播优秀传统文化,

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其组织

建制、宗旨设定、制度安排都要服从这一目标。基本功

能是组织具有实际价值的论题探讨和其他活动,提供咨

询策划等服务,解决文明发展的时代课题。就区域功能

而言,可以通过它将良渚国家遗址公园打造成中国最具

影响力的文化地标,全面提升其建设水平,并以品牌效

应带动浙江的综合发展。

二是与良渚文明主题公园一体建设“良渚论坛”永

久会址和打造国际旅游目的地。良渚国家遗址公园内禁

止开展干扰遗产的活动,其外部又缺乏游览配套设施,

建议充分利用杭州第三中心和城西交通枢纽等资源,整

体拆除其南门外的凤都工业园,建设良渚文明主题公

园,同时一体建为“良渚论坛”永久会址和大型国际会

议中心,配套建设酒店、文化创意机构等。结合中国国

家版本馆杭州分馆、大径山乡村国家公园、杭州未来科

技城和良渚国际创意文化城等展示浙江的现代化成就,

以传统和现代双重形态彰显中华文明的个性特征。以良

渚文明主题公园为核心构建杭州西北部旅游服务中心,

形成具有巨大集聚效应的国际旅游目的地。构建中国大

运河杭州入城口—良渚国家遗址公园—良渚创意谷—大

运河湿地(丁山湖、三白潭)—千年古镇(塘栖)旅游

线,或者良渚国家遗址公园—径山禅文化—洞霄宫道文

化旅游线。

三是建立与埃及学、亚述学(苏美尔学、赫悌学)

并行的良渚学为“良渚论坛”提供学术根据。高水平建

设良渚国际考古中心,设立良渚学,与国外教育研究机

构合作建立研究基地,设立相关专业或相关研究方向,

开展文化学、美学、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哲学、

生物学、生态学、地质学、水利学、城市学等多学科研

究,将其培育成中国特色考古学的标志性学科,为“良

渚论坛”提供坚实的学术根据。将相关学术活动有机纳

入“良渚论坛”,建立良渚学国际学术联盟,举办国际

性学术论坛,组织国际学者参与考古发掘和学术研究,

开展国际游学活动,深化和提升新时期中华文明探源

工程。

四是将建立中华文明朝圣制度和组织中华文明朝圣

之旅作为“良渚论坛”的主题活动。建议由全国人大或

浙江省人大将良渚古城遗址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7月

6日“杭州良渚日”同时设立为中华文明朝圣日,每年举

行中华文明朝圣大典。大典由省政府主持(公祭轩辕黄

帝典礼由陕西省政府、国务院台湾事务办公室、国务院

侨务办公室、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联合主办,一般

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参加),邀请国内

外嘉宾参加。朝圣大典可与中华文明朝圣之旅相结合,

以良渚国家遗址公园为首站,组织游览中国“十大古

都”代表中国各时代文明发展水平的文化遗产。也可与

“一带一路”或其他国家共同组织世界文明朝圣之旅。

五是将解码以良渚文明为代表的中华文明基因和凝 05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本期特搞

第8页

聚文化要素增强软实力作为“良渚论坛”的重大任务。

提出软实力理论的美国学者约瑟夫·奈认为,软实力是

一种依靠吸引力而非威逼利诱手段实现目标的能力,主

要来源于一个国家的文化、价值观和政策,因而是一种

“同化性权力”。应当充分挖掘良渚文明代表的中华文

明蕴含的文化基因、文化记忆和民族精神,展示中华文

明的内在价值,发出良渚声音,讲好中国故事,增进文

化自信,增强中国的同化性权力或国际感召力。大力弘

扬原创、首创和独创为特征的“良渚精神”,充实“中

华民族精神”或“浙江精神”,引为创新创业和改革开

放的精神动力。有效开展以良渚文明为代表的中华文明

科学知识普及,在扩大良渚国家遗址公园有效保护范围

和建设良渚文明主题公园的基础上取消参观门票制,最

大限度扩大游客接待量。建立良渚文明文学艺术创作基

地,设立相关基金,鼓励创作反映中华文明特色的文学

艺术作品。建设“良渚文明元宇宙”系统,以先进的数

字手段表现中华文明。

六是通过“良渚论坛”整合国际资源整体性规划和

保护良渚古城遗址。《良渚遗址保护开发的系统研究》

1994年即列入《中国21世纪议程》优先项目。良渚古城

遗址申报《世界遗产名录》的范围仅14.34平方公里,

周边缓冲区99.8平方公里。2013年完成的《良渚古城遗

址保护管理规划》(2013—2025年)的规划范围包括保

护范围42.03平方公里、建设控制地带35.73平方公里、

环境控制区33.77平方公里,共111.53平方公里。目前正

在修订的规划还将扩大保护范围。应当整合国际资源,

引进先进技术和多元资本,严格按照对世界遗产中心的

承诺全面完整保护遗产,清理遗址区的违章建筑以及与

遗产风貌不协调的其他各类建筑,并通过消解生产生活

设施使企事业单位和居民外迁。严格控制建设控制地带

和环境控制区(缓冲区)的建筑密度、建筑高度和建筑

风格。

七是依托“良渚论坛”更高水平打造杭州湾创新

轴。借力“良渚论坛”,与杭州未来科技城的科技创

新差异化互补共构形成创意发展极,在良渚国家遗址公

园辐射区打造“良渚创意谷”,建设良渚国际创意文化

城。推动良渚国际创意文化城与杭州未来科技城,以及

浙江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中法航空学院、中国美术

学院良渚校区和新引进的国内外高水平大学、科研机构

共构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杭州湾创新轴,实现优秀传统文

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申办国家级或省级创意

经济试验区,建设高水平国际性创意实验室和跨国联合

创新网络系统,申办国家级文化创意商品保税区,构建

杭州最具地域特色的国际创意文化新区。依托“良渚论

坛”全面促进浙江经济全球化,在国际循环中整合资

源,形成与现代工业、人工智能、物联网、建筑业等相

配套的现代设计业集聚区,高水平现代企业、科学决策

咨询业集聚区,国际性创意风险投资集聚区。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06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9页

北宋初期,晚唐五代浮艳的文风还有较大的影

响,文风愈趋浮靡。鉴于骈文的泛滥,柳开、王禹

偁、穆修、石介、范仲淹等人提出“尊韩”的口号,

主张“兴复古道”“救斯文之薄”。以柳开为代表的

一批古文家对唐末五代以来萎靡的文风进行批评,倡

导古文。

论及宋初文学思想的演化,有两位文学家的思想

值得一提,一位是由五代入北宋的徐铉,他在文章中

表达了对于文学与生命不朽的关注,是北宋文学思想

发生变化的先驱。另一位是西蜀作家田锡,他不仅直

身立朝,为士大夫所景仰,而且在文学主张上独树一

帜。田锡虽谈“道”或“古道”,却不讲“道统”。

田锡所论的“文”是指词章,因而有“文” 的常态和

变通之说。徐铉、田锡等从文学家角度谈文道关系,

触及文学创作的内在规律。他们的思想为欧阳修、苏

轼等所继承和发展。

穆修恢复了韩愈“不平则鸣”的文学精神,舍

弃了柳开一派作文以“佐六经”“施教化于民”的思

想。他在《秋浦会遇诗》序中说:“匪以言诗也,摅

愤悒之辞也。”将古文创作与学术两者分别开来。穆

修不仅自己固守古文阵地,而且热心培养后学,使古

文后继有人,穆修门人尹洙从穆修学《春秋》,以学

助文,为文“简而有法”。韩琦将穆修的创作活动概

括为“以古文为主”,而与柳开的“以古道发明之”

相区别。田锡、穆修的这些观念与柳开等古文家的观

念存在明显的区别。以穆修及其门人尹洙、苏舜钦为

中心,形成了一个“以古文为主”的文人群体,他们

继承并弘扬了唐代韩、柳古文运动和宋初王禹偁的文

学精神。

北宋古文家学习韩文,主要是取法其“文从字

顺”的一面,对其奇险深奥倾向则弃而不取。王禹偁

在《答张扶书》文中说:“吏部之文,未始句之难道

也,未始义之难晓也。”梅尧臣在《读邵不疑学士诗

卷》里称:“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他们推崇

平易畅达的文风,对后来宋代诗文的发展产生了深远

的影响。

宋真宗时期,以杨亿、刘筠为代表的“西昆体”

在文坛上影响颇大,收录杨亿、钱惟演、刘筠等人诗

作的《西昆酬唱集》一书中的诗作“雕章丽句,脍炙

人口”,在社会上产生影响,西昆体流行于世。梅

尧臣、苏舜钦、石介等人起而反对这种诗风。石介

在《怪说》一文中批评西昆体:“而为杨亿之穷妍极

态。缀风月,弄花草,淫巧侈丽;浮华纂组,其为怪

大矣!”针对当时文坛之弊端,梅尧臣、苏舜钦、石

介要求恢复李、杜诗风与韩、柳古文文风。

到宋仁宗时,在西昆体逐渐衰弱的同时,由石

介及其追随者创作的“太学体”代之以兴,石介一

生以“道统”自任,不遗余力地宣传儒家道统,提出

所谓“三皇太古之道”,将古文运动引向儒学、经学

之路,文风怪僻,缺少艺术性,形成所谓的“太学

体”,文风之弊贻害不浅。

天圣七年(1029年)五月,宋仁宗试图通过科举

考试的途径革除文风之弊,特下诏令,曰:“朕试天

下之士,以言观其趋向,而比来流风之敝,至於荟莘

小说,磔裂前言,竞为浮夸靡曼之文,无益治道,非

所以望於诸生也。礼部其申饬学者,务明先圣之道,

以称朕意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08,上

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

嘉祐二年(1057年)欧阳修知礼部贡举,他利用

知贡院的机会,大力倡导古文。他以新的标准取士,

排斥“险怪奇涩”的通行文体。韩琦对欧阳修此番科

举改革意义作了评述,称:“嘉祐初,权知贡举。时

举者务为险怪之语,号‘太学体’,公一切黜去,取

其平澹造理者,即预奏名。”(《赠太子太师文忠欧

公墓志铭》,《欧阳修全集》附录,北京:中国书店

出版社,1992年版。)欧阳修选拔的苏轼苏辙兄弟、

曾巩、程颢、张载及朱光庭、吕大钧等人后来成为宋

学和宋代文学的精英,得人之盛,号为空前。此后,

北宋诗文革新运动与欧阳修苏轼的关系

文/寿临东

07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宋韵探略

第10页

欧阳修作为文坛盟主,推广古文不遗余力,以其理论

主张及创作实绩赢得了当世文人士大夫的拥戴。

欧阳修对于“古道”之“道”作过简明易懂的

解释,他在《与张秀才第二书》中解释说,所谓“圣

人之道”,也就是“古道”,就是古代“君臣、上

下、礼乐、刑法之事”,即《尚书》中所记载的“亲

九族,平百姓,忧水患”等,或孟子“教人树桑麻,

畜鸡豚”等,就是指现实生活中的礼乐刑政之事与人

类的生产与生活之事。因此,欧阳修在这里所说之

“道”,是指“事理”“道理”的意思,与“道统”

毫不相干。

从思想的更深处而论,欧阳修所论之“道”,

是指士人主体精神和人格境界,他说:“世之知道

者少,幸而有焉,又自为过失以取累,不得为完

人。……仆知道晚,三十年前尚好文华,嗜酒歌

呼,知以为乐而不知其非也。及后少识圣人之道,

而悔其往咎,则已布出而不可追矣。”(《答孙正

之第一书》,《欧阳修全集》卷18,北京:中国书

店出版社,1992年版。)他又说:“君子之于学也,

务为道。……其道周公孔子孟轲之徒常履而行之者

是也。……及诞者言之,乃以混蒙虚无为道,洪荒

广略为古,其道难法,其言难行。孔子之言道曰:

‘道不远人’,《中庸》者曰:‘率性之谓道’,又

曰:‘可离非道也’……凡此所谓道者,乃士人之道

也。”(《与张秀才第二书》,《欧阳修全集·居士

外集》卷18,中国书店出版社,1992年版。)由此数

例可知,欧阳修所谓的“道”, 是指人的行为准则

与人格理想,就是士人阶层自尊、自律与自我提升、

自我塑造的人生价值追求,而不是那种玄虚深奥的抽

象之物。在欧阳修看来,只有自身人格达到理想的境

界,他们才能够担负起建构文化话语体系并进而影响

时世、改造社会的历史重任。欧阳修所作论政之文,

列举殷纣王、汉献帝、唐昭宗等君主禁绝朋党而导致

亡国倾位的例子,矛头直指当朝天子,无私无畏,勇

气可嘉。

欧阳修认为,求“古圣人”的百事就载在“六

经”之中,求“古道”,不必在“六经”之外的远

古去寻求,因此,他主张读经、师经。在《答祖择之

书》一文中,他说:“足下之言高趣远,甚善,然所

守未一,而议论未精,此其病也。……夫世无师矣,

学者当师经。师经必先求其意,意得则心定,心定

则道纯,道纯则充于中者实,中充实则发于文者辉

光,施于世者果至。三代、两汉之学,不过此也。”

(《欧阳修全集》卷68,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

1992年版。)

欧阳修在答复祖无择的信中告诫他要先从经中

求“意”,然后才可能“充于中者实”。在这里,

“师经”的目的是求“意”,得“意”而后可以得

“道”,表现出了强烈的反传统精神。沈德潜评曰:

“经在即圣人在,故当师经。然第墨守而不求其义

蕴,终于拘执迂阔而不知所用,与无经略相同也。公

一一指点,不翅倾仓倒因而出之。倘所谓归而求之,

有馀师者耶。”(《唐宋八大家文读本》卷11。)得

“意”、得“道”,作“文”,在“施于世”,为现

实服务。欧阳修所论,与道统派的主张划清了界限。

欧阳修提出了文道并重的观点。他提出“言以载

事而文以饰言,事信言文”“唯有文章烂日星,气凌

山岳常峥嵘”的文学观,提出了文道合一的主张,引

导人们由专注于圣人之道转而着意于文的自身特性的

追求。欧阳修在“道”“文”关系的思考中提出“道

胜文至”的观点。他认为要创作不朽之文,不能只是

“勤一世以尽心力于文字间”,而是要求在“足道”

上下工夫,他在《送徐无党南归序》文中称:“若道

之充焉,虽行乎天地、入于渊泉,无不之也。”他举

孔子和孟子为例,说他们都是在周游列国之后才著书

立说的,在《与张秀才第二书》文中说,“知古明道

而后履之以身,施之于事,而有见于文章而发之”,

才能见信于后世。欧阳修始终反对文章脱离实际,他

认为,对文人士大夫来说,关心“百事”就要关心

“吏事”。好文章应当反映现实,针砭时弊,发挥其

社会作用,文人的责任,是要“及物”,要有益于社

会和百姓,关心“政事”,关心政事就是行“道”,

所以他说“道”不仅“易明”,而且“可行”。他还

认为,不应该只局限于个人的生活感受。在《送徐无

党南归序》中,他甚至说:“施于事矣,不见于言可

也。自《诗》、《书》、《史记》所传,其人岂必皆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08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11页

能言之士哉?”又说:“今之学者,莫不慕古圣贤之

不朽,而勤一世以尽心于文字间者,皆可悲也。”

(《欧阳修全集》卷43,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

1992年版。)从玄虚的“道统”中解脱出来,关心民

生疾苦,担负起社会的责任。我们由此而认识到他所

说“道胜文至”的真正目的。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

简而有法、流畅自然的文风要求。

欧阳修知礼部贡举,在宋代文化史与宋学发展

史上是一件富有思想意义的事件。苏辙对此作了高

度评价,他说:“自退之以来,五代相承,天下不知

所以为文。祖宗之治,礼文法度追迹汉唐,而文章之

士,杨刘而已。及公之文行于天下,乃复无愧于古。

於乎!自孔子至今,千数百年,文章废而复兴,惟得

二人焉,夫岂偶然也哉!”(《欧阳修全集》附录,

《欧阳文忠公神道碑》, 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

1992年版。)苏轼则曰:“愈之后三百余年而后得欧

阳子。其学推韩愈、孟子,以达于孔氏,著礼乐仁义

之实,以合于大道。其言简而明,信而通,引物连

类,折之于至理,以服人心,故天下翕然师尊之。自

欧阳子之存,世之不说者,哗而攻之,能折困其身,

而不能屈其言。士无贤不肖不谋而同曰:欧阳子,

今之韩愈也。”(《苏轼文集》卷10,《六一居士集

叙》,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315页。)他在

《六一居士集叙》中评价欧阳修的成就时说:“欧阳

子论大道似韩愈;论事似陆贽,记事似司马迁,诗赋

似李白。此非余言也,天下之言也。”在苏轼的评述

中,对欧阳修维护古文传统、振兴文坛的历史功绩给

予了充分的肯定。欧阳修领导了北宋中期诗文革新运

动,并取得了巨大成功,《宋史》称其“挽百川之颓

波,息千古之邪说,使斯文之正气,可以羽翼大道

扶持人心”,(《宋史》卷319,北京:中华书局,

1977年版,8349页。)对欧阳修推动诗文革新运动的

历史功绩作了肯定与赞扬。

欧阳修从历史经验中看到文学界的权威人物引

领文坛的重要性,将主盟的重任托付给苏轼。这样,

苏轼成为北宋古文运动后期的盟主。苏轼继欧阳修之

后,进一步强调文章需要通达,要求作者以写作上的

“自然”为上,做到“辞达”,他曾数次提到这种

最高的创作境界。他在《答谢民师书》中说:“孔子

曰:‘言之无文,行之不远。’又曰:‘辞达而已

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

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

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

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苏轼文

集》卷49,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1418页。)

要想做到“辞达”,先要做到对写作对象“了然于

心”,即求得彻底的了解;其后还要“了然于口与

手”,即作充分的表达。苏轼在《与黄鲁直书》称:

“凡人文字,务使平和。”正是由于他继承和发扬了

欧阳修的理论,加上他在散文创作艺术上的巨大成

就,北宋散文才彻底清除了从中唐以来一直消除不净

的怪涩文风,确立了平易晓畅、简洁明达的艺术风

格,这是北宋古文革新运动取得的最重大的成绩。此

后,文风有了根本的转变,古文在文坛上取得了压倒

性的优势,诗文革新运动出现了高潮。欧阳修在散文

创作上的一大成绩是使散文增强了抒情性,具有鲜明

的个性色彩。而苏轼在散文创作上的一大成绩则是使

散文全面地增强了文学性,使文学创作达到了一个前

所未有的高峰。

从欧阳修到苏轼,在文艺发展观上,他们有别于

理学家,提出了一系列尊重文艺规律的思想观点,在

文人士大夫中产生普遍的认同意识,促进了文学艺术

各个领域思想观念的进步与发展。

宋韵探略

09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12页

符号的力量:

奥运、科幻与人类文明的关联逻辑(下)

文/李 涛

决决万国,济济一村;全球注目的美国总统大

选尘埃落定,一国总统选举之所以引发世界级的如此

关注,缘于“蓝星”世界早已是一荣俱荣和一损俱损

的共同体,尤其是大国的影响力更是颠覆性的存在;

界毗邻而同月,疆接壤而共云。那么,在纷繁现象之

深层,是否有一个底层的运作逻辑?如果有,这个深

层逻辑应该是世界运行的动力,是“蓝星”在浩渺宇

宙中生存和发展的定力,是精英人类应该清晰认识的

所在。

《钱塘江文化》2024年第10期《符号的力量:巴

黎奥运讲述法国贡献人类文明故事的思考(上)》一

文,梳理巴黎奥运嘉年华开幕式上奥运主火炬点燃的

故事情节,揭示在主火炬“热气球”三层次递进的符

号创造过程,全世界的亿万观众“被符号洗礼”;巴

黎奥运嘉年华开幕式的策划者,通过出神入化的“符

号置换”操作手法讲述法国书写世界文明的故事,其

技巧从法国优秀策划案的视角看,是讲述自己贡献世

界文明的符号故事宣言;从中国向世界讲好故事的视

角看,是“不在场”言说高超传播手法的对标案例。

本文接上篇话题,从巴黎奥运会闭幕式入手,继续探

知符号的力量影响人类文明的深层逻辑。

一、“金色旅行者”的科幻符号——带领观众穿

越时空探寻人类的文明未来

相比奥运会开幕式的庄严,奥运会闭幕式归于轻

松欢快,一来谢幕的运动员们无论获奖与否都卸下心

理重负,整体氛围趋向于放松;二来落幕的奥运嘉年

华会务相对开幕的郑重,表演状态回归到游戏存在的

本色。法兰西体育场璀璨灯光下的闭幕盛宴,是从塞

纳河畔雨幕中的梦幻开幕式中走来,全程上演其独特

的法式风情,颠覆着世人对奥运会传统模样的想象。

2024年8月11日的那个周日夜晚,在法兰西体育场隆

重上演的巴黎奥运会闭幕式,是一场洋溢着浓厚法式

文化,意味深长的告别式点燃着全球激情;这场奥运

圣火重返巴黎“光明之城”的谢幕,不仅回顾了法国

教育家皮埃尔·德·顾拜旦先生复兴现代奥运会的光

辉历程,更如国际奥委会主席托马斯·巴赫先生致辞

中说道:“你们展现了人类的伟大,感谢你们让我们

共同怀揣梦想,勇往直前。”巴赫的这番话影射着一

个落幕表演,应该是对人类文明美好未来的寄语。

在约9000位运动员进入会场点燃了闭幕式序章的

随后,是由法国导演托马斯·乔利创作和执导的持续

40分钟左右的表演环节,主题为《记录》(Records)

的巴黎奥运会闭幕式,上演了一个“关于奥运的想象

中的故事”,将奥林匹克的意义推向一个“崭新的时

代”的“未来”。

天地浩渺,宇宙无垠。这是一个引领观众踏上

一段“穿越时空的奇妙旅程”的科幻故事:在未来

某一时间,奥运会已然消失,但其遗迹被发现,发现

者是一位衣着满身黄金的“金色旅行者”——这个导

演托马斯·乔利想象设计的外星人,带领亿万观众穿

越时空,奥运五环分别在“蓝星”的五大洲重新被寻

到。奥运五环,这个顾拜旦在1913年设计、1920年安

特卫普奥运会上首次亮相的,由蓝色、黄色、黑色、

绿色和红色分别代表欧洲、亚洲、非洲、大洋洲和美

洲的五个奥林匹克环,被由消防员扮演的舞者艰难地

推行,上方的蓝色、黑色、红色三环和下方的黄色、

绿色二环,从左到右、从下到上重新套接,象征奥

林匹克运动的奥运五环标志再次现世,奥林匹克运

动重新焕发生机,五大洲重新团结和全世界运动员

在奥林匹克的召唤下重新相聚——这个科幻故事致敬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10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13页

曾经的奥运传承。其中,由舞蹈演员亚瑟·卡德雷

(Arthur Cadre)扮演的外星人“金色旅行者”,致敬

的是由法国制作的“旅行者金唱片”(Voyager Golden

Records),唱片收录55种语言,包括巴赫的音乐、人

类社会数据,在1977年随旅行者号飞船一起被送入太

空。这是人类对自身文明的傲娇宣示,也是人类文明

向外星文明的一次主动握手,虽然并不知道以光年计

量的外星文明是否接收到了“蓝星”文明的善意。

浩瀚广袤的寰宇中,地球仅是一只小小的蓝色

星球;原本“遐迩一体”的人类世界要做到“垂拱

平章”,面对的是天地玄黄,“玄”“黄”是贯穿于

天地之间的符号,是两种力量和属性,是万物生长

和变化的源泉——人类是命运共同体;而不是人类你

死我活的争夺——中华文明的智慧早已言明“成城断

金”。直面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的未来,巴黎奥运会闭

幕式的“金色旅行者”科幻故事,是引领世人思考人

类未来的符号故事;“金色旅行者”成为穿越时空、

探寻人类未来文明的符号力量。

二、“古奥运会”的符号——奥林匹克精神对应

古希腊文明兴衰历程的反思

老子曰:“万物并作,吾以观复。”老子指出,

观察万千世态的独特视角是,参悟时事万物的运转,

一定要重视“复”,即了然其循环往复。

从公元前776年起到公元394年止的1169年间,举

行了293届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以下简称“古奥运

会”)的起源、兴盛和消亡与古希腊文明关系密切。

古奥运会三个周期的荣枯,对应着古希腊文明兴替的

三个时期。公元前776年至公元前388年的第一时期,

伯罗奔尼撒的统治者伊菲图斯革新宗教仪式,努力使

宗教与体育竞技合为一体,公元前776年虽仅有一个

192.27米场地跑比赛项目的体育竞技活动,却是正式

载入史册的第一届古奥运会——这一时期,各城邦之

间虽有纷争,古希腊仍是一个政治、经济、文化都较

发达和独立的文明国家。特别是公元前490年,希腊

雅典在马拉松河谷大败波斯军之后,民情奋发、国威

大振,兴建了许多运动设施,参赛者遍及希腊各城

邦,奥运会盛极一时,成为古希腊最盛大的节日,古

希腊文明光芒万丈。公元前388年至公元前146年的第

二时期,由于斯巴达和雅典长期的伯罗奔尼撤战争,

古希腊国力大减,马其顿逐渐吞并了古希腊。战争使

经济萧条,社会风气低下,运动竞技成为追求财富的

手段,职业选手比赛营私舞弊、损人利己,奥运会的

崇高理想受到扭曲——这也是古希腊文明由兴到衰的

转折点时期。公元前146年至公元394年的第三时期,

罗马帝国统治希腊后,起初奥林匹亚还举行少年赛,

公元2世纪后基督教在包括希腊的整个欧洲倡导禁欲

主义,反对体育运动,奥运会随之更趋衰落,直至名

存实亡,欧洲文明进入黑暗时代。公元393年罗马皇

帝狄奥多西一世宣布古奥运会有违基督教教旨,翌年

宣布废止古奥运会——同时期,古希腊文明由衰落走

向毁灭。

其间的公元前9~前8世纪,逐步瓦解了氏族社会

的希腊,形成城邦制奴隶社会,因为没有统一的君

主,200多个各自为政的城邦之间战争不断。各城邦

为了武力积极训练士兵,体育是培养能征善战士兵的

有力手段,战争促进了希腊体育运动的开展,古奥运

会的比赛项目也带有明显的军事烙印。其中的斯巴达

城邦毫无疑问是“尚武”的典型代表,斯巴达明令男

性新生儿一出生就必须被抱到勒斯克,由部族的长老

代表国家筛选,结实的婴儿会分得一部分土地并命令

父亲抚养;被判定瘦弱畸形的孩子则被丢到泰格托斯

山脚下所谓阿波特泰的峡谷,任其自生自灭。为了新

生儿能有更强的体魄,斯巴达的怀孕女性也被要求在

孕期内锻炼身体,跑步、标枪、铁饼,男人们怎么训

练,女人就怎么训练。在这种畸形的爱国主义观念

下,合法的弃婴行为的恶果很快显现,尽管淘汰体格

弱的婴儿优化了斯巴达的军事力量,无疑也导致人口

结构失衡。古代医疗技术十分有限,婴儿和青少年的

死亡率原本就非常高,“弃婴制度”不利于斯巴达城

邦长久发展。更为严重的是,斯巴达的弃婴制度是把

出生后不健康活泼的婴儿扔下山谷,这种十分不道德

的行为,一定程度上会导致社会道德的沦丧与人性的

扭曲——斯巴达成为“不文明”的城邦符号。

直至1889年7月,在巴黎,从古代奥林匹克遗址 11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吴山天风

第14页

中获得灵感的法国教育家顾拜旦,首次公开提出用现

代化形式复兴奥运会的设想。“金色旅行者”表演的

科幻故事,灵感恰是来源于奥林匹克运动发展史,

“每一届奥运会都会结束,奥运圣火将在闭幕式上熄

灭,但这一刻会提醒人们,奥林匹克精神是多么珍

贵,尤其对于当前这个脆弱的世界”。

人类文明与奥林匹克精神在深层逻辑中,存在这

种强关联关系。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成为有着兴盛与

衰亡过程的动态符号,而“古奥运会”动态符号对应

着古希腊文明的兴衰荣辱,侧面印证着“古奥运会”

的符号力量。

三、“奥运冠军”符号的力量——奥运精神与中

华文明在微观社会的关联

故曰:“夫物云云,各复归其根。”世间万物

虽杂乱变幻,事物终是回归根源,这就是“复”的奥

妙,故复归正道,万事方清,事事方顺。

2024年岁末,一个参访活动点燃台湾海峡两岸青

年的热情,据《中国青年报》报道:应马英九文教基

金会邀请,11月27日起,由清华大学、中山大学等7

所大陆高校共40名师生组成的大陆高校师生参访团,

前往台湾地区开展为期9天8夜的访问交流活动。台湾

《中国时报》以“小交流带动大交流”形容此行,台

湾《联合报》的相关报道指出,青年交流建立的友谊

与理解,也是促进和平的基础。

大陆高校师生访问团受到岛内民众欢迎,在岛

内舆论场引起了一波热潮,中心正是“龙”卷风——

马龙,龙队。作为国际级运动健将、中国男子乒乓球

队运动员兼队长的马龙,2017年本科毕业于上海交通

大学,是首位集奥运会、世锦赛、世界杯、亚运会、

亚锦赛、亚洲杯、巡回赛总决赛、全运会单打冠军于

一身的超级全满贯男子选手。从大陆高校师生访问

团飞机落地台湾桃园机场始,彬彬有礼的奥运冠军马

龙就成为台湾民众追星的对象,《新民晚报》标题为

“签不完根本签不完!马龙人气爆棚”的报道,儒雅

的马龙所到之处几乎都有球迷跟随,马龙被围得水泄

不通,人气超高。大批热情的台湾球迷拿着乒乓球拍

等候态度温和的马龙签名,在台湾也掀起了一阵“乒

乓球热”。许多台湾球迷表示最想和马龙说“不要退

休”,也有球迷喊话马龙“下次带乒乓球奥运冠军樊

振东、孙颖莎、王楚钦一起来”。“非常兴奋”的

台湾粉丝亲切地称呼斯文优雅的马龙“龙哥”“龙

龙”,在社交平台上,有很多台湾网友分享自己见到

了马龙等人,并表示马龙在台湾“真的很火”。

奥运会冠军是符号,乒乓球是符号,马龙亦是

符号;本次参访团的马龙、杨倩两位奥运冠军成为

关注焦点,台湾《旺报》称,乒乓球与棒球这两颗小

白球激荡出怎样的火花。《联合报》认为,体育层面

的互动可以打通两岸青年有关人性、梦想与努力的认

知,带来鼓舞人心的故事。乒乓球曾经担任过中美关

系破冰的“乒乓外交”使命,1971年4月10日,美国

乒乓球代表团和一小批美国新闻记者抵达北京,成为

自1949年以来第一批获准进入中国境内的美国人。此

举对中美关系的突破产生了影响,被誉为“小球推动

大球”。在“台独”势力以武拒统分裂行径猖獗的当

下,“乒乓球”成为大陆师生参访团与台湾青年学生

交流互动的媒介,“奥运冠军马龙”成为两岸交流形

成善意循环的重要使者。

台湾掀起的乒乓球“奥运冠军马龙”的“龙卷

风”,有力地打破了“台独”当局极力形成的两岸

“交流越少越好”局面,“要打球不要打仗”的口号

正是“奥运精神”的符号力量。柯林斯在《互动仪式

链》中提出,仪式是动态符号组成的微观社会;奥运

会是仪式,奥运冠军及其粉丝组成的微观社会奉行的

是奥运精神,而“奥运冠军”马龙的文质彬彬更是中

华文化的谦谦君子之风,是中华文明推崇的温文尔雅

在奥运微观社会的高能量呈现。

观夫方略宏献,中华文明三千年智慧;运符号

的力量勇历史大任而当,借奥运的东风承民族统一

而兴。

(此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研究成果,项目号

21BXW116。作者为浙江传媒学院教授)

12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第15页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们已经了解到明末清初的

浙江人东皋心越东渡日本19年,至今仍被日本人奉为

篆刻之父、近代琴学之祖和佛教曹洞宗寿昌派开山鼻

祖,在被称为“诗僧”的同时,琴棋书画印样样精通

的他成为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为了更

好地了解他在当代日本的影响,2024年暑假,笔者到

日本进行了初步调研,深感可挖掘的素材很多,本篇

从文化出海与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角度展开,介绍东

皋心越禅师创作的一组诗和一幅画是如何带动日本两

地域的文旅产业发展的,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一、一组汉诗带来的异域文旅名片

从东京站出发,乘坐电车大约一个小时可以抵

达位于神奈川县的“金泽八景”站,一出检票口就可

以看到车站的一面墙上有八幅歌川广重关于金泽八景

的浮世绘版画。打开“横滨·金泽导游图”,首先映

入眼帘的是关于金泽八景的文字介绍:金泽八景的命

名起源于江户时代的僧人心越禅师在能见堂看到金泽

的美丽景观,他比拟故乡著名的“潇湘八景”,写下

了相应的八首汉诗。此地风光明媚,江户时代就成为

人气很旺的旅游胜地,被很多著名画家所描绘,其中

歌川广重画的金泽八景图比较有名。昭和五年(1930

年)湘南电铁(现京滨急行)线路开通,开设了金泽

八景站(资料提供:神奈川县立金泽文库)。

文字说明的下面是和墙面上一样的金泽八景图。

可见绘画的题材来源于东皋心越的一组汉诗。笔者在

陈志超先生编撰的《旅日高僧东皋心越诗文集》中找

到了相关记载,该组诗的题目是武州金泽能见堂八

景,八首七绝诗分别是州崎晴岚、濑户秋月、小泉夜

雨、乙舻归帆、平泻落雁、野岛夕照、内川暮雪、称

名晚钟,诗后注明“武州金泽掷笔山能见堂有潇湘八

景之风味,因观镰仓志甚详。一夕寥寥对青灯,漫赋

八景之陋句以识斯胜景云。岁执徐夏日。东皋越杜多

草”。现在看来,这相当于是东皋心越游览金泽以后

的游记,以汉诗形式表达出来。可以说这是他根据自

己中华文化的滋养触景生情,从镰仓古刹远眺相模湾

的风景,联想到祖国的“潇湘八景”和故乡的“西湖

十景”等进行构思的原创作品。下面选取金泽八景诗

中的两首以飨读者。

野岛夕照

独羡渔翁是作家

持杆荡漾日西斜

网得雨来沽酒饮

披蓑高卧任堪夸

濑户秋月

清濑涓涓不系舟

风传虚籁正中秋

广寒桂子香飘处

共看冰轮岛际浮

东皋心越禅师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组

汉诗不经意提高了当地的知名度,不仅江户时代,至

今仍是日本的旅游胜地。他去世的100多年后,歌川

广重根据他的汉诗用浮世绘版画定格了著名的金泽八

景图;他去世的200多年后,这个东瀛国开通一条铁

路线后还开设了一个叫“金泽八景”的车站;他去世

300多年后的今天,这里的历史文库和导游图上还记

录着他的贡献。

心越禅师的文化出海

文/夏 瑛

吴山天风

13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16页

二、一幅画撬动的产业

从东京搭乘新干线大约50分钟抵达群马县高崎

市,在JR高崎站的出入口耸立着两个巨型达摩雕像,

据说日本的达摩产地不少,但是最常见也最有名的还

是“高崎达摩”,其产销量占据全日本的80%。高崎

达摩的特征是眉毛似仙鹤、胡须是乌龟状,又称“福

达摩”或“缘起达摩”,主要由纸浆制成,工序繁

琐,全部由手工绘画完成。许愿时先在达摩的左眼画

上黑色眼珠,等到愿望实现,再画右眼,庆祝愿望达

成,名为“开眼”。在日本,给达摩不倒翁“开眼”

在各种庆祝场合很常见,比如选举成功、考试如愿

时,等等。

据了解,这里的达摩兴盛与本地少林山达摩寺

的开山鼻祖东皋心越的一幅画有关。原来距今200多

年的天明三年(1783年)浅间山的火山引发日本近代

史上的大饥荒,达摩寺第九代住持东岳和尚为了帮助

当地农民渡过难关,以心越禅师一笔画成的达摩坐禅

像为原型,亲自雕刻了木制铸型并传授纸型达摩的做

法,在达摩寺的新春典礼“七草大祭”上作为吉祥物

来销售,这就是高崎吉祥达摩的起源。这个副业不仅

拯救了当地农民,而且来自印度成为中国禅宗之祖的

达摩大师在中国河南嵩山少林寺面壁9年,经历“七

转八起”(日语 “七転八起”代表了百折不挠的精

神)最后成功参悟的典故也激励着当地百姓克服困

难。由于高崎地区冬季非常干燥,适合制作达摩,几

百年以来,本来是农闲季节的副业经过不断发展俨然

已经发展成为当地的主干产业之一,据统计,目前高

崎市制作达摩的专业作坊有55家,每年约生产90万尊

达摩,产销量居日本第一。

不管是一组诗还是一幅画,这位300多年前东渡

日本的中国禅僧东皋心越原创的作品,它们在日本都

被当作文化资源很好地加以开发和利用,无论是当时

还是现在,不仅成为一个地域的金名片,扩大了知名

度,也实实在在为当地百姓带来了实惠,都促进了当

地文旅产业的发展,他本人也成为中华文化出海的先

驱。可以说这是一次浙江人的精彩出行,一个以浙江

人为媒介的精彩文化交流。文化不仅可以走出去并且

深入人心,作为资源在山川异域也可以得到很好地开

发和利用,从而促进当地的福祉和产业发展。我们先

人的文化资源在海外尚且能够得到如此发扬光大,我

们家乡人民一方面值得骄傲和开心,一方面也不得不

思考,当今国内各地历史文化资源众多,如何结合当

地人文地理进行国

际化表达更有效?

我们能否把东皋心

越这个IP作为文化资

源做点什么?

(作者单位:浙江

大学经济学院)

日本金泽八景车站

日本高崎的少林山达摩寺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14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17页

我一直认为,小说有三种写法:一种是用头发写

的,一种是用心写的,还有一种是用大脑写的。

用头发写的人叫天才,写出来的叫天赋之作。天才

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从冬瓜藤上结出的西瓜,横

空出世,无法无天,可遇不可求——一般说来要几十年

乃至上百年才能一遇。所以,这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人

能说得清。

可以说一说的是,用心写还是用脑写?这是个问

题,而且我们有权选择。我知道,要想留下传世之作必

须用心写,我们平时谈论的那些经典名著大多是用心或

者是用心又用脑写成的,光用脑子是无论如何写不出这

些传世巨作的。但用心写经常会出现两个极端:好的很

好,差的很差,而且差的比例极高。那是因为大部分作

家的心和大部分人差不多,荣辱要惊,爱恨要乱,欲望

沉重,贪生怕死。相对之下,用脑写可以保证小说的基

本质量,因为脑力或者说智力是有参数的,一个愚钝

的人总是不大容易掌握事物的本质,分辨纵横捭阖的

世相。

我很希望自己能够用心来写作,同时我的智力又

告诉我,这可能不是一个用心写作的年代。用心写作,

必须具备一颗非凡伟大的心,能够博大精深地去感受人

类和大地的体温、伤痛、脉动,然后才可能留下名篇佳

作。但这个年代用李敖的话说:形势大好,人心大坏。

我不相信我的心在这个潮汐一般的市声以无以复加的速

度和力度,汹涌地遮蔽心灵的年代里能够出淤泥而不

染,独秀于林。当我看到周围人的欲望和黑暗被无限地

打开,喧嚣得连天上的云层都变厚了,地下的水不能喝

了,身边的空气污浊了,我更加怀疑自己的心早已蒙羞

结垢,因为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比大自然更有力量。

统而言之,我不信任我的心,所以我选择用大脑来

写作。

用大脑写,通俗地说是把小说当作一门手艺活来

把小说当作

一门手艺活来做

文/麦 家

做。1944年,博尔赫斯通过给一本小说集命名的方式宣

称:小说是手工艺品。这让不少小说家们心惊胆战,一

时间遭到各路豪杰的无情抨击。是啊,感天动地的小

说——心灵艺术——怎么可能是手工艺品呢?事实上,

我敢肯定,博尔赫斯自己也不会这么认为的,他之所以

这么说只是一种态度,是对小说家们日渐疏离技艺的一

种质疑,一种不满,一种嘲笑,一种呼唤。说到底,把

小说说成手工艺品,是对小说的一种退到底线的说法,

是对小说家注定应该遵守的纪律的强调。

我们应该承认,我们的小说已经变得越来越平庸、

弱智,缺乏教养,我们很在乎写作速度,却不在乎笔下

人物的长相、口音、身份,更不要说人事变迁的逻辑、

道德的心理坐标了。我记得李敬泽曾讽刺我们小说家都

是地铁司机,只管一路狂奔,把人拉到目的地了事。他

认为小说家应该是三轮车夫,一路骑来,叮当作响,吆

五喝六,客主迎风而坐,左右四顾,风土人情,世态俗

相,可见可闻,可感可知。我用大脑写,就是想当一个

三轮车夫,把各条路线和客主的需求研究透彻,然后尽

可能以一种能说服人的实证精神,给客主留下一段真实

的记忆。

把假的说成真的,这是我们小说家的基本功,也是

小说可能承载其他意涵的物质基础。如果这个“基础”

是假的,破的,你往里面装再好的东西都会漏掉,更何

况今天的看客似乎并不需要被教导和救赎,起码是不愿

意被蛮横地教导和救赎。我认为,我们不少小说对读者

的态度是有些粗暴和蛮横的。

最后我还是要说,这个世界是神秘的——因为混

乱而变得更加神秘,我什么也不知道,虽然我说了这

么多。

(作者:著名作家,曾获茅盾文学奖,作品被译成

30多种语言)

15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璀璨东方

第18页

1995年春,《东海》文学杂志约稿。那时我刚完成

40万字的长篇《南方有嘉木》初稿,特别希望放开写些

实验性、先锋性强一点的短文本作品。正巧这时西湖边

发生一件大事,杭州日报下午版报道了杭州断桥是否会

断的消息。一时西湖北山路口断桥边人声鼎沸,市民们

都争着来担心断桥会不会断。我上班的浙江省文联就在

断桥附近,所以那几日我也天天往断桥跑。站在石函路

口,不免联想:断桥真要断了,许仙和白娘子还怎么相

会啊!

这种把现实生活和传奇想象搅和在一起的思维方

式,在杭州人古往今来的日常生活中,向来是不曾割裂

的。我小学时一个女生,就住在我家旁边庆春路的一座

小亭子改造的陋屋,旁边有一口井。等我再大一点就知

道,此为岳飞女儿投井的银瓶井,故亭是银瓶亭。旁边

有条路叫岳王路,隔壁就是孝女路。再对面走几步就是

韩世忠的蕲王路。我家大院对面就是宋代的大理寺,大

理寺后面是屈死岳飞的风波亭。

杭州人只要愿意,总是可以把历史像手帕那样两头

一折,时间就重叠起来,人们就在这之间来回飘浮,远

行或归来。

我想把西湖十景和这种飘浮感结合起来。而飘浮感

的第一选择自然是爱情;十景就写十个发生在此景中的

儿女情长;爱情西湖,珠联璧合,一倾西湖是为恋爱而

诞生的忘情水。

第一个爱情故事《断桥残雪》就这样浮现出来。以

1995年初杭州断桥曾有裂缝这一现实入手,通过现代人”

我”,认识了一位正在等待着的老人,并通过老人之口讲

述了一个上世纪初的爱情悲剧.而这个爱情悲剧又恰恰与

杭州民间故事《白娘子传》对应在一起. 因为写断桥是不

可能不写人神相会的。

可是杭州那么多民间故事里,我最烦清河坊保安堂

的小老板许仙,太辱没我们杭州男人了。然而这市民的

小格局又太精准了,《白蛇传》人物框架的结构千锤百

炼,不可动摇,喜欢不喜欢许仙都得上。

那时我正巧生病了,靠在病床上左手打点滴,右手

码字。用的是一支铅笔,方格子纸,很快,一稿就基本

成型了。

作为一个讲故事的城市,英雄美人是西湖重要的人

文底蕴,十景中的每一个故事,都要有一个相应的杭州

重要文化事象。在中国民间故事中,杭州西湖的民间故

从民间文学到现代文本:《断桥残雪》

——《西湖十景》创作谈(一 )

文/王旭烽

16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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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拥有不可或缺之地位。而在中华大地上流传800余年的

《白蛇传》,就自然天成地被选择为杭州民间文学话本

传奇皇冠上的明珠了。

《白蛇传》故事是我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

与杭州有着深刻的渊源。斑斓繁杂的城市生活,数不胜

数的名胜古迹;浪漫多情的风物习俗;高雅文人的高雅

与世俗市民的世俗。它们兼容并存,转换自如,你中有

我,我中有你,构成了人神相恋的庞杂背景。

明人洪楩所编《清平山堂话本》的《西湖三塔

记》,被认为是《白蛇传》故事最早的版本。讲的是宋

孝宗淳熙年间的事,故事则大约产生于南宋,

虽然和后来的《白蛇传》故事三观相去

甚远,但有着明显的血缘关系。

男欢女爱的情爱故事总是越编

越丰富。由《西湖三塔记》故事

雏形发展到南宋形成的《白蛇

传》,再到明末冯梦龙在《警

世通言》中有了第一次较为完

整的文字记录《白娘子永镇雷峰

塔》,直至当代的各种版本的断

桥故事。近千年的流变始终与杭州

紧密相连。无论从峨嵋山游来的青白

二蛇,还是胆不配情的市民许仙,还是

僵化固执的法海,他们都像煞杭州人。

如果不能另辟蹊径,再讲一遍白蛇传还有什么意思

呢?即便我把故事翻版到民国,把人物各自重新作了对

应安排,把时间用节气风物割开,终究雕虫小技。

而在这故事后面,本是有着永恒价值的。以往的

人们把它最终归结到对爱情的忠贞不屈和对友谊的天长

地久。而我看来,更为深入的困境在于人在时空上的

“等待”。

那段时间,香港电视连续剧《新白娘子传》正风靡

大陆,杭州人更为痴迷,《千年等一回》的主题歌终日

在西湖边山水花鸟之间绕梁: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

等一回我无悔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

啊哈断肠也怨……

这和爱尔兰现代主义剧作家塞缪尔·贝克特的两

幕荒诞剧《等待戈多》的等待完全不一样。如果《白蛇

传》讲了美好的事物被摧毁的悲剧,那么《等待戈多》

表现的则是一个“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来,谁也

没有去”的彻头彻尾的荒芜悲剧。

由此推论借鉴,许仙或许会不免发出这样下意识的

疑问:一个人爱一条蛇,这有意义吗?许仙对这样的爱

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他的犹犹豫豫,左右为难,首鼠两

端,其实是有终极命题拦在前面的。

由此第二个思考命题就出现了:即便她是一条蛇幻

变为人,我为什么不可以理直气壮地爱她呢?这个问题

是可以作用到真实人间的。故而,一个审美意向此时诞

生了——残雪。

残雪是什么?只有当你在观念上意识到残雪是被玷

污的纯洁之美,你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断桥残雪”。我

衷爱的小说《日瓦戈医生》中,主人翁曾经这

样说过:我不爱没有过失、未曾失足或

跌过跤的人。她们的美德没有生气,

价值不高。生命从未向她们展现

过美。

我们是否可以说,因为“过

失”,白素贞成为领略了生命之

美的女人。用中文准确的翻译,

过失应该理解为苦难、或者劫

难吧。在传说中,她的过失就因

为她生来是一条蛇;而在我的小说

中,我把她人设为曾经的青楼女子。

被玷污的纯洁与美是我在这部小说

中对残雪意象的文学诠释。《等待戈多》说:

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待的人。但潘多拉的魔盒中,

唯一留下的的确就是希望。等待那被玷污的纯洁归来,

揭示了人类爱的丰富性。是爱的过程,爱的结果、爱的

勇气和爱的能力。

等待也可以诠释为向着理想的动态的静止。我记得

萨特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大致意思是:即便人类在曾经

希望成为理想形态的“人”的完善进化中失败了,但至

少可以记上这样一笔:在历史上,曾经有一种叫做人的

动物在渴望完美的征途中奋斗过,尽管他们失败了,消

亡了,但他们的确存在过。

而这种无论结果如何也要完成过程的冲动,或许亦

来自人类的本质属性吧。这正是我在小说结尾,设定了

老人的纸伞已经交到“我”手上的缘故。你甚至不仅认

为是继承了遗志,而且还是使命,或者更绝对一些,你

就干脆把这纸伞的指向理解为宿命吧。

(作者:著名作家,曾获茅盾文学奖)

■ 17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璀璨东方

第20页

让一个县坐在一部诗集的中央

文/黄亚洲

唐旧的这部写他家乡的诗集,确实是我着力推动

的。促使我推动的原因,是因为看见了唐旧写作行吟诗

的不小的潜力。

这确实是唐旧的第一部诗集。

大凡写诗的朋友,往往是先大量发表了诗作,甚

至是出版了诗集之后,才逐步增强信心,从而向国内

国际各种诗歌赛事投稿,进而获得诗歌奖项的。而唐旧

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在网络上或者在纸质媒体上发表

的现代诗歌并不多,却大胆瞄准“第二届黄亚洲行吟诗

歌奖国际大赛”投稿,一下子闯进了这届大赛的优秀奖

行列。这里要说明的是,他虽为我所办的亚洲学堂的学

员,但事先我并未鼓动他投稿,就如我从来不鼓动所有

的学员参与所有的赛事一样,这纯属个人兴趣。第二个

要说明的是,我在得知他投稿之后,也没有在作品入围

的环节上施加任何的影响。因为我只是这届赛事的终评

委委员,也无权干涉初评的事。我是在获得初评委上报

的入围名单中,才见唐旧之名赫然在列。

唐旧的诗作《岳王庙中致岳飞》最终进入优秀奖行

列,也是评委们公认的结果,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投了赞

成票。

他的这首行吟诗写得好,由此,我推及他是写这领

域诗作的一块材料,起码有不小的潜力。也因此,抗疫

时期,他从杭州返回老家山东济南商河蜗居,我就给他

打微信电话,说你何不趁待在老家的这一特殊时期,专

门集中心力,写一本关于故乡商河的诗集?因为我知道

他的故乡疫情并不厉害,他完全可以对故乡的山水作一

番精神上的徜徉,静心捕捉一回家乡的美丽。

年轻的诗人接受了我的建议。

他动作也快,不多时候。就有了成批的诗作。创

作期间,也跟我沟通过几次,听取了我的部分建议,之

后,越写越顺手,两个月里,一整本抒情诗集的模样便

赫然成型。

唐旧本名李新远,小伙子一向谦逊好学,近几年在

杭州以文字为抓手从事自由职业,涉猎各种文学体裁,战

绩颇多,而这一次,也是重点攻坚,一下子就把自己故

乡的方方面面,排列成诗行,铿铿锵锵地呈现在读者面

前了。

这当然是很有意义的:济南市的北大门商河县,突

然以诗的面目出现了,被诗行的飘带扎成一大束鲜艳夺

目的花了!

虽然不一定很深刻,但是很生动。

虽然不一定很全面,但是很独到。

尤其是,一方土地,能在感情共振的层面上,能在

审美的意义上,与读者得以共舞。诗人递交的这一份审

美经验,应该是独特的,极具个性的。

这两个月,唐旧为深入了解自己的家乡,访谈了许

多前辈、街坊、友人,也读了不少的包括县志在内的家

乡资料,将一个县放在心中细数了一遍,无论历史、名

胜、风俗、当代社会经济与生活,都有所涉猎。从这个

角度说,商河县的当代诗歌形象,是较为全面地得以体

现了。起码,让更多的人对济南的北大门是商河,并且

商河拥有如此的历史内涵与现实风貌,都有了前所未有

的诗意般的了解。

商河稳稳地坐在了一部诗集的中央,无论如何是值

得庆贺的。

而且我们看到,诗人对商河的描绘,笔调既十分素

朴,也十分鲜活,字里行间充满了故乡儿女的深情。比

如,他描绘故乡的鼓子秧歌:“大河浩荡五千里,脱胎

出鼓声的一往无前。舞步,伞摇,不是由肢体支撑,竟

是齐鲁的魂!”他写历史名人孟云卿:“诗于你,更像

一把锄头。很多人都往高处走,而你,偏愿躬下身子,

从土地上,刨出,百姓埋下的眼泪——尝苦!”他也以

这样的带有悬念的笔法,挑起人们对“龙桑寺的玉蝼”

这一历史名胜的兴趣:“这应是动物界的一桩奇冤:据

说西汉末年,刘秀兵败王莽,为避追兵逃至今商河境

内,在一株桑树下睡着时,竟被一只蝼蛄拱醒。”当

然。在现代抒情诗的炼句、炼字方面,在方寸之间的艺

术浓缩上,诗人还有进一步努力的空间,毕竟诗人刚以

迅猛的姿态冲出起跑线,正在呼呼地加速。

我们祝贺年轻诗人的行吟诗写作,从自己热爱的家

乡起步。

我们也相信,商河的父老乡亲会以这位年轻诗人的

家乡恋曲为傲,并且以十分肯定的口吻说,我们商河,

就是一曲迷人的现代抒情诗!

(作者:著名作家、中国作协影视委员会副主任,

曾获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编剧奖、特别奖)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18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21页

中国山水文化积淀丰厚,岩壑林泉之间凝聚着历史

烟云、沧桑印迹。自隋代开始,山水画逐渐从人物画中

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画科。它既是自然山川的描摹,也

重笔墨技法的精妙,更与家园、品德、情操、修养等紧

密相连,浸透了中国大地上的天地体验、生命感悟、自

然情怀、哲理追索,成为古代绘画艺术中最具民族特色

的表现形式。

近期,“盛世修典——‘中国历代绘画大系’成果

展”之专题学术展“绘见:山水中的古典世界”(策展

人:陈野)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展出。展览聚

焦山水图像中的古代中国,沿着山水画境—物质生活—

人文情致—思想观念的渐进路径,组合成缤纷山色、斑

斓世情、逸兴飞扬、澄怀味道四个主题单元,提炼和展

示古代山水画蕴含的历史文化内涵和中华文化精神,旨

在让自然与人文妙相交织的艺术辉光,充实今人的心灵

世界。

人世间的万千气象

农耕文明时代,天地山水与人类物质生活密切相

关。在历代不绝的山水图像中,可见形形色色的各类

人群,于其间居游行旅,渔樵耕读,经营商贸,齐家

治国。

乡村大地上的胼手胝足、深耕细作,浸透了人的劳

作与情感,是艺术表现的重要题材。五代、北宋时期,

荆浩、关仝、李成、范宽、董源、巨然创作的《关山行

旅图》《晴峦萧寺图》《溪山行旅图》等厚重峻拔、气

势雄伟的山水画,多以主山堂堂的高远图式、全景构

图,画突如涌出的巍巍高山、万仞巨峰、蜿蜒河流。山

重水复之间,有古道溪桥、村居野渡、渔市山驿。如

《关山行旅图》画幅下部表现的是生活气息浓郁的乡村

日常,有村舍客栈、柴门茅舍,鸡犬相闻豚在栏,行人

闲坐店家忙。局部放大《晴峦萧寺图》,通过建筑样式

可以看出当时不同类型店铺的经营业态。画卷呈现了山

明水净、古朴生动的民间生活场景。

山水中的建筑之美,是宋代画家留给我们的珍贵

历史文化影像。两宋时期,巧妙融入自然景色中的建

筑,逐渐成为山水画的重要元素。南宋马远《华灯侍宴

图》,以淡设色画夜景。苍茫夜色中,建于山中的建

筑、园林,与自然山川和谐相融。在不少宋代传世画作

里,崇山峻岭或溪山无尽的连绵间,均安置有巍峨的殿

宇、回旋的长廊、亭亭的楼阁。它们在云雾的笼罩和林

木的掩映中或隐或现,一改以往殿堂金碧辉煌、庄严整

肃的传统形象,在气韵生动的自然节律中,以造境之趣

和山川气息,为我们留下一个有关宋代建筑特色的独特

印象。

女子的清姿丽影,也是山水画中常见的艺术元素。

宋代的《瑶台步月图》《江妃玩月图》《桐荫玩月图》

《天寒翠袖图》《松阴庭院图》《靓妆仕女图》《盥手

观花图》等,生动表现了女子于山间院中的闺阁生活,

画风沉稳,刻画工致,画境清雅,展现了宋人的精致与

风雅。明清时期精于画意的江南女性画家,更以手中笔

墨写庭阶兰竹、园中玉树、山中明月、心底思绪。

在纸笺丝绢之上,古代社会的人间万象、世情百态

多姿多彩,被艺术的创造之力,汇聚成斑斓形色,成就

不朽的文化传统。

(作者:浙江省社科院原副院长)

绘见:山水中的古典世界(一)

文/陈 野

璀璨东方

19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22页

快乐的事

文/莫小米

冬夜里,一栋璀璨的童话小屋。

屋顶斜坡,彩灯勾勒出瓦楞的线条,变幻着蓝、

绿、白色。

老虎窗,蓝紫色基调,三个窗洞,中间稍大的保

持黑色,闪烁的光亮点缀其间,如遥远的星空。两旁

各有一个绿色圆形光圈,如时光旋涡。

老虎窗上方,七彩灯链宛若仙女长裙,顶端的浅

色花,清清楚楚八片花瓣,不断开放又迅速消失于黑

暗,寓意深长。

屋顶两边的霓虹造型,打出节日贺词,铃铛在

风中摇曳,右边,小鹿扬蹄而来,左边,老爷爷挥手

致意。

所有的门窗、台阶护栏,都以彩灯装点。屋子四

周环绕着各种造型的灯饰。童话人物,栩栩如生,奇

花异宝,流光溢彩。

这座小屋位于加拿大多伦多,屋主人名唐·杰

克逊。圣诞节来临之际,当地很多屋主人都会营造一

些节日气氛,而唐·杰克逊家,将这件事做到登峰造

极。他们动用了超过10万盏灯,全家动手,营造出如

此酷炫的圣诞灯屋。

第一次参与装饰圣诞屋时,唐·杰克逊还是个小

男孩,父亲带着他一起用彩灯彩纸装扮屋子,小男孩

快乐得无以复加,直到今天他还记得那快乐的感觉,

并尝试不断地刷新它。

当唐·杰克逊有了自己的家庭,家庭成员一个

个增加,妻子和孩子都非常喜欢做这件事,他们的

圣诞屋装饰越来越精致,规模越来越大。每年都要早

早定方案,力求出新意,采购材料,分工完成。自孩

子长大学会编程,他们的灯光秀可以随着音乐的节奏

律动起舞,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还有人慕名远道

而来。

圣诞灯屋展示时间长达一个多月,加上策划制

作,为这一件事,前后花费少说得数十天。平安夜,

圣诞老人和小精灵如期出现,遍洒礼物和糖果,欢乐

达到高潮。

为了表示赞美和感谢,前来观看共度节日的人希

望捐款回馈。灵机一动,唐·杰克逊家庭索性设立了

捐款箱,为当地慈善机构募捐。每年灯光秀结束时,

他们都会捐出箱子里所有的钱。近年总计捐出了2.5万

加币和超过8000磅的食物。

从唐·杰克逊的父亲开始,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做

了40年,人生有高潮低谷,漫长岁月,生老病死,不

快乐总是有的,但不妨碍他们,年复一年地做这件快

乐的事。

带给别人快乐,最快乐的是自己。

(作者:著名散文家)

20 ■ 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第23页

时间的长度

文//胡 坚

最近,参加良渚论坛“文明之光”中外考古学

家对话。一场会议,让我最感慨的是,时间对于这些

来自世界各地的考古学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们讨

论,一开口就是20万年前、10万年前、1万年前,讨

论那些久远的人类遗迹,那些我们的祖先们留下的遗

址,还有那些已经被尘封的故事。

建筑工人是用挖土机工作的,考古学家大多数时

间是用刷子扫除尘土,用一种谨慎的手势,发现历史

的遗存与人类的痕迹。

从他们的讨论中,我感慨,从一个长远的历史跨

度来看,人是多么的渺小,人的一辈子就那么短短的

几十年、最多百来年,在考古学家这里简直可以是忽

略不计。但是,人又不要太看轻自己,一位很普通的

工匠,不经心地在一个物件上留下一个指纹,可能就

为后来的考古学家留下一个研究课题。因此,人类的

历史是所有人一起写出来的。

由此,我又想到一个问题,人类历史真正留下来

的,都是为人类带来幸福与改变的东西。1万年前的

上山文化,人类开始种植水稻,使人类从游牧状态进

入定居时代,而且,水稻的种植,使人类养活更多的

人。5000年前的良渚文化,使人类产生了发达的手工

业,筑起了城市,也出现了初级的国家形态,使人类

进入文明时代。2000年前的大运河文化,让中国南北

的沟通更加便捷,大大促进了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

因此,为人类做点有意义的事,历史才会真正记得。

我还想着,人生苦短,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

点印记,只有努力地创造才有点价值。我与一位作家

喝茶。她说,人生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三件事:一是

正气,不要被别人戳脊梁骨;二是精神,人生不如意

七八九,如意只有一二三,关键是人的精神;三是创

造,人的一辈子要不断地创造,只有创造你才有人生

价值。在弹指一挥间的人生旅途中,只有珍惜时光才

能做出点什么,不仅养活自己,也惠及别人。

从中外考古学家的对话中,也使人感叹,人类的

确是生活在一个地球村里,人类的关联度是极高的,

百万年来,人类在这个地球上不断地迁徙,人类绝对

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当今时代,国家与国家,民族与

民族间不断地发生战争,从人类的起源与地球生存的

角度来看,真的是反人类的,可惜许多人不会深刻地

认清这个问题,战争一直会在继续。

我们珍惜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里,努力创造,

让考古学家在一种和谐安祥的氛围中,对话历史,探

讨过去,共商世界的未来;让后人为我们这一代人肃

然起敬。

21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日出江花

第24页

义乌佛堂镇龙溪村,一个十分“年轻”又古老的村

子,2019年由原六石村、小六石村、王新村、骆村四个

村撤并而成,一条龙溪顺着小六石蜿蜒流转,因此而得

名。但至于这条溪为何取名为龙溪,何时取名为龙溪,

却无从查证。村里老人说,是口口相传流传至今。

龙溪多多,全国以龙溪为名的县乡村百个以上,浙

江至少有3个,如,玉环市龙溪镇、天台县龙溪乡和义乌

市龙溪村。龙溪吉祥如意,龙是传说中吉祥之物,降临

到了这一方神奇的土地;溪,生命之源,万物之始,蜿

蜒孕育着这一地善良的百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

而不争”。龙溪村名表达了先辈百姓无限美好的憧憬,

以及对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向往。

说来也奇,自从六石等4村撤并而名为龙溪村后,龙

溪村蒸蒸日上,从闭塞的小村到创富的乐园。近年来,

龙溪村获评三星级美丽乡村、浙江省“红色根脉”强基

(基层党建)示范村等荣誉。完成了龙溪全域标准化农

田改造,乡村旅游产业蓬勃发展,龙溪生态游乐园、小

六石户外游乐园等成为网红景点,每逢节假日都有几万

人的客流量。谁能想到,这个过去十分闭塞的小村子,

既没有历史遗迹,也缺乏自然景观,却依靠发展乡村旅

游,一跃成为创富乐园。

龙溪生态游乐园,是当地乡贤朱友土先生投资开

发的。家乡的情怀,就像老树的根,深深地扎进他的心

田,无法割舍。他深情地说,那份熟悉,那份亲切,如

影随形。为了让乡亲们尽快富裕起来,他把多年创业积

累的资金投入乐园的开发。园内,近百棵古树丛生天然

成林,空气清新、鸟语花香、风光旖旎。俨然是一座集

游乐、运动、农耕和文化于一体的休闲综合体。无论你

要欣赏自然风光,还是寻找娱乐项目,或者是了解农耕

文化,品尝各种美食,这里都能满足你的需求。这里

是亲子旅游、春游踏青、情侣约会、团建活动的理想

场所。

随着游乐园转了一大圈,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惊喜

的世界,一个接一个的游乐项目让人应接不暇。当下年

轻人钟情的刺激项目、孩子和老人喜爱的休闲项目一应

俱全。

神州飞碟,一个旋转的游乐项目,乘坐者坐在环形

座位上,随着转盘的旋转,感受身体被带动的刺激和快

乐。有轨滑道,一条长达800米的滑道,乘坐者可以坐在

滑道上,沿着轨道飞驰而下,体验高速滑行的刺激感。

玻璃水滑道,一条玻璃制成的水滑道,乘坐者坐在充气

艇上,顺着滑道滑行,感受水花四溅的刺激和乐趣。充

气城堡,儿童特别喜欢,可以在城堡中跳跃和玩耍,尽

情释放活力。游览车,游客坐上,在园区内欣赏周围美

景,了解园区的历史和文化。

抬头仰望,摩天轮像一架巨型风车慢悠悠地转着,

一圈又一圈。有人说,摩天轮是幸福的象征,看着它一

圈圈地转动,你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与幸福。大人

小孩们坐在上面,摩天轮缓缓上升,在空中画过一道美

丽的弧线。坐在摩天轮上犹如坐上一艘游轮,吹着海

风,优哉游哉,惬意极了!

“水上飞人”随着音乐的节奏,站在一根高4米左右

的红色软管子顶端的踏板上摇摆起来,令人十分震撼!

只见水上飞人一会儿“一飞冲天”,一会儿“凌空漫

步”,一会儿又“空中回旋”,还连连翻着跟头。场上

游客的目光追随着水上飞人,时而连连尖叫,时而大力

鼓掌。水上飞人的精彩演绎,让游客们大饱眼福。

龙溪小六石自然村,一座玻璃桥,让这个小村庄

走上了农旅项目的“花路”,景区内游客与日俱增。游

客们走上玻璃天桥,或俯瞰乡村美景,或三五成群拍照

留念,欣赏脚下透明的美景,感受休闲带来的快乐。除

了玻璃桥,还有更刺激的丛林穿越、挑战胆识的飞檐走

壁、“高科技+互动体验”的时空隧道……周来来总监

向我们介绍:“这里的每个项目都是村民们自愿投资入

股的。而且,参股的村民们每年分红丰厚,个个喜上眉

梢,逐步实现了集体增收、村民共富。”

文旅产业的成功开发,打开了龙溪村的影响力。

如今,龙溪村的两大游乐园已经成了义乌乡村旅游的网

红,实现了从闭塞小村到创富乐园的转变,展现了其在

乡村振兴中的显著成就和创新能力。

龙溪村游乐园令人惊喜

文/陈荣高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22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25页

在马德里旅游局走访时,接待官员一见面的“坦

诚”告白,让我吃了一惊: “我们下午3点后本可以休息

了,因为中国客人来访,只好留下来……”一小时后,他

竟抬腕看表委婉表白:座谈可以结束了。这使我想起当

地人的一个介绍: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人很勤奋,

不太看得起马德里人的慵懒。

后来几日,我多少明白了个中原因。

西班牙的公共资源比较紧张。公共医疗虽然全面,

但急诊等几个小时、手术等几个月是常事。公共教育说

起来全免费,但设施比较落后,师资队伍较弱,教师生

病请假,学校经常不得不给学生放假。马德里所有大学

没有宿舍,只有餐厅。

为了弥补公共资源不足,公私混合机构比较普遍。

议员们都有自己的顾问、专家组提供智力支持。为了平

衡公私利益,西班牙法律明确规定,企业不得与教师直

接签订协议,只能和大学签订协议。大学要扣除研究经

费中的设备等相关成本后,再把研究经费划拨给教师。

我们走访的马德里市政府旅游局,居然也是一个

“公私合营”的混合机构。公务员只有两个人,其他都

是公司雇员。其中有7人负责七个方向的全球游客。我

问:“投资人是谁?”答:“合伙人、投资人多数是国

有企业,也有私营企业。”

和我们宣传杭州喜欢突出高大上的现代宏伟建筑不

同,马德里在全球广告宣传覆盖面很广,突出的是马市

的“历史、文化和生活习惯”。他们认为,马德里最大

的特点,是传统和现代的交融体。杭州电视台一位主持

人,征求我对将在欧美播出的宣传片《韵味杭州》的看

法,我谈了起势、画面的连接大气,动感强、狠抓眼球

等两个感受,意见就四个字:物多人少。

我问旅游局官员:“去年马德里境外游客有多

少?”那旅游局官员竟搔搔头说“不知道”。我马上想

到中国官员介绍与工作相关数据时的熟稔和流畅。他看

我想知道,就到电脑里查了一下。杭州那年的境外游客

是221万,那官员电脑里爆出的数字,竟然是5300万!一

个只有400万人口的城市,一年竟然吸引了5300万国外

游客。

我吃惊之余,不小心问了句:会不会有些是“过路

客”(在马德里转机等)呀?那官员显然听不懂我的意

思。我暗自掐指算来,就算有一半过境游客,还有3000

万;再去掉一半,还有1500万;再去掉一半,还有750

万,还是马德里人口的一倍啊!

是什么力量使得这样一个看去并没有中国人努力、

没有杭州人勤奋的国家,居然成为全球第二大旅游目的

地国、世界文化遗产最多的国家?团组成员有说是当年

掠夺别国财富,有的归结为人少地多,还有说可能和体

制机制有关……

我想,欧盟共同体的“通关”肯定给了游客很多方

便,西班牙大西洋、地中海沿岸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传

统文化资源,包括融合罗马文化、阿拉伯文化、伊斯兰

文化等的文化多样性,应该也是重要原因。还有,西班

牙人看似松弛但大师辈出、表面慵懒却诱人无数的文化

旅游IP,也值得我们好好琢磨。比如,随处可见的带有

艺术家毕加索、达利、高迪标签的作品、商品和景点,

再如风情浓郁的弗拉明戈舞蹈和斗牛比赛,还如诱人味

蕾的火腿、海鲜饭和Tapas……

马德里旅游局印象

文/安蓉泉

日出江花

23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26页

文化产业作为一种符号的生产,其“暴利”的秘密

也在于符号,具体来说有两个方面:一是符号承载的精神

价值,给承载的物质形态带来高倍率的文化附加值;二是

符号高效力、低成本的复制。

文化产业是符号产业,文化产业的规律就是符号

的生产、传播和消费的规律。后现代经济与文化相互渗

透,物质消费中的符号内涵也显著增加,商品的文化附

加值含量会相应增加。在“文化+N”的产业模式中,文

化创意及其带来的文化附加值,通过符号形成对其他产

业转型升级的带动,从而增强其创意力,提高其对科技

的转化能力。

从精神符号学的角度来看,符号经济不仅是对金

融符号的外延扩大,而是对人类精神生产空间的理论拓

展。这种精神符号学语境中的符号经济,至少可以从如

下四个方面开拓新的理论领域。

一是符号生产领域。物质生产的边际成本是刚性

的,而文化商品的生产,作为符号的复制,其边际成本

极低,在数字技术条件下常常可以趋近于零。电视机生

产所需要的边际成本是刚性的,而一部电视剧制作一旦

完成,就只需要做影像符号的复制,市场交易的商品都

是“拷贝”形式,复制成本都可以忽略不计。

二是符号交换领域。物质产品的交换是物物交换,

而符号产品的交换则是精神内容的交换。物与物的交换

只产生交易成本,不创造价值;精神交换则只需要出手

符号产品,其交易成本可以趋近于零,同时其精神内容

和价值却能倍增。假设甲乙两人各拿一个苹果对换,

交易完成后,甲乙各自仍然是一个苹果,世界的苹果总

量也没有增加。而创意的交换,则可令内容培增:甲乙

双方都把自己的创意告诉对方,其结果是他们两人各自

有了两个创意,其约束条件是他们处在不同的文化生产

空间。

三是符号消费领域。几乎所有经济读物都会告诉

人们“消费是对物质财富的耗费”,但精神的消费是什

么呢?经济学教科书语焉不详。精神产品的消费,虽然

也包含了对符号物质载体的耗损,但这种对物质财富的

耗费是非常次要的。精神消费的本质,是对符号精神内

容的再生产,是对其精神价值的增值。任何对精神文化

产品的消费,都必然是一种精神的再生产,一种基于消

费者精神创造的二度加工。可见,物质消费与精神消费

虽然都被称为消费,而其内在规律恰恰是相反的。物质

产品的价值越用越少,苹果被吃一点就少一点,明显是

对物质财富的耗费;但就一部小说而言,则越读越有内

容,其精神性价值一般会随着消费次数的增加而增加。

如果一部艺术品从来就没有被消费过,其精神价值就是

沉睡的,其符号的价值就是零。

四是符号产品存储领域。物质产品即使不使用,其

价值也是会随着储存时间增加而减少的,这就是折旧。

符号的物质载体虽然也会有磨损,但其精神价值却会因

时间的增加而增加。艺术品和文物的市场价值都会随着

时间的增加而增值。固然有时间越长物品越稀少的规律

在起作用,同时也有符号价值随着时间而增加的规律在

起作用。

符号是文化产业“暴利”的秘密

文/思 屈

24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第27页

梅嘉·伊索拉(MaijaIsola)是芬兰最著名的图案设计师之

一。她创造了享誉全球的虞美人图案和许多其他标志性的印花

面料设计。

当年,22岁的伊索拉从艺术学校毕业后,便直接接受委

托,投身到面料图案设计之中。到了上世纪60年代,她已然贡

献了近百种面料图案,创造力之旺盛令人惊叹。伊索拉还有另

一个同样甚至更为重要的身份——画家。就像她的纪录片中所

说:“工业艺术需要免费的艺术才能生存。”她画作里常用的

主题,也常常会出现在版画中。不同类型的工作相互促进,

而自然这一主题更是反复出现。伊索拉习惯按照织物的实际尺

寸,在其整个宽度上绘制图案,用大画幅承载着她的创意。

1964年春天,她完成一个完整的花卉图案系列,而其中的

佼佼者便是虞美人图案。当时,公司经理本已下令禁止设计花

朵图样,觉得花朵在自然界中更美。可伊索拉偏要打破常规,

用这精美的花卉图案表示抗议,而经理看到后也改变了想法,

让其得以问世。此后,虞美人在全球布料设计领域大放异彩,

不断被印制,频繁亮相于世界各地的媒体上。

从1949年至1987年,伊索拉完成了近500种面料设计。她凭

借卓越的设计才能,在1965年和1968年收获国际设计奖,又于

1974年获芬兰文化基金会荣誉奖。她的诸多设计都成了永恒经

典,虞美人更是成了她标志性的符号,承载着她的勇气、自信

与无尽创造力,在设计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且趣味十

足的一笔。 ■

虞美人图案

文/周小瓯

25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日出江花

第28页

白马湖之晨清丽怡人

文/范 皓

空碧净无尘,和风应小春。

当年征战处,日暮寂无声。

清代长河诗人来遁庐一首《舟次马湖》五言绝句

生动勾勒出杭州滨江白马湖优美、宁静的特色和特征。

一是写出了白马湖的沧海桑田,远古的汪洋浊浪已变为

碧波万顷的白马清波;曾经的金戈铁马古战场已成为

充满人间烟火的幸福家园。二是写出了白马湖最大特

色——无视觉污染,水天一色,空如碧,这个“碧”,

是碧蓝的天空,碧绿的湖水。从视觉、嗅觉的角度写出

“无尘”之“净”,这个“净”是山水林泉带来的生态

之“净”,是水纯之净,也是空气清新,负氧离子之

“净”。三是点出了白马湖的寂静之美,这个“寂”既

是日暮之寂,也是环境之寂,是时空之寂静,也是心灵

之宁静。

我爱白马湖的清晨!清晨的白马湖是一种清新之

美,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天空

中弥漫着清新的空气,树林中传来清脆的鸟叫声,草木

欣然,带着露珠的晶莹,霞光洒落在万顷碧波之上,升

腾起淡淡的雾气,如西施的浣纱。晨风吹拂杨柳婆娑起

舞,白马湖公园呈现出一片生机。在白马湖的清晨,宜

先喝一杯温开水,最好是泡杯新茶,品口清香甘醇的龙

井,在湖边树旁寻一安静处打个太极拳,练个八段锦,

或者迈开双脚,在白马湖的阳光草坪,沿着湖岸快步追

风,或者在健身跑道跑上几圈,出身透汗,敞开心肺,

让你的肺自由吐纳,呼出二氧化碳,吸入新鲜氧气;让

你的心脏开启运动节奏,加速全身的血液循环;让汗水

排出体内的代谢废质,释放快乐元素内啡肽,全身心地

享受白马湖美好的早晨!

当然,古人也喜欢白马湖的早晨。明末清初的来集

之为“题贾棋生江上新居”,特地起了个大早“趁早霞

初桂,独留丽句”写下了这首词《沁园春》:

排马湖边,越王城下,长河村远。览江庐许刹,思

量六代;桃源渔浦,追忆虞秦。东吊谋蠡,西凭胥怒,

还溯桐江觅钓纶。扁舟去,去访六千君子,倘有遗人。

鉴湖原属闲身。好芦叶丛中乌角巾。趁早霞初挂,

独留丽句,秋风未起,先荐湘莼。果熟杨家,厨烹鸷

鸟,更卢橘含桃品味新。云岩寺,却古称西隐,与子沉

沦。(明·来集之《倘湖遗稿》)

大学士来集之名镕,字元成,号倘湖,世称倘湖先

生,明亡不仕,隐居白马湖之滨,潜心著述。他为了给

朋友新居题词,一大早来到白马湖,望着这云气氤氲,

山水如画的自然美景,览物思情,追念家乡故地的先哲

先贤,英雄豪杰,建功立业,不禁感慨万千!白马越

山,文蕴深厚,冠山长河,物产丰富,鉴湖西隐,隐逸

闲身。在这里诗人找到身心栖息的归所。

同样,清康熙朝的陈至言也陶醉在白马湖的春

风里:

一棹湘溪渡,几曲横塘路。绿阴冉冉嫩红肥,住住

住,白马晴波,玉屏烟树,望中无数。

看几行沙鹭,不为闲愁误。就今朝尽醉何妨,去

去去。遥指前村,银潢月上,归来方暮。(清·陈志言

《醉春风·湖上即事》)

这是一个初春的早晨,一艘小船从湘湖渡过弯曲的

溪渠水道,随着欸乃的摇橹声,缓缓来到白马湖。映入

眼帘的是那“绿阴冉冉”芳草嘉穑,杨柳嫩芽,桃红李

素。是个好天气。和煦的阳光照在宽阔的湖面上,波光

荡漾,随着湖面升起的雾霭,给远处的树林蒙上层层薄

薄的细纱,呈现一幅玉屏烟树的水墨写意画。停住你的

脚步,唤住这美好晨光,留住这湖光秀色。看着那沙洲

中扑棱棱飞起的鹭鸶,不知不觉月亮升上了天空。就到

前面的村庄里小酌几杯,今天就陶醉在这美好的春光和

春风里了。

君行早,风景这边独好!清晨的白马湖是美丽的,

从古到今,似乎更加清丽怡人。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26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29页

深秋到余杭良渚文化村,“大屋顶”里有个摄影

小展,反映的是浙江传媒学院摄影系师生用田野调查

方式为浙江省15条古道留存的一份生动鲜活的在地影像

文本。

古道,是指千百年前人类徒步而成,存在于田间山

中的道路。常言“人走多了就有了路”。古道,是旧时

人与外界交流的生命线,有着久远的历史渊源和深厚的

文化积淀。勤劳勇敢的先民们,为了拓展相对逼仄的生

存空间,通过修建古道通州达府,开展经商贸易和文化

交流,寻找更为广阔的天地,为信息的畅通和财富的创

造构建了无限的可能。

我曾走过安吉县境内的独松关古道,它横跨独松

岭,连接安吉县与余杭区,这是一条被有关机构认定的

浙江省一级古道。它建于南宋建炎年间,是南宋都城临

安抵御北方兵患的重要关卡,历史上多次成为兵家必争

之地。独松关与余杭境内的幽灵关、百丈关合称“独松

三关”,共同构成了临安北侧的主要屏障。独松关古道

历史悠久,传说故事丰富,相传南宋时岳飞、金兵大元

帅金兀术等都走过此道。《水浒传》中的独松关之战也

说是在此上演。

比较知名

的徽杭古道,始

建于唐代,至今

有1000多年的历

史。徽杭古道西

起徽州绩溪县伏

岭镇,东至浙江

临安马啸乡,位于清凉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北侧,北靠

黄山,南依天目山,全长25千米,是古时徽商和浙商互

通贸易的重要通道。亦是中国继丝绸之路、茶马古道之

后的第三条古道。徽州商贾通过徽杭古道,将茶叶、丝

绸、木材等运往全国各地,频繁的商贸往来加强了各地

之间的联系。可以想象,有多少古人,从百里之遥的徽

州,不畏山路崎岖,不惧风霜雨雪,不怕豺狼虎豹,长

途跋涉,带着希冀,带着梦想,带着亲情,带着友情,

推动了市场繁荣和人际交往。

杭州人比较熟悉的是十里锒铛古道,它是指天竺

古道悠悠

文/石 雨

山至龙井村、梅家坞村东北的山岭。原是古时货郎挑担

从钱塘江边到龙井、灵隐的近路,路途有近十里,因货

担上发出叮铃当啷之声而得名。山上视野开阔,一路竹

林、茶园和茂密丛林。它不仅是一条山水之中的古道,

更是一条承载了历史、信仰和生活的通途。从灵隐寺的

钟声到龙井的茶香,这条古道见证了数不清的文人、僧

侣、行人的脚步,也承载着山与城之间的古老交流。如

今,这条古道不仅是杭州自然与人文景观的融合,也是

现代人寻觅宁静、返璞归真的路径。

随着岁月的更替,时代的变迁,昔日古道有的已成

车行大道,有的则依旧如昨或断断续续。虽然已经不再

是交通要道,夹在山水之间的古道常常被旅游爱好者津

津乐道,尤其是为户外运动爱好者所钟爱。有的古道可

能已杂草丛生,道也不再是道了,但是古道上的那些故

事和传说仍然在密林中不时冒出来。

在高铁路线和国道省道遍布的今天,社会经济和

生态的发展,乡村振兴和文旅融合的需求,古道正成为

特有的人文地理资源被人们重视。古道不仅串起了悠远

往事、人文史迹,更是描绘了风土人情、地理风貌、历

史故事。今天,古道跟乡村振兴、共同富裕的主题交互

共生。

古道之行,始于情怀。踏寻前人足迹,体验古道风

情,厘清古道渊薮,对古道文化进行深度挖掘和系统整

理,传承古道文化,成为一桩乐事,意义不凡。请听,

许多沉寂荒凉的古道上,迎来了多少铿锵有力的脚步。

27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日出江花

第30页

《石门铭》具有魏碑书法

的雄强之风,对后世书家产生

了深远的影响。或许是摩崖刻

石的原因,历经岁月,线条中

透露出浓厚的篆籀气息。

《石门铭》,全称“泰

山羊祉开复石门铭”,北魏永

平二年(509)刻。通高175厘

米,宽215厘米,28行,每行22

字,原刻于陕西汉中褒斜道石

门东壁,后整体凿下,移置汉

中博物馆。

这方摩崖书法名品,王远撰文并书丹,王远是太原

人,当时任梁、秦二州典签,即处理文书的官员;武阿

仁凿字,是一幅代表北魏时期楷书艺术高峰之作的书法

作品。  

《石门铭》是“石门十三品”之一,记载了梁、

秦二州刺史羊祉重开废置已久的褒斜道的事迹。古代汉

中地区是联通川蜀与襄樊的交通要道。褒斜道最险要的

隘口是汉中褒谷口,绝壁陡峻,山崖水流湍急,行路极

难。东汉永平年间,汉明帝下诏,在险绝处开凿隧道,

历时6年而成。

经开通的石门,东壁长16.5米,西壁长15米,南口

高3.45米、宽4.4米,北口高3.75米、宽4.1米,褒斜石门

成为世上较早的人工交通隧道。汉代以后此道屡次开

通,又经常废弃,北魏时重开此道,故有此刻。本崖文

记述了北魏重修褒谷道的原因、经过与结果,赞颂羊祉

“诏遣左校令贾三德”重开褒斜道的盛举。

《石门铭》最早记载见于宋代。欧阳修《集古录》

卷四《后魏石门铭》记载:“右魏石门铭,此门盖汉永

平中所穿,自晋代南迁,斯路废矣。皇魏正始元年,汉

中献地,褒斜遂开,假节龙骧将军梁秦二州刺史羊祉开

创旧路,诏遣左校令贾三德共成其事,起四年十月,讫

永平二年正月毕功,其余文字尚完,而其大略如此。”

之后,宋代洪适《隶释》、赵明诚《金石录》均有

著录。

《石门铭》全文既记事、颂功,又有出色的写景和

抒情之功夫,融汇一体,是存世石刻铭文的精彩之作。

历代存有拓本,传世拓本以“此”字不损者为佳。

《石门铭》是魏碑书法艺术的典型,北魏摩崖石

刻的代表,也是古典书法艺术史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因

崖面广阔,摆脱了纸张限制,大书深刻,气势雄峻,故

而书风自然开张,意趣天成,气势雄伟,奇逸而不失浑

厚,用笔方圆兼备,表现出大朴不雕的阳刚之美,堪称

鸿篇巨制。

  《石门铭》书法予人以飘逸多姿之感,它得自《石

门颂》《西狭颂》的影响,但又有新的创造。它比《石

门颂》的气势更为激荡奔放,字势飞逸,结体更为瑰奇

开阖。结字奇纵,纵敛随心,一泻而下,势不可止,线

条更为凝练遒劲,跌宕流畅,笔墨飞舞,恣情挥洒。顿

不停留,挫不迟疑,超俗脱凡,仙姿神态,跃然其间。

因其风韵高古又气质雄浑,清劲超逸,在魏碑中独

树一帜,故康有为将其列为神品,评云:“石门铭飞逸

奇浑,翩翩欲仙,若瑶岛散仙,骖鹤跨鸾。”康有为终

身喜爱《石门铭》,他勤恳临习这方摩崖名作,获益匪

浅。他将此碑用笔归属圆笔一路。

《石门铭》的结字较为宽博,气势开张,保留了隶

书遗意,也有一些字,则流露出行书笔意。在疏密关系

处理上,时见强烈对比。魏碑是楷书没有成熟时期的书

法艺术,惟其如此,没有后世唐楷的森严法度,时有不

落窠臼之美。

《石门铭》较之一般造像、墓志作品,气势更加宏

大。但其结字形态并非一味求大,也有极个别做“小”

处理,形成对比。如,铭中的“献”字较大,而“公”

字较小,由字形夸张而形成对比。有时,则是由笔画的

极力伸展夸张和极力缩短而形成对比,有的则是利用

字的高矮来制造对比。撇捺画舒展开张,如,铭中的

“久”字。即使在字中撇捺画较多的情况下,也努力突

出这一点。左右结构的字,并不对某些笔画进行伸缩避

让处理,这在唐楷中是很少见到的。这些,都可见书家

的别具匠心。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28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翩翩欲仙的《石门铭》

文/寿勤泽

第31页

《逆行人生》是一部由徐峥导演并主演的现实主

义题材电影。影片讲述了一个中年程序员高志垒在失业

后,为了生计,不得不放下身段成为一名外卖员,最终

在这段逆行的旅程中找回自我,重新定义人生的故事。

这部电影不仅深刻揭示了现代社会中个体面对生活困境

时的选择与坚持,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细腻的情感刻

画,触动了无数观众的心弦。

一、现实主义的深刻反映。影片没有回避生活的残

酷与无奈,而是直面中年失业、家庭责任、房贷压力等

社会热点问题,将高志垒的遭遇作为一面镜子,映照出

当代社会中许多人的真实状态。高志垒原本是一家互联

网企业的程序员,拥有看似光鲜亮丽的

生活,然而一次意外的裁员却让他瞬间

从云端跌落谷底。面对父亲的医疗费、

高额房贷以及女儿的国际学校费用,

他不得不脱下孔乙己的长衫,走上外卖

员之路。这一转变不仅是职业身份的转

变,更是心态和人生观的重塑。影片通

过高志垒的故事,展现了现代社会中个

体在面对生活困境时的无奈与坚韧。高

志垒的遭遇并非个例,而是许多人在现

实生活中都可能遇到的困境。这种对现

实的深刻反映,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产

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看到了自己或身边人的影子。

二、人物形象的鲜活塑造。《逆行人生》在人物

形象的塑造上也下足了功夫。高志垒这一角色形象鲜

明,他从一个技术骨干到外卖员的身份转变,展现了中

年人在面对生活压力时的无奈与坚韧。徐峥以其精湛的

演技,将高志垒内心的挣扎与成长演绎得淋漓尽致。他

不仅在职业上经历了巨大的转变,更在心态上实现了从

逃避到面对、从抱怨到接受的转变。这种转变不仅让高

志垒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也让观众看到了希望和力

量。除了高志垒之外,影片中的其他角色也各具特色,

共同构成了影片的多元人物群像。肖妮作为高志垒的妻

子,她独立能干、善解人意,在高志垒失业后默默承担

起家庭的重担,成为他坚强的后盾。外卖站点的朋友们

则各自有着丰富的人生故事和鲜明的个性特征,他们与

高志垒一起奋斗、一起成长,共同诠释了逆境中不屈不

挠的精神风貌。

三、镜头语言的细腻刻画。《逆行人生》在镜头

语言的运用上也十分出色。影片通过细腻的镜头语言,

将高志垒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变化展现得淋漓尽致。无

论是他面对失业时的愤怒与无助,还是成为外卖员后的

艰辛与坚持,都通过镜头得到了生动的呈现。影片中的

许多场景都处理得十分细腻,如高志垒在雨中送餐、在

夜晚的城市中穿梭等,这些场景不仅增强了影片的视觉

效果,更让观众深切感受到了角色的内心世界和情感

变化。

四、社会问题的深刻探讨。《逆行人

生》不仅是一部关于个人奋斗的电影,更

是一部深刻探讨社会问题的作品。影片通

过高志垒的故事,揭示了现代社会中个体

面对生活困境时的无奈与挣扎,同时也引

发了观众对中年失业、家庭责任、房贷压

力等社会热点问题的思考。影片没有回避

这些问题,而是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

洞察力,对这些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和

探讨。影片中的外卖员群体的工作环境和

待遇往往得不到足够的关注和保障。影片

通过展现外卖员的工作状态和生存状态,呼吁社会对这

个群体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尊重。

五、找回的希望和力量。尽管《逆行人生》揭示

了生活中的许多无奈与挣扎,但影片并没有沉浸在绝望

之中。相反,它以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生活中的困

境和挑战。影片中的高志垒在经历了一系列挫折和打击

后,并没有选择放弃和逃避,而是勇敢地面对现实,积

极寻找生活的希望和方向。这种精神力量不仅让高志垒

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也让观众看到了希望和力量。

谨以此篇,为新的一年注入2025个希望和祝福!天

空有阳光倾泻下来。

29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日出江花

《逆行人生》:在生活的洪流中找寻方向

文/小 冰

第32页

近年来,杭州有个新的城市标签,即中国美妆第

三城。

据浙江省药监局数据统计,截至2023年年底,浙

江共有634家化妆品生产企业,位居全国第二。其中

杭州拥有的化妆品注册人、备案人(品牌运营公司)

已经占浙江全省总量的50%以上,总部区位优势已经

非常明显。而从美妆的产业规模来看,杭州已超300

亿元,同比增长45%。所以,行业内把杭州称为继广

州、上海之后的美妆第三城。

中国美妆第三城,为什么是杭州呢?

众所周知,杭州有好的创业环境,而杭州温婉的

江南城市气质,天然和美妆产品高度契合。

杭州孕育了珀莱雅、花西子、毛戈平等头部企

业,涌现出悠可、菲丝凯、澳亚生物等一批涵盖了原

料开发、成品生产、品牌推广、网络零售等产业链各

环节的优质企业。

杭州美妆企业深耕行业、细分市场。美妆企业

专注自身品牌定位,不断进行产品市场经营布局和

产品功效的迭代升级,持续提升企业的规模和品牌影

响力。如宜格的“花西子”品牌,以“东方彩妆,以

花养妆”为理念主打国潮彩妆;“花知晓”品牌瞄准

25岁女性客户,打造“少女心”产品文化内核;玫琳

凯(中国)通过建立“玫琳凯商城”,推出“木兰计

划”,持续健全市场体系,已开始为玫琳凯(俄罗

斯)生产化妆品,并计划向越南、马来西亚、新加坡

的市场供货。杭州还有一批名气不算大的“腰部企

业”,分散在各个细分垂直领域,是“塔尖”企业的

后备军,是杭州“中国美妆第三城”发展的中坚力

量。如,悦萱堂的“希芸”品牌开辟了护肤品、彩

妆、日化、健康食品等多类产品线,目前已成为知名

健康美容国货品牌。

杭州美妆企业创新能力强劲。头部美妆品牌花

西子在杭州钱塘区拥有7000多平方米的科创中心。

其中,CMF研发中心开创了行业美妆品牌先河;早

在2021年,品牌企业宜格就有200多人的专业研发团

队,获得150多项专利,并计划5年投入10亿元打造

“东方美妆研发体系”,建立国内美妆品牌首个CMF

实验室,引入原上海家化首席技术总监李慧良等行业

顶尖人才;生产企业菲丝凯是国家高新技术企业和市

级研发中心,引进韩国最大的化妆品企业原爱茉莉太

平洋公司研究所、护肤科学研究所双所长金汉坤;原

材料企业协合医疗、纽瑞达生物已经与北京协和医学

院、浙江工业大学、温州医科大学的美妆学科建立起

基础研发的长期合作。

杭州美妆企业产业链完备。杭州强化美妆产业

的全链条打造,构建“生物医药—美妆—新电商”

三级联动产业生态,美妆产业的五大环节分别是原料

生产、配方研发、生产加工、品牌运营、渠道分销,

在各个环节中领域,都有杭州优秀的代表企业,如悠

可、壹网壹创等企业则在美妆品牌运营、市场分销领

域独树一帜,其中悠可2022年电商交易额GMV超过

200亿,占据了美妆电商代运营市场20%的份额,全国

排名第一,他们是杭州美妆蓬勃发展的根基。

在钱塘区,还有一个以美妆为主的产业平台美丽

云城,拥有19家规上化妆品企业,覆盖上中下游全产

业链,年产值超百亿元。

期待着中国美妆第三城的杭州更加美丽!。

杭州:

中国美妆第三城

文/周旭霞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30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33页

人生只合住湖州

文/叶欢平

“放尔生,放尔命,放尔湖州作百姓。” 唐末兵

乱,只有逃命山水清远的湖州做百姓,庶可得安全。民

谣道出了湖州是安居福地。湖州古称“吴兴”,位于太

湖南岸、浙江北部,有2300多年建城史,是鱼米之乡、

丝绸之府、文化之邦。

元代戴表元《湖州》:“山从天目成群出,水傍太

湖分港流。行遍江南清丽地,人生只合住湖州。”吟诵

了湖州的方位、站位和品位。唐代张志和《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

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聚焦一景、一事、一情,就十

分令人向往。

水傍太湖分港流,霅(zhà)溪、苕溪横贯湖州,

流向太湖。今天,霅溪已改名为东苕溪,流水潺潺依

旧;苕溪亦称西苕溪,秀丽风光如昨。唐代杨汉公《题

郡城楼》:“吴兴城阙水云中,画舫青帘处处通。溪上

玉楼楼上月,清光合作水晶宫。” 苏轼《将之湖州戏赠

莘老》有:“馀杭自是山水窟,仄闻吴兴更清绝。湖中

橘林新著霜,溪上苕花正浮雪。顾渚茶芽白于齿,梅溪

木瓜红胜颊。吴儿脍缕薄欲飞,未去先说馋涎垂。”元

代赵孟頫《题苕溪》:“自有天地有此溪,泓渟百折净

无泥。我居溪上尘不到,只疑家在青玻璃。” 明代韩奕

《湖州道上》:“百里溪流见底清,苕花蘋叶雨新晴。

南浔贾客舟中市,西塞人家水上耕。岸转青山红树近,

湖摇碧浪白鸥明。棹歌谁唱弯弯月,仿佛吴侬《子夜》

声。”清阮元《吴兴杂诗》:“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

千溪遍万家。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鱼

米之乡风情浓郁。

也有丝绸之府消息的。宋代刘过《寄湖州赵侍

郎》:“桑柘村村烟树浓,新秧刺水麦梳风。舟行苕霅

双溪上,人在苏杭两郡中。鼓角丽声相旦暮,旌旗小队

间青红。主人夙有神仙骨,合住水晶天上宫。”明代唐

顺之《送白尉往湖州》:“君家太湖北,作吏太湖南。

驿路鸡鸣近,山城树影含。万川疏沃野,百室竞春蚕。

幸此犹吾土,微官也自堪。” 夏原吉《武康县》有:

“湖州武康县,僻在群山中。人稀官事少,土沃禾稼

丰。蚕时户户箔,鸡晓家家舂。鲜菱采秋夏,嫩笋庖

春冬。廛幽商寡集,溪曲舟难通。儿童拙市语,父老高

村容。淳淳良可尚,扰扰希能同。”清代袁枚《雨过湖

州》:“州以湖名听已凉,况兼城郭雨中望。人家门户

多临水,儿女生涯总是桑。打桨正逢红叶好,寻春自笑

白头狂。明霞碧浪从容问,五十年来得未尝。”桑蚕室

箔,都是一语带过,却带出了丝绸之府的繁盛。

也能见文化之邦端倪。宋代汪莘《访杨湖州(其

二)》:“苕溪霅溪风景好,浙西浙东皆弗如。处处堤

边种杨柳,家家门外有芙蕖。使君远继东坡事,处士端

宜耘老居。闻道香名来一访,白须照水久踌躇。”文化

名人纷至沓来、接踵而至。

孟郊兄弟三人与母亲曾在德清相依为命。孟郊母

亲是河东望族裴氏,父亲是洛阳名门贵族,他们背井离

乡,南下避乱谋生。孟郊中进士“春风得意马蹄疾,一

日看尽长安花”。后来从武康接母亲回故乡,写下《游

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

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吟诵母爱的伟

大无私,自己对母亲深深的爱与崇敬。

湖州还有一种深情。元代张雨《湖州竹枝词》:

“临湖门外是侬家,郎若闲时来吃茶。黄土筑墙茅盖

屋,门前一树紫荆花。”不知道喝的是不是熏豆茶,但

邀请情郎的亲切恳切深切。管道升《我侬词》:“尔侬

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

尔,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

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

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情深如海,其中的主体、

平等、融合意识相当前卫。

要游在湖州、住在湖州啊。明代沈彬《白居易精舍

寺寄题和韵》:“东南山水冠湖州,笠泽烟波载弁丘。

白傅题诗精舍寺,至今人说可堪游。”程本立《题子昂

烟波归兴图》:“此生只合住湖州,罢得微官任白头。

尽买太湖三万顷,烟波随处着渔舟。”

吴潜《谢世颂三首(其三)》:“生在湖州新市

上,死在循州贡院中。一场杂剧也好笑,来时无物去时

空。”悲愤感慨。这位南宋中晚期名臣的人生末期若是

回到德清新市、回到湖州,那太湖烟波三万顷,随处荡

渔舟的日子肯定会有的。

■ 31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日出江花

第34页

由于商业繁盛,宋代货币流通量很大。北宋太

宗时每年铸币80万缗,神宗熙宁六年(1073年)则达

600余万缗。北宋以铜钱、银锭、银币为本位货币,

种类之多、数量之大、质量之高、工艺之美都远胜于

汉唐时期。宋币铭文多为名家及皇帝手笔,篆隶真行

草俱全,甚至还有古篆体、瘦金体。宋钱是周边各国

最为流行、最坚挺的硬通货,南海诸国也争相储藏。

在国际贸易中如今日之美元,各国金银币皆与宋钱

铜、铁币挂钩,现今日本以及东南亚、阿拉伯和欧

洲、非洲等都有宋钱存世,可见其国际支付能力之强

和国际信用之高。辽、金仿制宋币,可流通的还是宋

钱。但由于大量宋钱外流,而商品流通量增大,硬通

货短缺,再加上财政透支,因而唐代发明的信用票据

更多地进入流通领域。

唐代后期已出现许多专营钱币存取和借贷的金

融柜坊,藩镇设在都城长安的诸道进奏院和有势力

的富商还经营“飞钱”,经营货币汇兑业务。长安还

有许多寄附铺,对所寄存的钱物开出的凭证称“寄附

钱物会子”。北宋时出现种类繁多的信用票据和信用

货币,如茶引、盐引等期票类交引和交子、会子等汇

票类兑换券。北宋真宗时成都16家富户主持印造纸币

交子,代替铁钱使用,这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仁宗

后改归官办,定期限额发行。徽宗时改名钱引,并扩

大流通领域。《宋会要辑稿·刑法二》载,政和三年

(1113年)因“诸色人多将京城内私下寄附钱物会子

之类出城及于外处行使,有害钞法”,诏令禁止。南

宋初年临安民间又发行“寄付兑便钱会子”。“寄

付”即“寄附”。绍兴五年(1135年)诏令禁止寄付

兑便钱会子出城,遭到居民反对,次日即取消了禁

令。绍兴三十年二月钱端礼知临安府,将原由富户主

持的便钱会子收为官营,许于城内外与铜钱并行。七

月钱端礼为户部侍郎,会子也由户部接办,于次年二

月设立行在会子务进行管理。乾道四年(1168年)改

会子务为会子库,地址在通江桥东。据吴自牧《梦粱

录》卷九《监当诸局》记载,会子库在榷货务,隶都

茶场,有工匠200余人。会子面额最初为1贯,隆兴元

年(1163年)增发200文、300文、500文3种。乾道四

年(1168年)定3年为1界,界满收回,再次发行。后

每界展至9年,会子数量大增。先后发行过18界。为

杜绝伪造,淳熙十三年(1186年)诏令伪造者处死,

较好地杜绝了伪造现象。《监当诸局》又记载:“交

引库在大府寺门内,专印造茶盐钞引,遂请丞簿签

押。”绍兴元年婺州屯兵,因水路不通军需输送不

便,乃造关子。商人在婺州换取关子,赴临安向榷货

务领取现钱或茶盐香货钞引。后在两淮、湖广等地扩

大发行。又临安府发行一种形制特殊的铸币,称“钱

牌”。其正面有“临安府行用”字样,背面标明币

值。铜质有“准贰佰文省”“准叁佰文省”和“准伍

佰文省”等,铅质有“准壹拾文省”“准贰拾文省”

和“准四拾文省”等。

会子与宋代商业信用体系的建立

文/周 膺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32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35页

南宋会子(中国历史博物馆藏铜版)

有人将宋代信用票据分为3类:第一类是政府向

入纳金钱或粮草者发放的用以领取茶、盐、香矾等禁

榷物的提货凭证类交引,第二类是政府向入纳粮草者

支付的用于领取金银现钱的期票类交引,第三类是政

府向入纳粮草者支付的按比例领取现钱和实物的混

合性交引。而南宋时遍布临安等大城市的各种金银交

引铺则可视为最初的证券交易所,它们还兼有银行的

某些功能。另外还存在其他类型的信用票据,如政府

向茶、盐、香、矾等经营者发行的专卖经营许可证性

质的交引。从功能上来看,它们大致可以分为物款互

兑的期票类交引和款款互兑的汇票类兑换券两类。茶

引、盐引、盐钞、矾引、香药犀象引等属前者,交

子、关子、会子等属后者。它们都可以实现异地汇

兑,极大方便了商品流通。这些信用票据的大量出现

和行用在中国经济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纸币或信用

票据的大量出现和行用与宋金、宋元战争,以及南北

政权对峙造成资源短缺以致铜钱铸造量减少有关,也

与军费开支巨大而通过印行纸币弥补财政缺口、摆脱

财政困局有关,如上述朝廷在临安行用会子即有“佐

国用”的目的,但也确有便于商品经济发展的考虑。

交引市场代表了一种新兴商人资本的出现,其性

质颇与现代金融资本相类。交引市场直接推动了交引

铺行业的发展。榷货务为了防止冒名支请,规定付给

入中商人现金或交引时需铺户作保。北宋开封即出现

了一种专门从事转卖交引的交引铺,或称交引铺户、

交引户,充当保人。这种交引铺户都为富户,隶名于

榷货务,以物产抵押作保。南宋时交引铺往往与金银

铺合而为一,如临安的金银盐钞引交易铺即是后代钱

业的前身。耐得翁《都城纪胜·铺席》载:“都城天

街,旧自清河坊南则呼南瓦,北谓之界北,中瓦前谓

之五花儿中心。自五间楼北至官巷南御街,两行多是

上户,金银钞引交易铺仅百余家。门列金银及见钱,

谓之看垛钱,此钱备入纳算请钞引。并诸作匠炉鞲,

纷纭无数。”北宋乾兴元年(1022年)制定了有关赊

买赊卖的法律,规定必须签订契约文书以确定支付

现钱期限、担保人等,这是对商业信用的最初立法。

南宋的相关法律更为健全。商业信用的发展,使得社

会约束力或法律约束力填补了国家控制力削弱后的空

缺,同时又提高了经济运行效率。

与广义的金融业相关的典当业、租赁业、赌博

业等在宋代也较发达。南宋临安的质库即明代以后

所称的典当行普遍发展,私人高利贷资本也非常活

跃。《梦粱录》卷一三《铺席》载:“有府第富豪

之家质库,城内外不下数十处,收解以千万计。”

从事典当、高利贷者除政府、富家大户外,还有高

级将领和佛寺僧人等。《宋史》卷一七八《志第

一百三十一·食货上六》载:“绍兴以来,讲究推

割、推排之制。凡百姓典卖产业,税赋与物力一并

推割。”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八载

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二月诏曰:“殿前司日前诸

将下有除克掊敛、私放债负之类。”又《宋会要辑

稿·刑法二》载开禧元年(1205年)五月二十五日诏

曰:“访闻内外诸军将合干等人有诈作百姓名色,私

放军债。”南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六云:“今僧

寺辄作库质钱取利,谓之长生库。”临安的租赁业有

房屋租赁业、舟车租赁业、日用器物租赁业等。赵彦

卫《云麓漫抄》卷四云:“绍兴既讲和,务与民休

息,禁网疏阔。富家巨室竟造房廊,赁金日增。”政 33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回望历史

第36页

府专设管理政府房地产的机构楼店务,负责收取租

金。由于旅游业兴起,舟车租赁生意兴隆。《都城纪

胜·舟船》称,西湖舟船租赁“无论四时,常有游玩

人赁假。舟中所须器物一一毕备。但朝出登舟而饮,

暮则径归,不劳余力,唯支费钱耳”。日用器物租赁

有花轿、首饰、衣服、被褥、布囊、酒器、茶具、帏

设、家具、丧具等。《武林旧事》卷六《赁物》曰:

“凡吉凶之事,自有所谓茶酒厨子专任饮食请客宴席

之事。凡合用之物,一切赁至,不劳余力。虽广席盛

设,亦可咄嗟办也。”又同卷《歌馆》曰:“下此虽

力不逮者,亦竞鲜华。盖自酒器、首饰、被卧、衣服

之属,各有赁者。故凡佳客之至,则供具为之一新,

非习于游者不察也。”关扑又称关赌、扑卖,是一种

通过赌博买卖物品的商业活动,往往有招揽生意的效

果。始于北宋熙宁年间(1068—1077年)王安石变法

之时,起初仅在元旦、冬至、寒食三大节日允行。南

宋临安也盛行,并且时间和地点都不受限制,随时随

地可做。《梦粱录》卷一《正月》载:“正月朔日,

谓之元旦,俗呼为新年。一岁节序,此为之首……街

坊以食物、动使、冠梳、领抹、缎匹、花朵、玩具等

物,沿门歌叫关扑。”关扑的物品较北宋开封丰富得

多。《西湖老人繁胜录·食店》载:“关扑螺钿交

椅、螺钿投鼓、螺钿鼓架、螺钿玩物、时样漆器、新

窑青器、乳窑楪碟、桂浆合伏、犀皮动使、合色凉

伞、小银枪刀、诸般斗笠、打马象棋、杂彩捘球、宜

男扇儿、土宜栗粽、悬丝狮豹、土宜巧粽、杖头傀

儡、宜男竹作、锡小筵席、杂彩旗儿、单皮鼓、大小

采莲船、番鼓儿、大扁鼓、道扇儿、耍三郎、泥黄

胖、花篮儿、一竹竿、竹马儿、小龙船、糖狮儿、

檐前乐、打马图、闹竹竿(有极细用七宝犀象揍成

者)、赶趁船。”

宋代还推行经营权、收益权招标制度,所谓“买

扑”。承包商可以向政府承包国有资产经营权或税收

收益权。如对酒﹑醋﹑陂塘﹑墟市﹑渡口等的税收收

益进行招商,由承包商投标,出价最高者取得包税

权。从确定标底,到公众投标、政府评标,再到流

标处理,都有完备的程序。北宋欧阳修《乞免蒿头酒

户课利札子》云:“臣窃见河东买扑酒户,自兵兴

数年,不计远近,并将月纳课利支往边上,折纳米

粟。”张耒《明道杂志》载:“仁宗时,有大豪焦隐

者尝诣三司投状,乞买扑解州盐池,岁纳浄利。”神

宗时期买扑遍天下。

南宋临安有许多民间包买商,与此前的政府包买

商不同,他们遵循市场规则开展经营活动。明冯梦龙

《喻世明言》卷三《新桥市韩五卖春情》有临安丝绸

包买商吴山的故事。吴家向乡村丝绵户预付工本钱,

然后收掠其丝绵产品,并包揽这些丝绵的销售,迫使

机户与之形成依附关系。至于“收丝放债”之外的

“放债积谷”,则是对乡村农户包括以丝绵为副业的

乡村农户进行放贷剥削。包买商的出现,说明手工业

者零星或少量的产销与市场日益增长的需要愈来愈不

适应。那些拥资巨万并享有一定商业信誉的商人乘机

放出一部分资金,包揽小生产者的产品销售,由此带

动社会生产的规模化。

临安还大量出现经纪人或经纪人组织。经纪人

古称牙人、牙侩或驵侩等,他们居间斡旋,从中说合

交易,抽制“牙钱”(中介费)。牙人在汉代即已出

现,但唐代以前仍较少在商业领域活动,唐代中期以

后才大量介入。南宋时更为普遍。牙人增强了商业信

息在商业活动中的作用,提高了商品交易效率。《梦

粱录》卷一九《闲人》载:“又有一等手作人,专攻

刀镊。出入宅院,趋奉郎君子弟,专为干当杂事,插

花挂画,说合交易,帮涉妄作,谓之涉儿,盖取过

水之意。”牙人差不多分布在所有商业行业,如有米

牙、炭牙、茶牙、酒牙、庄宅牙、牛马牙等,甚至军

队中也有。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四

载:“(张)浚于财利之事,专任驵侩桀黠之徒……

且驵之杰黠者,浚皆任以回易之事”。还有一批女性

牙人,时称“牙嫂”。《梦粱录》卷一九《顾觅人

力》载:“如府宅官员,豪富人家,欲买宠妾、歌

童、舞女、厨娘、针线供过、粗细婢妮,亦有官私牙

嫂及引置等人,但指挥便行踏逐下来。”

由于商业信用体系建立和金融产品日益丰富,宋

代的社会交易成本普遍降低。从本质上说,社会交易

成本是一种制度成本。宋代的市场经济制度强化为降

低社会交易成本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条件。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34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37页

“杨乃武小白菜案”始发于清同治十二年(1873

年)十月十一日,至今年已有150多年了。时光流逝

了一个半世纪,社会上对此案仍流传着一些似是而非

的说法,对其历史真相需深入研究。

祸始租房。事发于葛品连与毕秀姑婚后租住杨乃

武家房屋。杨家老屋坐落于古镇余杭澄清巷口西首,

老屋早已毁湮。老屋是啥模样,我是听陈玉祥先生与

我讲的。他说,杨家老屋很大,有前厅后厅,左右厢

房,屋前有块很大的空地,屋后有一个很大的花园,

园子里种满各种漂亮的花草,旁边有个池塘,水很

清,游弋着几尾小鱼。花园边紧贴大屋有一排小屋,

是堆放柴草杂物的地方。一角还种了一些蔬菜,他常

去那里摘菜拔草。其还给我画了张杨家老屋示意图。

同治十一年(1872年)三月,葛品连与毕秀姑成

亲,并入赘毕秀姑继父喻敬天家。因家室狭小,继父

催他们搬出另租住房。在葛品连继父沈体仁的说情打

理下,租了杨乃武家一间余屋,于四月二十四日入住

进去。

葛品连在仓前豆腐店做帮工,早出晚归,有时宿

在豆腐店不回来。毕秀姑早晚侍候丈夫外,白天还常

帮杨家做些家务。杨家人见其手脚勤快,常叫她同桌

吃饭。杨乃武见毕秀姑聪明,有时教她写写字、读读

经。一些市井无赖见状,就画了一张“羊(杨)吃白

菜”的画,偷贴到杨家门上。谣言传到葛品连耳中,

他便起了疑心,其母亲也心生怀疑。

同治十二年(1873年)十月初七,葛品连身发

寒热,双膝红肿,初九早晨因病不支,从店回家。经

过点心店时,他买了几个粉团,边走边吃,走到学宫

化纸炉前,倚墙呕吐,全身发抖,呻吟不绝,口吐白

沫。延至傍晚,救治无效,气绝身亡。十月小阳春,

天气暖和。死者葛品连身胖,尸体口鼻有血水流出,

其干娘冯许氏见状即去叫地保王林代写呈词到县衙喊

告。知县刘锡彤带领仵作等人前往现场验尸,刘锡彤

本就对杨乃武有成见,又偏听坊间流传的“羊(杨)

吃白菜”,不细问死因,见口鼻有血水流入耳内,认

作七孔流血,未按规定用皂角擦洗银针就插入喉管。

银针变色,认作服毒,即怀疑葛品连之死与杨乃武、

毕秀姑有关,当场将毕秀姑带回县衙审讯,逼其承认

用杨乃武给的砒霜毒死葛品连,酿成冤案。

寻访汪树屏、汪树堂后裔。汪树屏、汪树堂是浙

籍18位京官为杨乃武鸣冤叫屈抱不平联名上呈词都察

院的其中两位,也是余杭中泰杨桥沙村人。我寻访了

汪树堂的嫡孙汪传曾、堂孙汪之道。他们拿出了当年

手抄的联名上呈词,虽然泛黄破损,但小心铺平修补

后与清档藏对照无异。

汪树屏做过扬州知府,后在京城为官。汪树堂

曾做过江苏南通知府,后做过京浦铁路南段购地局

督办,大多数时间在上海。有史料记载,汪树堂后在

都察院任职。他的祖父汪元方曾做过军机大臣。在都

察院御史景廉的奏折中,有这样一段话:“据浙江京

官内阁中书汪树屏等十八员,联名抱告李福泉,以复

讯疑谳,亦涉回护等词,来臣衙门递呈。”汪树屏、

汪树堂的官职品阶不算高,在“杨案”中也算不上非

常重要的人物,但却是目前“杨案”官吏中在余杭或文/俞金生 六事察『杨案』

35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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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页

4杭州唯一能找到嫡系后代的,所以值得寻访。汪家在

中泰杨桥沙村原有三进三出楼房,在余杭镇盘竹弄有

汪公馆,日寇入侵时被烧毁。汪树屏、汪树堂作为杨

乃武的同乡,能不畏强势,毅然决然地参与到为“杨

案”翻案的联名呈控中,也属难能可贵。

翁同龢为“杨案”平反昭雪出力颇著。翁同龢退

休后回归江苏常熟故里。后来,当地为他建了个纪念

馆,馆中有展板专门介绍翁同龢为“杨案”平反昭雪

的内容。翁同龢(1830—1904),是晚清政坛上很有

影响的重要官员,是同治、光绪两代帝师。先后担任

过刑部、工部、户部尚书和军机大臣,出任总理衙门

大臣。他任刑部侍郎期间,正是“杨案”向省臬司、

藩司、抚台衙门和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满汉六堂投

呈告状、审鞫定谳之时。按大清律规定,凡重审或复

审的地方案件,叫“秋审”。 处理此类案件的是刑部

一个重要机构——秋审处,翁同龢花了10多天时间调

阅了秋审处不符册12本、堂议秋审不符册19本,发现

了不少错判案件,并作了平反,这当中最有影响的就

是轰动全国的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

为彻底查明“杨案”,翁同龢深入细致地进行了

调查研究。他先后访问了张家襄、广寿、夏同善、林

拱枢、余撰等人,向他们介绍案情,听取他们对此案

的看法。林拱枢是林则徐第五子,时任刑部浙江司主

稿,他认为“此狱有疑”。余撰是秋审处总办,他完

全同意翁同龢的看法,也认为案中矛盾之处甚多。同

时,翁同龢还访问了在京的余杭籍官员吴仲愚、朱敏

生(朱智)。吴仲愚公开为“杨案”称冤,他对案情

的分析所得出的看法竟与翁同龢的看法完全一致。朱

敏生对“杨案”案情了解极为详尽,认为杨乃武一案

纯属“覆盆之祸”,是有人蓄意对他的陷害。访问使

翁同龢更加坚定了其对“杨案”有疑的看法。

为了更透彻地了解案情,翁同龢感到有必要调看

家属的京控呈词。他到都察院催抄叶杨氏(杨菊贞)

京控原呈,致函步兵统领荣禄,请其派人抄送杨詹氏

(詹翠凤)的呈词。翁同龢看了呈控原词,一些内容

正是他在浙江巡抚杨昌濬、学政胡瑞澜“复奏”中所

签出的疑问。他对胡瑞澜在复奏中对浙江巡抚杨昌濬

心存偏袒,关键情节不加追究,有意回避自作弥缝遮

掩知县劣迹等行为表示气愤;对杭州知府陈鲁、余杭

知县刘锡彤等无视法律、草菅人命的做法极为愤懑。

经翁同龢与刑部尚书桑春荣、刑部左侍郎绍祺多次协

商,刑部秋审处草拟了一道奏折,要求对“杨案”

驳令再审。垂帘听政的两宫皇太后下令由刑部“再行

详鞫”。

这时,翁同龢受命担任光绪皇帝的授读师傅等要

务。尽管事务繁重,但他仍关注“杨案”的复审,抽

时间到刑部视事,查阅“杨案”的复审材料。当时他

侄子翁曾桂也在刑部浙江司任职,参与“杨案”的复

审事宜,这也使翁同龢对复审内幕有更多的了解。由

于翁同龢和刑部其他官员的共同着力,谕旨下达:着

杨昌濬将刘锡彤并葛品连尸棺解刑部复验。“杨案”

所有人犯、人证提解刑部审讯,对葛品连开棺验尸。

最终验明证实葛品连系病死非砒毒死,“杨案”才真

相大白。

在刑部奉旨勘题拟奏对杨昌濬等审案不力官员治

罪时,四川总督丁宝桢等出来反对,刑部尚书皂保、

杨乃武墓和毕秀姑(慧定)墓塔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36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39页

桑春荣等也不主张平反。翁同龢再次挺身而出进行抗

争,指出刑部提审勘验系奉旨承办,并无错误。现在

案情既然大白,就应据实判断,给受害人平反;承审

官既然违法办案,败坏朝纲,就得依法治罪。有人劝

他不要吃力不讨好,他却说:“像这样的冤案不平,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臣子能不出来讲话吗?”翁同龢还

多次找桑春荣要他不必顾忌丁宝桢等人的压力,据实

判决。翁同龢在两宫皇太后召见时,一再为此陈奏,

坚持必须平反。在翁同龢的授意下,御史王昕出面上

了一道奏折,弹劾杨昌濬、胡瑞澜等人,力请严办。

两宫皇太后为振肃纲纪,也为了笼络人心,接受了翁

同龢等人的意见。至此,长达3年多的杨乃武与小白

菜一案才得以了结。

贤淑詹翠凤。很多人可能还有记忆,看到电视

剧中杨淑英(又名杨菊贞)为胞弟杨乃武冒死两次京

控,血淋滚钉板。可很少有人知道,杨乃武之妻詹翠

凤为救其夫上下奔波,四处喊冤,愁困患病的事。从

1978年往后几年,我几次到中泰八角亭杨澄弄走访年

近90岁的詹福荣(詹翠凤是其姑奶奶),他告诉我有

关詹翠凤的一些陈年往事。詹翠凤是杨乃武的续妻,

其父詹天其生有她和姐姐詹善云两女,姊妹俩小名叫

大娟、小娟。杨乃武先娶詹善云,不料其于同治十一

年(1872年)九月八日因难产身故。同年十一月三

日,续娶詹翠凤为妻。两人生有一子名卿伯,卿伯中

秀才后更名荣绪;还有一女,名杨濬。

“杨案”事发后,詹翠凤历经磨难为夫奔走喊

冤投诉,坚信丈夫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同治十二

年(1873年)十月十三日,她与冯殿贵、沈兆行、詹

善政4人到余杭县衙呈递诉状。十一月十一日清早,

她与杨菊贞到沈喻氏(葛品连母)家,跪求沈喻氏到

杭州府递呈,替杨乃武申辩。十二月九日,她叫王阿

木往仓前求钱坦递不曾卖砒的悔呈。同治十三年六月

十二日,她同杨乃武表弟姚士法上省城路过仓前,差

姚士法上岸又求钱坦同到杭州府递悔呈。因杨菊贞京

控发回未能翻案,她又作呈词托姚士法作抱告,于同

年九月初八动身进京向步军统领衙门控告。光绪二年

(1876年)六月,她作为人证又解进京。詹翠凤本来

一只眼睛就不好,因丈夫吃官司,心里愁急,导致另

一只眼睛也瞎掉了。

李亘塘诉状的一字之改。同治十三年(1874年)

四月、八月,杨乃武胞姐杨菊贞、妻詹翠凤两次冒死

赴京申控告状。杨乃武写好诉状,让姐姐送给塘栖开

茶馆的李亘塘看一下。李亘塘与杨乃武是忘年交,

对杨发生的不幸早有所闻。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诉

状,对其中“江南无日月,神州无青天”一句琢磨了

半天。“神州无青天”,岂不是说天下没有一个好官

吗?这句话虽是杨乃武气愤的心声,但任何一个官员

看了心里都会不高兴的。于是,李亘塘将“神州无青

天”中的“无”字改成了“有”字,成了“江南无日

月,神州有青天”,避免了诉状言语“一篙子打翻一

船人”,利于诉状递呈和获得帮助。

刘锡彤其人。刘锡彤是直隶省天津府盐山县人,

道光丁酉年(1837年)举人,直到同治七年(1868

年)正月才追补为余杭知县。刘锡彤到任不久,改掣

山东邹平知县,八月回任。此后,中途离任回家为父

丁忧数年,年已68岁。服阙后又到浙江补余杭知县。

同治十一年七月奉调卸任,同治十二年九月又回任。

与杨昌濬奏折中所说“于同治十二年九月随刘锡彤赴

余杭县任,派管班房”的时间吻合。刘锡彤最后一次

赴任与“杨案”发生只差半个月,与《申报》提到刘

锡彤“回任甫半月”也相印证。杨乃武去杭州应试举

人,乘的船在文昌阁与行错水路的新到任余杭县知县

刘锡彤的船相撞,结下宿怨。这是在余杭镇上时常听

到的传说,但从杨乃武应试中举年晚于刘锡彤36年的

推测,这一传说恐难属实。倒是杨乃武对刘锡彤与粮

胥勾结盘刮粮民,杨乃武为农民写过告粮胥的状子与

刘锡彤有过宿怨。这在杨乃武女儿杨濬的回忆文章里

有记载。

刘锡彤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用夹棍火砖酷刑

逼供杨乃武砒毒葛品连,谋夫夺妇。他一而连三拶逼

毕秀姑诬服。当葛品连尸棺运抵京城海会寺,刑部主

审,都察院、大理寺会审人证时,门丁、仵作供出实

情,刘锡彤恼羞成怒,捋袖掀须扑到他们面前举拳殴

打。当问官讯问他银针并未擦洗,为什么上详时说银

针已用皂角水擦洗过?为什么将沈喻氏原供口鼻流血

改成七窍流血?他时而咆哮,时而装糊涂。刘锡彤的

下场是从重发往黑龙江效力赎罪,不准收赎。后因处

老得恩释。

(作者:原杭州余杭南湖农场场长)

37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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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

赓续德寿宫宋韵文脉

文 / 尚 宣

近日,2024年“让文物活起来”暨第二届“我和

博物馆的故事”成果展在杭州南宋德寿宫遗址博物馆举

行,展会期间还推出了“德寿宫宴”沉浸式主题演出,

让观众观赏宋时宴饮场景,跨越时空与宋人对话。

德寿宫是南宋时期太上皇帝的居所,时人称为“北

内”,地位不亚于凤凰山麓的皇宫大内。岁月流转,这

段曾经的繁华之梦早已消逝在岁月长河里,一层层遗迹

连带着过去的故事深埋地下。800多年后,南宋德寿宫遗

址博物馆的开放,又将这座宫殿重新展现在世人面前。

博物馆依托德寿宫遗址而建,是一座以保护、研究、收

藏和展示遗址本体及出土文物为主,同时展示南宋历史

文化和文物遗产的遗址专题博物馆。

拂去历史的尘埃,两年来,德寿宫里一场场丰富而

精巧的展览,让南宋遗存有了鲜活生命力,更让杭州拥

有了可供参观、展示昔日皇朝的大型宫殿遗址。

以一墙岱赭出圈,让南宋文化“活”起来

当“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遇到德

寿宫出土的高丽青瓷刻画云龙纹绣墩,当“芳草池塘,

绿阴庭院,晚晴寒透窗纱”遇到錾刻有宋代经典纹样的

满池娇纹银鎏金帔坠,那些跨越数百年的诗词变得具象

化,此中的宋人生活也愈显真实可触……

南宋德寿宫遗址博物馆负责人周佶清晰记得,今年

夏天在德寿宫举办的这场名为“海棠依旧——李清照诗

词名物展”的文物展。从文物、古籍、珍贵标本展陈到

雅集、“全城寻找读展人”活动,近3个月的展览,吸

引全国各地观众10余万人,线上社交媒体也有上万参与

量,这给了周佶更多探索的底气。

“从北宋到南宋,李清照作为历史洪流中的个人,

与宗室南迁路线高度重合,她同时期的诗词、器物,

很大程度上可与德寿宫所代表的南宋皇室生活互相呼

应。”在周佶看来,看德寿宫,不止院墙之内的两位皇

帝,抑或几件皇家器物;只有与同时期文人、百姓生活

痕迹的交相印证,才能让现代人多角度、沉浸式感受历

史文化魅力,这处沉睡800年之久的南宋遗存才真正拥有

鲜活的生命力。

当天,在位于德寿宫主殿一侧的临展厅内,一场名

为“德寿宫宴”的展览正在展出。“这里只有120平方

米,恐怕很少见到像我们这里这么小的临展厅了。”进

门之前,带领参观的馆内工作人员介绍。受空间所限,

挑选最具特色的文物“讲”故事,便成了每次布展的原

则。细细观展,透过杯盘碗盏、茶酒花香、案几榻椅,

以及器具之下所包含的礼仪、风俗,观众着实可以在这

一方小小空间里,拾起一个完整而生动的宫廷宴饮故

事。这样丰富而精巧的展览,在德寿宫并不鲜见。 

从一开放,德寿宫的一墙岱赭,很快出圈,晋升为

杭州最新的网红打卡点。如何让这股热度延续下去,成

为馆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开馆两年来,从结合宋代皇家节庆习俗的艺术展,

到由学生绘就的宋韵作品教育展,以及种种反映宫廷衣

食住行的文物展,乃至依托红墙等建筑开展的数字展,

南宋德寿宫遗址博物馆先后举办各类展览活动17场,其

中原创文物展5场。

“未来,依托遗址类博物馆的优势,通过不断丰富

的传播手段,我们希望让德寿宫所代表的南宋文化活起

来,让观众真正走进德寿宫。”周佶说。

让昔日皇朝的大型宫殿遗址说话

走进博物馆西区遗址,3600余平方米的空间里,方

池、进水渠、水井等园林景观遗存还依稀可辨。地面则

由“香糕砖”铺就,横纵相接之间,巧妙地形成了十字

拼花。透过这些散落的磉墩础石、砖瓦沟渠,800多年前

的历史被骤然拉至眼前,在幽深的光线里,属于南宋宫

廷的亭台楼阁恍然再现。

在宋史专家何忠礼看来,德寿宫与其说是一座宫

殿,不如说是一座构建精致、别具匠心、极富艺术性和

观赏性的皇家园林。这是宋高宗以艺术家的眼光,长期

精心打造的结果,处处体现出了宋韵文化在园林建筑上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38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41页

务极精致、巧夺天工的艺术水平。

与中国别的古都城市相比,杭州此前还没有一处

可供参观的、展示昔日皇朝的大型宫殿遗址,而缺乏大

体量遗迹,往往会导致人们对南宋临安城的理解出现偏

差。德寿宫遗址博物馆正填补了这样的空白。

如今,信步德寿宫,若闻到荷花的香气,便不难联

想到数百年前的某个夏日午后,宋高宗携孝宗一道在庭

院纳凉的场景;若冬日见着一场大雪,又会想到同样的

雪也曾染白过当年的宫殿屋宇,高宗的“雪却甚好,但

恐长安有贫者”云云似清晰可闻。

“从过去深埋地下到如今成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展

陈,德寿宫为我们更直观了解南宋历史文化,感知宋韵

文化魅力,提供了重要载体平台。”浙大城市学院考古

系主任杜正贤与南宋皇城有着极深的渊源,先后主持过

南宋太庙遗址、南宋临安府治遗址、老虎洞南宋官窑遗

址及恭圣仁烈皇后宅遗址、严官巷南宋御街遗址等的考

古挖掘,其中五个项目入选“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杭州也成为同一历史时期获得“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最多的城市。

20多年前,杜正贤在参与德寿宫考古时,见证了德

寿宫东墙的发掘;如今,他早已成为南宋德寿宫遗址博

物馆的“常客”——参观、讲座……这位老考古人与德

寿宫之间的连接愈加紧密,沉浸式的学术探讨和科普传

播更让他欣喜于这数年的变化。

2023年11月,杜正贤就在德寿宫聚远楼作了一场南

宋临安城考古讲座,从南宋临安城的城市布局到颇具盛

名的几次考古发掘,数十年的南宋考古经历,搬进这座

南宋皇家园林里讲述,令他不禁感叹其中的奇妙意味:

虽未提及德寿宫,其间的每一步进展却又与之有着千丝

万缕的联系。

考古研究之外,以德寿宫为代表的南宋临安城带给

我们的,还有更多润物细无声式的影响。并且,随着时

间的延展,这种影响愈发悠远。

宋韵是杭州城市文化血脉里隐藏的基因。杭州的城

市格局塑造、饮食习惯、生活美学、文化艺术,都跟南

宋一朝息息相关。

宋代的审美更浸润在当下的日常生活里。饮茶、

读书、赏花,并非皇族的专属,因为日常,也流传得更

久。近年来兴起的点茶、簪花等,便是今人跨越历史长

河和古人展开的一场场文化对话。

“大宋梦华城”续写杭州宋韵文脉

“德寿宫是一块有故事的地方。”杭州市园林文物

局文物保护与考古处处长郎旭峰说,作为杭州历史文化

的新地标,德寿宫为进一步讲好杭州故事、浙江故事带

来了更多底气。

宫墙内外皆是风景。以德寿宫为原点,郎旭峰生出

了更多想法。

数十年来,经过一代接一代考古工作者的不懈努

力,当代人对凤凰山皇宫、太庙、德寿宫、御街等多

处南宋都城的遗存有了较为清晰的了解。一条中山路南

北纵贯杭州老城区,虽有数百年之隔,这条路却仍沿用

着南宋时期御街的走向。这些考古发现正分布于道路两

侧。一路穿行于熟食店、猪肉铺、小菜场的烟火气中,

南宋临安城的轮廓愈发明朗。

“将这些历史文化遗存串珠成链,是全面了解这座

曾深藏地下的南宋都城及杭州城市文化血脉的一种重要

途径,也将继续擦亮杭州历史文化名城的金字招牌。”

郎旭峰说。

在郎旭峰看来,在文物保护上,德寿宫的一些经验

做法已成为业界标杆,具有可复制性,也成为杭州其他

南宋遗址保护展示的一个开端。未来,南宋太庙遗址计

划和德寿宫一样向公众复原展示;同时,与紫阳山相关

的保护性挖掘也正在逐步推进中。此外,像南宋御街陈

列馆等已有将近20年历史,后续则考虑利用德寿宫的文

物保护经验实施升级改造。

沿着“串珠成链”的思路,浙江省历史学会副会

长、《德寿宫传》作者周膺想到了西安的大唐不夜城。

“建议以南宋皇城、德寿宫、太庙、天街等南宋遗存为

主体,打造‘大宋梦华城’,规模化发展宋韵文化旅

游。目前可先以河坊街和德寿宫为轴打造大清河坊历史

街区。”周膺说。

800多年前的南宋临安城带着重重密码深锁于土层

与时光之中,从偶然挖掘出来的瓷片、砖瓦里,我们或

可窥见过去的一抹辉煌;而将星星点点的线索串联起来

时,便是一卷属于整个南宋的传奇故事。

这卷故事,不止于杭州。前不久,南宋德寿宫遗址

博物馆与绍兴市宣传部联动,《宋韵攒宫》新书发布会

在德寿宫举行。该书完整记录了南宋皇室从杭州德寿宫

到绍兴宋六陵的殡葬路线。一处是生前御宇之所,一处

是死后长眠之地,从生与死的角度,宋韵文脉又有了新

的连接。

39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尚城风采

第42页

小哥们的第二个家

文/尚 宣

最近,人民日报海外版刊发了《浙江省杭州市全方

位关爱新就业群体 用心用情打造“小哥之家”》一文,

聚焦报道了杭州市上城区以新就业群体的需求为导向,

建设“尚小驿”服务站点,为快递员、外卖员们打造温

馨“港湾”的事迹。

“小哥”,这个看似平凡的称呼,已然成为暖心代

名词。随着平台经济的高速发展,快递员、外卖配送员

等小哥以奋斗之姿,成为新就业群体的代表,也成为推

动城市发展的重要力量。杭州上城区楼宇经济发达,新

就业群体集聚于此,每天有数以千计的外卖员、快递员

和网约车司机等新就业群体奔走忙碌。为了让他们累了

渴了能歇歇脚、喝口水,上城区用心用情打造“小哥之

家”,以新就业群体的需求为导向,建设“尚小驿”服

务站点。其中,凯旋街道便是一个典型。。

为进一步打造“小哥友好”的文明有礼新地标,

凯旋街道结合“最美红巷”基层治理提升行动,积极

探索加强“小两新”群体党建方式方法,不断延伸组织

触角,通过党建引领、关心关爱、正向激励等方式,采

取立体帮扶的助联体服务理念,让“小两新”群体“有

家”“有责”“有为”。暖“新”故事,正在凯旋街道

精彩上演。

集成式综合服务阵地

温馨打造“第二个家”

早上8点,外卖小哥夏琼鑫准备开始工作。临出发

前,他把10包一次性雨衣塞进了电瓶车后备箱——送外

卖多年来,每逢雨天,夏琼鑫都会备上一次性雨衣,送

给那些淋雨的路人。当天上午,他跑了10多单外卖,送

出去5件一次性雨衣。

“我觉得这是一件顺手的事情,雨衣不贵却能帮助

到有需要的人,我很开心。”夏琼鑫笑着表示,他在杭

州感受到了许多温暖,因此也想温暖更多人。

温暖,最早源于安家第一步。夏琼鑫住在凯旋街

道诺巢公寓,这里住着外卖配送员、快递员、网约车司

机、环卫工人、建筑工人等350多名户外劳动者。如何让

他们在杭州安家、安心?落实基本生活保障、降低生活

成本是核心。为此,凯旋街道从打造阵地和打通服务两

方面破题。

一方面,凯旋街道在诺巢公寓整合住宿、食堂、

阅读等多功能空间,打造“一盏灯、一碗面、一本书、

一扇门、一张床”全天候开放的“凯@家”党群服务驿

站,为新就业群体解决基本生活保障问题;另一方面,

以优惠价打通“住、食、健、乐、学”等10余项一站式

全链服务,形成实惠高效、集约便利的生活圈。目前,

服务驿站内设置阅享屋、便利店、培训营、休闲吧等9大

空间,延伸打造“小巢里”幸福·邻里食堂等特色服务

功能,拓展“小两新”群体用餐优惠、歇脚休息、饮水

热饭等温馨服务。

自今年6月食堂开业以来,这里几乎承包了夏琼鑫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40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43页

的一日三餐。“一份小哥专属10元套餐,一荤一素,量

大、够吃。自从在这里吃饭以后,生活也变得规律起

来。”夏琼鑫说,食堂还提供夜宵,有时候晚上约三五

好友喝酒撸串侃大山,一天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心贴“新”,更暖“新”。考虑到小哥们经常骑电

动车出行,充换电不方便,通过上级部门和凯旋街道的

多头沟通,诺巢公寓改造高架桥下空间,配备8个换电

柜、100个充电口;户外劳动者多是外地人,逢年过节

不能回家,街道就联合周边社区把大家聚在诺巢公寓一

起过节,端午包粽子、中秋做月饼、除夕吃年夜饭……

“家人们需要什么,站点就提供什么。”夏琼鑫说,

“这里就是我在杭州的第二个家,我感觉很温馨。”

党建引领新就业群体治理

“诺巢模式”激发新活力

据悉,凯旋诺巢驿站是全国“最美工会户外劳动者

服务站点”,也是凯旋街道今年重点推行的“‘最美红

巷’在身边”项目——探索党建引领下新就业群体治理

的“诺巢模式”。通过阵地打造和服务保障,公寓不再

是“旅居点”,而是“安心家”。街道纪工委积极探索

“红巷家风”,在“小两新”群体中弘扬家风文化。新

就业群体城市归属感大幅增强,成为参与杭城文明倡导

的新力量。

从“想参与”到“能参与”,如何赋能是关键。为

此,凯旋街道聚焦街域资源优势和新时代文明实践多元

供给,抓住新就业群体职业技能和综合素养两条主线,

提升小哥们的“复合型”能力。

凯旋街道成立了“奋斗者学院”,与中职院校、

用工企业开展合作,定期邀请专业老师开展各类职业技

能、实践服务、兴趣社团等培训课程,打通“小两新”

群体从求职、就业、职业转换到职业发展的全流程。同

时,街道从服务需求入手,设立“公益律师”联络点,

提供法律知识普及、咨询和援助服务,并开展医疗急

救、交通安全等专题讲座、培训等,通过多类型的赋能

引导,帮助小哥增长见识、开拓本领,“有能力”参与

社会服务。

借助“小两新”群体时间灵活自由度高、工作时

段覆盖长、活动范围覆盖广、熟悉当地环境等优势,

凯旋街道先行先试,创新组建了“凯旋红骑士”志愿服

务队,让小哥化身治理哨兵,成为文明街巷的“移动探

头”,在政策入户传、问题随手拍、为老人送餐等基层

共治服务中发挥作用。

夏琼鑫就是一名“凯旋红骑士”,他以“流动网

格员”的形式编组入网,在工作中一旦发现公共设施损

坏、安全隐患等问题“随手拍”并传到网上,他便能获

得积分奖励,在公寓用餐、购物时可以用来抵价,也可

以到街道“凯益荟”兑换实物。

此外,凯旋街道还探索“小哥”议事工作法,为

小哥之间、小哥与街道社区之间建立“表情达意”的平

台,变“驿站”为信息“中枢”,及时共享街头巷尾、

家长里短发现的问题,联动部门建立新就业群体诉求

“收集—处理—反馈”机制,做到即刻响应、及时解

决。目前,新就业群体已提供有效问题线索200余条,协

助化解问题150余个。

接下来,凯旋街道将持续探索,把新就业群体从

“管理变量”转化为“治理增量”,为打造“小哥友

好”文明有礼地标提供凯旋实践。

上城区委社会工作部有关负责人介绍,以新就业

群体的需求为导向,由上城区委组织部统筹、多部门

联动,重点解决急难愁盼问题,这便是建设“尚小驿”

服务站点、办好民生实事的出发点。如今,上城区在商

圈、楼宇、小区等新就业群体活跃处建立了163个“尚小

驿”服务站点,为快递员、外卖员们提供暖心歇脚、医

疗应急、便利服务等6大类24项服务,打造了10分钟可及

的温馨“港湾”。

41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尚城风采

第44页

戴雨享,1989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现为中

国美术学院手工艺术学院陶瓷艺术系主任,教授、博

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陶瓷艺术委员会委员;国

际陶艺协会(IAC)会员,第十三、十四届全国美术

作品展陶艺展区评委;教育部学位中心评审专家,国

家社科基金评审专家。1999年《静语》在第九届全国

美术作品展获铜奖;2006年《金壶梅——中国词语新

解》在第七届中国工艺美术展获金奖;2006年《吾生

何求——瓷枕系列1》在第八届全国陶瓷艺术与设计

创新评比获金奖;2007年《风花雪月》获首届中国美

术教师艺术作品年度奖银奖;2010年《金榜题名——

官帽系列1》在第九届全国陶瓷艺术大展获银奖;

2014年《本空·若怡系列7》在第十二届全国美术作

戴雨享陶艺作品

图/戴雨享

品展获进京提名奖;2017年《本空·符号NO7》在

2017意大利佛罗伦萨国际当代艺术双年展获洛伦佐金

奖。2019获中国陶瓷艺术与设计教育杰献奖。

戴雨享的陶艺追求现代陶艺美学讲究的自然、

拙朴和单纯;他深知东方哲学观中的“道”如果没有

形制的依托,此之“道”无法落实。所谓器以载道,

戴雨享在陶器艺术上耕耘多年,渐渐形成了自己大气

的风格,用情至深,且志存高远,在更大的层面求索

陶艺之道。诠释陶艺的当代语言,戴雨享思考在当下

的多元中如何更加凸显陶艺本色,创造其新表现。所

以,看戴雨享的陶艺作品如读一本书,且慢且思,透

过形器的表象,去体悟内含的“道”。

影子武 材料:陶、铁

56㎝×65㎝×16㎝

有字天书No1 材料:陶、铁、木

80㎝×100㎝×13㎝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42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45页

目见空华 材料:瓷

13㎝×19㎝×29㎝

本空·若怡 58㎝×58㎝×9㎝

本空·符号 50㎝×50㎝×10㎝

本空·若怡系列 材料:瓷

1748㎝×48㎝×26㎝

风花雪夜 瓷枕 材料:瓷 23㎝×13㎝×13㎝

吾生何求 瓷枕 材质:瓷 27㎝×16㎝×19㎝ 43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艺海掠影

第46页

“我丢不下西子湖”

——王绍舜的艺术人生

文/徐宏图

西湖之美,令无数文人墨客为之倾倒,到游者留

连忘返,寓居者不忍离去。已故浙江省文史馆馆员、越

剧《晴雯之死》的作者王绍舜,即属于其中的后者。他

终生不娶,专注于文艺创作与研究,寓居杭州武林路武

林邨26年,于生命垂危之际,家人来接他回故土之时,

仍依依不舍地重复一再说过的那句话:“我丢不下西子

湖!”其实,丢不下的,不仅仅是西子湖,更是他无比钟

爱的文化艺术,他一生痴迷戏曲与古琴等,无不与西湖

结缘。

先说戏曲。王绍舜于新中国成立之初即参加“戏

改”,还在临海新越剧团与名导邢胜奎等共事,一起研

究传统剧目,自此对戏曲艺术产生浓厚兴趣。1953年至

1954年间,他因患肺病住院,治病期间他在病榻上完成

了据曹雪芹《红楼梦》改编的越剧脚本《晴雯之死》,

并寄给华东越剧实验剧团(即现在的上海越剧院)。全

剧共八出,依次为用计、讽袭、撕扇、被搜、受辱、补

裘、被赶、冤死。这是作者以崭新的视角演绎《红楼

梦》,剧中隐去了黛玉,宝玉退居其次,让丫鬟晴雯做

了主角。晴雯只因“脸庞长得比人俊”即被贾母怀疑她

勾引宝玉,而背着“奸淫”“狐狸精”的罪名被逐出怡

红院。临死前她将一对银镯褪下手,交与宝玉,此刻

的宝玉有如万箭穿心,“纵有千句话,能将何语慰晴

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晴雯惨死,封建社会等级制度

的吃人本质于此暴露无遗。剧团一致看好此剧,随即请

他到上海加工,并安排名角王文娟饰演晴雯,陆锦花饰

演宝玉。袭人、王夫人及王善保家的,分别由陈兰芳、

郑忠梅、竺菊香饰演。该剧于1955年春首演于上海长江

剧场,影响颇大。因此,剧团打算留下王绍舜作为团里

编剧人员。后因他患有肺结核,医院检查通不过而惜

罢。为表示对他的感谢与同情,剧团赠其重金,以作为

剧本报酬。

《晴雯之死》在上海打响后震动了浙江戏曲界,

是年秋,浙江省文化局即将王绍舜与创作《五姑娘》的

嘉兴顾锡东同时调入省剧目组工作,与原有成员刘甦、

陈静、贝庚、金松、任贤璋等剧作家共事。从此,王绍

舜成为专业作家,与西湖结下不解之缘。王绍舜受宠若

惊,首先将《晴雯之死》再作加工,交浙江越剧团演

出。剧团特别重视此戏,由名角张茵饰演晴雯,姚桂芳

饰演贾宝玉。丁秀花饰演王夫人。由王瑷、卢炳容、裘

云飞分别担任导演、作曲与舞美。演出后,同样一炮打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44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47页

响,成为张茵的代表作。其中“晴雯补裘”一出,演怡

红院被抄,宝玉的雀金裘被烧了一个洞,病榻上的晴雯

强打精神边补边唱“慢拈针,缓引线,一针针把破绽掩

盖,为着你粗心二爷,苦了我有病奴才”一曲,传唱至

今,令人不忘,现已灌了唱片,收入《中国越剧大考》

中,每唱这一曲,即令人仿佛看见晴雯漏夜秉烛补裘时

穿针拈线的情景。此外,王绍舜还参与移植及改编越剧

《白少金浪》《桃花扇》,滑稽戏《愉快的星期天》,

杭剧《李慧娘》《雪里红梅》等工作,并在《杭州日

报》发表《越剧小史》《也谈滑稽独脚戏》等评论文

章,影响深远。

除编剧外,王绍舜经许钦文的帮助与介绍,还到

省文化局戏剧处工作,从事编辑《浙江省传统剧目汇

编》。这是省文化局戏剧处与省剧协合编的一套丛书,

入选的剧目,均系老艺人口述记录本或手抄藏本。分油

印与铅印两种,油印本比较简单,只需将全省各地方剧

种老艺人口述的传统剧目记录本,经过筛选,择选优秀

者原封不动地采用腊纸刻印,体例包括口述者、整理者

姓名及脚本全文,以供研究参考。铅印本则需另加剧种

简介、剧目提要、音乐曲牌等。王绍舜的工作,主要是

通读剧本并摘录,择定优秀者,为入选刻印作准备。前

者已完成120辑,合计200多个剧目,包括婺剧、温州乱

弹、和剧、越剧、绍剧、新昌调腔、睦剧、苏剧等。后

者合计23辑,其中婺剧11辑,选剧52个;绍剧11辑,选

剧54个;姚剧2辑,选剧22个,合计128个剧目。

再说古琴。古琴又称“七弦琴”。王绍舜因家学

深厚,其父王一模通音律,擅弹唱;其叔王宗莲精琴棋

书画,王绍舜自幼即从他们习古琴与琵琶。就读温岭师

范普师科期间,又师从温岭中学王育和老师学琵琶,并

借唱片欣赏古琴,托人搜罗琴谱,不久,购得一架清代

古琴,随赠《琴学入门》一书。后就读杭州国立艺专,

学成返里,任温岭简师音乐教师,续修古琴。调杭后,

王绍舜登门拜访孙慕唐、张味真、徐元白浙派古琴名

师,得其点拨,开始从单纯的演奏,进入演奏与研究并

进阶段,迈入一个新境界。奏演方面,他精通《渔樵问

答》《潇湘夜雨》《平莎落雁》《阳关三叠》等名曲;

研究方面,则从《胡笳十八拍》琴曲入手,走访各大图

书馆,搜寻各种琴谱,反复比对,深入探究,于1962年

撰成《从古琴曲“胡笳十八拍”与词配合的情况证明词

曲的作者是蔡文姬》一文,发表在中央音乐学院《琴论

缀新》上,全文分九章,除论证《胡笳十八拍》的作者

是蔡文姬外,还厘清了音乐界长期纠缠不清的词与曲的

关系,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令人惊叹的是,上述工作

是在极端艰难的处境下完成的。其时,他早已因卷入政

治运动而被解雇,又值国家遭受三年自然灾难,王绍舜

完成了剧目汇编工作之后,再无临时工可做了。即使有

临时工可做,病骨支离的他,也经不起劳累。因此就

只好靠街道委员会每月给他十多元救济费生存,其胞妹

有时也寄些钱来。遇腊月寒天,即索性卧床养病,免得

吃饭,他戏称此为“冬眠”,一举两得。病体稍好后,

街道委员会安排他到纸盒厂做工,按件计酬,每月挣不

到十元钱。就在如此病贫交加的情况下,他仍然利用闲

暇,练习七弦琴,坚持研究《胡笳十八拍》琴曲,写出

多篇论文。接着,“文革”风暴席卷而来,有幸的是,

王绍舜卧病不起,多次病危,终于躲过一劫,他戏称:

“巨舰常遭颠覆,浮萍不怕风波。”在此十年间,他又

在古琴研究的基础上将《胡笳十八拍》编成大型诗剧,

定名《蔡文姬》。该剧描写东汉末年战乱,具有文学与

音乐天赋的蔡邕之女蔡文姬,被南匈奴所掳,被迫嫁给

左贤王为妻,生下一男一女。历十二年,被曹操用黄金

千两、白璧一双赎回的悲欢离合故事,属于典型的悲

剧。人物只有五个,即蔡琰(即蔡文姬)、左贤王、右贤王

及一双子女,其余均为女侍、仪仗队、胡族歌舞队等。

蔡琰主唱,一子一女陪唱,左右贤王均不唱,颇类元杂

剧形式。唱词全用《胡笳十八拍》原文,一字不易,曲

子则系王绍舜20年所练弹的琴曲配上,白口与结构全由

王绍舜设计安排。此外,他还完成了越剧《愚公移山》

《花魁女》《宝玉与黛玉》《嫦娥奔月》《娥皇女英》

王文娟饰晴雯,陆锦花饰宝玉(《晴雯之死》剧照)

45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往事如烟

第48页

王文娟饰晴雯、陆锦花饰宝玉(《晴雯之死》剧照)

《柳莺记》《夜明珠》《清风楼》等。其中《愚公移

山》原本是小戏,发表在《俱乐部》上,后改成八场

大戏。

值得欣慰的是,1977年5月,王绍舜完成歌剧《蔡

文姬》之日,正逢粉碎“四人帮”之时,人心大快,王

绍舜更似返老还童般青春焕发,立即将《祭文姬》与

《愚公移山》的文本用腊纸刻印,分送朋友征求意见。

在寄给剧作家章甫秋一份的附信中说:“剧本请你删改

斧正,小删不必通知我,大改请来信打个招呼,容我提

点意见。至于我自己对于拙作,可怜得很,犹如无知妇

人溺爱晚年所生子女,不懂得如何教育,也舍不得骂,

更不忍心打,慢说拿刀割掉若干皮肉,甚至六个指头

也不知去歧指。这些唯有赖好友趁我不见时大力开刀

了。”字里行间充满着对作品的怜惜与自信。于是他把

《愚》剧交剧团排演,琴曲《胡箶十八拍》交给浙江省

政协,歌剧《胡笳十八拍》留下继续打磨。1978年7月1

日,省政协举行庆祝建党57周年活动,邀集诗、画界人

士向党献礼,安排王绍舜弹古琴《胡笳十八拍》节目,

场内情景摄成照片,陈列于湖滨画廊上。这是王绍舜

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弹奏古琴,令其激动不已。同年8月

初,王绍舜因出色的古琴研究成就,被他的同乡、刚上

任的省政协秘书长曹湘渠发现,乃建议属下的省文史馆

聘其为馆员。从此,王绍舜既有固定工资,又有医保,

再无后顾之忧,可专心于古琴的探讨。他立即把这喜讯

告诉挚友章甫秋说:“我的工作问题已解决,落实在省

文史馆为馆员。自今起每月可向馆领50元生活费,毋须

上班,馆员自行在家学习和研究,亦不派任务,概由本

人自定课题。总的说,属于养老性质。命运安排,竟超

过我的原来想望。”于是他信心百倍,干劲十足,自拟

宏伟的研究计划如次:其一,将剧本《蔡文姬》修改一

遍,刻印出来;其二,将《胡箶十八拍》词、曲合谱,

配写定妥,注以琵琶指法,刻印出来,可与《蔡》剧配

搭成歌剧文字、音乐定本;其三,把《愚》剧分寄到省

外去投稿,当然也考虑如何修改,投稿与修改可互助进

行;其四,把一些琴曲移植为琵琶谱;其五,到上海、

苏州,与琴人交流经验,自费进行。拟毕,另加说明:

“以上五项,够我忙到明年年底和后年初,还想写一本

《缇萦救父》的古装戏。同时要把《胡》曲请会箫者吹

奏,邀善歌者试唱,练熟练好,以后还每月复习一、二

次。把这些节目准备着,以待有机会前去演奏。如果这

些演奏获得成功,那就是我将古代分离了的词、曲重行

配合,这才可以真正作为我一生文化艺术的成果。”按

上述的计划,经过两年的奋斗,王绍舜终于完成主要任

务,并实现了梦寐以求的理想,北京电视台准备采用他

的诗剧《蔡文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也计划对他的琴

曲《胡笳十八拍》予以录音,双方都要请他去北京,共

同完成录制任务。

令人遗憾的是,长年的劳累,促使他的肺结核病恶

化,直至卧床不起,不得不放弃北京之行。1981年5月,

由他的胞妹接回温岭老家。仅过半年,药石无灵,于

1982年初与世长辞,享年57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仍然

是:“我丢不下西子湖!”可以告慰九泉之下他的是,

1983年3月8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了他的琴曲《胡

笳十八拍》的后九拍。2017年7月,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古

琴音像集合型出版物《绝响》出版,王绍舜名列其中。

笔者虽然与王绍舜未曾谋面,他离开省文化局(厅)

多年后,我才于1984年7月调入省厅文化厅由史行主编的

《中国戏曲志·浙江卷》编辑部,忝任编委兼责编。然

而,他生前所编《浙江省传统剧目汇编》未完成部分却

由我继续完成。其时出于编志与个人研究的需要,我开

始收集在“文革”中散落的各剧种老艺人的口述本,数

量可观,上面大多有王绍舜写的某年某月某日“读完并

摘录,王绍舜”及“某类第几期选用”等字样。经过核

实,尚有不少未被选入,于是,我在他的基础上,重新

选择汇编出版。王绍舜的生前好友,一再催促我写篇文

章纪念他,故有以上的文字,与大家分享。

王绍舜在弹古琴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46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第49页

霞光万道照花腮 云袖轻扬绎旦角

——访梅花奖获得者婺剧演员杨霞云

文/沈晔冰

人物简介:杨霞云,1983年12月生于武义县,毕业于县

第二职业技术学校,国家一级演员,工刀马旦,师承著名婺剧

表演艺术家陈美兰。现任浙江婺剧艺术研究院(浙江婺剧团)

副院长。演艺生涯中,主演《穆桂英》《白蛇传》《昆仑女》

等经典剧目,曾获第27届中国戏剧梅花奖、2012“新松计划”

浙江省青年戏曲演员大赛榜首、首届“浙江戏剧奖·金桂表演

奖”、第23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奖榜首。2024年4

月被授予浙江省劳动模范称号,并被评为新时代中国戏剧(旦

行)领军人才。是中共二十大代表,浙江省第十四次、十五次

党代会代表,中宣部宣传思想文化青年英才,文化部青年拔尖

人才,全国青联委员,浙江省“万人计划”青年拔尖人才,浙

江省宣传文化系统“五个一批”人才。

7月的午后,金华婺剧院内绿柳轻摇,蝉鸣声声,

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斑驳光影。当我们走过练功房时,

演员们在正紧锣密鼓地排练,他们的面容专注而生动。

那眉宇间的神情,既传承了古老艺术的韵味,又焕发着

新时代的活力,令人不禁驻足。杨霞云老师从门外走进

来,外貌清秀,眉眼如画,一双眸子明亮有神,身着家

常服,更显端庄大方,气质灵动。等我说明来意后,我

们便在绿茶的清香弥漫中走进了杨霞云的时光隧道。

戏 曲 之 路 艰 且 长 , 毅 力 如 磐 志 不 摇 ——“ 戏 曲

演员这条路,天赋固然重要,但毅力和坚持更是缺一

不可。”

“杨老师,今天,我们就来聊聊您的过去、现在

和未来,一起走进您的艺术世界。”杨霞云浅笑着说:

“我也很高兴能借此机会和大家分享我的经历和想法。

沈老师您可以叫我霞云。”“看着您清新如荷的样子,

我更喜欢叫您霞云妹妹。您最初是如何接触到婺剧,并

决定走上这条艺术之路的?”

杨霞云沉吟了一会儿,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缓

缓地说道:“这故事,得从我儿时说起。我出生在武义

县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但我家,却与戏曲结下了

不解之缘。爷爷是农村剧团里的唢呐高手,唢呐在他手

中,仿佛有了生命,悠扬顿挫,引人入胜。而妈妈,曾

是村里婺剧团的小生,英姿飒爽,风采照人。小时候,

村里每逢佳节,都会请来外面的剧团演出。我总是迫不

及待地趴在台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演员们化妆、排

练,那舞台上的灯光、服饰,还有演员们精湛的技艺,

都像磁铁一样深深吸引着我。我常常想,要是我也能站

在那舞台上,该有多好啊!

有一天,爸爸从广播里听到了一个消息,武义职

校戏曲班正在招生。他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难得的

机会,便过来问我:‘霞云,你愿不愿意去试试?’我 47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弄潮列传

第50页

当时虽然对戏曲充满兴趣,但并不知道演戏还需要专门

去学习。我愣了愣,心里有些犹豫。然而,当我想起那

舞台上闪耀的灯光,我咬了咬牙,决定去考一考。准备

过程中,我遇到了不少困难,但每当我想要放弃时,我

都会想起那舞台上的魅力,就这样,我凭借着对戏曲的

热爱和坚定的信念,考入了戏曲班。这一考,不仅改

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更让我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和

追求。”

“听起来您的起步就像是命运不经意间抛来的一粒

种子,却在您心中自然而然地生根发芽了。那戏曲班的

学习过程,想必是充满了汗水与坚持吧?有哪些经历或

挑战让您至今难以忘怀呢?”我好奇地问道。杨霞云微

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确实,戏曲班的那

段日子,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既艰辛又美妙的修行。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薄雾,我就已经

起身,踏上了练功的征程。压腿、翻跟斗,每一个动作

都要重复千百次,直到肌肉酸痛,汗水如雨。唱腔、身

段,更是要细细琢磨,力求每一个音符都准确无误,每

一个姿态都风情万种。

戏曲学习,那可不是一条铺满鲜花的路。我们的

练功房,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热得像蒸笼。但你知

道吗?我从未有过一丝退缩的念头。我告诉自己,要想

在艺术这片天空里翱翔,就必须先学会在风雨中展翅。

记得有一次,我的脚不小心被开水烫伤了,疼得钻心。

换作别人,或许早就躺下来休息了。我咬着牙,裹上厚

厚的纱布,又继续投入练功中。每一次跳跃,每一次落

地,都能感受到伤口在隐隐作痛,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

头:我不能落下进度,不能让老师和同学们失望,更不

能辜负自己对戏曲的这份热爱。

那时候,我就已经深深明白了,戏曲演员这条路,

天赋固然重要,但毅力和坚持更是缺一不可。就像那攀

登山峰的勇者,只有不畏艰难,勇往直前,才能领略到

山顶的壮丽风景。我,就是要做那个勇者,用汗水和坚

持,书写属于自己的戏曲人生。每一次的跌倒,每一次

的起身,都是我艺术追求路上最宝贵的印记。”说着,

杨霞云的眼神更加坚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挑战与

坚持的戏曲班时光,她的身影,在那一刻,不再是纤瘦

柔弱而是显得格外高大坚韧。

“这种坚持和毅力,真的如同磐石般坚韧,让人由

衷地敬佩。那么,您究竟是如何从戏曲班的学生,一步

步成长为浙江婺剧团的优秀演员呢?”我抬头问道。杨

霞云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回忆与坚定:“谈不上优

秀,艺术之路漫漫,优秀永无止境。但在成长的路上,

我确实经历了不少曲折。我们那一批,是建德市婺剧团

的代培生,临近毕业时,建德市婺剧团的安排有了变

化,但那份对戏曲的热爱和执着,却像一盏明灯,始终

照亮着我前行的路。

幸运的是,命运并没有完全关闭我的戏曲之门。就

在我们最迷茫的时候,浙江婺剧团来挑人了。我像是抓

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尽全力去展示自己。排练室里,

我汗流浃背,一遍遍地练习着唱腔和身段;舞台上,我

全神贯注,用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去诠释角色的

情感。

最终,我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坚持,被浙江婺剧团

选中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戏曲人生的新篇章

正在缓缓开启。我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

很长。但我相信,只要心中有梦,脚下有力,就没有什

么能够阻挡我追求艺术的脚步。”

“听到这里,我都为您高兴,也长长地吁出了一口

气,终于有着落了。”我说。

“所以我非常珍惜在这里的每一个日子。如今,

站在浙江婺剧团的舞台上,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艺术

追求。每一次演出,都是我对戏曲热爱的最好诠释;每

一次掌声,都是对我坚持和毅力的最好回报。我会继续

努力,用汗水和热情,书写属于自己的戏曲传奇。”说

着,杨霞云的眼神更加明亮,让人仿佛能看到她心中那

团对戏曲不灭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着。

2025 年 第 1 期 总 86 期

48The Culture Of Qiantang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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