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一家通信工程公司做预算员,主要负责根据施工图预计工程
造价、工程完工后的决算以及竣工资料的编制。
眼花缭乱的工程设计图,枯燥繁杂的工程名词与数字构成了妈
妈最基本的工作。而一通通询问、确认的电话,更倾注着妈妈对她预算、
决算表上每一个数字的负责与严谨。一敲一打,一点一击间,流露出这
个工作最本真的样子。算清每一个数字,处理好每一个细节,让后续的
施工有所依据,使整个工程得以进行。一切都这样平平无奇,却又是那
样不可缺失。
在这个简单热闹的小城里,做着平凡而不简单的工作,以绝对
的热情去拥抱这样的日复一日,这便是生活的勇气。罗曼 · 罗兰曾言: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
依然热爱生活。”没有浓墨重彩、没有轰轰烈烈,只有触手可及的平平
淡淡。让时光在这样的日子间流转,只此,岁岁年年。
晨起薄雾,层层云岚遮挡了阳光,但这并
不会影响妈妈的心情。毕竟,她起床就有热
气腾腾的早饭吃,嘿嘿。
热乎乎的煮卷子(某种食物)和外婆蒸的豆腐包,配上
自家小菜。拆骨肉醇香,娃娃菜清甜。这些滚烫淳朴的食物,
唤醒一天。
春节后,在我们乡里总有亲友互动的宴请大聚会,这个宴请大聚会
又称之为“春喜酒”。办春喜酒不必请外面的大厨来掌勺,只需家里人
一起忙乎就行。
喜酒把年拉得很长很长。围坐大圆桌旁,大家不厌其烦地唠着家长
里短,一件件琐碎的事能被重复说上好几遍。
当然,坐桌子时也是有规矩的,男人们一桌,小孩子们(我也在这
桌,哈哈)一桌,女人老人们一桌。男人们的桌上,菜向来是不会动几
口的,倒是下酒的花生米和猪肝被吃得一干二净,他们推杯换盏,不时
大笑几声,似乎一年的愁绪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女人老人们,战斗力
稍强些,桌上的菜肴,端上来一碗,便要评价一下,是咸是淡,又要问
起,今年是哪个烧的菜呀之类云云;而小孩子这桌则是战斗力最强的,
正菜到来之前,凉菜通常是一扫而光的,就连那平日里不感兴趣的“醉
泥螺”,都被小孩子们嗦得一干二净。
我能明显感觉到,到了我们这一代,有些东西正在慢慢疏远,慢慢
变淡。曾经舅爷爷家满地的瓜子壳橘子皮,如今没有了;曾经舅爷爷家
吃不完的年货,如今也变成了手机里的红包;曾经一个不缺,各个到场,
如今变成了难得一聚,有的匆匆吃完这一顿,隔天就要回去工作。之前,
我哥跟我说,黄垛庄的亲戚们,一代亲,二代表,三代了了,我们这一
代便是第三代,也就是说,到了我们这一代,其实已经不必有什么比较
紧密的联系了,我觉得好遗憾。但是喝春喜酒那天,在我见到那些一年
未见的人,见到已经工作的哥哥姐姐依然带着我斗地主,问我大学生活
如何时,我知道,有些关系是断不了的。
——肖君怡
——潘欣悦
作为预算员的母亲工作中
混在小孩桌喝春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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