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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都·走读深圳》2023年8月刊总第43期

发布时间：2024-2-01 | 杂志分类：其他

作者: 《书都·走读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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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都·走读深圳》2023年8月刊总第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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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都·走读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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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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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书都 046 的“普通人”，或许是你的领导，或许是你从朋友口中听说的朋友，或许跟你住的 小区相隔两个街区，他们是可能出现在你生活中的人，甚至你觉得可能跟你产生 过某些关联。这是燕南锦坚持的“人文立场”。 “以小角度打开小切口，以人物故事为脉络，以城市、时代为背景，以影像行 动浓缩式记录，探寻‘深圳人’的共同体意识，挖掘深圳的城市精神，对外输出 深圳的城市形象。” 秉持着这样的态度，奔波于深圳与云南、西藏、四川、上海、广州、喀什等 地之间，当 38 个人生故事呈现在燕南锦眼前，他就像经历了 38 段不同的人生。 不折腾会死，是什么人生？ “不折腾？会死！” 这是《城与人》纪录片中一个篇章的标题。听起来有点夸 张，但燕南锦认为这是最能体现深圳气质的表达。 邵伟伟，一个船舶驾驶专业的水手，有着一段去过除南极洲和非洲以外所有 大洲的工作经历。因为深圳的召唤，他成了华强北电子市场里的相机销售。从电 话推销到淘宝贴吧，他从一个柜台小哥成了一个店铺老板。因为一个顾客的吸引， 他跟着去当时还没有封顶的平安大厦拍摄深圳全景，由此成为一名城市风光摄影 师。如今的他带着相机看世界，也诧异自己从一个水手走到今天的一路折腾。 李诺夫，因为要供两个妹妹读书，19 岁从北航辍学创业。创业道路异常艰辛， 虽然屡战屡败，但他屡败屡战。工作的忙碌使燕南锦只能在晚上才能见缝插针地 采访他。折腾者的旺盛精力让人难忘，前一天拍摄到凌晨 3 点，第二天 8 点半， 李诺夫又准时出现在办公室。2019 年纪录片拍摄时，李诺夫是华强北创客空间的 总经理，到 2020 年纪录片首映时，他又已经在新的创业岗位上开始了新的折腾。 董华文，从最早的大亚湾核电站建设者到建设工程公司的创始人，一路挑战， 一路折腾。2008 年全球经济海啸，他卖房求生，被家人埋怨，他说要为自己的折 腾买单：无论如何，供应商的钱、员工的工资不能拖欠…… 封面 A Conversation with City and People Through 38 Life Seg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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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城与人》主角：李正、Rafa、胡漫雪 047 Book Capital 折腾，似乎是这座城市和城市里的人天生的使命。选择来这里奋斗的人们， 身上也多少带着些不安分的因子。 这在燕南锦看来并不是问题。他认为，每个深圳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哪怕他 只是说：‘我是来深圳赚钱的’，这也是一种实用的精神”，燕南锦试着从普通的话 语背后挖掘深层的精神传递。 我是镜头外的主人公 “我也是《城与人》的主人公，只不过我在镜头外。”一句风趣的话让我们把 镜头也对准了燕南锦本人。 身为湖南人，在大学毕业后，也曾在北京、上海、广州这些一线城市中考虑， 最后被深圳开放包容的城市气质吸引而来到这里。作为一名策划人、城市文化传 播者，他观察着城市中的美好，同时也被这些人影响着。 “不辜负日常生活中的美与好。”带着这样的目标，他坚持用镜头和文字诠释 深圳。2010 年始，参与策划、编辑城市文化杂志《38 度舞台》；2018 年，担任 《脊梁》总制片，以深圳市民营企业家为拍摄对象，展现深圳企业家的精神风貌； 2018 年，参与制作《阳光照耀塔什库尔干》系列纪录片，记录深圳与喀什跨越万 里的携手同行；2019 年，参与网络和院线电影《创客兄弟》的拍摄，讲述华强北 的神奇和深圳的创客精神…… 燕南锦与他镜头中的人物一样，都是这座城市中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体。他们 特殊，却也普通，正如万千这座“城”中的“人”。 谈及《城与人》新一季的策划，燕南锦透露，他最近在关注那些打破国外技 术垄断的技术人员，他将这个酝酿中的篇章命名为——解锁“卡脖子”的人。 “‘卡脖子’是残酷的，但正是有那么一批人，他们默默无闻地科研，就是为 了破解那些难题，我想挖掘这个群体。”燕南锦的眼中又放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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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书都 048 谢湘南： 用诗章展开深圳图卷 文 _ 曾岚图 _ 由受访者提供Shenzhen Map with Poems Xie Xiangnan: Unfolding the 封面 2023 年，谢湘南在深圳的第 30 个年头。1993 年，谢湘南怀着文学梦来到深圳，他进工厂、当保 安、做销售。2003 年，谢湘南进入深圳媒体圈； 2023 年，是谢湘南作为媒体人身份的第 20 年，他 写诗、出书，记录生活，书写城市。我们读他的诗， 读 30 年的际遇浮沉。 谢湘南 诗人，艺术评论人，资深记者，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罗湖区作 家协会主席，“70 后”代表诗 人之一。著有《零点的搬运工》 《过敏史》《谢湘南诗选》《深圳 时间：一个深圳诗人的成长轨 迹》《深圳诗章》等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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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049 Book Capital 从工人到诗人 回想起与谢湘南的初次见面，他背着双肩包，黄色 T 恤黑灰色运动裤，微胖 偏黑，身强力壮。单看外形，你可能想象不到他内心的柔软细腻。一位外拙内秀 的诗人，他的细腻与深刻，都给了诗。 谢湘南与诗的渊源，是学生时代就萌芽的种子，“成为诗人”是人生目标。 1993 年，深圳改革开放的热潮席卷全国，谢湘南跟随大流来深。初来深圳那几 年，他先后做过工地小工、五金电镀厂搬运工、电子厂机床工……他为体验多种 状态下的生活，不停折腾，辗转于各大工厂之间，辞职入职再辞职。他白天上班， 晚上写诗；或晚上上班，白天写诗。彼时，没有人理解“流水线工人写什么诗”。 谢湘南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不喜社交，在舍友拍拖、看电视、娱乐期间， 他写诗，埋头写，他把所见所闻写进诗。比如他在工作时的思考：“一个合格的产 品 \/ 必须由你的眼和手完成 \/ 机器是蝎子，他噬咬 \/ 岁月。你要带上防腐剂”（节 选自《站在铜管切割机前》），比如当时“深漂”的状态：“第四个铺位的人在大门 口‘守着’电视 \/ 第五个铺位的人正被香烟点燃眼泪 \/ 第六个铺位的人仍然醉着张 学友 \/ 第七个铺位的人和老乡聊着陕西”（节选自《呼吸》）。他打量周边的一切， 不停地写诗，不停地投稿。 1997 年，他终于迎来“回响”。时任《诗刊》副主编李小雨欣赏谢湘南的作 品，认为其“鲜活、有气息、后现代”，并邀请他参加“青春诗会”。独特的、极 具现实感与现场感的诗歌风格让谢湘南在诗坛崭露头角，“打工诗歌”开始成为文 学界的一个关注热点。诗会之后，谢湘南的生活虽没有大变化，但也有些微妙转 机。他不再从事体力劳动，转而“以笔投戎”，1998 年，谢湘南进入沙头角文化 站，负责写材料、编杂志。在文化站工作的 4 年，谢湘南拥有丰富书籍资源，他 “状态好，产量高”，如《在一个夏夜，在 1998 年》一诗，谢湘南向内审视自己， 发问人生意义：“失眠的巴别塔，月亮像雨 \/ 在一些内心，钟的盛大晚会 \/ 我出席 旁听，参与倾斜的柱子 \/ 那鸽子的声音，我的手是羽毛 \/ 在翅膀上辗转，在振动 中……” 《过敏史》 谢湘南著 黄河出版传媒集团阳光出版社 2012 年 4 月出版 《谢湘南诗选》 谢湘南著 长江出版传媒长江文艺出版社 2014 年 12 月出版 《深圳时间：一个深圳诗人的成长轨迹》 谢湘南著 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 2018 年 8 月出版 《深圳诗章》 谢湘南著 文汇出版社 2019 年 4 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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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书都 050 2003 年，深圳提出“文化立市”，各大媒体 要开拓“城市文化”宣传板块，谢湘南抓住机遇， 加入南方都市报社，负责文化艺术内容、栏目的 采编与统筹。从一个愣小子到诗人、媒体人、文 化学者，他完成了人生逆袭。他相继出版《过敏 史》《谢湘南诗选》《深圳时间：一个深圳诗人的 成长轨迹》《深圳诗章》等作品，其中《零点的 搬运工》入选“21 世纪文学之星”丛书，获第七 届广东省鲁迅文学艺术奖（文学类）；《谢湘南诗 选》获“深圳年度十大佳著”奖；诗作《我》等 获深圳青年文学奖，长诗《过敏史》获《诗选刊》 “2010 年度诗歌”奖。 从个体到城市 纵观谢湘南这些年写的诗，会发现有一条绵延向上的曲线贯穿其中，那是他 逐渐开阔的视野与胸襟，个体的格局意识随着身份变化、城市发展、时代进步而 豁然开朗。 早年，谢湘南忍受生活的无奈和不如意，笔下的诗多有强烈痛感。他在上完 通宵班后写下《深圳早餐》，把生活的压抑、情绪的波澜全都倾注到了诗里：“我 拖着疲倦的躯体走出工厂大门看一轮太阳 \/ 升起然后花一枚镍币买一碟炒米粉和 勺子白菜汤……我双眼布满血丝大脑残留着昨夜的清风和打工妹 \/ 的嬉笑，身边 是红树林是候鸟的住地是苍雾的 \/ 海是冒烟的工厂是高速公路是疾驶的汽车的尖 叫。” 诗人总是多敏锐，他人命运易触动诗者心灵。如《吃甘蔗》中这段描述：“在 南方 \/ 可爱的打工妹像甘蔗一样 \/ 遍地生长 \/ 她们咀嚼自己 \/ 品尝一点甜味 \/ 然后 将自己随意 \/ 吐在路边。”在工业化流水线上，个体的活力与青春的激情被转化为 机器运行的助推器，工业化潮流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打工妹”，她们在此付出青 春。谢湘南对此不动声色地表达了自己的关注。 诗写多了，事随时迁，心随境迁。离开工厂与流水线，他将目光投向更广阔 的城市与社会，观察城市的快速变化与那些“人群中的人”，如《A 出口》中描述 Xie Xiangnan: Unfolding the Shenzhen Map with Poems 上：《深圳时间：一个深圳诗人的成长轨迹》新书分享会现场 下：谢湘南参加“花花诗界”儿童诗歌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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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051 Book Capital 刚开通运营的深圳地铁：“地铁，这城市的十二指肠 \/ 失传的爱情注定要在疾驰中 浮现 \/ 在炎症不明朗之前 \/ 在病毒侵蚀言语之后 \/ 站名终于被报出来 \/ 电梯举起土 拨鼠 \/ 涌向光。”如今，谢湘南的诗作重心从自我命运剥离出来，他在准备另一个 大主题——深圳诗歌地理，他希望以诗歌的形式来记录深圳改革开放的浪潮，用 史诗的概念书写波澜壮阔的历史，他还关注当下城市生活状态，希望从哲学角度 思考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的关系。 从厂房到大厦 谢湘南的诗，是个人成长的记录，也是深圳发展史的一个缩影。 30 年前，谢湘南到深圳第一个落脚点写下“我爬上 6 楼光光的顶层 \/ 那时四 周还有很多空地 \/ 人群、树林、大海 \/ 被挖掘堆起的红泥 \/ 置在路边的水泥瓦罐” （节选自《沙嘴工业区 112 栋 6 楼》），该诗真实反映当时的情境——城还没有起 来。那时深圳有很多来料加工厂，每个村旁边都有工业区，连排的厂房和宿舍楼 聚集着大量人流。 1990 年代，或许可以说是“工厂时代”，五湖四海的人慕名而来打拼、奋斗。 但在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中，没有人考量人与城市的关系，许多人为“淘金”而来， 认为“过客”而已，终究是要回去的。关于这一点，“过客”真实的反应被谢湘南 记录在诗里：“没有一座城市像这样一座城市 \/ 春节来临，上演一出空城记 \/ 没有 一座城市像这样一座城市 \/ 在我的迷恋中和谐了生命的轨迹。”春节是一次中国人 关于“家”与“根”的迁徙，家在哪，便回哪。那时的深圳，还不是“家”。 2000 年，跨世纪的新千年，深圳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纪念活动。“当时深南大 道从邓小平画像到上海宾馆那段被封起来，大家涌到街上，迎接新世纪，我也在 队伍当中。从那之后，我感受到整个城市比较大的变化。”工厂逐渐被迭代，高科 技企业如雨后春笋般诞生，众多高楼大厦崛地而起。2003 年之后，深圳越来越重 视文化发展，并先后打响“两城一都”“设计之都”“钢琴之城”“图书馆之城”等 城市品牌。2004 年，“来了就是深圳人”的口号响彻全国，被称为“移民之城” 的深圳，为广大“移民”群体赋予官方身份标签。人与城的成长不断交织，并互 相成就。 人文氛围日益浓厚、生态环境日益变好。此后，来深的人心态发生了变化， 丰富充实的精神文化生活，与官方给予的身份认同，让更多人“来了，就不走 了”，春节空城的现象，也不复出现。 谢湘南，也在这里扎了根。 就如他在诗中描述：“香蜜湖，时间深处的名字 \/ 我愿意永远是你的游客 \/ 驻 足在你的香甜里……我们来自五湖四海 \/ 今天又在湖边驻足 \/ 你用我的姓名题诗 \/ 像是把轻烟刻在湖水上”（节选自《我愿意永远是这个城市的游客》）。 谢湘南在上步中路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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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书都 052 潇峰：用青春歌唱我的城市 文 _ 李晓锋图 _ 由受访者提供 Singing My City with Youth Xiao Feng: “在卡拉 OK 里唱自己的歌，我很亲切，也很意外，因为 那不是我自己制作的，而是参加公益活动被关注后，有机构 特地制作了 MV，并上传到系统。”对于原创音乐创作人潇峰 来说，这是一份特别的肯定。 他很欣慰，自己的作品能够和几千万来来往往的深圳人 一起，“用青春歌唱我的城市”——《来了就是深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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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053 Book Capital 纪念我们在这座城的青春 创作的灵感来源于一次久别的归家之旅。2018 年春节，潇峰随妻子回她的娘 家湖北洪湖过年，从高铁站回家有一段几十公里的公路。在路上，每隔 10 来公里 就迎面看到一条跨街的横幅：欢迎游子回家。 音乐人的敏感让他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触动，在那一刻，他感觉横幅就像张 开怀抱的母亲，在给自己拍去肩头的灰尘。那种感觉让他破防，深圳这座特别的 城，来往的游子千千万万，作为音乐人，他要为这座特别的城、特别的人群，留 下自己的歌声。 回到深圳以后，他和朋友们聊起自己的想法，做珠宝设计的朋友林飞一句话 点醒他：“就写《来了就是深圳人》，因为，整座城市都为你宣传好了。” 回想自己在深圳的历程，有憧憬，有迷茫，有失落，也有希望。“我们的青 春，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潇峰说，在外人的眼里，可能看到你的房、你的车，看 到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而只有和他一样奋斗过的人，才能理解这座城的努力、 勤劳、坚持和智慧。 “一样爱过 \/ 一样的泪痕 \/ 谢谢你收留漂泊的青春 \/ 在这里遇见在这里发生； 一样拼搏 \/ 一样的伤痕 \/ 谢谢你在午夜的时分 \/ 还为我们点亮着路灯……”当音乐 响起，朴实的歌词一次次敲击着每一个深圳人的内心，也一次次在现场引发全场 共鸣的和声。 如果时光倒回去十年 “如果时光倒回去十年 \/ 我们是否会有所改变 \/ 是否能清楚地看到明天 \/ 还是 追逐 \/ 爱做梦的春天……”如诉如泣的《十年》，是潇峰对自己的人生回望。 “我的音乐创作之路是从‘试场’开始的。”对于自己非专业的半道出身，潇 峰并不介怀，在他看来，这也许是绝大多数深圳奋斗者的真实人生。 从小喜欢唱歌的潇峰说，自己本来并不具备真正成为歌手的条件，部队军乐 队吹单簧管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的梦想始终念念不忘。2001 年，他来深圳寻梦，从 一个跑场歌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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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书都 054 那个时候的驻场歌手，不仅要会唱，还要会说、会跳，潇峰说，一到夜幕降 临，只要看到霓虹灯，自己就要去“试场”。有一天，一个同台的主持人跟他说， 你的嗓音很特别，应该尝试一下原创音乐。 就这样懵懵懂懂地，潇峰开启了自己的原创音乐之路。2007 年，第一首《爱 得心碎》和他一起，登上深圳歌厅的舞台。 第二首《你走了以后》给潇峰带来了质的改变，同台的鼓手听了以后，给他 介绍了深圳电台《飞扬 971》的主持人刘洋。一次毛遂自荐，让他得到了“鹏城歌 飞扬”的青睐。2010 年，他凭这首歌摘得最佳新人和年度十佳金曲的荣誉。 有朋友赞助了他几十万，潇峰开始信心满满地准备自己的专辑。这一次，他 像很多深圳人一路打拼一路跌跌撞撞一样，砸了。怀着深深的内疚，他在家里闭 门不出，还是赞助他的朋友鼓励他：不要打退堂鼓！ 在家里关了将近 1 年之后，他走出家门，走出自己的内心。在从蛇口到火车 站的 204 路公交车上，他坐在车厢最后一个座位上，来来回回，从早晨坐到黑夜， 看着人群上上下下，同时回望自己，想着那些鼓励自己不要放弃的人，灵感在那 一刻喷涌而出，《十年》就此出品…… 歌曲的 H5 在朋友圈一下子被点击了几十万次，一个来自北京的演出邀约不 Xiao Feng: Singing My City with Yo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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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055 Book Capital Cover 期而至……当《十年》的专辑被内部订购 1 万多张，他很庆幸，那个失落的时候， 他勇敢地走出了自己。 101 个发起人的共同歌唱 跟朋友聚会的时候，潇峰总喜欢带上吉他，为朋友们唱他的《来了就是深圳 人》《十年》，多少次，朋友们都跟着他的歌声泪流满面。这个场景让他有了新的 目标，要为身处的城市、身边的朋友写出更多的心灵体会。 《深圳的你深圳的我》《城市赤子》《深圳的你还好吗》《红树林的秘密》《最后 一班 204》《深圳这杯酒》《原本的美丽》《游子月光》《深圳欢迎你》……一个系列 的推出，让他唱遍深圳人的步伐与青春—— “多少次想要一去不返 \/ 多少次又放下了行囊 \/ 只因为青春 \/ 飘落在这里 \/ 多 少次你让我遍体鳞伤 \/ 多少次又义无反顾地坚强 \/ 只因为梦想 \/ 停靠在这里……” 为自己出一张自己城市的专辑——这样一个目标，因为疫情的阻挡被延误了 3 年。这个夏天，潇峰为新专辑开始了紧张的忙碌，他要在 8 月 26 日深圳生日这 天，用自己的专辑为自己的城市送上特别的礼物。 这一次，潇峰的专辑之路不寂寞，陪着他一路前行的，是 101 个联合发起的 深圳人。这 101 个同行人，都是深圳的创业者，他们，正是深圳几千万打拼人的 缩影。 “有一个和我一起发起专辑的朋友老肖，2003 年非典时创业，从睡工地开始 起步；2020 年新冠疫情时二次出发，带领团队逆势而行！”说起自己的同行人， 潇峰感慨，也骄傲——能为他们写歌，是自己的幸运。 舞台上的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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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书都 056 速写深圳第 309 回 文 _ 梁乙荷图 _ 速写深圳 the 309th Episode Urban Sketching Shenzhen: “快”是深圳的代名词，而有一群人却始终坚守着“慢”。 他们是城市速写者，行走于城市各个角落，记录一时一事一 画，用画笔践行速写者宣言。 在将近 6 年的岁月中，速写深圳的活动举行了 300 多期， 它们是 300 多次的“行走”，是 300 多次的相遇，也是无数感 动的瞬间…… 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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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057 Book Capital 不畏风雨，只讲“随性” 受台风“杜苏芮”的影响，7 月 29 日，深圳大雨滂沱，尽管如此，速写深圳 活动仍在宝安沙井的辛养村照常举行，可谓风雨无阻。这是他们的第 309 期活动， 我们且叫它“速写深圳第 309 回”。 作为城市速写者（Urbansketchers）在中国的分支之一，速写深圳 (Urban Sketchers Shenzhen）是一个由建筑师王海康及志愿者发起的公益组织，通过定 期开展画聚、绘画沙龙、画展等活动，已汇集了超过 2500 人的成员。 他们行走于深圳的每个角落，速写的对象从市中心林立的高楼，到即将拆迁 的城中村，再到新旧交替中的古老村落，从公园里的垂钓者，到历史遗址旁的天 后庙，再到茑屋书店的画友……他们以绘画记录当下，将此时此刻的感受“附着” 于每一幅作品中。 有些速写者在绘画方面零基础，凭借对绘画的热爱、对生活的热爱、对深圳 这座城市的热爱，他们成为速写深圳的一员。他们以绘画为媒介，相互分享感受， 交流技巧，以“慢”的方式“对抗”快节奏生活。速写深圳的画聚也没有条条框 框，大家到了目的地，马扎一开，速写本一翻，就画了起来。在这里，没有人会 在乎你画的是什么，也没有人教你画什么，即便画一棵小草，也有其独特意义。 诞生于一次蓄谋已久的“偶然” 回忆速写深圳“出生”时的场景，王海康说，那是一次偶然。 在深圳书城，他偶然看到一本关于全世界城市速写者的书，里面的速写作品 充满生活气息且极具个性，他被深深吸引并顺手买下了这本书。这个不经意的行 为，也转动了命运的齿轮，让他开始了解城市速写者这个组织。 作为一名建筑师，绘画是王海康陶冶生活的一部分，不局限于学习和工作。 于他而言，绘画是件“众乐乐”的事情，是个可以与志同道合者一起交流的机会。 但深圳人生活节奏快，这样静下心来绘画和交流的机会也很难得。 2017 年 8 月 20 日，恰逢王海康生日与朋友聚会，便提出想要在深圳创建一 个速写组织。后来，他在参照城市速写者理念的基础上，创建了速写深圳。 基于互联网的交际特性及艺术的特点，王海康逐渐找到了速写深圳的社会价 值。一是其艺术魅力，进一步则是艺术价值；二是其交际功能，即人与人的交流。 快节奏城市里的慢生活 时间稍纵即逝，人们总想将时间停留于此时此刻此景。大多数人选择用照片 记录当下，而王海康则选择用绘画。“咔嚓”一声，只会为手机相册留下一张照 片，而用一些时间慢慢画出眼前的一时一事，却会留下一幅画以及无限的记忆。 在以“快”为先的深圳，王海康及其速写深圳是一种另类的存在。 相较于摄影，绘画背后是时间的积累，会包含周围的许多信息，例如与一些 速写深圳 2017 年 8 月 20 日成立，由建筑 师及志愿者发起，以绘画的形 式向世界展示深圳，成员人数 超过 2500 人。主要发起人王海 康，毕业于天津大学建筑系， 中国建设科技集团华森建筑与 工程设计顾问有限公司建筑师， 微醺城市发起人，Ms. 黎酒吧主 理人。 速写深圳发起人王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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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书都 058 人发生了交集、当时的天气等等。“10 年 20 年后，再看到这些画，一定会热泪盈 眶。”王海康和速写深圳对此充满着激情。 城市速写者有别于职业画家，王海康说，他的职责是推广这一全新的艺术门类。 王海康从自己酒吧的吧台后拿出一些速写作品给我看，他说，速写者有时会 来他的酒吧聚会、速写，“比如这张画，是一位成员看到酒吧里的猫后画下来的。” 在一个科技不断发展的时代，人们往往会掏出手机拍下自己看到的新奇或有趣的 事物，以立即发朋友圈为乐，而他却忍住了“冲动”在这里静静地坐着，花了一 个小时画了这只猫，实属“另类”。 每一次“行走”，每一次相遇 在速写深圳的公众号每一期活动公告的文章末尾，有一幅图总能引起读者的 注意。那便是由每一期的活动地点构成的速写深圳行走城市路线图。这幅图类似 地铁路线图，以点线描绘出了速写深圳行走路线，蕴含了“在城市中行走画画” 这一核心理念。 人与人的相遇都带有偶然性，每个人一生中能面对面交流的人是极其有限的。 速写深圳通常在互联网上发布活动公告，在活动举行前，完全无法知道报名者是 谁，但这些人会在绘画的现场见面并且产生交集，而在活动结束后继续各自的人 生轨迹。 深圳这座城市如此之大，人们在活动中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一种缘分，也是一 种偶然的结果。虽然人们会相遇、会分开，但是速写深圳的每期活动仍会举行。 速写深圳的发展轨迹与地铁列车的行驶轨迹相似，列车上的人互不相识，因相 遇在同一趟列车中让人生轨迹有了交点，其中有些人到站了便会下车，有些人不会。 在速写深圳的发展过程中，不断有人加入，也不断有人退出。因此，速写深圳“走 过”的每一站便像是地铁线路图中的站点，用点与线描绘了出来。 速写深圳第 300 期园岭新村画聚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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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059 Book Capital “行走”中的感动 有的人在速写深圳收获了爱情，有的人用速写深圳记录了成长，有的人因速 写深圳治愈了自己。每一个在速写深圳的人，都行走于深圳，速写于深圳，用画 笔丈量脚下之路，描绘出自己的深圳记忆。 王海康与我们分享了一些发生在速写深圳的故事。 速写深圳见证了两个年轻人的爱情。他们相识于一次速写深圳的活动，后来 开始交往，并于前段时间一起组建了家庭。或许是速写让他们放慢了行走的脚步， 或许是速写将记忆永存于一幅幅画中。 速写深圳见证了一个女孩成长的历程。从青涩稚嫩的她第一次加入速写深圳， 到组建了家庭后挺着孕肚参加画聚，如今她也会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参与活动。 在城中村，一些“被放养”的孩子会因为好奇而围观画聚活动，有时速写者 会将作品送给他们，或者邀请他们在画上签名纪念。王海康认为，这些毫不起眼 的互动行为，可以引导孩子寻找美、发现美，甚至起到美育的作用。 或许生活是平淡无奇，两点一线，但是速写深圳在努力让生活变得美好。 期待更多的“相遇” 速写深圳即将迎来它的 6 周年，发起人王海康也有了新的展望。随着团队不 断发展，速写深圳的影响力也在不断扩大，他希望通过与教育相结合，使速写深 圳具有推广价值，进而可持续发展，最终打造成深圳的文化品牌。 他希望中国也能成功申办“ 城市速写者国际研讨会 ”（Urban Sketchers International Symposium），使速写深圳能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城市速写者以及相 关组织进行交流。 王海康还希望出版一本关于速写深圳的作品集，记录速写深圳的发展历程， 这成了王海康对速写深圳 10 周年的展望。 速写深圳第 303 期清水河铁路公园画聚作品（左）速写深圳第 304 期上梅林画聚作品（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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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特稿书都四十不惑！大学造就城市，城市滋养大学。伴随着深圳这座奇迹之城 的崛起，深圳大学一如它所在的这座城市，在 40 年的积淀之后，成为各 界关注的焦点。 “自立、自律、自强”这 6 个大字，刻在深圳大学的墙上，印在广大 师生的心上。这是深圳大学的一道独特风景，也是中国高等教育界振聋发 聩的一声呐喊，它向世人展现出深圳大学全新的教育理念，引发世人对创 新大学生人格教育的深刻思考。 从 1983 走到 2023，在深圳大学迎来 40 岁生日之际，我们在“自立、 自律、自强”这 6 个字的背后，去探寻一座城市一段不寻常的大学创业史。 特稿因城而变： 深圳大学 40 年创业史 文 _ 黄河图 _ 由深圳大学宣传部提供 Changing with the City: 40-year History of Entrepreneurship of Shenzhen University 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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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Feature Book Capital 炸圈的毕业典礼 2023 年 7 月 2 日下午，能够容纳 13000 人的深圳湾春茧体育馆几近座无虚 席——这座因为第 26 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而诞生的体育馆，再度为大学生们洋溢 着青春活力的面孔所充满。 这是深圳大学建校 40 年历史上最为声势浩大的毕业典礼：万余名深大毕业 生，身着学位服，从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赶来，与城市、家人、老师、同学、朋友 一道见证自己里程碑式的人生跨越。 人头攒动的体育馆里，忽然有清亮的歌声响起，兴奋骚动的人群一下安静了 下来。从场馆东西南北不同人群里、走道间，一个个身着学位服的学生，或三五成 群，或独自漫步，伴随着歌声来到舞台上面。 清亮的歌声像一缕缕清凉的微风吹拂过燥热的现场，也令坐在场馆中央的历 届校友代表们感慨万千，仿佛重回校园。而在体育馆外，一场校庆典礼的直播旋风 正在微信等社交媒体群上掀起阵阵热潮。 “那不叫出圈，简直叫炸圈！” 如果说来自艺术学部学生们充满青春气息的歌声，代表了这所大学柔情似水 的人文底色的话；曾斩获国家科学技术奖“三大奖”、主要从事高速电路互联与射 频电子封装研究的中国科学院院士、深圳大学校长毛军发的一席演讲，则展示出了 Feature Fe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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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特稿 书都 Changing with the City: 40-year History of Entrepreneurship of Shenzhen University 这所综合性大学坚忍不拔的理工气质。 “要成为能解决问题的人”，毛校长的 演讲标题里透着股科学家特有的耿直劲儿， 并表示无论是深圳这座城市，还是深圳大 学这所大学，都是“在为国家不断破题解 题的过程中成就自身的格局和精神，成就 自身的奇迹和梦想”。 “一座创新型城市需要什么样的大学， 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曾经担任深圳市副市长的唐杰对记者表示，在创新经 济学的研究领域有一篇经典论文，就是研究德国十几座城市的创新企业与它们大 学间的关系。 在这项研究中得出一项非常有意思的研究成果，那就是一个城市的创新能力 “跟文科毕业学生数量，与理工科师生发表论文数量成正比”。 也就是说在一座城市大学毕业的文科学生数量越多，城市创新能力越强；同 时理工科师生发表论文越多，这个城市的创新能力也越强。 后者相对容易理解，因为理工科师生研究论文本身就是在科技创新过程中 “解决问题”的关键指标，但文科学生数量为什么会跟城市创新能力息息相关呢？ “仔细想想，就会觉得很有道理”，早在 10 多年前便对华为、富士康等企业 创新模式有着深入研究的唐杰表示，像信息科技、生命科学这样的前沿科技创新， 不仅需要科学技术研发支持，更需要各个社会系统的制度支持与保障：比如教育 系统的人才培养、金融系统的融资服务，乃至企业内部的组织管理、政府部门的 政策法规等等，都主要是文科生们在其中发挥作用。 顺着这个观察视角，回顾深圳这座创新之城 40 余年的发展历程，便会发现深 圳大学确实是从诞生之初，就在为深圳经济特区的生存发展而不断破题解题。 艰难的“应用型教育”探索 据深圳大学中文系的首任系主任胡经之回忆，1984 年深圳大学的创校校长张 维院士，带着 8 名来自清华、北大和人大的教授来到深大，担任深大电子系、建 筑系、法律系、外语系及国学研究所、图书馆等院系负责人。“清华模式”和“北 大模式”也因此成为早期深圳大学理科院系和文科院系发展的样板。 北大学者们在短短 3 年内，便以深圳大学为依托建立起国际文化交流平台， 并出版了一系列高水平的研究著述。早期教学也按照北大相关课程开设，如专业 明德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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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Book Capital Feature 性较强的比较文学和基础性的古典文学、现代汉语等。 几年之后，一位深圳市副市长诚恳地跟他进行了一次长谈，表示深大中文系 不宜照搬“北大模式”，因为深圳亟须的是“中西兼通实用人才”。 恍然大悟的胡经之随即开始了一系列全新的转型探索：将全系专业改组，增 添了中英文秘书、对外汉语、大众传播和旅游文化；将中文系扩建为“国际文化 系”，开设了一系列与国际交流、商业实务乃至旅游文化有关的实用学科，并引 入其他学院优秀青年教师，开设广告、公关以及新闻传播等全新课程——而这些 “应用型教育”探索的展开，跟当时深圳的发展模式选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比如中文系下设的旅游文化专业，就是在当时华侨城集团掌门人马志民的建 议下开设的。这位曾经执掌香港中国旅行社多年的企业家，在其后数十年凭借锦 绣中华、民俗文化村、世界之窗等一系列微缩景点，成为深圳乃至中国文化旅游 界的一面旗帜。 这种新型旅游文化经营模式急需大量高素质人才，又让马志民推动深圳大学 开设旅游文化专业，甚至计划跟深大合作创设旅游学院，只是种种原因导致最终 未能实现。 大学系主任居然听从企业家建议开设新专业，这一在当时高等教育体系中匪 夷所思的现象，与深圳大学的教育改革模式息息相关：早在 1980 年代成立之初， 深圳大学便宣布“毕业生不包分配”，实行双向选择的市场化就业。 因此每位院系负责人都得绞尽脑汁，设计符合市场需求的大学专业，否则学 生们就会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尴尬。 争议声中长大的职业教育 在经济特区建立之初，除了城市化进程中的大量建设和配套服务工作外，只 有以外资为主的“三来一补”加工制造业。而在电子、纺织、家电制造等劳动密 集型行业中，所需要的高级人才也不过就是商务交流、办公室文秘一类。 汇文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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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特稿书都特稿 左上：科技楼 右上：中央图书馆 下：天地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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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Feature Book Capital 就在承接主要从香港转移而来的加工贸易产业过程中，深圳自身产业体系雏 形开始形成：到 1990 年底，深圳 600 多家企业中，“三资企业”400 多家，职工 人数达到 10 万人，制造产品品种从不足 10 种发展到近千种，开始构成以视听产 品为主的现代电子工业体系。 随着加工制造企业数量的急剧增长，一个巨大的教育缺口凸显出来，那就是 职业教育。 许多“打工仔”在合资工厂里因为勤奋努力而被提升为基层管理人员，但是 只有中小学教育水平的他们，又缺乏基本的办公室管理素养。而深圳大学早期发 展最快，也最受欢迎的正是以成人职业教育为核心的教育学院。 在 40 余年的发展历程中，深圳从 1980 年代 10 余所中专和职业技校，发展 到 1993 年成立“高等职业技术学院”；再到 2002 年成立“深圳信息职业技术学 院”，建立起了多层次结构完善的职业教育体系，并规划到 2025 年建立起具备世 界一流水平职业院校的“世界一流职业教育高地”。 在“世界一流职业教育高地”的诞生之初，作为初生经济特区内最高学府的 深圳大学，为职业教育体系建设和人才培养，发挥了难以替代的重要作用。1983 年成立的继续教育学院，是深圳市政府投资兴建的规模最大、门类最全、设施最 完善的继续教育基地，开设本专科专业 44 个，2017 年至 2019 年连续三年被评为 “中国最具社会影响力高校网络与继续教育学院”。 但与此同时，深圳大学为适应深圳发展而做出的一系列探索改革，也在当时 的高等教育体系内，引来诸多争议甚至批判：不包分配的毕业生就业模式被视为 大学管理层“不负责、没本事”；诸多实用型专业的开设，被同行们认为是“不专 心学问，尽搞花活儿”；乃至深圳大学应政府要求，投入巨大人才与教学资源的成 人职业教育领域，也被嘲讽为“一切向钱看”的“歪门邪道”。 实际上不仅是深圳大学，整个深圳经济特区的发展模式都在 1980 年代面临着 一轮轮的审视与批判。直到 1992 年南方谈话发表之后，深圳经济特区的开放发展 模式才开始得到普遍认同，并迅速从经济特区向整个沿海地区推广。 快车道上的“专业价值服务链” 面对传统计划经济下几近一片空白的市场机制缺位，深圳市政府以空前魄力 展开了从资本运营、人力资源到土地开发、技术创新等一系列“生产要素市场化 改革”，到 1996 年前后形成了以“市场经济十大体系”为基础的市场化制度平台 与管理理念。 此时的深圳大学也迎来了一轮又一轮市场化浪潮带来的机会与挑战：随着大 批市场化企业的崛起，为它们从制造管理到设计营销各个环节提供服务的“专业 价值服务链”，在深圳急剧成长起来。 从早期的市场调研、产品设计，到内部的企业管理、企业文化，再到市场营 销过程中的广告营销、法律保障乃至金融服务——每一个服务环节都催生了大批 专业公司，而这些公司又在激烈竞争中，如饥似渴地吸纳着包括深圳大学在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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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特稿书都大量高校毕业生。 在一系列专业服务的加持下，深圳也变成诸多新产品和新品牌走向全国市场 的时尚大本营，成就了一个又一个企业传奇与市场神话。 紧贴深圳发展脉搏的深圳大学，在这一连串的城市转型过程中，不断调整着 自身的脚步与方向。以设计创意领域为例，深圳大学早期为了契合高水平城市建 设的需求，在建筑系开设了建筑设计专业；此后随着市场化企业对各类设计需求 的爆发式增长，又开设了工业设计、服装设计等一系列专业，到 1994 年独立成立 设计系；此后又增加了动漫、影视、舞台、数字化设计等诸多专业，并于 2019 年 加入新创设的艺术学部，成为深圳大学在艺术人文领域内的支柱学科之一。 1997 年亚洲金融风暴之后，伴随着中国政府启动城市化建设、开放企业进出 口自主权等一系列政策，以富士康为代表的全球化 OEM（代工制造）模式，令“中 国制造”迅速跻身全球化分工网络，并推动华为、比亚迪等一批高科技企业从模 仿式创新走向自主创新，深圳高新技术产业由此进入发展快车道。 挑战中的城市“人才引擎” 新的挑战接踵而来：在 2001 年的一次城市规划评估中发现，由于远超规划预 期的城市人口增长，以及前期无序开发等因素影响，深圳发展面临多项资源极限 Changing with the City: 40-year History of Entrepreneurship of Shenzhen University 深圳大学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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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Feature Book Capital 约束。这就是后来广为人知的四个难以为继：土地、资源、人口和环境承载力都 濒临极限。 对于 2001 年从广东韶关考入深大文学院的欧阳慧馨而言，这一极限挑战直接 就体现在了她的学习生涯当中：她进深大读一年级时，还是 20 多人的“小班”； 到了三年级，就已经变成五六十个人的“大班”了，“上课时连人都认不全”。 在“人口剧增带来资源极限挑战”这一点上，深圳与深大可谓同病相怜。 从 1999 到 2008 年期间，深圳大学全日制在校学生规模扩大了 4 倍，是建校 预定设计规模的 6 倍，被教育部评估专家评价为“25 年走过了内地高校 50 年的 路程”。 此后 10 余年间，深大学生规模不断增长，2023 年以 5000 余名本科生、4000 余名研究生和 86 名博士生，创下万人毕业季的空前纪录。 面对校园面积和学生规模脱胎换骨般的迅速增长，深圳大学在紧张的校园配 套设施等硬件建设外，也在不断地探索优化院系配置与教学管理模式。 1997 年前后，全国高校开始学院制改革，深圳大学中文系也升级为文学院，下 设中文系、外文系和大众传播系，继续推进着中外文化与大众传播之间的努力融合。 随着 2004 年以后学生规模的迅速增长，以及各专业学科的不断细分，3 大不 同方向的专业，再度升级为 3 个独立学院：文学院、传播学院和外语学院，并根 据自身的学科特性，新开设了一大批各具特色的专业院系。 文学院在重新恢复了中文、历史和哲学这 3 大基础科系后，又在新一轮教育 体制改革中，创造了“打通文史哲”、倡导通识教育和精英教育的“国学精英班”， 广受校内外好评；传播学院则引入市场化理念，强化动手实践型的项目制教育， 迅速受到广大企业和用人单位的欢迎；外国语学院则在多语言教学任务之外，深 入文化交流领域，不断开创中外合作交流项目。 在各个院系学科的探索创新推动下，2023 年的深圳大学已经成为拥有 27 个 专业学院，17 门学科进入 ESI 学科世界排名前 1%，在校学生超过整个深圳市在 校本科人数一半的城市人才引擎。 “创新城市靠什么”的大学之问 “创新城市靠什么？一靠现代工匠，二靠知识创造网络。”对城市创新体制有 着深入研究的唐杰向记者分析道。 所谓“现代工匠”，是指在现代科学知识武装下，具备各类专业技术知识的大 学生群体——从动漫设计到基因工程，现代科技产品都是一个个庞大的“知识工 程体系”支撑下无数人的专业技能融合。 而所谓“知识创造网络”，则来自从科学原理发现到终端消费产品之间，不同 科技创造“节点”的知识创造与传播特性。 “科学原理发现”需要深入的基础研究支撑，当这些“原理性知识”以科学论 文形式发布后，就会迅速变成全球科学家们的“共享知识”；而“从原理到技术” 的转化，则需要大量高端科学实验室，积累起大量经验性和数据性的“工程性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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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特稿书都识”；实现了从原理到技术转化过程的“实验室产品”，还要经过企业实验室，从 小规模制造到大规模生产，形成一整套规模化的“生产性知识（标准）”，然后才 能变成物美价廉的产品进入市场，成为社会共享的“知识产品”。 唐杰表示，深圳过去 40 多年的发展，就是一个从“底层知识”到“高层知 识”不断积累和攀升的“爬锅底”过程。 “三来一补”的初级代工阶段为深圳带来了最初级的“制造标准（知识）”；以 富士康为代表的全球化代工模式，则为深圳积累了像苹果产业链这样高科技产品 的“工程性知识”；而在代工制造基础上，走向自主创新的华为、比亚迪等一批高 科技企业，已经顺着“工程性（技术）知识”的源头溯流而上，开始跟全球知名 高校与研究机构，共同进入了“原理性（科学）知识”探索阶段。 要为包括腾讯、华为、比亚迪、大疆等一大批在“工程知识创新”和“科学 原理发现”等高端知识创新领域开疆拓土的企业群体提供本土支援，深圳乃至中 国高等教育体系需要哪些新的突破与创新？ 这个问题在本世纪初，便曾以“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的讨论而为全国瞩目。 在这场全国性大讨论中最引人注目的发言者之一，便是 1984 年赴美留学，1992 年 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的丁学良。从 2000 年起，他走了几十所内地高校宣讲“什么 是世界一流大学？”，后来结集成《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由北京大学出版社于 2004 年出版，一度成为全国高校资深教授和管理者们的基本参考读物之一。 丁学良在讨论中介绍了国际上“研究型大学”的概念和内涵，而他参与早期 创建的香港科技大学，正是一所“研究型大学”——伴随着香港回归而迅速崛起的 香港科技大学，在短短十余年时间里，便跃居亚洲乃至全球大学排名前列（2021 年 QS 世界大学排名第 27 位），也成为中国内地大学参照的样板。 正因为如此，2010 年前后，深圳决心创办一所“ 研究型大学 ” —— 南 方科技大学时，创校校长（原中科大校长）朱清时，特别聘请了包括丁学 良在内的 4 位港科大教授担任顾问。早先，正是这 4 位教授写给深圳市政 府一封信，提议建立一所研究型大学，推动了南方科技大学在深圳诞生。 正如深圳经济特区和深大早期经历的一样，诞生之初的南科大便因其新颖的改革 理念和尝试而引发争议，其他 3 位港科大同事退出，丁学良却一直协助朱清时直 到任期结束为止。2010 年起，丁学良被深大聘为校顾问和咨询委员会成员。2018 年，丁学良被深大聘为特聘教授兼中国海外利益研究院学术主导。 百花齐放的城市大学群 南科大的教学改革实践，在当年的副市长唐杰眼中，为深圳高等教育体系转型 发挥出了巨大作用。 Changing with the City: 40-year History of Entrepreneurship of Shenzhen Univers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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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Feature Book Capital “高端研究型大学”的诸多改革理念，在为各级政府和教育部门带来不少舆论 压力的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意外收获：南科大从诞生那刻起，就是一所“全国知 名”的创新型高校。 全国性的创新名声，加上各级政府和教育部门为南科大争取到一系列改革政 策，为南科大引来了一批高考成绩拔尖，勇于创新尝试的优秀生源——而优秀的 学生生源，正是任何一座大学除了“大楼”和“大师”之外，冲刺一流大学最重 要的“战略资源”。 更重要的是，政府部门并没有把顶着舆论压力为南科大改革争取到的诸多政策 突破变成一家独享的特权，而是充分利用深圳的地方立法权等制度优势，以地方性 法规和教育发展规划等形式把许多政策变成了高等教育体系中的普惠制度。 由此催生了深圳高等教育体系建设中一个“百花齐放”的发展阶段：从哈工 大（深圳）、港中大（深圳）、北理莫斯科等合作办学，到大学城内清华、北大等 数十家研究生院与 MBA 班，再到全国名列前茅的职业教育体系。 从某种意义而言，南科大就像是一条鲶鱼，在搅动中国高等教育改革“一池 春水”的同时，又为深圳这座城市发出了一个清晰的声音：在经历了数十年从制 造到技术的“爬锅底”后，这座创新之城需要并呼唤着更多、更大、更高远也更 基础的全方位创新…… 而这正是深圳大学未来将面对的挑战与使命。 走出校园的“企业家精神” 据深圳高等教育规划意见，到 2025 年深圳高校数量将达到 20 所左右，成为 “南方重要的高等教育中心”。在今天的深圳高等教育体系中，从深圳大学、南方 科技大学等本土高校，到哈工大（深圳）、港中大（深圳）等多地合作高校校区， 再到深圳职业技术大学、深圳信息技术学院、深圳技术大学等 10 余所不同层次 的高等学府所构建的“知识创造网络”，在为深圳的高层次创新不断注入动力的同 时，也在不断成长中呈现出各自的特色。 号称“工程师摇篮”的哈工大深圳校区，以大手笔投入创建的 9 个国家级重 沧海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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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特稿书都点试验室，凸显工科院校的“大国重器”风范；而依托香港教育基础优势的香港 中文大学深圳校区，则通过合作法规保障和更独立的财政预算，向哈佛大学那种 “私立研究型大学”模式靠近…… 伴随着深圳成长 40 年，30 余万毕业生遍布大湾区的深圳大学，最大的特色又 是什么呢？面对这个问题，包括唐杰在内的多位受访者均提及，深大学生身上普 遍有着某种“既务实又敢于创新”的精神气质，或许可以称之为“企业家精神”。 确实，伴随着深圳这座在改革开放中最早全方位探索“市场化机制”，本身便 深具“企业家精神”的创新城市一路走来，这所“因城而生”的大学，怎么可能 不被“企业家精神”深深熏陶和浸润呢？ 从最早听从企业家建议开设新专业，到最近的毕 业届礼上隆重表彰 40 家“最佳雇主（企业）”，深圳大 学从未远离过推动深圳创新实践的一代代企业家群体： 包括华为、腾讯、比亚迪在内的 40 家“最佳雇主（企 业）”名单，本身就是深圳创新企业群体的一场集体亮 相，同时也展示出深圳大学在 40 年的城市发展过程中， 与这座创新之城诸多行业领域水乳交融的相互成就。 对于一届届深大毕业生来说，“企业家精神”既体 现在每一个工作岗位上的务实勤奋，也体现在内心深 处不时涌现的创造冲动：在毕业后留校工作数年，见 证了深大校园脱胎换骨的欧阳慧馨，就是这样成为新 的创业者。 与她的创业前辈们不同的是，她选择了继续读书： 在连续拿下中山大学的国际权威“珠宝鉴定师”资质， 和北京大学珠宝学的理科硕士学位后，这位文科毕业生 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创立了自己的珠宝企业品牌，很快 成为深圳黄金珠宝行业中的后起之秀。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这种因为兴趣而选择在不同 深圳大学 2023 年毕业典礼深圳大学 40 周年校庆活动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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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Feature Book Capital 专业领域内求学深造，并通过学习过程中积累的知识与人脉，跨越多个专业领域 的“学习型创业”，正在日益成为深圳新一代大学生们的“创业新范式”。 “治愈心灵”的灵魂力量 与此同时，伴随着深圳成长而不断蜕变的深圳大学，也在更加宽阔的社会教 育领域内展开了新一轮“知识型创业”：担任校长多年的中文系教授章必功，在卸 下繁重的大学管理工作后，又在新开的“慕课大学”网络课程里，以生动精彩的 《红楼梦》讲解“圈粉”无数，成为几代文院毕业生之间相互推荐的“流行密码”。 而在春茧体育馆动人的学生表演背后，则隐藏着深圳大学最年轻的学部“以 艺术驱动科技”的勃勃雄心。 2019 年成立的艺术学部，在整合了设计、表演两大专业体系和金钟音乐学院 （流行音乐）等多年培育成长起来的专业院系后，突然发现自己成为一个从编剧到 舞美、从音乐表演到影视设计都包括在内的“全产业链”艺术教育与实践平台。 而在这个平台中，除了传统艺术形式外，还有着与腾讯等高科技企业合作研 究的数字媒体设计、城市空间设计等全新的艺术形态。 具备了“艺术 + 科技”综合研究能力的艺术学部，也由此开启了一系列融合 人文心理、信息科技与工程医学领域内的新艺术形式研究。 比如艺术疗愈，就是利用医学和社会心理学研究成果，通过音乐、戏剧与剪 纸涂鸦等形式，为表演者和观（听）众提供心理抚慰和情绪释放的功能。 “作为一座扎根于深圳的大学，我们有责任通过艺术去理解和抚慰这座城市中 人们的情绪和心灵”，一位艺术学部领导向记者表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希望能 够将不断创新的各种科技工具与技术，融合到新的艺术表现形式中，成为“治愈 心灵”的力量。 这也是唐杰对深圳高等教育体系的期待：作为一座从科技创新“底层知识” 里不断积累，攀爬至今天进入“顶层创新”的城市，在物质和科技的发达之外， 深圳未来的发展，还要更多地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关注这城市中“人们灵魂 的安放”。 深圳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星空夜谈”活动汇星楼前大草坪上的学生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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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目的地书都深圳宝安区有一地，人人姓洪，习武成风，村随人姓， 乃洪桥头村。地处市郊，大隐隐于市，知之者少。后有一人， 名赵川，受人所托至此地，见村内老幼妇孺皆通武艺，问之 所学，乃洪佛拳，传至九代。为之称奇，故著书，一石激起 千层浪。 2023 年 5 月 31 日，赵川所作长篇报告文学《拳承：古 村秘事》研讨会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由一本书揭开 村之秘事：悠悠古村，实为湾区人的尚武精神原乡；现代深 圳，阳刚豪侠之气尚存。 一本书翻开的“古村秘事” 文 _ 吕诗琪图_吴忠平 \"Ancient Village Secrets\" Revealed in a Book 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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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Destination Book Capital 执笔：一书一江湖 过往之精彩，有人写，便成了故事；故事有人听，才传为历史。 一方居民历代养成之习性，一片土地的跌宕历史，若无人追问、无人记载， 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还好有书籍，接连从前与日后。执笔者在都市里访古，在工 业文明里寻求江湖豪气，成为村与城、文与武之间的“摆渡人”。 赵川，因着无数的巧合，被命运推到洪桥头村：担任驻台湾记者时结识一位 拳师之子，应老人所托拜访其族人。来到洪桥头村，如同跌入江湖：村里多是习 武之人，所练拳法“洪佛拳”薪火相传。 见过故人的晚辈及亲属，把话带到，一桩心事了。此后所为，皆为本心：一 座古村历代习武沿袭至今，这样的稀罕事，得有人来写。于是查古籍、溯历史， 也走访田野，挖掘少有人知晓的细节，重拾那些生动的、市井的，却又荡气回肠 的现实。 辗转数年，用民间话语体系补足官方论述的不足，而后和盘托出——一本 《拳承：古村秘事》，以拳为介质，写村落的跌宕。 “你图什么？”有人问。 “把我想做的事给做了。”记录值得记录的人与事，是媒体人的自觉、自发之举。 一书出，影响颇深。随着名不见经传的洪桥头村和洪佛拳进入公共视野，深 圳仅仅与现代、科技、文气有关的印象被打破，从前被忽视的武风武德大放光彩。 赵川这事，做对了。 开卷：逝去的武林 “清朝康熙年间编修的《新安县志》中，有‘桥头村’一村名，而‘桥头村’又称 ‘洪桥头’，这应该是迄今可追溯洪桥头村名的最早文字记录。” ——《拳承：古村秘事》 一切故事都发生在土地。回溯村之源起，既是为洪氏一族 寻根，也是对时代的一次回望。 洪桥头村，旧时背靠飞鹅山，有茅洲河流经，依山傍水， 算是宝地。南宋年间，有洪氏先祖为逃避战乱自甘肃敦煌南 迁，后有一支洪氏子孙迁徙于此，世代安居，人丁兴旺。 岁月更替，河道改位，绕村缓流；山依旧在，而楼宇渐 起。如今的洪桥头村，位于深圳西北，接近市界，村口在高速 公路一侧，若非特意寻之，途经者大多错过。 村内几栋新建高楼显著，路两边的建筑物则多是老式的各 种平房或加盖楼，被各种商店、小吃饭店分割。路边零零星星 坐着中年和老年村民，村里常住人口一万有余，原住民不过几 百。现代发展抹平所有饱含差异的空间，洪桥头村也有了更加 《拳承：古村秘事》 赵川著 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 2022 年 11 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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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目的地书都温和、贴近真实生活的模样。 村里留有一棵大榕树，树龄约 150 年，在赵川眼里，老树“以‘活着的存 在’，代表着某种‘沧桑感’”。树旁一间武馆，漆木牌锃亮，印有“尊祖敬师重友 道学仁习义练功夫”一联。 风起枝叶动。武林已然逝去，而武风犹在。 说拳：洪佛拳的薪火相传 “经过多方走访了解，洪佛拳的来龙去脉已然呈现：源自湖山岭南洪家拳一脉，经 传承人在深圳洪桥头村生根发芽，并在此开枝散叶，走向港澳台地区，乃至更遥远的 海外。” ——《拳承：古村秘事》 岭南口音说“传”与“拳”，发音相似，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呼应——拳之 传承。 “申请市级非遗前，没想过‘洪佛拳’是怎么来的。”洪佛拳有“同宗嫡传” 的规矩。眼前的第九代传人，身着笔挺的衬衣长裤，戴细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派 头，身在街市，外人大多不识。“小时候父亲让打拳就去了。”洪桥头村人练洪佛 拳，是父母的教诲，是世代相承的习俗，是一种自然而然，不问前因。有书为其 溯源，拳法演变的脉络才有迹可循。 清代康熙年间，洪熙官自创拳法（“洪拳”“洪家拳”“岭南洪拳”），经云弥禅 师 ( 李祖宽 ) 演变为“洪佛掌拳”，这便是后来在深港两地流行的洪佛拳的上源所 在。而后代际相传，成澎湃之势。消息辗转，真相各说纷纭、莫衷一是。白毛照 （洪照成）为洪佛拳本土化发展的开山祖 师，却是洪桥头村之公认，众门内弟子 视其为洪佛拳的第六代传承人。 按《拳承：古村秘事》所记，白毛 照少时趁吴通教学时偷师学艺，后被正 式收为徒弟。学有所成后，牢记武德第 一，备受尊崇。后开馆授徒，各地人氏 慕名前来。一时间，洪佛拳弟子遍地。 抛开浪漫主义色彩，洪佛拳有着更 为现实的意义：是战乱年代的自保之举， 也是动荡时代下的“讨一口饭”。20 世 纪中后期，部分洪桥头村民移居香港， \"Ancient Village Secrets\" Revealed in a Book 青年拳师表演洪佛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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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Destination Book Capital 以拳谋生，广开武馆，以洪锦培名声最大。 近年来，深圳市、区各级政府着力发掘本土资源，洪佛拳先后被推荐列入区、 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日后必然风生水起。 尚武：学仁习义练功夫 “此地习武，老幼妇孺皆参与，尚武之风长盛不衰。村中当兵者重，以勇武文明。” （出自《拳承：古村秘事》) ——《拳承：古村秘事》 洪桥头尚武之风久矣。时代变迁，个人脆弱，功夫改变命运。 洪氏族人幼时习武，强健筋骨；长大成人后，参军入伍，学有所用、用其有 所。时至今日，洪桥头村 400 余名在籍原村民中，坚持练习洪佛拳的总能维持在 200 人以上。 习武之人，讲江湖义气，也讲武风武德。白毛照率徒“斗狮”，洪耀宗被“试 嘢”者倒逼亮绝活，洪淦棠的“浪子回头”，洪恒基投身革命……历代洪氏族人， 尽显仁义温良。与拳法一起流传的，是惩恶扬善的精神内核。 武林有武林的规则。在为人处世上，洪桥村人是非分明，感情直接。“学仁 习义练功夫”，仁与义在功夫之前。在洪桥头村，不走正道者，遭人嫌恶，不受待 见。 据说村里有一人，年轻时因赌博落得个妻离子散，被村里人瞧不起，无人理。 后有悔改之意，也难免沦为村里的边缘人。此人无一技之长，但会打拳，于是教 人练拳谋生，闲时接着在公园里打自己的拳。这时，练拳成为一种自我救赎。 “我想用手抚摸历史深处的履痕，用鼻子吸嗅旧时烟火；我想用肌肤触测这块 土地的温度，用心灵去测试心灵。”一本书让洪桥头村名声大噪，越来越多的人开 始用目光和脚步丈量这座古村。 洪佛拳第九代传承人洪榜开讲述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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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目的地 书都洪桥头印象 文 _ 李晓锋图 _ 由受访者提供 《这里是洪桥头！》，互联网上一篇文章，像是宣告，带有些 许自豪。一个之前没有打过交道的深圳老村，就这样走进我的视 线。 当然，我是主动去找它的。听说一个村子有一半的人都在习 武，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当然让我惊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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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Book Capital Destination Impressions of Hong Qiaotou Village 初识：宁静与低调 下广深高速，沿着 107 国道宝安段一路北行，经过松岗立交不远，一块刻有 “洪桥头村”字样的石头矗立在辅道边上。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宝安区燕 罗街道洪桥头社区。听起来有点远，其实路线并不复杂，从香蜜湖出发，不到 40 分钟的车程。 走进村子，右手边便是社区办公大楼。跟我们常见的办公场地不一样，在大 楼的外墙上，一排排黑色的习武剪影赫然映入我们的眼帘。这让我们想起之前听 到的那句介绍：整个村子像是一个武馆。 在进村左手边的围墙上，是一整条绛红色的文化长廊。上面的图像集中体现 了两个内容：洪氏的起源和洪佛拳的来历。第一印象告诉我们，这里和其他的村 里比起来，的确有些不一样。 工作日的村子显得有些安静，应我们的要求，村里的保安队长开着电瓶车带 我们走出村民的生活区，绕着洪桥头的边界来了一次环村行。 跟大多数的深圳老村一样，村子的外围都是工业区，基本以电子产业为主。 保安队长指着路边的鑫宏力、大精电子等企业介绍，这里的工人都有五险一金， 平淡中透出一种满足。 经过工业区再往前走，我们的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著名的茅洲河到了。环 河而行，水清岸绿，保安队长说，现在临近中午，太阳太晒了，一到傍晚，特别 是节假日，这里便热闹不已，河边的燕罗湿地公园，已经成了附近居民的“后花 园”，不少市中心的市民，也特意前来探访打卡。 回到村里，保安队长带我们走进村里的小区——洪爵豪庭，这里是洪桥头股 份公司所在地，村民们也大都居住于此。在小区的正中央，是一棵巨大的老榕树， 派生出来的根系撑起了直径达几十米的树冠。地面的指示牌显示，这棵树树龄 150 年。保安队长提醒说，牌子是 10 年前做的，现在这棵树该是 160 岁了。 居民楼旁边，有一个幽静的院子，这是村里的养老中心，年过 70 岁的原住 民，都可以在这里免费居住。住在这里的老人们，和不远处的老榕树相邻守望， 诉说着这里的宁静与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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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书都目的地 细听：新生与猜想 和我们初识的宁静不一样，跟洪桥头社区书记洪伟江的细谈，让我们感受到 了这个老村在变化中的力量。洪伟江是土生土长的洪桥头村人，1997 年从深圳大 学毕业后，就回到了村里，从文书到书记，一路成长过来，伴随着这个村子的新 生。 作为茅洲河社区河段的河长，老村的变化让他感慨不已。在他的办公室里， 有两幅洪桥头的遥感地图，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角度，一张拍摄于 2005 年，图中 的茅洲河是深深的黑色；另一张拍摄于 2019 年，原来的黑色已经变蓝。 环境的变化带来一个最直接的结果便是族人的回归，原来旅居香港的族人开 始成了村里的常客，也成了村里龙舟队参加粤港澳龙舟赛的主力。更让人想不到 的是，村里的洪氏族人原来有 5 房，但留在村里居住的少了第 4 房。就在两个月 前，来自南沙的 100 多位洪氏族人找了过来，正是他们多方寻找的第 4 房。 洪伟江说，茅洲河原来穿村而过，从这里流向珠江口。村里的海神庙——洪 圣公庙，一直在这里守候着老村。 如今的洪桥头不仅仅属于洪桥头村，还成 了深圳西部的一个窗口。在茅洲河边上有一个白 色的建筑——深圳市体育运动学校水上运动训练 基地。洪伟江骄傲地说，来自山东等地的运动健 儿，也选择了在洪桥头安家。 “你知道吗？第一罐青岛纯生啤酒就产在我 们洪桥头村。”洪伟江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两 瓶啤酒，指着上面自己的头像说，位于洪桥头村 的青岛啤酒厂，现在是宝安硬核工业旅游线路的 重要一站，面向全深圳人开放。游客们走进这里 的啤酒博物馆，可以把印有自己头像的啤酒带回 家。 对于自己的老家，洪伟江还有着充满期待的 猜想。“你看看我们贯穿全域的麒麟山公园，从 天鹅山到麒麟湖再到飞鹅山，在我看来，这是一 个类似于香蜜湖的宝地，是最适宜居住的地方。” 对着自己社区的地图，洪伟江讲述着正在进行的 规划带来的猜想。 Impressions of Hong Qiaotou Village 洪桥头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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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Destination Book Capital 偶遇：传承与未来 洪榜开是我们在洪桥头偶遇的第一个洪佛拳高手，他是洪桥头股份公司的副 董事长、总经理。当然，他更喜欢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洪佛拳第 9 代传承人。 在社区办公大楼前，原本一身衬衣西裤的洪榜开给我们展示洪拳佛掌，勾、 顶、翻……神情瞬间冷峻，没有一点违和感。他告诉我们，自己从小跟随父亲习 武。等他接过前辈的衣钵，便开始在前人的基础上寻根问底，梳理脉络，先后带 着洪佛拳成功申请区、市两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今，一双儿女也跟随他的步伐， 开始了新一代的传承。 洪榜开给我们拿出两本书，一本是香港同门创作的，一本是洪桥头人创作的， 在洪桥头人的《古今洪佛拳》里，他率先出阵，展示 102 式的洪佛拳主要徒手套 路——四仿拳。 在村里的洪佛拳武馆，我们偶遇了正带领儿子练拳的洪光炎，他是股份公司 的监事长，也是走出洪桥头推广洪佛拳的主力武师。每到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的 重要场合，都有他和同村族人的身影。2023 年，也是洪佛拳申请省级非物质文化 遗产的重要一年，他们将走进学校、社区，开展 68 场面向未来的传承推广。 对于洪榜开来说，既有传承洪佛拳的责任，又有开创洪桥头未来的使命。带 着我们在村里参观，他指着正准备旧改的第二工业区告诉我们，和别的地方改成 商住不一样，他们选择工改工，希望用好的工业环境发展经济。 “不然以后村民吃什么？还是得发展经济，引进产业。”一个 80 后的传承人， 这样描述着未来。 洪桥头大榕树下的村民对话吴忠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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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目的地书都赵川：我与古村的几段缘 文 _ 蓝子图 _ 由受访者提供 Zhao Chuan: My Journey with Hong Qiaotou Village 目的地 图为委托赵川寻找洪桥头村族人的洪淦棠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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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Destination Book Capital 赵川与洪桥头村的缘分，用“无巧不成书”一词可高度 概括。赵川，皖南人，1999 年从长江之畔来到珠江之滨的深 圳，他与洪桥头村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许是因缘凑巧， 赵川遇见了一个人、一条河，拨动了他与洪桥头村命运的齿 轮。 一村：闯入 “武林秘境” 说起赵川与洪桥头村的巧遇，不得不提起 13 年前的一段经历。 2010 年，赵川成为深圳及华南地区首批驻台记者。驻台期间，赵川经人介 绍，认识了一位台湾老兵——洪淦棠。据了解，他是原宝安县洪桥头村人，在动 荡年代被时代洪流裹挟迁往台湾，因其年事已高（时年 103 岁），无法买到一张回 到故乡的机票。遥望大陆，故乡成了洪淦棠生命末端难以完成的心愿。来自故乡 深圳的赵川，令他乡愁翻涌，也仿佛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将写满洪氏族人名字 的纸条交给赵川，委托这位大陆记者代其踏访故乡厚土，并传递他日思夜想的祝 福与问候。 赵川被洪淦棠的拳拳之心感动。他郑重地接过纸条，尽管此前素未谋面，但 他决心定要完成老先生的夙愿。结束驻台任期返回深圳，翌年，赵川恰好被任命 为宝安区记者站站长，他本以为洪桥头村将近在咫尺，结果却天不遂人愿。彼时 的大多数人，对原“二线关”之外的偏僻村落相当陌生，他多方打听，但众说纷 纭，莫衷一是，有人说在东莞，有人说在福永……赵川几经折腾都扑空了，“没有 准确答案，那就再等等。” 时间到了 2014 年，看不见的命运之手推动进程。一天，赵川前往松岗街道 采访，他在此偶遇了一位“关键人物”——洪桥头村社区书记洪伟江，自此揭开 “洪桥头村到底在哪”的谜底。此后的“剧情”可想而知，他终于完成了老先生的 心愿，不负所托。但再往后，“剧情”又出乎意料。赵川被洪桥头村百年来习武的 传承吸引，他犹入武林秘境，凭借多年职业敏感，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创作 题材——九代传人薪火相传，足以称之为湾区人的尚武精神原乡。 于是，赵川开始频繁出入洪桥头村，踏上孤独而不被人理解的寻访、挖掘之 旅。为了厘清拳与村的渊源，写好习武不辍的精神故事，赵川奔波数十处相关村 落，见了无数“有用”或“无用”之人，采访记录超百万字。他历经周折，在外 人看来是“自讨苦吃”，自己却甘之如饴。2022 年 11 月，赵川 8 年追寻不舍的呕 心沥血之作《拳承：古村秘事》面世。 赵川 本名赵桂平，中国作家协会会 员，高级记者，自任职高校及 至从业传媒逾 30 年，曾获国字 级新闻特等奖等 20 余次。出版 《水润湾区》《拳承：古村秘事》 《茅洲河：流淌的深圳记忆》 《台湾老兵口述历史》《台湾漫 记》等多部作品。迄今已发表 各类文字 500 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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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目的地书都一河：关注“母亲河”命运 说起赵川与洪桥头村的巧遇，又不得不提起一 条河——茅洲河。人与村的缘分，穿插在其中。 时间拨回 1999 年，赵川初来深圳，第一站跑 的就是环保线。当时，深圳正申请“国家环保模范 城市”，环保部门在“关内”紧张有序地开展整治工 作。茅洲河地处偏远，又位于深莞交界处，自是被 遗忘在城市边缘。一时间，茅洲河成为“关内”企 业迁移选址的首要目的地，成千上万家工业企业聚 集在茅洲河两岸。 “命运多舛”的茅洲河从那时起流进了赵川的心里。“第一次见到茅洲河时， 已经有些污染，但水还是清澈的。”可眼看着企业扎堆而至，污水、臭气、废弃物 “毫不客气”地排放到河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茅洲河不堪重负，从一湾清流 到一潭死水，茅洲河臭不可当，宛如癌症晚期，积重难返。 “2011 年，我到宝安区驻站时，茅洲河已经进不去了。两岸朝着茅洲河的窗 子都封死了，鱼虾绝迹，沿河居民只能背水而居。”赵川痛心不已，却无能为力。 2016 年，政府下定决心根治茅洲河顽疾，并发布史上“最严执法”方案，茅洲河 似乎迎来转机。“我跟踪了十几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我当时就一个念头，这条 著名的死寂之河治愈了，值得为其写一本书；倘若医治依然无效，更要为其写一 本书。”没有任何人安排指派，纯粹出于使命自觉。 2019 年，在省、市、区的齐心推进下，深圳在全国率先实现全市域消除黑臭 水体，茅洲河治理达标比原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年。2020 年，赵川的报告文学《茅 洲河：流淌的深圳记忆》出版，回忆田野调查的艰辛过程，有人阻拦，有人劝诫， “茅洲河”三个字在媒体圈讳莫如深。赵川毫不退却，“天职使然，身为媒体人， 对身边的沧桑巨变岂能熟视无睹！” 赵川怀着一腔热血，自发为一村一河著书立说，村与河的关系，也在其间恍 然揭晓。茅洲河是深圳第一大河，发源于深圳阳台山北麓，自东向西流淌，与 107 国道形成“十”字交叉，洪桥头村就挨着茅洲河，处在东南角的“汊口”位置。 自己苦寻多年的村庄，竟早已多次擦肩而过。对此，赵川在书里写道： “村口原来就在车流滚滚的 107 国道辅道旁。当然，倘若你无心旁顾，任何一 个高速公路边的村口，都不过是掠窗而过的一处虚影罢了。” Zhao Chuan: My Journey with Hong Qiaotou Village 纪录片《深圳有条茅洲河》录制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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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Destination Book Capital 一世界：走向更广阔的视域 说起赵川与深圳本土文化的“巧遇”，可归结为：一村一河一世界。 在赵川“闯入”之前，洪桥头村还是一个鲜为人知的偏僻村落，茅 洲河综合整治背后的曲折命运也少人知晓；在赵川“闯入”之后，“一个 深圳历史村落伴随时代大潮起伏演变的发展历程”广布天下，伴随“一 次从环境哲学维度对河流生态价值与人文价值的剖析”，茅洲河不再寂寂 无闻。一条河、一座古村落，双双从“幕后”走到了“台前”，由此引发 的人文思考也许才刚刚开始。 不仅如此，赵川还带着“一河”“一村”北上进京，为它们寻得“最 佳读者”。 2021 年 4 月 16 日及 2023 年 5 月 31 日，赵川长篇报告文学《茅洲 河：流淌的深圳记忆》《拳承：古村秘事》作品研讨会先后在京举行。这 两次作品研讨会，均在中国现代文学馆这一堪称文学界的“最高殿堂” 召开，一众大咖与会，如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主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 会长、《人民文学》主编、《中国作家》主编、《文艺报》主编等等，诸多 重量级专家学者，他们以讶异的神情审视着滥觞于深圳本土的这两部非 虚构著作，随即给予极高的评价。 2022 年八九月间，由茅洲河一书改编、赵川担任总撰稿的四集纪录 片《深圳有条茅洲河》，在 CCTV-9 黄金时段播出，深圳这条母亲河由此 为更多国人所知晓，随着该纪录片翻译成英语版面向全球播放，茅洲河 凤凰涅槃的故事进一步走向更广阔的视域。 上：2021 年 3 月，《中国作 家》杂志以“湾区‘驯水’ 写传奇”为题，选发《茅洲 河》一书的精华版，图为该 期封面 下：2021 年 12 月，《中国 作家》杂志率先选发《拳 承· 古村秘事》的部分章 节，图为该期封面 赵川一家三口在洪桥头村大榕树下吴忠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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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目的地书都茅洲河巨变 文 _ 李奇蔚图 _ 由受访者提供 The Huge Transformation of Maozhou River 从地理位置的角度来说，洪桥头村可以算得上是一块风 水宝地，依山傍水，背靠飞鹅山，前有茅洲河环村而过。河 中水草丰美，鱼虾成群，得天独厚的环境与资源，使洪桥头 村的祖辈们在这里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将时间聚焦至近 30 年，茅洲河经历了两次“巨变”，一次由生到“死”，一次 “死”而复活。而这个关于茅洲河的故事，关于洪桥头村，也 关于深圳；关于水，也关于情。 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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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Destination Book Capital 低调的“母亲河” 在亲眼见到茅洲河前，我难以想象在深圳市内还有这样一条宽广的大河，“潮 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是首先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形容。因为距离遥远，站在河 这边的洪桥头村遥望对岸的塘下涌村，建筑上硕大的字体都看得不甚清晰。 河水清澈，沿岸草树丛生，放眼望去皆是绿色，地面平整，铺着整齐的地砖， 三三两两的行人在碧道上惬意漫步。我们一行人乘电瓶车沿河岸缓慢驶过，司机 介绍，前方就是燕罗湿地公园，2021 年刚挂牌为市级湿地公园，以前是一片河滩， 改造后则兼具水质净化和游憩休闲功能，平时还常有人慕名前来打卡。我放眼望 去，美人蕉、簕杜鹃等花草随风摇曳，白鹭等水鸟翻飞觅食，果然风光如画。 “水上运动训练基地”几个大字一晃而过，我们问道：“这里还有水上运动？” 原来，这间训练基地也刚落成没多久，为的是迎接归来的深圳皮划艇队和赛艇队。 作为沿海城市，深圳很早就开始发展水上运动。1994 年，深圳皮划艇队成立； 1998 年，深圳赛艇队成立。这两支“水军”战绩可观，都曾获得亚运会的冠军！ 然而自成立以来，却一直辗转外地训练，只因在深圳市内找不到合适的水道。直 到 2019 年才终于被迎回深圳，结束了这两支队伍 20 多年的在外“流浪”，而接纳 这两支队伍的，正是茅洲河。 相较以城市为名、与香港交界的深圳河，熟悉茅洲河的人显然少得多。其实， 在深圳的 5 大河系中，茅洲河流域是唯一在市域内水系完整、支流最发达、水量 及长度均居首位的河流。同时，流域开发强度大，居住人口众多——深圳每年的 生产总值约四分之一来自泛茅洲河流域，数百万人在流域内居住。若说茅洲河是 深圳这座城市的母亲河，并不为过。 既然水道条件如此优越，何以龙舟队、赛艇队近几年才回到母亲河的怀抱 呢？这不得不说起最近 30 余年内，茅洲河的两次“巨变”。 曾经“脸上的一道疤” 茅洲河，发源于阳台山北麓，全河长 31.3 公里，大小支流 41 条，仅在深圳市内的流域面 积就达 310 平方公里，主道流经深圳西北部的 光明区、宝安区和东莞市长安镇，最终汇入珠 江。历史上的茅洲河正如任何一条母亲河，宽 阔、富饶，哺育着两岸的人民世代繁衍生息。 时间进入现代。1990 年代，工业化浪潮席 卷深圳，大小厂房开始在两岸兴起，是发展工 业的最初尝试，而工业污染也随之而来。 污染愈演愈烈，茅洲河的河水逐渐浑浊、 恶臭，河中鱼虾绝迹，就连路人乘车途经，也 要掩鼻而过，沿岸民居面向河流的窗户全部紧 茅洲河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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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目的地书都闭乃至改向，人们“背水而居”。当地传统的赛龙舟活动，1995 年起也不得不停止。 茅洲河彻底变成黑臭水体，并成为珠三角地区污染最严重、治理难度最大、治理 任务最紧迫的河流，被称为“深圳脸上的一道疤”。 据洪桥头村社区书记洪伟江回忆，他曾带领港商到社区考察，因担心茅洲河 畔被污染的生态环境有负面影响，在深圳宝安国际机场接到客人后，从东莞绕行 才回到社区。 政府并非没有采取行动治理，但由于茅洲河支流众多、污染源始终未断绝、 积重难返等原因，成效始终寥寥。 就这样到了 2016 年，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对广东省开展督察，茅洲河再 次因水质污染严重问题被点名，当时的广东省委书记，下定决心要治理茅洲河。 茅洲河复活了 从 2016 年到 2019 年，对茅洲河的治理持续 了整整 4 年。此次政府投入了空前的经济成本， 对茅洲河全流域开展治理。治污工作由中国电建 承办，通过干流截污、管网建设、污水分离、底 泥处理等方式，逐步完成庞大的治理工程，到 2019 年底，全面消除了黑臭水体。 其中，底泥处理是最大的难题。工作量巨大 之外，更大的挑战是技术。在此次底泥处理过程 中，相关处理技术均属国内外首创，中央电视台 《走近科学》栏目曾做专题报道。其中，茅洲河 1 号底泥处理厂每年可处理 100 万立方米底泥，是 全球现代化程度最高、规模最大的底泥处理厂。 而清洁后的底泥，则制成环保地砖，直接铺设于 茅洲河沿岸步行廊道等处。 中国电建相关人士透露，经过茅洲河治理一 役，中国电建仅国家专利就发明 100 余项，技术 人员发表了 60 余篇学术论文，并结集出版了中国 生态环境产业绿皮书《中国水环境治理产业发展 研究报告（2019）》《水环境治理——深圳茅洲河 流域水环境治理实践》等专著。 通过 4 年的努力，茅洲河终于由黑变绿，并 The Huge Transformation of Maozhou River 上：茅洲河手绘作品（来源：晶报） 下：赛艇队在训练（来源：读特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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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Destination Book Capital 使深圳在全国率先实现了全市域消除黑臭水体，还被国务院评为重点流域水环境 质量改善明显的 5 个城市之一。茅洲河的治理，也成为中国河湖治理的典型案例。 “连心水”之情 据说治水时，还有一段逸事。施工队在茅洲河热火朝天地干活时，有一位邻 村的妇女，为表感谢，连续给工人们送了一周免费的矿泉水，不是一瓶两瓶，而 是以车为计量单位。而这位妇女除在第一天露过面，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无 人认识。后来再想要找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当时的市领导听闻这个事迹后深受感动，认为这表明了百姓对政府治水工程 的认可与领情，而这个矿泉水更不是普通的水，是百姓与政府间的“连心水”。 茅洲河的治理，改善了水质，也彻底改变了周边的环境。湿地公园，万里碧 道，人们又可尽享生态之美、自然之乐。 更多环保的优质企业相继到来，创新孵化器入驻产业园，茅洲河展示馆、碧 道之环茅洲河水文教育展示馆、青岛纯生之旅博物馆挨个落成，为优美的自然环 境增加了一层文化底色。 20 多年前，洪桥头村的村民洪照球作为鼓手加入了村里的龙舟队，今年，龙 舟赛重启。与往年不同，除了社区的 6 支队伍，今年村里的香港同乡还主动组织 了 2 支队伍加入到比赛中，其中包含洪照球 58 岁的哥哥洪照褀和 56 岁的哥哥洪 照培，他们已在香港生活了 30 年。 这次，仨兄弟时隔 30 年终于再一次在村里下水划桨，同场竞技。此情，此 景，在茅洲河的碧波中，仿佛往日时光重现。 洪桥头村居民一起拼接龙船（来源：滨海宝安）茅洲河上的龙舟赛 《茅洲河：流淌的深圳记忆》 赵川著 广东人民出版社 2020 年 8 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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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未来书都未来 The Agreement of Cloud Water Child Poem Under the Bijia Mountain 笔架山下 《云水童诗》的约定 文 _ 庭如图 _ 黄伟钊 一本小学生写的童诗书，1 年时间印刷 8 次，印数直冲 10 万。这本童诗书有何魔力？ 8 月 5 日，笔者带着疑惑，前 往笔架山公园展览馆，赴一场童诗的约定，试图从中寻得答 案，却不料，一脚踏入童话世界。 儿童诗画展现场小作者讲解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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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The Future Book Capital 细数童真的感动 童言无忌，天真烂漫；童心无边，烂漫天真。童诗，是儿童对世界奇妙幻想 的集锦，无束缚、无顾虑以及无限想象力，用童真，治愈繁重事务给你的疲惫感。 翻阅童诗，穿梭时空，重拾童年快乐。“我可以躺在花蕊上睡觉 \/ 骑在鱼儿背 上游历海洋 \/ 带上云儿飞上天空 \/ 与猫儿谈心 \/ 与柳枝共舞、歌唱……这些，全是 真的 \/ 因为，我有一对想象的翅膀！”（节选自冯琳《童年的快乐》）在花蕊上睡 觉、骑着鱼儿游历、柳枝翩翩起舞……这是孩子们才有的想象力，他们眼中的一 草一木，是构成童年的一点一滴。当你看到这首诗，是否会想起孩童时望着窗外 沉浸幻想的自己？童年的快乐是什么？童诗已然告诉你——乘着想象的翅膀，飞 跃高山和大海。 翻阅童诗，俯身向下，用“一米看世界”。“小草用力抖落满身露珠 \/ 嘀嗒， 嘀嗒，嘀嘀嗒……\/ 敲开了春姑娘笑盈盈的窗 \/ 你好呀，绿姑娘——”（节选自李 东霖《敲春》）初春是微风，是嫩芽，是细雨过后的新绿，更是这首童诗中，小草 抖落的露珠。小朋友的三言两语，看似稚嫩，却让万物复苏的画面跃然纸上，将 草木破土而出的意境表达得恰到好处。童真，在诗中可显神通。 翻阅童诗，清空自己，学会表达爱。“小蜜蜂是快递员 \/ 把快乐从这朵花 \/ 递 给那朵花 \/ 嗡嗡嗡……”（节选自吉尔格勒其其格《递快乐》）小朋友将当快递员 的父亲比作小蜜蜂，他每日辛勤劳作，传递的不是物件，而是一份又一份快乐， 父爱如何说？不正是简单的言语中流淌出以父亲为骄傲的幸福感。再如“妈妈 \/ 人，有下辈子吗？ \/ 如果有 \/ 我们不认识，怎么办？ \/ 我们能有暗号吗？ \/ 反正， 下辈子 \/ 我还要做您的儿子 \/ 我们用眼睛里的笑 \/ 做暗号，好吗？”（节选自陈毅 然《暗号》），这是小朋友在一年级时写的诗，那时他还不能理解生与死，不知母 爱似水的比喻，但不妨碍他用最稚嫩的语言表达最纯真的爱——如果有下辈子， 还要做妈妈的儿子。 童真笔下的爱——字字不提爱，句句都是爱。 邓丽云与她的孩子们 《云水童诗》 邓丽云主编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知识出版社 2022 年 1 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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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书都未来 守护童心的约定 《云水童诗》的背后，是一位又一位守护童 心的大朋友。 邓丽云，童心的“集结者”，一位极具感染 力的语文教师，当你站她身边，会不自觉被她带 动情绪，有种想要表达的兴奋。她更像是一个强 大的能量场，源源不断地激发孩子们的创意，让 他们放飞想象，恣意表达。“教一年级时，想找 些简短而精美的文本，让孩子们读懂的同时能从 中感受美，学会表达美，所以开始带着孩子们学 童诗。”这是《云水童诗》的起源，也是一位师 者的初心——如何守护孩子们原本就有的珍贵想 象力和创造力？那就是赏诗读诗。 为了鼓励孩子们大胆表达，邓丽云扬孩子 们口述之长，研发了“云水童诗口述赏诗四步 法——说感觉，品词句，寻诗秘，聊收获”，并 与其他老师、家长定下一个原则：不纠正，只 点赞。于是，孩子们打开了语言的匣子，不仅赏诗各抒己见，还学会捕捉身边美 好，并勇于尝试创意写诗。就这样，邓丽云的孩子们在 5 年间创作了上千首童诗， 并用自己的想象为诗配画，最终出版成书，让童诗成为帮助更多孩子打开想象力 的“魔法棒”。 张伟，童心的“传递者”，谦谦如玉的华新小学校长。“教师要做拾贝人，发 现孩子们闪闪发光的想象，帮助他们把美好创意串在一起成为诗。”张伟介绍，华 新小学开设“B+3”通达课程体系，让童诗课程进课表，赏童诗、创童诗、唱童 诗、画童诗，成为华新学子学习生活的一部分。“童诗课程并不是为了培养小诗 人，而是守护与开发孩子的好奇心、想象力、创新力，这些是个人成长过程中的 核心素养。”张伟秉承着这样的教育本心，让童诗课程开花结果，让童心童真如花 般绽放。 “我们的发心得到了善良人的帮助。”正如邓丽云所说，《云水童诗》从无到 有，还得益于这群大朋友的鼎力相助。 他们，是童心的“守护者”。台湾著名诗人林焕彰，他无私指导师生们写诗， 一路陪伴《云水童诗》成长，这段情谊跨越海峡两岸，以童诗为纽带，意义非凡； 知识出版社社长姜钦云，他感慨于孩子们天马行空的创意，认为美好应激发更多 美好，于是，《云水童诗》得以面世；中国作家协会前副主席高洪波，他看到《云 The Agreement of Cloud Water Child Poem Under the Bijia Mountain 孩子们的诗和画成为华新小学校园装饰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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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The Future Book Capital 水童诗》一书后，欣然为孩子们讲解他的童诗，帮助孩子们在写诗路上更精进一 步；福田校园文学杂志《遇见》执行主编谢晨，他在华新小学童诗课程还“名不 见经传”时，就将童诗发表在刊物上，让更多人看见；福田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 事长季彤偶遇《云水童诗》，深深感动于孩子们的童真童趣，他在笔架山公园内， 为孩子们搭建专属的诗画展，并将《云水童诗》送到河源市和平县彭寨镇中心小 学每一个孩子的手中…… 《云水童诗》不仅是一本童诗书，更是一次关于守护童心的接力赛。 童诗催发的美好 “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在笔架山展馆现场，我 们遇见了两位认真欣赏童诗童画的大朋友，其中一位脱口而出。 “大朋友，也有内心童真的时刻，看到五彩斑斓的画面，感觉自己的生活也 应该像这样。”另一位观者有感而发，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名为《书朋友》的诗画： “它会让海的女儿，游进 \/ 我的眼睛里 \/ 带我去探索海洋世界 \/ 它会让贝尔公主， 邀请我 \/ 去森林王国 \/ 和她的野兽王子共进晚餐。”（节选自李欣宜《书朋友》）画 面上的小女孩穿着花裙子，眼睛里是美人鱼与白天鹅，手里的童话书飞出白雪公 主与小红帽……小朋友以美妙的创意带你置身梦幻王国，让人不由得感叹——被 童诗浸润的世界，是绚烂的，而我们本该如此。 童诗无关技巧，是静下来，睁大眼睛，打开心灵，看自然美好，感生活温暖， 一切始于本真的感受，如此，诗意流淌，童诗成为 “治愈良方”。《云水童诗》的孩 子们，用童诗打开与世界联系的窗口，用童诗在润物细无声中温暖了别人。 回到开头的问题，童诗有什么魅力？或许这首童诗可以告诉你：“童诗书是一 个娃娃 \/ 一个可爱的娃娃 \/ 当你和它交上朋友 \/ 你就会得到它——\/ 得到它萌萌的 快乐 \/ 得到它新奇的世界 \/ 得到它有趣的 \/ 我们小孩子的心里话。”（王歆淏《童诗 书》） 邓丽云工作室一角孩子们的诗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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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未来书都 Nanshan's Martial Arts Performance on the Streets of Paris and London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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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The Future Book Capital 南山中国红舞动巴黎伦敦 文 _ 黄美霖图 _ 由受访者提供 “红”动巴黎 视频中，只见峨眉武术非遗传承人——凌云持扇翻飞，法国 留学博主“碰碰彭碰彭”——彭静旋弹琴奏乐。凌云一入场，便 潇洒地展示了中华民族特有的传统礼仪——抱拳礼，配着一句 “逍遥扇开入他尘”，无处不彰显着女子的英雄气概。身后的彭静 旋则红纱掩面，巧笑倩兮，一句“仙乐风飘处处闻”，展示了温 柔端庄的一面。两人随之开始了一场又美又飒的街头表演。 凌云一套招式行云流水，舞起扇来，英姿飒爽。彭静旋轻抚 琴弦，指尖滑动间，音符如珠子般落下，清脆的声响直抵人心。 一动一静、一武一文，配合得天衣无缝。埃菲尔铁塔下，一种神 奇的文化碰撞。一袭红衣，一把纸扇，一把古筝，将中华文化闪 耀在巴黎，惊艳了无数路人。 “两名中国年轻人在巴黎，展示中国武术和古典音乐， 为他们的文化自信竖起大拇指！” 外交部新闻司副司长、 发言人汪文斌在社交账号上发文点赞。 这是全网热度超 3 亿，点赞超 2000 万，登上了 B 站 热门视频的《巴黎中国红》。该视频被新华社、《人民日报》 中国驻法国大使馆、观察者网等 100+ 官媒报道。所属系 列《舞今中外》在全平台收获了 3.2 亿播放量，# 巴黎铁 塔下的中国红 # 话题也一度冲上抖音快手热榜。 7 月 26 日，在深圳南山的“三人行”办公室，我与 视频中的主角相约而谈。她们刚刚结束《舞今中外》的英 伦之旅，这一次，她们“舞动伦敦”。 《舞今中外》团队工作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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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未来书都这条“红”动巴黎的短视频是深圳出品，来自深圳的三人行影业，出自深圳 国风创意导演郭吉勇之手。深圳的文化包容给予了他们创新的灵感，所有新元素 在这里都不显突兀。从全网 60 亿次播放量的《洛神水赋》，中法组合“水中对决” 的《一代宗师》，到现在的《舞今中外》均由该团队打造。 “我们一直在想如何通过传统文化的创新，做一个中西文化融合的内容，然后 走出国门。于是，我们有了《舞今中外》这个 IP 的想 法。”这便是打造《舞今中外》系列的初衷。 舞武融合，走出去 除了短视频中记录的《巴黎中国红》，《舞今中外》 还完成了 3 集作品：《风林火山》——以穆桂英出征 为故事背景，演绎《孙子兵法》中的战斗和不屈的精 神；《冰火岛》——讲述中国红衣女侠在冰岛展示十八 般武艺的故事，唤起了观众的武侠江湖梦；《一代宗 师》——中外宗师在水下表演咏春等非遗武术，展现 了一场中西合璧的武术对决。 武亦舞，武舞本不分家。《舞今中外》使用“舞 蹈”的“舞”，而不是“武术”的“武”，也是团队别 有一番用意。“当考虑到文化输出时，我们认为舞蹈作 为一种世界共通语言，更容易让外国友人接受并理解 作品的含义。”三人行团队说道。 “虽然武术在国外早已有非凡的影响力，但它有着 不同的流派——不同的动作、历史和文化，是极其复 杂的。舞蹈是一个更好的突破口。每一个地方都有属 于自己的舞种，都有一群热爱舞蹈的人。而在中国文 化下，许多舞蹈的动作都来源于武术，例如最近很火 的舞剧《咏春》也是舞武融合的表现形式。” 对于文化出海来说，选对方式和敢于真正地走出 去是同等重要的。三人行团队为了把《舞今中外》这 个节目成功带进国外，让外国人真真切切地看到它， 他们选择前往欧洲，通过街头表演的方式呈现。 街头表演比室内演出涉及的人群更广、更多样。 “凡是走在街头，恰巧碰到我们的人，都可以观看表 Nanshan's Martial Arts Performance on the Streets of Paris and London 《舞今中外》在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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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The Future Book Capital 演。观众基数是极为庞大的。而且，街头的观众可以是当地的居民，也可以是世 界各地的观光者；可以是普通的路人，也可以是功成名就的企业家……人群不受 经济、地域、种族带来的任何限制。”三人行团队如是说。 为了让中西文化结合的感受更为直观，团队从冰岛的火山和冰川，到巴黎的 埃菲尔铁塔和卢浮宫，再到伦敦的大英博物馆……一个个场景，都给予了观众最 立体的文化融合呈现。 痛，并快乐着 “有几次差点都崩溃了。”在街头进行表演比在固定的室内剧场困难许多，要 考虑到人流、光线、天气等各种因素。团队抵达国外后，需要克服时差问题，快 速进行特种兵式踩点、堪景。 “像大本钟、埃菲尔铁塔等场景的拍摄，我们一方面希望能有大量的观众观 看，另一方面又希望拍摄时没有过多人为干扰。”惊艳镜头的背后，是团队一次次 向难而行。 天气带来的光线变化也让三人行团队十分头疼。特别是在英国，天气就像磨 人的小妖精，时而天晴，时而暴雨，让人毫无头绪。光线的巨大变化会直接影响 拍摄效果。演员不一定可以在最好的光线下实现最完美的空翻等难度较高的动作， 那就得等到下一次天空放晴时再“抢拍”了。 过程虽艰辛，但他们乐在其中：“我们觉得能够在国外表演已经是一件让我们 非常开心的事情了。其次，表演中收获到外国人的围观和欢呼雀跃，让我们意志 巴黎卢浮宫前的《舞今中外》巴黎埃菲尔铁塔前的《舞今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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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都·走读深圳》2023年8月刊总第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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