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 冈 山 知 青回忆录(续集22).pdf

发布时间:2022-2-28 | 杂志分类: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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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小平简介:

就读上海星火中学,67 届初中生,1969 年 3 月 1 日到厦坪镇复兴村神源自然村插队

那些年的人和事

文/张小平

转眼,几十年过去,许多往事早在风中

散去,但插队落户头几年经历,却总难以忘

怀。

下乡伊始,在蓝天白云、田野牧歌的想

象中,对落后贫瘠的农村毫无概念,因而经

常遇到与习惯思维相悖之事,因教育成长环

境不同,这冲击会令你难以招架。

我们插队之地”神源村”,是大山坳里

的盆地,贫困却美丽。

因为是插队第一年,懵懂新鲜,遇超乎

想象,离奇之事,虽细小平常,却常驻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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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惊

江西老表一辈子无论贫富,盖屋是最大

的事,不管老房新屋,外观都很气派,青砖

黛瓦马头墙,两层砖木建筑。

中间大客堂,高度一层半,宽大敞亮;

两旁分别是一通三间的厢房,楼板将上下隔

为两层,相比客堂低矮许多;楼上处理粗糙,

堆放谷物,很少住人,楼下才是一家生活之

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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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第一间一般是灶间,和大厅一样没

有地板;里面两间都铺着地板,是卧房,卧

房的窗有木栅栏和木板窗户扇,少有用玻璃

窗扇,不是不喜欢,而是太费钱。

因房内不刷石灰,单靠窗的光线明显不

够,关上木板窗扇,整个就黑不溜秋,加上

房内大尿桶的尿骚味,空气污浊,除了冬天,

一般很少关窗,外人一般不进厢房。

1969 年初刚到农村,神源村知青点八个

人都挤在两个房间,一个月后,队里腾出地

方,搬出去两男两女,住处一改善,顿感天

大地宽,毕竟从城市逼仄的空间过来,一人

一铺,特别开心。

两男生住外间,里间住女生,虽然是老

屋,因房间前后都有窗,光线还行。

改变了住房临时状态,和室友小叶仔细

打扫规划。

我们外间两床中间有个窗户,装有木栅

栏,但没有窗扇。

忘了从哪找到一大张厚的破塑料布,剪

裁成与窗框宽度相等,长度超过窗台的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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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紧贴木栅栏,上方钉一排圆图钉紧固,

下面长出窗框部分,折进宽宽的三寸宽窗台

里,两角放砖块压住,中间放满书、墨水瓶、

手电筒、茶杯牙膏牙刷等杂物,将窗帘紧紧

压住,不用力捅,很难推开。

窗下小书桌空荡荡,一盏自制油灯和些

信纸书本。

隔天又找些旧报纸,把与女生的隔墙木

板糊了,一切打理妥当,甚为满意,安安稳

稳过了几天。

某日半夜,突然“哗啦啦!”惊天动地

一声爆响,将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所有压在

窗台的物什全部掀落在地,只有厚重的两本

书落在小书桌上。

塑料窗帘布像无辜者,软软地垂宕着,

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我看着毫无声息的塑料布,

惊魂未定,里屋女生也惊醒,轻问啥事情?

见没回音,不再开腔。

静默好一阵,见小叶已轻轻坐起,我抖

抖霍霍落地,眼睛始终警惕着窗帘,惊恐无

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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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透过窗帘的月光,地板上全是压窗

帘的杂物,连桌上的小油灯,也被窗帘掀起

那股劲带到地上,我怕柴油流干,赶紧俯身

捡起,幸好是用瓶子自制的,摔不碎,只有

瓶盖绳头口溢出些许。

我俩稍稍平复,黑暗中对视一眼,走到

窗户侧,弓着身猛地撩起窗帘下摆,旋即松

手,缩回手臂,生怕被藏于窗外的什么东西

抓住。

啥事没有,心宽少许。片刻,放胆上前,

再次撩起窗帘,高高拉起,虽尽量远离窗户,

但这次没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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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空清澈明朗,无风无云,圆月

高挂,月光如水银泄地,只是这亮如白昼的

冷夜,过于阒然死寂,更显诡异。

没风,这窗帘怎么会?疑窦顿生。

观察半天没动静,胆子也壮了些,凑近

窗户木栅栏往外看,一目了然。

窗外是个不大的园子,沿墙有条不足一

米宽的过道,往左一头是我们灶房后门,过

道往右直到后墙根,有扇破烂不堪的门,吊

在门框上,像是几辈子没开过,破门外是树

林密布的山坡荒地。

过道对面是一排一米多高的土墙,盖有

瓦顶,沿过道隔成三间,类似猪圈,现在堆

放废砖瓦及破风车等杂物。

因为后园形同死地,毫无价值,我们几

乎不进去,偶尔开灶房后门只是为了通风。

这会儿所能见到的,与平时的观感没啥

差异,就是说没人进来过。

那么没有起风,又没人来过,窗帘何以

掀起?为啥掀起后就此结束,没有后继事情

发生?

当然,此时走出灶房后门巡查,对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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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农村的十几岁知青,绝对需要勇气。话又

说回来,也没必要冒这个险对吧?

当时,我和小叶心里揣摩的铁定一样:

有可能是“鬼”作怪!不过黑灯瞎火的半

夜,谁都没敢说出口。

初步探勘完毕,也不整理,上床蒙被子

睡觉,盼着天明,虽说紧张,但因为年轻,

居然还能一觉天亮。

起床不及洗脸漱口,开门进入后院,连

废砖瓦都仔细检查,没任何痕迹,令人诧异,

难不成真有”鬼”!

心里不踏实,就向队长和大个子民兵队

长蓑衣报告,他们一脸的不可置信。

查完现场,更是不信,硬说是风吹的,

我们再三解释昨晚没风,就是有风也掀不起

窗帘。

为了证验这点,我们还原窗帘被压住的

状态,请他们从外面用手推,结果证明:别

说起风,就是人不用点力气都无法捅开。当

然最后被捅开,是因为他们用木棍用力一

顶,才具有了昨夜一样的恐怖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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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他们也疑惑:我们说谎?肯定不现

实,毫无意义,而且是四个人都被惊醒;风

再大也不会吹成这样,且不说昨夜真的没

风。那就奇怪了,难道有人搞破坏!阶级斗

争这根弦一紧,似乎什么都能解释,但目的

是啥,只为吓唬,这恶作剧有意思么?

剩下猜测,就是什么动物,有可能站

起身,用前腿捅得窗帘,这好像说得通些。

我们村后就是鹅岭大山,虎豹豺狼啥的

以前都有过,但是,该留下点蛛丝马迹吧,

有几根兽毛、粪便啥的。

当然,也提到了“鬼”,这可是最骇人

的剧情,队长们绝不敢深入探讨。对他们来

说,好不容易腾出的房子,如果把知青吓坏

不敢住,到哪再去找房安排啊!

找不到原因,只能悬案。为宽我们的心,

民兵队长蓑衣拿来一根梭镖,一米半长,枪

身坚实,锋刃尖锐,比传说中的红缨枪要短

些、粗些,且没有红缨,说是给我们防身。

能杀“鬼”么?不知道。不过有了它,

心气要胆大不少,我日夜都将梭镖置于床

里,紧贴被子,随时可以抓起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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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自此以后,动物、阶级敌人、包

括那“鬼”,似乎都怕了我这根梭镖,再没

发生过恐怖声响;那神奇的窗帘,哪怕雷雨

狂风,一样的压重,也再没有被掀起过。

一年半后,我们全体搬到村上坡的知

青点,八个知青再次团聚。

这次夜惊,到底是怎么回事,永远没答

案,与年轮一起沉落深深的岁月。

二、虫惊

春夏之交,某日黄昏时分,雷电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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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天塌似的,铺天盖地往下砸。

天黑良久,大雨才收敛停歇,前几天的

闷热尽除,多了些凉意。

里间女生已睡,对面小叶也早梦去了爪

哇国。我属于晚不睡,早不起的懒人,此刻

照例捧本书倚在床头。

神源村属偏远山沟,不通电,照明方法

几百年一个样,家家一盏油灯。而今用上有

灯罩的煤油灯,干净、无烟、明亮,才体现

出一点点生活翻身感。

只是灯具、煤油要花钱去供销社购买,

加之玻璃灯罩易碎,煤油费钱,大部分老表

舍不得,多用小瓶子自制。有样学样,我们

也找来瓶子,瓶盖上钉出小眼,穿根粗线绳,

讨些废柴油,一样照亮,非常经济。

不过,用这种油灯看书,因为燃料差,

袅袅升腾的黑烟,不仅熏得你头晕,第二天

两鼻孔还墨墨黑,因而不能靠太近;但远了

也不行,本来就差些亮度,而且绳头易烧焦

板结,灯火头变弱,需时不时用剪刀,或者

手指,掐掉烧焦绳头,不胜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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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灯头渐渐缩小,我欠身端起油灯,

剔去焦头。

从远处春播的稻田,隐约传来几声蛙

鸣,低沉浑厚;暴雨后的屋檐,滴水渐稀,

偶尔风摇,树叶沙沙声一阵,在被洗涤过的

湿夜,更著空灵恬静。

忘了看什么书,渐感无聊,那是要睡觉

的信号。

放下书,正准备吹灯,昏暗中,眼睛余

光感觉到,有东西从小叶上方一闪而落,紧

接着是“啪”的一声响,声不大,但静寂中

很是突兀。

我循声望去,小叶面朝里侧着身,两小

腿在外,上半身盖得严实,被子在他侧身的

肩部形成山脊,那东西刚好摔在山脊上,许

是摔晕了,有些不知所措,原地蠕动。

我端起油灯抬高细看,只见那东西目测

有二十多公分长、拇指宽,浑身褐黑色,抻

着有指甲盖大小、粉红色的头,微微晃动,

随后向上爬一点,又扭身往回爬,再次停下

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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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它粉红的头和那两排快速蠕动的脚,

我倏然明白:那是条蜈蚣!我的天呐,有这

么大的蜈蚣,令人难以置信,完全颠覆了我

对蜈蚣浅薄的认知。

小时候,暑假常与哥哥去郊区乡下粘知

了,捉蟋蟀啥的,见过各种藏在石头下的虫

豸,见多了灰白色小蜈蚣,以及红头绿身的

大蜈蚣,还知道蜈蚣有毒,虽色彩艳丽、张

牙舞爪,并不害怕,因为再大,也不过五六

公分长短、铅笔粗细,脚都能踩死。可哪里

知道,这里居然有这么大只的巨蜈蚣,还与

我们毗邻同居,不慎被咬会怎么样?心头不

由一紧,欲于起身,又怕惊动它,没头没脑

见缝乱窜,一旦钻进小叶被窝,那可如何是

好!想到这,一时不敢动弹,两眼直勾勾盯

着那厮,心中默念,滚开,滚开!

蜈蚣毫不在意我如刀如刺的眼神,示威

般抬头看看我,置虫子喜暗的习性于不顾,

偏往明处爬,缓缓从小叶被子山脊往灯亮处

下行,无数双脚舞动的缥缥缈缈、齐整美妙,

但我心里却瘆得发毛。它探索着下到床单,

犹豫片刻,转头往床尾方向旖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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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屏气凝神下床,举起一只解

放鞋,一幅鬼子进村造型,蹑手蹑脚往蜈蚣

靠过去,准备在它爬到床腿木板硬处时,给

予雷霆一击。

不曾想,那厮好像洞悉我诡计般,从被

单一挨到床腿,立即拐入床腿弯背阴,让我

无从下手。更气人的是,当其落到地板,似

乎特意和我拜拜,伸出粉红头一个亮相,再

扭身消遁于低矮的床底黑影中,留给我一个

难以抹去的恐怖虫影。

当我再睡下,将被子裹的无缝无隙,嘴

巴也盖的扎实,只留两眼圆睁,黑暗里不断

巡视上方楼板,防备再有蜈蚣落下。别说没

有,它就不兴有兄弟姐妹啥的,再有出来玩

耍的,掉到头上怎么办,蜈蚣不可能个个都

那么绅士,碰到脾气不好的,咬你一口咋

地……

昏昏沉沉,睁眼已天亮。一直惦记躲在

床底的巨蜈蚣,赶紧和小叶一起搬开床,空

空如也,遍寻不见,床下地板缝隙多得很,

人家早已远走。

思量再三,无法进攻,只能立足于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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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远未到用蚊帐时间,我们还是把蚊帐支

起,在蚊帐里睡觉,空中、陆地的危险能最

大限度的减少,安逸多了。

邂逅蜈蚣以后几年,一过惊蛰,就早早

支起蚊帐,这也算生活经验吧。

三、心惊

与我们共一面墙,有小门相通的邻居一

家,男的姓尹名松柏,也是我们进到住地,

最早和我们打招呼的人。

壮实的中等个,小分头,一张端正、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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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细纹的国字脸,略显沧桑,眼睛有些不对

劲,细看两个瞳仁都有大块白内障,估计比

我们大不少,三十多吧?与众不同处是,穿

一件打着不少补丁的淡灰色学生装,虽然补

丁线脚不敢恭维,相比穿着窄袖对襟黑衣的

其他老表,像个文化人,有几分气质。

让人倍感亲切的,他会说普通话,虽然

别扭,但能听懂,在周围一大串类似外星语

言的氛围中,不啻觅见知音。

当笑呵呵,粗糙的手伸向我们,初来的

生疏拘谨被冲淡不少。得知他姓尹,幼稚却

又显装逼的我们,很官方的称呼他为“尹同

志”!也是我们在神源村唯一称同志的老

表,不过随着熟悉,深感“尹同志”称呼,

官方味道太重,有些矫情,便自然的随大众

直呼其名:“松柏”。

松柏是外乡人,入赘到神源村,外表貌

似强壮,实际身体很差;远没有外表那么有

文化;长相老气,其实只长我们几岁,为人

倒是极忠厚老实。

松柏老婆还在月子里,有仨孩子,最大

仅三岁多,想起来真是羞死个人,这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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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人机器吗?一年一个,真厉害,没个强壮

身体,怎么整得出这一堆啊?

没隔多久,松柏老婆米玉正式亮相,抱

着婴儿过来打招呼,虽显疲惫,但标致的圆

脸,白皙的皮肤,产后的身材依然窈窕,着

实让人眼睛一亮,整一个美人胚子。她笑盈

盈不言语,神态坦然,如果样貌一定要找个

参照,至少有六分现代影星周迅的模样。

再认真打量,一头乱发下,奶渍斑斑的

窄袖黑褂,裤脚高吊的黑裤,趿拉双破解放

鞋,形象随意、邋遢,且不见羞涩之感,心

想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以后道听途说,了解大概,米玉和我们

一样,不到二十岁,父母早亡,和做村会计

的叔叔(也可能是堂哥,未刻意探查)住一

栋屋,共一大厅。叔叔住那边厢房,米玉和

我们毗邻。

米玉没读过书,以我的判断,甚至没离

开过神源村,估计是家族做主,为续这家香

火,将同样贫困的松柏招郎进村。

松柏读过几年书,能入赘这么个美丽小

娇娘,一定高兴坏了。但是,有句话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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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着:绣花枕头一包草!米玉性格单纯温柔,

但懒惰的可以,完全没有农村妇女那种勤

快,利索、巴结、吃苦的素质,干什么事都

慢腾腾,牵丝攀藤,因为孩子一个接一个落

地缘故,没见她出过工,当然也不管家务事,

里里外外都是松柏,难怪大不了我们几岁,

却满脸的岁月艰难。

就因为这平凡一家,老实的松柏,漂亮

的米玉,有些事在他们眼里,是平平常常的

小事,可一到我这,就是极为震撼、心惊之

大事。

夏收双枪已结束,老天很帮忙,没什么

特大雨。直到今天傍晚,乌云才被召唤而来,

越堆越厚,黑沉沉的,大山那头隐隐雷鸣不

断,因气压太低,罕见的闷热。

收工回来,我们抓紧吃了晚饭,就忙着

烧水洗澡。因女生洗澡麻烦,不像男生穿着

短裤,随便在哪都行,她们要用脚盆到房内

洗。

我曾有短文介绍,外间和里间只隔一层

木板,通过男生房间才能进女生房,但除了

去厨房有扇门,厢房三间两门洞都没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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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安门帘,所以一旦女生洗澡,男生就要

守候在外间或小客厅,以防那些毛手毛脚,

大大咧咧的老表贸然闯入。

不记得小叶当时在哪,我肯定在站岗,

因为无风,才洗的澡,身上又黏糊起来,想

找通风处待,又不敢擅离岗位。

就在那一刻,忽然听见与松柏家连接的

小门有敲击声。其实门并无门闩,他那边一

推即开,但松柏就是老实,我们不开,他从

不主动开,偶尔有事也是先敲门。故而这门

总是关住,今天怕是熬不住,主动招呼。

我顿时醒悟,打开它,两头连着大客厅

和我们外厨房,四间屋一通,会有风的,忙

过去打开,随着一股热气,把一声“有烦你

呐,小张”声音带了出来。

与我们这边相比,他家厨房黑黢黢,

一刹那啥都看不见,过一会儿,眼睛方才适

应。昏暗中,松柏光着膀子搂着俩光屁股娃,

拿把破蒲扇,使劲地摇。

估计刚烧好饭菜,灶头火才歇,不停往

外散着热气。他家厢房外墙因为被我们厢房

覆盖,变成无窗的内墙,只有最里卧室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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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这间灶房倒是有扇窗,但被前面一幢屋

子遮挡,因而这几个房间大晴天都是昏暗

的,更别说通风。遇上今天雨前积攒的闷热,

确实要命。

这扇门打开,立马感受到些许穿堂风,

松柏伸手递过破蒲扇,让我坐下,我婉拒蒲

扇,屁股坐上小桌边矮凳,靠在门边位置凉

快些,还能兼顾看守的责任。

一声温婉娇羞的招呼,我侧头,是米玉,

一手端小油灯,一手抱着光溜溜的婴儿,白

花花从房里出来,我“嗯”了声没在意,仍

有一搭没一搭与松柏闲聊。

来农村小半年,结识小我几岁的男孩金

泰,亲如兄弟,他像小老师,填鸭式的教我

他所掌握的一切山村文化,尤其是语言,所

以老表话不但能听懂,说的也不错。

本来在凉爽处歇会,完成站岗任务,等

大雨落下返去房间,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完

全打破我的节奏。

当米玉让松柏把油灯放小桌上,弯腰又

将怀里婴儿递给他,再直起身,胸前顿时波

涛汹涌,那米玉居然光着上身,不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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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仅剩短裤!起先没注意,是因为她抱着

婴儿,此刻倏然发现,让我脑袋“轰”地一

下,如遭雷击,目光瞬间呆滞,惊诧无比。

这怎么可以,当着我这外人面?

那一刻,浑身如同触电般,动弹不得。

在油灯光照下,这年轻女子的曼妙身姿轮廓

分明、极为生动,让人血脉激涌、沸腾。

米玉根本不知道她此举带来的冲击,飘

去灶台端菜舀饭,有了这过度,我稍喘口气,

当那片白色从昏暗处出来,进入光亮,我眼

睛已机械地歪向黑黢黢的灶房角落,不敢直

视。

松柏对我谈吐突然间闪烁,有些不解,

还会错意的以为我热,将蒲扇硬塞给我,说

他要恰饭。我麻木的接过,随意摇摆,平复

着内心躁动和尴尬。

事情没完,米玉不经意的客套,让我刚

趋平静的心,又起波澜。

米玉刚坐定,埋怨松柏:天热,不该把

油灯放小张面前。说着探身拿过油灯,放她

自己身前,如此,灶房最亮之处,也是充满

魅惑的最美之处,忍不住一瞥,心神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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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赶紧避开眼光,收摄心神。

活了快二十年,从未有过的窘迫,实在

坐不住,欲马上逃离,又怕唐突,坏了人家

心情。便言不由衷表示:要落雨了,我得压

好窗帘,不等回答,放下蒲扇,逃跑似的起

身离去。

松柏夫妇一脸茫然,憨笑几声作罢,并

无羞涩。

有看客会鄙视,这事能心惊,值得大费

笔墨?不就是半裸体,会有那么的惊心动

魄,这能算事吗?电视电影上有过之而无不

及,比比皆是;国外海滩,晾晒太阳的光身

女子目不暇接,恍若人肉市场,有啥稀奇。

说得没错,但不能超越时代判断事情。

对于世道来说,以前正常的,现在属不正常;

以前不正常的,现在又很正常,这也比比皆

是啊!在那个时代环境,公开场合亲吻就是

色情;男女搂抱跳舞绝对是败坏风气耍流

氓;其组织者定会入狱,甚至被枪毙,现在

呢?同样,在那种禁锢里,莫说电影、电视,

连图书中都不容直白描述,你能随便看到女

性裸体,你敢随意展现人体之美,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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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那特殊年代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有今天

的开放和眼界?

说实话,当时的我,用青涩两字都为过,

完全的白丁,或曾偷摸从某些禁书里读过一

些,但从未亲眼目睹那活生生的异性胴体。

而且无论怎么洗脑,都是无法磨灭人性本能

的,对异性的好奇,是身体在荷尔蒙作用下

的一种自然反应,在没有做好承受准备,一

旦超乎寻常的突发,又是如此清晰美妙的呈

现,一介凡夫俗子,受到惊吓奇怪么?

有人说,农村女人纯朴,其实某种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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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是误解,她们从小就没接受过礼义廉耻教

育,譬如米玉,没读过书,连村子都没离开

过,何以见世面;她生活的环境局限了她的

视野,她生活里只有松柏和孩子,除此以外

都是浮云;她不觉得天热在家穿少点,甚至

不穿有啥问题,只要在家里,外人看和家人

看有啥区别。当然,有些偏颇,说说而已。

以后的几天也还是热,那道门我们始终

让它开着,米玉依旧不出工,除了喂奶,管

着仨孩子,穿没穿衣服,不知道,因为我再

未串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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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袁晓赫简介:

就读上海育才中学,67 届初中生,1968 年

8 月 11 日到井冈山小通村田南自然村插队

温汤古井

文/袁晓赫

江西老表常说“高山有好水,平地

有好花,人家有好女,冇钱莫做媒”,前

两句说水说花,那是要有前提的,必须有

树木有森林。过去的井冈山,所有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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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亭旁古道边只要有大树,大树下必定

有“饮水”(山泉水),常年喷涌不息。

这是单眼山泉水,再构建成井的,就称

“泉水井”,“泉水井”,几乎每个自

然村都有。

拿山还有多眼喷涌形成塘的,比如,

小通云上自然村田垅对门有一口塘,叫

“龙塘彼”,北岸下围自然村也有口

“龙塘”,都有四、五亩大,塘里的水

都是那样绿,绿得像是被周围的绿树、

绿草染过时的。水又是那样清,清得能

看见水底青褐色的石头,能看见水中活

泼机灵的小鱼儿,还能看见石头底下的

小乌龟和小虾。巧的很,这两口塘都又

叫“清水塘”。

后来在井冈山下七乡工作,听说邻

县遂川有个热水洲温泉,我去了一次,

从遂川县大汾镇岭下村前去热水洲温

泉,一路全都是山路,需要通过高高低

低的盘山公路才可到达。它“隐藏”在

高山峡谷之中,那里不仅山高路险,溪

水湍急,且怪石遍地。一直以来都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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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深山人未识”的状态。热水洲温

泉不是聚集在一小块地方,而是藏于整

个热水洲景区内大约几千平方公里的地

下。在地上随便挖一个小坑,里面就有

温泉水从地底冒出。

寄居宜春后,才知道我国最大的富

硒温泉就在温汤。距宜春城区西南方约

十五公里处,有一个小镇,叫温汤镇,

四周山峦起伏、林海叠翠,小镇就藏在

其间,当地人把温汤又戏称“小上海”,

在街上,十有六七是上海人,在温汤起

步开发时,大批上海人买下了温泉商品

房,看中的就是温汤的水。

目前,全世界开发的温泉中,高硒

低硫的温泉只有两处,一处是在法国的

依云矿泉,另一个就是中国的温汤。

居住久了才知道,温汤的温泉已经

有 20 多年使用的历史,温汤古井在南

宋时期开凿,温汤古井志写着:“南宋

绍定已丑年间,定运禅师云游温汤,步

至龙波凌,见此地群山奇秀,田连阡陌

芪林修竹成荫,一条小溪蜿蜒其境,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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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潺潺,清澈见底,溪旁有一温泉,犹

如涌珠,饮之,沁人心脾,鱼之,润体

皮肤。知有解毒、健身、疗疴之功效,

乃我国九泉之一。于是,募集资金,砌

泉井,修浴池,建寺庙,在此诵经修道,

常饮常浴此泉。寿享耄老,高龄仍心身

健康。”

古井从地下 40 多米深的岩石裂隙

中喷涌而出,水温常年保持在 68 到 72 摄氏度,而且是取之不绝。据说原先温

汤镇上的杀猪坊,就设在古井边,将猪

宰杀以后,直接取上温泉水,将猪浸入

烫毛,就可刮毛破膛了。可见泉水温度

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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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汤,最引人注目的标志是古井,

曾经的温汤古井,就是一块贴瓷砖的水

泥石碑,一方岩石砌围的井池,一条青

藤盘绕的长廊,现在的古井,扩充和改

造成一座充满文化韵味的街心公园。

“原汁原味”的硒温泉和青石板井池不

变,汩汩冒涌的矿泉水仍然具有六七十

度水温。井池边,扩建了两条可遮蔽雨

淋的长廊,以供更多游客惬意地泡脚。

园内外还新增“古井”门庭、“温汤”

碑亭、月亮喷泉、农趣浮雕墙等建筑小

品,配以绿化点缀,构成了温汤镇温泉

文化带的新景观。

可贵之处,是温汤人一直遵循古训,

留出这眼古井,方便外地人免费使用。

源源不绝的热泉,给当地百姓带来健康

和长寿,也吸引四面八方游客前来泡脚

洗沐,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许多度假疗养的游客,自备小桶,

每日到古井拎水,坐在回廊泡脚,比独

自在旅馆在店里泡脚,多了好多好处:

一是不花钱,二是一年四季正宗温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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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露天的,与自然亲密接触。四是热

闹,冬春两季享受阳光和温泉浴,夏秋

两季早晚纳凉聊天,古井确是很惬意的

交流场所。

只有在温汤镇,才出现了这种神奇

的现象:那就是千人井边泡脚的盛况,

只要你备一个桶,装上温泉水,再配上

菊花茶,你就能坐在回廊里高高兴兴地

泡上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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