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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湘鄂西革命根据地，亦称湘鄂西苏区，是大革命失败后，由周

逸群、贺龙、万涛、段德昌等为代表的湘鄂西党组织，在中国共产

党中央的领导下，带领广大军民，通过武装斗争创建起来的。

湘鄂西革命根据地是由以湖北省的洪湖地区为中心的几块根

据地组成，包括今天的洪湖、监利、沔阳、江陵、石首、公安、潜

江、天门、京山、汉川、华容、汉阳、应城、云梦、孝感、南县、

安乡等县大部分或一部分地区在内的洪湖革命根据地；鹤峰、桑植、

石门、慈利、五峰、长阳、恩施、宣恩、建始、巴东、大庸、龙山

等县大部分或一部分地区在内的湘鄂边根据地；巴东、秭归、兴山

县的部分地区的巴兴归根据地；房县、均县、竹山、谷城、保康等

县大部分或一部分在内的鄂西北根据地；襄阳、枣阳、宜城、钟祥

等县部分地区在内的鄂北根据地；荆门、当阳、远安、宜昌、南漳

等县部分地区在内的荆当远根据地；松滋、枝江、宜都等县部分地

区在内的枝宜根据地；华容、南县、安乡、常德、汉寿、岳阳、湘

阴、益阳、沅江等县部分地区在内的洞庭湖特区。这些区域之间，

有的虽然未联成一片，但都在湘鄂西特委或稍后成立的湘鄂西中央

分局、湘鄂西省委、湘鄂西省苏维埃政府的统一领导和指挥下，开

展革命斗争，构成了湘鄂西根据地的整体。

湘鄂西根据地的开辟，经历了漫长而艰辛的过程。自 1927 年

秋至 1928 年春湘鄂西地区一系列武装起义开始，广大军民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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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苦卓绝的斗争，星星之火逐步形成了燎原烈焰，与鄂豫皖、湘鄂

赣根据地守望相助，唇齿相依，起到了策应配合的作用。由于内受

王明“左”倾冒险主义严重危害，外遭敌军重兵围剿，湘鄂西根据地

最后丧失了。余下的革命力量与红六军团会合，开辟了湘鄂川黔根

据地，以后北上抗日，为打败日本侵略者，推翻蒋家王朝的统治作

出了重大贡献。

湘鄂西根据地的革命斗争是中国革命斗争的辉煌的一页，湘鄂

西军民的英雄业绩将永远铭记在人民的心中。

本书编写组

1987 年 4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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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前言……………………………………………………………………（1）

第一章 湘鄂西地区的武装起义和游击战争的发动 ……………（1）

第一节 大革命失败后湘鄂西地区的政治形势 …………………（1）

第二节 湘鄂西地区的秋收起义 …………………………………（6）

一 湖南、湖北省委对八七会议决议的贯彻……………… （6）

二 鄂中、鄂西等地区的秋收起义………………………… （8）

三 湘西、湘北地区的秋收起义……………………………（15）

第三节 荆江两岸的年关起义……………………………………（18）

第四节 石门，巴东等地的武装起义…………………………… （24）

一 湘西地区的年关起义……………………………………（24）

二 石门南乡起义和工农革命军第四支队的游击

战争………………………………………………………（25）

三 巴东武装起义……………………………………………（28）

第二章 红四军的建立和湘鄂边根锯地的开辟…………………（30）

第一节 桑植武装起义和工农革命军第四军的初期活动………（30）

一 桑植武装起义和县革命政权的建立……………………（30）

二 湘西前委和工农革命军第四军的组建…………………（33）

三 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在石门的游击战……………………（36）

第二节 红四军在施鹤七属的游击战和对神兵的争取…………（38）

一 桑鹤边的艰苦转战………………………………………（38）

二 红四军在施鹤的游击战和邬阳关神兵整编 ………… （42）

三 鹤峰县苏维埃政府的建立 ……………………………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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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三节 党的“六大”决议的贯彻和湘鄂边革命根

据地的开辟………………………………………………（49）

一 党的六大决议的贯彻和鹤峰

根据地工作的开展 ………………………………………（49）

二 红四军整军，井冈山经验的运用……………………… （55）

三 南岔、赤溪河大捷，湘鄂边根据地的开辟………………（57）

第四节 湘鄂边根据地的扩大……………………………………（60）

一 湘鄂边根据地向大庸、慈利、石门发展…………………（60）

二 湘鄂边根据地向五峰、长阳，巴东发展…………………（64）

第三章 鄂西特委的重组，红六军及洪湖根据地的

建立和初步发展…………………………………………（70）

第一节 鄂西特委的重组和洪湖地区的游击战争………………（70）

一 鄂西特委的重组及各县党组织的整顿…………………（70）

二 洪湖地区反“清乡”和游击战争的开展 …………………（74）

第二节 党的“六大”决议的贯彻和洪湖根据地的形成 …………（80）

一 鄂西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的召开，党的六大

决议的贯彻………………………………………………（80）

二 洪湖游击总队的建立和根据地的形成…………………（83）

三 洪湖根据地军民的反“清剿”斗争………………………（94）

第三节 鄂西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召开，红六军和鄂西

联县政府的成立…………………………………………（97）

一 鄂西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召开………………………（97）

二 红六军和鄂西联县政府的成立 ………………………（103）

第四节 南华安中心县委的建立及游击战争的发动……………（109）

第五节 鄂中区汉川中心县委的建立和汉川游击战争

的发动……………………………………………………（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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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汉川中心县委的建立及反“清乡”斗争…………………（113）

二 鄂中区第二次党代会的召开和汉川根据地的形成……（116）

第四章 红二军团的建立和以洪湖地区为中心的湘鄂西

根据地的形成………………………………………… （124）

第一节 洪湖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 （124）

一 红二、六军公安会师及红二军团的建立…………… （124）

二 洪湖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 （129）

第二节 湘鄂西第二次工农兵贫民代表大会的召开

和湘鄂西根据地的形成……………………………… （134）

一 湘鄂西特委的建立和特委第一次紧急会议………… （134）

二 湘鄂西第二次工农兵贫民代表大会的召开和

湘鄂西联县政府的建立…………………………………（138）

三 红二军团南征，李立三“左”倾错误的影响……………（141）

第三节 湘鄂边根据地的斗争和五县联县政府的成立……… （147）

一 湘鄂边根据地的斗争…………………………………（147）

二 红二军团转战湘鄂边及改编为红三军……………… （150）

三 湘鄂边特委和五县联县政府的建立及其反

“围剿”斗争…………………………………………… （155）

第四节 巴兴归根据地的形成及斗争………………………… （160）

第五节 荆当远及松枝宜等地的游击战争…………………… （169）

第五章 湘鄂西根据地的三次反“围剿”和抗灾斗争………… （175）

第一节 洪湖根据地军民第一、二次反“围剿”的

艰苦斗争……………………………………………… （175）

第二节 洞庭特区的建立和反“清湖”的斗争………………… （187）

一 洞庭特区的建立……………………………………… （187）

二 洞庭特区的反“清湖”斗争…………………………… （190）

6

第三节 湘鄂西中央分局和临时省委的建立及洪湖根据地

的第三次反“围剿”斗争……………………………… （192）

一 湘鄂西中央分局和临时省委的建立………………… （192）

二 洪湖根据地的第三次反“围剿”斗争………………… （197）

第四节 洪湖根据地的抗灾斗争……………………………… （201）

第五节 江南县委的建立和恢复江南根据地的斗争………… （208）

一 江南县委和县苏维埃政府的建立…………………… （208）

二 恢复江南根据地的斗争……………………………… （209）

第六章 湘鄂西根据地的扩大和省苏维埃政府的成立……… （214）

笫一节 鄂西北根据地的形成和斗争………………………… （214）

一 红军进入均、房和鄂西北根据地的创建………………（214）

二 鄂西北地区的革命斗争……………………………… （223）

第二节 湘鄂西第三次工农兵代表大会的召开和省苏维

埃政府的建立………………………………………… （226）

一 红三军主力回师洪湖根据地………………………… （226）

二 湘鄂西第三次工农兵代表大会的召开……………… （229）

三 湘鄂西临时省委的十一月扩大会议………………… （232）

第三节 洪湖根据地向襄北的发展，荆、当、远根据

地的斗争……………………………………………… （236）

一 红三军在襄北的英勇斗争…………………………… （236）

二 襄北特委的建立及其斗争…………………………… （240）

三 荆、当、远根据地的斗争……………………………… （243）

第四节 鄂北根据地的恢复和发展…………………………… （247）

第七章 湘鄂西根据地的土地革命和各项建设……………… （256）

第一节 根据地党组织的建设和发展………………………… （256）

第二节 根据地政权及群众团体的建设…………………………（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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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政权建设………………………………………………（265）

二 群众团体的建设………………………………………（270）

第三节 土地革命的开展………………………………………（273）

一 土地革命的主要政策、法令…………………………（273）

二 土地革命的深入开展和主要成果……………………（277）

第四节 地方革命武装的建设…………………………………（284）

第五节 根据地的经济建设……………………………………（293）

一 农副业生产和水利建设………………………………（293）

二 工业，商业及邮电、交通建设………………………（297）

三 财政、金融建设………………………………………（303）

第六节 根据地的文教卫生建没………………………………（308）

一 教育建设………………………………………………（308）

二 文化建设………………………………………………（311）

三 卫生建设………………………………………………（316）

第八章 湘鄂西根据地的丧失和红三军在湘鄂

川黔边坚持游击战……………………………………（321）

第一节 湘鄂西省党的第四次代表大会的召开，

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全面贯彻……………………（321）

第二节 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严重危害和第四次

反“围剿”斗争的失败…………………………………（326）

一 湘鄂西根据地第一次反“改组派”的斗争……………（326）

二 鄂西北和巴兴归根据地的丧失………………………（331）

三 洪湖根据地的丧失……………………………………（334）

四 湘鄂边和鄂北根据地的丧失…………………………（342）

第三节 红三军向湘鄂边转移…………………………………（345）

一 红三军向湘鄂边转移…………………………………（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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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二次反“改组派”的斗争…………………………… （348）

三 襄北独立团的英勇斗争……………………………… （349）

第四节 恢复湘鄂边根据地的斗争和红三军在湘鄂

川黔边坚持游击战…………………………………… （352）

一 湘鄂边根据地的部分恢复…………………………… （352）

二 第三、四次反“改组派”斗争……………………………（358）

三 恢复湘鄂边根据地的失败和洞庭特区的丧失……… （362）

四 大村会议，红三军游击湘鄂川黔边……………………（366）

后 记……………………………………………………………（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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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湘鄂西地区的武装起义

和游击战争的发动

第一节 大革命失败后湘鄂西地区的政治形势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湘鄂西地区的广大劳动人民和全国

人民一样，深受豪绅地主、军阀和帝国主义的压迫、剥削，有着强烈

的革命要求。在历史上，这个地区的农民、工人曾进行过多次自发的

反抗斗争，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特别是第一次

国内革命战争期间，湘鄂西地区的许多革命青年，在武汉、长沙、宜

昌、沙市和常德等地，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和共产主义青年团，并

被党组织派回到本地区开展革命活动。他们秘密发展党员，建立党的

组织；按照党的统一战线的方针，积极参加组建和领导各县国民党党

部的工作，并运用国共合作的有利条件，组织和发展农民协会、工会

等群众团体，领导工农群众开展铲除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绅的各种

斗争。1926 年下半年和 1927 年春，湘鄂西地区党组织，又派出大批

农运骨干，到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和武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

这些农运骨干在学习结业后回到各县工作，推动了湘鄂西地区的农民

运动更加迅速地向前发展。据 1927 年 5 月的不完全统计，湘西的常

德、汉寿、桃源、澧县、临澧、石门、慈利、桑植、大庸、华容、南

县和安乡，鄂西的石首、公安、江陵、荆门、当阳、松滋、宜昌、宜

都、枝江和远安，鄂中的沔阳、监利、新堤（原为沔南集镇，大革命

时期设市；与县平行）、汉川、天门、潜江、京山和应城，以及鄂北

的襄阳、枣阳、随县、钟祥、宜城、南漳、房县、均县、竹山和保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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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县，大都成立了县、区、乡级的农民协会或农协筹备处，不少县、

区建立了工会组织，有些县、市还建立了数量不等的群众性的工农自

卫武装。这些组织都在反对封建势力和支援北伐战争的活动中，受到

了锻炼，作出了贡献，在广大人民中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1927 年夏，武汉地区的国民党汪精卫反动集团，继蒋介石叛变

革命之后，发动了“七·一五’反革命政变，使轰轰烈烈的第一次国内革

命战争遭到了失败。从此，中国进入了国民党新军阀统治的时期。湘

鄂西地区的革命斗争，亦逐渐转入了低潮。

大革命失败前后，控制湘、鄂两省的汪精卫、唐生智集团实行

白色恐怖，残酷地镇压工农革命运动。先是，1927 年 5 月 17 日，驻

鄂西的原国民革命军独立十四师师长夏斗寅，在蒋介石的策动下，于

宜昌叛变，乘当时国民革命军大部开赴河南前线，武汉地区空虚之机，

进犯武汉。他们沿途烧杀淫掠，大肆镇压人民革命运动。同时，四川

军阀杨森部东下，进犯鄂西地区。杨森部进驻宣昌后，下令解散并捣

毁宜昌总工会、农民协会等革命群众组织和国民党党部，捕杀共产党

人、工农干部和革命群众。5 月 21 日，驻长沙的何键三十五军团长

许克祥，发动“马日事变”，突然围攻湖南省总工会、省农民协会、国

民党省市党部、特别法庭以及其他革命机关团体，捕杀共产党员和革

命群众 100 余人。5 月 24 日，驻常德的国民党熊震部与常德公安局

警察队，发动了“敬日事变”，包围常德所有革命团体，当天打死打伤

民众 600 余人，仅农协干部被害的就有 200 余人之多。

“马日事变”后，国民党湖南省政府推行反共政策，在全省范围内

实行“清乡”，命令各县大办团防，发给枪支，颁布“清乡暂行条例”。

不久，又分全省为十个“清乡区”，分区派部队“清剿”。还命令各地土

豪劣绅武装，捣毁农民协会，捕杀共产党人和工农群众。湘西各县同

全省其他地区一样，革命力量横遭摧残。

“七·一五”汪精卫集团叛变后，国民党刘佐龙的十五军、鲁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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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二军、李品仙的八军和李桑的四十三军等部分队伍，先后进驻湘鄂

西各地。这些驻军与各县反动势力相勾结，释放被农民协会扣押的全

部土豪劣绅，解散国共合作的国民党县党部，组织“国民党改组委员

会”，厉行“清共”，捣毁各县、区、乡农民协会，收缴农民自卫武装，

成立县、市“清乡委员会”，组建“保卫团”、“常练队”等地主武装，恢

复各级反动政权。为了镇压革命运动，驻湘鄂西的国民党军队公开与

土匪勾结，收编土匪部队，并委以要职。如沔阳县“保卫团”副团总李

伯岩和潜江县知事等，均为著名土匪。在汉川，土豪劣绅以国民党十

五军为“护符”，到处抓人，毁房、封房。在江陵，“杨森东下，土豪

劣绅公开反动，许多农协职员被土豪劣绅告发或直接屠杀”（《湖北农

民暴动经过之报告》，《中央通讯》第 11 期，1927 年 11 月出版）。石

首县的反动派，按农协的花名册，大肆捕杀农协领导人和农民群众，

“击毙农友及党员二百余人，事后，各负责同志家属，悉数受祸”（《汉

口国民日报》，1927 年 7 月 29 日）。在沔阳，“土劣活动甚烈，纷纷

下乡，并组织暗杀队三十八队，欲乘机屠杀党部、工运、农运人员”

（《湖北农民暴动经过之报告》，《中央通讯》第 11 期）。湖南石门县

的反动派提出“招来天下刀客，杀尽共产党人”的口号，妄图斩尽杀绝

共产党人。华容“砖桥镇的警察局、税务局，塔市驿的团防局，卷土

重来，耀武扬威；豪绅们的还乡团、铲共队，到处杀人放火，掳掠奸

淫。受害最大的是过去的农协会的干部和会员，妇联、学联等革命群

众”，“他们一概被目为‘暴徒’，一经捕获，无钱贿买，格杀无赦”（方

之中：《开辟洪湖苏区的一支部队》，见《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 6 辑）。

在华容东山一次被惨杀 102 人。石首县共产党员王茂正、张国增，沔

阳工会主席鲁之福、新堤裁缝工会负责人杨义发，石门工会会长邓恒

泰、缝纫工会会长易忠久，常德县农协委员长张俊，华容县城区农协

委员长蔡大勋等，先后壮烈牺牲。

反动派在军事上、政治上向革命人民疯狂反扑的同时，在经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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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本加厉进行反攻倒算。在农村，豪绅地主向参加过农协的农民施以

“罚款”，或强迫农民“赔款”，普遍地加租加息，并采取各种手段霸占

民田，致使广大农民倾家荡产，无以为生。在城镇，反动资本家与军

阀、豪绅相勾结，肆意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压低工资，解雇工人，

使工人大批失业，生活异常困苦。反动的地方军政机关，更大肆敲榨

勒索，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各地均有月捐、田亩捐、团防枪捐，

冬纺捐、清乡捐，门牌捐等”，“至征收一切苛税时，更多逼迫与剥削。

否则，即派出武力到处捕人”（《鄂西特委致中央的报告》，1929 年 1

月 15 日）。

在国民党反动派、地主豪绅的进攻下，湘鄂西地区的广大工农群

众，在大革命时期所争得的政治权利完全被剥夺了。各地党、团组织，

绝大多数都遭到破坏。党员除了被杀被关之外，或被迫奔走他乡，或

转入地下，暂时隐蔽起来；另一些不坚定分子，则消极悲观，声明退

党，有的甚至公开叛变。一时间，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统治，笼

罩了湘鄂西地区。

在国民党新军阀的统治下，湘鄂西地区的革命运动虽转入低潮，

但人民的革命活动一直持续不断。在鄂西，公安、石首的农民英勇战

斗，杨森东下时，“农民曾与之作战数次。两县农民虽受牺牲，但杨

军亦不敢入境”。“湖南‘清乡’队越境来捕这两县农协委员长时，进行

数次武装抗击，结果农民及人民自卫军获胜”。当时石首县的工作计

划，“第一要武装”；“第二是恢复组织，杀土劣及其所领导之土匪”；

“第三，作抗租、抗税的斗争”（《湖北农民暴动经过之报告》，《中央

通讯》第 11 期）。后来，由于国民党反动势力的残酷镇压，农民自卫

军大队长吴仙洲带 4 支步枪，10 多名骨干撤往石首的江北芦网地带，

与李良耀等人坚持斗争。沔阳县仅第四区就有农军 4 队，共 620 人，

以赵图荣为领导；另有 4 支“暗杀队”准备与土豪劣绅相对抗，由万献

武指挥。沔阳农强要求恢复农协组织，说：“农会总不会消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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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同农会接头”。其要求是“打倒土豪劣绅，打倒假革命的十五军”；

卢家墩农民举行武装游行，“提出打倒假革命的武汉国民政府的口号”

（《湖北农民暴动经过之报告》，《中央通讯》第 11 期）。

在湘西，“马日事变”后，汉寿县工农武装约千余人，集中在云台

山，准备围攻县城，未果，工农自卫队撒到蔺家山、金牛山一带，于

敌重兵围攻时，分散活动，后由詹乐贫带领转至益阳县境继续斗争。

桃源县农民自卫大队 30 余人枪，撤出县城后隐蔽在东北区山中，准

备向敌人反攻。在石门，农民自卫队 200 余人，转移北乡山区活动。

常德的周士区和渐安区农民进行了恢复农会的暴动。在华容，农民自

卫队于 1927 年 5 月在石首农军的配合下，击溃杨森军一部，迫其退

出华容县境。接着，又消灭了梅田湖土劣组织的“自卫团”武装。“马

日事变”消息传到华容后，县委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制定了加强组织，

提高警惕，组织武装，保卫家乡的紧急措施。各区、乡党组织，亦布

置党员和农运骨干，作好应变准备。党组织转入地下后，县委负责人

刘革非等到邻近的监利、石首联络，与监利党组织负责人陈步云等组

成革命非常委员会，发动群众，开展打土豪的斗争。之后，刘革非密

返华容东山，积极恢复党组织和农民协会，筹集经费，购买武器，准

备暴动。

除了工人、农民强烈要求继续革命外，城镇的中小商人也因军阀

连年混战和苛捐杂税的日益增多而不满，这也成了促使革命运动重新

发展的社会基础。

湘鄂西地区党的组织，在大革命运动中建立了一定的组织基础，

受到了锻炼，培养了一批骨干，与广大群众建立了联系，树立了威信，

并获得了领导革命斗争的经验。这是革命斗争重新发展的最基本的条

件。同时，国民党新军阀的统治内部充满了矛盾和斗争；湘鄂西的地

方反动政权和反革命武装，正在恢复和建立，力量不很强大。这是革

命力量重新发展的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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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湘鄂西地区的秋收起义

一、湖南、湖北省委对“八·七”会议决议的贯彻

1927 年 8 月 7 日，党中央在汉口召开了紧急会议。“八·七”会议

总结了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彻底结束了独秀右倾投降主义在中央

的统治，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并决定

把领导湘、鄂、粤、赣 4 省农民秋收暴动，作为当前党的最主要任务。

会议通过的《关于最近农民斗争决议案》，号召 4 省的农民武装暴动，

实行土地革命。会后，湘、鄂、粤、赣 4 省的农民秋收起义，进入了

具体筹划和实施的阶段。组织和领导湘鄂西地区秋收暴动，成了湖南、

湖北省委的重要任务。

湖南、湖北省委坚决贯彻“八·七”会议的决议，为组织和发动秋

收暴动，进行了紧张的工作。“八·七”会议后，两湖省委便向所属各

级组织传达会议精神，要求认真讨论和执行。在湖北，省委书记罗亦

农在会后不久，先分批召集武汉区、市、县党的负责人会议，传达

“八·七”会议决议的有关内容。8 月底，当党中央送来会议文件后，立

即分发给武汉三镇区、市、县党的负责人传阅、讨论。9 月底 10 月

初，更大批翻印，发给各地党的组织。

8 月中旬，湖北省委根据“八·七”会议的决议，以及南昌起义后的

革命形势，及时地制订了全省秋收起义的计划，对起义的策略和组织

等问题作出了明确的规定。关于秋收暴动的目的，计划写道：“领导

农民起来，杀戮土豪劣绅，打倒土豪劣绅复起的凶焰，引起乡村间极

大的骚动，抗税抗捐以动摇武汉的政权，使其不能出兵江西及其他省

分压迫革命；并进一步武装农民，抗租抗粮，实行全省大暴动；没收

大中地主土豪劣绅的土地及一切公地（对小地主则实行减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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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翻武汉的统治，彻底消灭封建势力，而建设农民协会的政权”（《湖

北农民暴动经过之报告》，《中央通讯》第 11 期）。为了加强对暴动的

领导，划全省为武汉、鄂东、鄂南、京汉路、鄂北、鄂中、鄂西 7 个

暴动区域，各区成立特别委员会，具体领导农民暴动。该计划原规定

鄂北区为全省起义的中心，后因情况发生变化，改以鄂南区为中心，

鄂中、鄂西等区予以配合。同时，省委先后派出一批干部，分赴各县

指导秋收暴动准备工作。其中，袁传鉴赴潜江，周云铎赴钟祥，徐杰

赴天门，邓赤中赴沔阳，熊传藻赴新堤，这些干部对鄂中、鄂西等地

的秋收暴动的发动，都起了积极的作用。

湖南省委对“八·七”会议精神的传达、贯彻和秋收起义的部署，

是毛泽东、彭公达自武汉回湖南后开始的。“八·七”会议后，党中央

派毛泽东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回湖南领导秋收起义；派彭公达回湖南

任省委书记。根据党中央的决定，8 月 16 日，湖南省委在长沙召开

会议，传达了“八·七”会议决议，改组了省委。8 月 18 日，毛泽东出

席了改组后的省委第一次会议，在会上进一步传达了“八‘七”会议精

神。会议对湖南秋收起义问题进行了讨论和部署。“湖南的秋收暴动

计划，在开始是想鼓动全省农民起来暴动”。并随着暴动势力的发展，

“实行党的土地政策及夺取政权”（彭公达：《关于湖南秋收暴动经过

的报告》，1927 年 10 月 8 日）。关于起义的区域问题，省委根据中央

的指示，决定湘中以长沙为中心；湘南以衡阳为中心；湘西以常德为

中心；湘西南以宝庆为中心，全省普遍发展暴动。毛泽东对这个计划

“持异议最坚”，力主缩小范围，集中力量于一个中心地区发动起义。

以后，省委常委经过几次讨论，认为：从党的精力及经济力量来考虑，

只能制造湘中四围各县的暴动。于是放弃其他几个中心，决定在湘中

以长沙为中心，其附近的湘潭、宁乡、醴陵、浏阳、平江、安源和岳

州也同时起义。湘西各县准备配合。

8 月下旬，正当湖南、湖北省委部署秋收起义的时候，党中央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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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两湖暴动计划决议案》（《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927)，1983 年

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出版），决定“领导两湖的工农群众实行暴动，以

推翻武汉政府与唐生智的政权，建立真正的平民的革命政权”。《决议

案》规定：“两湖的农民暴动，必须开始于九月十号。因为两湖的环

境不同，两湖应各有其中心区域，应各创成一种独立的暴动局面以发

动暴动，但总的政治目标口号与行动须一致。”决议案还要求湘西的

南县、华容、常德、桃源、汉寿要作好暴动准备，以夺取常德，声援

长沙。据此，湖南、湖北省委调整了原来的计划。湖南省委于 8 月

30 日决定 9 月 9 日开始破坏铁路，11 日各县暴动。这样，湘鄂西秋

暴便先后爆发了。

二、鄂中、鄂西等地的秋收起义

根据中央《两湖暴动计划决议案》中关于湖北的暴动“应自鄂南

开始（九月十号）。鄂南开始之日，鄂中、鄂西即须大暴动，与鄂南

联络创成一独立局面，威胁武汉，或从鄂南攻岳州，威胁长沙”的规

定，湖北省委指定宜昌县委书记曹壮父负责鄂西区工作。同时，鉴于

鄂中区的江陵、公安、石首与鄂南区有密切联系，而鄂中区党的领导

机关又不能兼顾该处工作，省委决定把鄂中地区的江陵、石首、公安

和荆门 4 县同鄂西区的当阳、松滋、枝江 3 县划为江陵区，先派江陵

县委书记刘植五到区工作，随后派张计储前往指挥。对鄂中区，省委

指派王平章、肖仁鹄前往，组成鄂中特委。与此同时，中央派王一飞

前往鄂北，组织中央鄂北委员会，并担任书记（《廖划平关于鄂北工

作报告》，1929 年 7 月 23 日）。不久，王一飞调走，省委派张学武前

往组建鄂北特委。

9 月初，省委派常委兼农民部长任旭（即任日署，后为托派）赴

鄂西地区，指导秋收暴动准备工作。为了加强领导，省委决定把江陵

区合并到鄂西区，由张计储、张善孚和曹壮父三人组成鄂西特委，机

9

关设于江陵。特委估计，江陵、石首、公安、当阳等县有组织的、并

能接受特委指挥的农民各在两三千以上，其中公安有四、五千人，能

到外县作战者两三千人。据此，组成由张计储、张善孚、曹壮父及当

阳县委书记李超然等参加的鄂西革命委员会，作为领导秋收暴动的指

挥机关。曹壮父任起义军总司令，李超然任总指挥。鄂西革命委员会

还拟定了秋收起义的详细计划，决定 9 月 12、13 日在当阳、远安、

江陵和宜昌等县发动起义。省委接到鄂西特委的暴动计划后，又指示：

鄂西区“如江南之公安、石首，江北之当阳、远安不能同时动作，则

须集全力发展公安、石首、监利以至沔阳一带的暴动，与鄂南区连成

一片”（《湖北农民暴动经过之报告》，载《中央通讯》第 11 期）；同

时不能忽视江北的零星暴动，并注意与湘西华容、安乡、澧县一带农

民起义队伍联络；其他各地则组织二、三十人一队的暴动队伍，出没

无常地到处惩处土豪劣绅，援助农民的抗租斗争。随后，省委派任旭、

黄鳌赴鄂西，加强秋收暴动的指导。不久，省委根据形势的发展又指

示特委，公安暴动应造成独立暴动区域，必要时向施鹤一带发展，并

派杨礼贤（即杨维藩）到施鹤活动。

对鄂中区，省委决定分南北两部分，北部辖汉川、天门、京山、

应城 4 县，由王平章驻汉川指挥；南部辖沔阳、潜江、监利 3 县和新

堤市，由肖仁鹄驻沔阳指挥。不久，省委又指示：鄂中北部之工作区

域，应集中于汉川之杨林集及天门之东乡一带；南部工作则应集中于

沔西一带，并组织农军向监利方向发展；还要注意破坏敌人在长江上

的交通。肖仁鹄在新堤组成南部指挥机构后，即着手集中沔阳、新堤、

监利及潜江等地保存下来的部分枪支，具体组织暴动工作。

1927 年 9 月中旬，鄂中，鄂西区秋收暴动相继爆发了。9 月 10

日晚，鄂中特委南部负责人肖仁鹄、邓赤中同沔阳县委负责人刘镜珊、

娄敏修、刘绍南等人，率领沔阳部分党员和暴动群众数十人，突袭沔

南戴家场大土豪，团防武装头子涂老五院宅，击伤涂老五，焚其房屋。

10

这次行动发动了群众，控制了戴家场，恢复了农民协会，揭开了鄂中

区秋暴的帷幕。在这一战斗的影响下，附近的府场、杨树峰、白庙、

彭家场、张家场、袁家口、段家场、拖船埠、周河湾和新沟坝等地的

农民暴动队伍相继响应。在监利县，党组织领导剅口区农民，以火把

为号，举行暴动，一夜之间，攻占了汴河附近的郑家拐，奔袭郭铺附

近的汤家竹林、下车湾董家跑马岭等地。同时，三官殿、汴河、上车

湾等地也爆发了农民暴动。监利县的农民暴动武装，集中剅口，组建

了由王尚武领导的监利游击队，在剅口、柳蚌湖一带活动。潜江县党

组织，也积极领导了小规模的秋收暴动。

此时，肖仁鹄在新堤为策动国民党驻军起义配合农民秋收暴动

做了许多工作，但因驻军调动频繁，没有实现，遂于 9 月下旬转移到

监利的螺山一带活动。9 月 28 日，王大全由省委派遣来南区工作，

到达螺山与肖仁鹄等人商议，拟定了鄂中区南部的斗争计划，决定在

韩家埠建立中心机关，于月底开始新的行动，并指派邓赤中、夏道美

赴沔中、沔北，调熊传藻到傅家湾，赵文允驰往段家场指挥；令新堤

的党员，鼓动驻军士兵哗变；派刘崇龙赴监利策动警备队起义。据此

计划，特委负责人分头行动，王大全秘密赴监利，肖仁鹄在螺山领导

暴动。但王大全、刘崇龙策反工作无结果。肖仁鹄等人指挥的农民武

装，在螺山街暴动之后，决定“以洪湖为中心，沿湖出没无常地杀戮

土豪劣绅，破坏税收机关、交通机关”。10 月，与监利部分农民武装

会合，在洪湖西南部之柳蚌湖，组成工农革命军第四军，肖仁鹄任军

长，下辖一、二师，由邓赤中、熊传藻分任师长。不久，两师合并改

为第十三师，开始了洪湖地区的游击活动。

正在这时，国民党内部爆发“宁汉战争”。桂系为主的“西征军”自

苏、皖各地溯长江西上，攻入湖北，盘据武汉的唐生智集团失败。在

新军阀内部混战，政局有利于革命的形势下，中共长江局和湖北省委

于 10 月底作出在农村继续举行暴动的决定，并传达到了各特委。据

11

此，12 月 4 日，鄂中南区特委、沔阳县委集中工农革命军和各地农

民暴动武装数百人，采取里应外合的战术，一举攻克沔阳县城，处死

了反动县长胡宝瑔等官吏数人，捕捉了一批逃亡县城的土豪劣绅，火

烧了县衙门，打开监狱，救出特委委员娄敏修和共产党员、革命群众

80 余人，缴枪 20 余支。这一次战斗，极大地震惊了鄂中各地的敌人。

沔城暴动胜利后，特委将暴动队伍撤出县城，转入沔西，与监利

王尚武领导的游击队会合。接着，在新沟嘴击溃监利团防武装。这时，

鄂中特委南部负责人为了坚持武装斗争，便将监利、沔阳及潜江的农

民武装集中，以拖船埠为驻地，成立沔西区苏维埃政府，在三县交界

地区开展打击土豪劣绅、烧田契、没收地主田地归原佃户耕种等活动。

不久，根据省委指示，特委领导的这支农民武装，在新王家台正式编

为中国共产党湖北沔阳工农革命军第五军，肖仁鹄任军长，娄敏修任

党代表。下辖一个师，王少卿任师长，刘镜珊任师党代表。师部辖一

个团，赵文允任团长。全军约 200 余人，80 多支枪，是鄂中南部地

区的一支基干武装。

在鄂中南部各地爆发秋收暴动的同时，鄂中特委北部负责人王平

章等，在汉川、京山等组织、发动农民暴动。这期间，汉川县党组织

领导了庙头、分水、杨林和榔头等地农民暴动，打出“工农革命军榔

头独立团”的旗帜。不久，与汉阳县党组织联合行动，袭击汉阳的七

肖大湾。天门党组织带领芦市等地农民举行了暴动。11 月，天门、

汉川的党组织，按特委的指示，制定了联合暴动的计划。中旬，汉川

县农民义勇队，在曾家坡集结。20 日夜，天、汉两县农民暴动队伍

按计划会合于天门的净潭。22 日夜，攻占了分水嘴、杨林沟和芦排

等地。次日夜，攻取南渡河，并召开了群众大会。起义过程中，义勇

队改称汉川游击队，力量有所发展。随后，进攻系马口未克，便分散

活动。“此次天、汉暴动，历时九天，共枪毙著名土劣二十余人。被

杀之敌达七十人以上，西至杨林铺、南至南河、东至榔头，全县仅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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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一部分未到，闹得全县鼎沸，土豪劣绅不敢在县安身，只得外逃，

政府恐慌万状”。

鄂西特委所属各县的秋收暴动也广泛地发动起来。9 月中旬，江

陵党组织即发动农民起义。陈香波、刘赤声分别带领数百农民在邹家

集、龙湾等地举行暴动，并建立了农民协会和农民武装。宜昌农村也

开展了斗争。其中，当阳瓦仓暴动及公安暴动，规模较大。

当阳县委为发动瓦仓暴动，按鄂西特委及鄂西革命委员会的部

署，成立了由县委书记李超然为总指挥的农民暴动指挥部，拟定了行

动计划，组建了约有 2000 人的瓦仓农民自卫团及有 800 人的观音农

民自卫团，开展军训，并筹集武器弹药。9 月 14 日夜，农民暴动开

始。自卫团在李超然、汪效禹等带领下，打垮了设在庙前石马槽的敌

区团防局，拘捕、处决大土劣数十人。次日在庙前成立瓦仓区工农革

命政府，傅殿云任主席。同日，观音区农民举行暴动，成立观音五乡

联合办事处。城区九子山、远安县的南乡等地农民也起而响应。起义

农民在革命政府及农民协会带领下，烧毁土豪劣绅的田契、借据，没

收其财物分给贫苦农民，形成了以瓦仓区为中心的方圆百余里的割据

局面。附近各地的秘密农协和学生组织，也重新活跃起来，以各种方

式同当地反动势力作斗争。瓦仓暴动给反动势力以很大打击。

按照特委的计划，瓦仓起义后要相机夺取当阳县城，联络宜昌起

义力量，向江陵、公安方向发展，以配合公安、江陵起义，进而夺取

荆州、沙市，与鄂中区斗争联成一片，响应鄂南区的暴动。但是，当

阳县团防队纠集南漳、荆门和远安等县团防武装，于 10 月下旬起，

进攻瓦仓。起义军作战失利，团长汪效禹等牺牲。余部由黄冠柏等人

带领，突围到外县，后组成鄂西挺进大队，汪文化、黄冠柏任正副大

队长，继续开展武装斗争。但未能策应公安的暴动。

与当阳暴动的同时，鄂西特委发动了公安暴动。公安县委按照特

委的计划，先集中各区农民自卫队，开展简单的军事训练，并四境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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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捕杀官吏、土劣，捣毁税收机关。湖南澧县邹资生领导的农民自

卫队因受敌军压迫，也转到公安，与杨荣祥领导的公安农民自卫队武

装会合，力量更为壮大。据此，鄂西特委几经研究，于公安县郑公渡

召开了有公安、江陵县委及澧县农民武装负责人参加的军事会议。省

委派任旭、黄鳖出席指导。会议决定成立以胡竹声、覃济川、刘植五

等为负责人的临时指挥部，于 9 月 19 日举行暴动，首攻弥陀寺镇。

弥陀寺是江陵县重镇，和公安县相邻。盘踞在这里的大土豪、大

商家卞志高，占有土地上万亩，房屋 42 栋，开设花粮行、榨油坊、

典当铺等五、六个大铺面，拥有百万银元以上的流动资金，并私自发

行所谓“永丰和市票”，垄断市场。卞家业大势大，拥有一支百余人枪

的保商团，凭借反动武装剥削压榨邻近几县人民，罪大恶极。拔除这

个反动据点，是江陵、公安及邻近数县人民的共同愿望。因此，特委决

定公安起义从弥陀寺开始。

根据特委军事会议的决定，9 月19 日，公安县的樊学赐和邹资生分别率

领农民自卫队伍约300 多人枪，在郑公渡会合。20 日，进驻公安县城南平镇。

接着，又与杨荣祥率领的农民武装会合，共600 余人枪，分三路向弥陀寺进

军。23 日拂晓，农民武装在数千名暴动群众的配合下，进攻弥陀寺。卞志高

等人事前逃往沙市，反动保商团，一击即溃，向太平口方向逃窜。是役，缴

枪10 余支，子弹2000 余发。这一斗争的胜利，鼓舞了鄂西各地农民的革命

斗志，推动江陵、松滋、石首等县农民的暴动斗争。对此，武汉反对派极为

不安，惊呼共产党“抗乱江、公、松、石四县”，诬称“此等‘暴徒’约万余，枪

支大炮已达千余”，并“呼请派兵痛剿”。

占领弥陀寺后，特委及指挥部鉴于当阳起义军未前来策应，原计划要发

动的沙市工人武装，未能起来配合，加上负责人内部意见分歧，公安暴动难

以按原计划扩大战果，遂自弥市撤出，回到公安境内。接着这支农民武装在

杨荣祥、邹资生带领下发动公安南部各区农民，进行了反苛捐杂税、反豪绅

的斗争，并“割据了公安的六、七区”。在这里，戴补天领导的“暗杀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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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产，晚上集中活动，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面对敌人的白色恐怖，农民

武装还“每以土豪劣绅之手段回报”。即使公安县城，也在赤色武装的威慑之

下，以致驻沙市的鲁涤平第二军亦不敢轻举妄动。

石首县委李良耀和吴仙洲率领的农民自卫队伍，在暴动农民的配合下，

攻打了塔市驿，捣毁了团防局，公开打出“石首农民革命军”的旗号。接着，

攻占了袁家铺，捣毁了堤工局，打散了堤工局的反动武装。农民自卫队很快

发展成一支拥有 60 多人、30 多支枪的革命武装。新厂、新码头、柴码头、

桃花山等地亦举行了暴动。9 月底，李兆龙受省委派遣到达石首，进一步加

强了农民暴动的领导。在此期间，荆门县农民200 多人暴动，歼灭土豪劣绅

多人。松滋、枝江爆发了饥民斗争。长阳、远安、兴山和咸丰等地，也发生

了农民暴动。

与此同时，原国民革命军二十军一师师长贺锦斋，在南昌起义军南下失

败后，根据党中央指示，与李明铨来到鄂西，收集旧部，组建了一支百余人

枪的游击队，在荆江沿岸开展游击战争。

在鄂北区，枣阳县委书记兼枣西暴动总指挥程克绳领导枣西程坡、马岗、

蔡阳铺和七方岗农民，联合襄阳东北部的程河、双沟和张集等地的暴动农民，

攻打隆兴寺区署和团防局。接着，又攻破沈家大屋，捣毁了琚湾团防局。不

久，暴动武装组成了枣西农民赤卫队，由张履中任队长，队伍发展到250 余

人，100 余支枪。枣南的熊集和梁集等地农民暴动，攻打了梁家集。枣北的

钱岗、鹿头和新市一带农民暴动，攻打了新市的邱家前湾团防局。随县工农

自卫军独立大队，在吴山镇的东山击溃敌“建国军”一个团，接着攻下吴山镇，

全歼团防局。祝林地区的农民暴动，围攻了团防局，消灭了高庄的地主武装。

在各地农民暴动的基础上，11 月 10 日，鄂北特委在枣西瞿家古城召开了襄

阳、枣阳、随县3 县党组织的联席会议，成立了3 县秋暴总指挥部决定开展

以枣阳为中心的大规模武装暴动。是年冬，特委将农民武装编为“中国工农革

命军第九军鄂北总队”，程克绳任总队长，余世颂任党代表，李抱一（即李实）

任政治部主任，下辖3 个大队，共200 余人枪，成为鄂北革命斗争的一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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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力量。

历时两三个月的鄂西等地区的秋收暴动，虽然规模较小，也较零散，但

打击了敌人的反革命凶焰，鼓舞了革命群众的斗志；在斗争中，宣传了土地

革命的意义，锻炼了党组织和党员，扩大了党在群众中的影响；特别是组建

了数支农民武装，为创立工农红军和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初步的基

础。

三、湘西、湘北地区的秋收起义

根据党中央《两湖暴动计划决议案》中关于湘西北各县“分南、华、安一

路及常、桃、汉一路，以常德为中心作准备，于九月十号开始暴动，夺取常

德、为长沙声援”的规定，湖南省委为加强湘西、湘北地区秋收暴动的领导，

决定在湘北区的南县、华容、安乡三县，组建南华安特委，派杜修经任特委

书记，机关设南县。在湘西区所辖的常德、桃源、汉寿、石门、慈利、澧县、

临澧、桑植、沅陵、辰溪、溆浦、麻阳等县，在常德成立特委机关。南华安

特委组成后，积极恢复和建立党的各级组织，聚集革命力量，筹划秋收暴动。

在特委的积极活动下，刘革非、韩步骧等人在华容重新建立了县委，以东山

为基地，准备发动秋收暴动斗争。常、桃、石、澧、临等县县委，对各地秋

暴斗争作了布置，加紧恢复党的组织，聚集农民武装，拟定各县秋收暴动计

划，积极准备秋收暴动。

经过省委、南华安、特委以及各县县委的积极发动，从 1927 年 9 月中

旬开始，湘西、湘北地区的秋收暴动相继爆发。9 月10 日，常德县文甲区落

伽寺农民首先暴动。事前，党支部书记戴修文等组织了一支300 余人的农民

起义武装。起义发动时，农民武装在数百群众支援下，围攻落伽寺区公所，

击溃团防队，毙其队长，召开了群众大会，处决了反动官吏，振奋了农民斗

志。接着石公桥、鹰湖等地农民暴动队伍攻占崇河，捣毁了“崇河清党办事处”，

处决“清党”特派员。河洑和石板滩的两支农民武装，联合袭击桃源畲乡团防

大队。斗姆湖、陬市镇、兴隆镇、四贤镇、同德乡、崇孝乡等地为农民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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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协会也举行了暴动。

桃源县徐才益指挥的农民自卫队和畲田坪的农民暴动队，在徐溶熙区，

神出鬼没地杀土豪劣绅和攻打团防队，并组建了桃源第十七游击队。11 月，

建立了徐溶熙苏维埃政府，张祺任主席。在澧县，邹资生领导农民自卫队举

行暴动后，转入公安，参加了公安暴动。石门、临澧、慈利和麻阳等县，也

先后发生了农民暴动。

南华安特委领导的各县，也开始了行动。刘革非等人在重建华容县委后，

拟定了秋收暴动的具体计划，成立了以方之中为总指挥的武装暴动委员会，

先后在明碧山、大旺厂、长堰塘、塔市、黄湖和范家岭等地暴动。不久，农

民武装组成游击大队，在东山、望夫山等地开展游击战争。在南县，特委和

县委在梅田湖等地领导农民开展了“反清”斗争。

为了在湖南发动更大规模的农民暴动，1927 年 10 月初，王一飞奉中央

之命到湖南担任省委书记。24 日，主持召开省委紧急会议，改组了省委，通

过了《湖南紧急会议决议案》，决定进一步发动农民举行全省第二次大暴动，

以“工农群众的暴动，推翻新军阀与豪绅地主资产阶级的统治，建立工农的革

命政权”。并将全省划为四大区，即长沙附近各县区、湘南区、湘西区、湘西

南区。长沙区由省委直接指挥，其他各区均组织特别委员会指导工作。《决

议案》还指出：“湘西、湘南两特别委员会尤其重要，省委应当多派得力同志

前往参加主持，在最近一、二月内即应创造出一农民暴动割据的局面，为将

来全省农民暴动的重镇。”为了加强湘西区农民暴动的领导，省委决定派彭公

达前往湘西，改组常德县委，组建湘西特委，并担任特委书记。11 月上旬，

彭公达到常德后，根据省委的决定，在常德近郊的河洑召开湘西党的负责人

会议，传达了省委加强湘西农民暴动的指示，组成了湘西特委，对各地工作

作了部署：特委所辖的常德、桃源、汉寿、石门、慈利、澧县、临澧等县，

要健全县委，并建立常桃（即常德、桃源两县交界处）常澧（即常德、澧县

两县交界处）、常汉（即常德、汉寿两县交界处）3 个特区，由特委直接领导；

湘西北的永顺、保靖、龙山、桑植等县，指定特委委员陈协平负责；湘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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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陵、辰溪、麻阳等县，指定孙家信负责。会后，特委委员刘泽远在常德近

郊草鞋洲召开了常、桃、石、澧、临等县委书记会议，对武装暴动作了具体

部署。各地党组织据此加强了起义活动的领导工作。

地处湘西边陲的桑植县，历来是革命与反革命斗争较激烈的地区。早在

大革命时期，中共湖南省委曾派共产党员彭玉珊、古及峰、朱茨堂等人到桑

植县建立和发展党的组织，组织县委和农民协会，开展了打土豪劣绅的革命

斗争。大革命失败后，桑植县的反动势力卷土重来，摧残革命力量。南昌起

义后，国民党反动政府和反动军警，到处悬赏通缉贺龙。桑植县长陈策勋打

起“清共剿贺”的旗号，纠集反动地方武装，到贺龙的家乡洪家关一带“清剿”，

大肆捕杀无辜群众和贺龙的亲属，桑植洪家关一带处于白色恐怖之中。1927

年11 月下旬，陈协平秘密到桑植洪家关与谷佑箴取得联系，传达了中央、湖

南省委和湘西特委关于秋收暴动的指示。陈协平返常德后，谷佑箴与贺连元、

贺炳南等人商定打击陈策勋的反动气焰，组织农民武装暴动。为此先后到南

岔、陈家河等地秘密串联，组织起义队伍，召集了一些因苛捐杂税而造反的

农民武装，组成一支拥有300 余人、100 余支枪的农军在洪家关会合。接着，

又与贺英和谷志龙两支地方武装会合，成立了农军起义指挥部，贺连元任总

指挥。农民起义队伍组成后，分东、西、北三路围攻桑植县城，消灭了一部

分敌人，县长陈策勋带余部逃窜。农军在占领县城的 12 天中，进行了打土

豪、分浮财的活动。后因陈策勋联合各地团防，勾结国民党军队反扑，农军

为保存力量，主动转移乡下，分散活动。

湘西、湘北各县的秋收暴动，虽然规模较小，也缺乏密切的联系与配合，

没有达到集中主要力量夺取湘中区的目的，但暴动遍及各地，连绵不断，起

到了打击敌人嚣张气焰，鼓舞农民革命斗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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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荆江两岸的年关起义

1927 年 10 月以后，全国革命形势已经明显地转入了低潮。八七会议以

来发动的各地农民武装起义，大部分失败或遇到了挫折，革命力量遭受了很

大损失。但是，秋收起义英勇地回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攻和屠杀，有一部

分起义取得了胜利。特别是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起义军，转移到井冈山地区，

开创了湘赣边农村革命根据地，代表了全党继续斗争的方向。这对于全国和

湘鄂西地区的武装斗争是极大的鼓舞。与此同时，国民党新军阀之间先后爆

发了“宁汉战争”和“湘鄂战争”，客观上造成了有利于革命斗争的新局面。然

而，由于党中央在瞿秋白主持下，自这年11 月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后，推行

“左”倾盲动主义方针，过高估计革命力量，反对退却，要求继续进攻。湘鄂

西地区的武装斗争亦受到影响。

扩大会议后，中央曾对两湖的工作作了多次指示，要求湘、鄂两省利用

年关时节阶级矛盾尖锐的时机，普遍地向敌人发动新的进攻。“鄂省委应在极

短的时间内领导农民割据公安、石首、当阳，向极西发展，并与湘西联合；

割据天门、沔阳，向四周发展”，“湘省委，应当发动广大的农民群众割据湘

西、湘南、湘北各数县，与鄂西、鄂南联合”。湖南、湖北省委传达了中央扩

大会议的决议和指示，认为利用年关时机，向敌人发动新的进攻的条件已经

成熟，要求各区的城乡均举行年关暴动。湘鄂西地区的年关暴动便很快爆发

了。

12 月上旬，中央指定苏兆征、郭亮和贺昌等组成中共中央湖北特别委员

会，苏兆征为书记，而停止陈乔年、任旭等主持的湖北省委的职权。湖北省

特委认为：新军阀冲突非常剧烈，工农斗争继续高涨，客观上已形成了全省

暴动的局面。湖北特委发出通告，决定全省仍分为7 区，“普遍地发展农村暴

动，杀尽豪绅地主，没收一切土地，组织农民代表会”，“乡村政权为农民代

表会管理”。要求鄂中、鄂西区都成为“暴动的中心区域”。下旬，党中央撤销

中共湖北特委，恢复湖北省委。以郭亮为负责人的湖北新省委组成后，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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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一系列的决议和通告，认为蒋桂军阀战争即将爆发，湖北境内军阀混战

已经开始，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就要崩溃，全省总暴动的局面已摆在眼前，实

行总暴动是唯一的工作。省委号召：在城乡实行红色恐怖即是暴动的开始。

要求各地成立工农革命军和地方赤卫队，实行土地革命，建立乡村苏维埃政

权，等等。

根据中央和湘、鄂两省委有关起义的决议的精神，荆江两岸的公安、石

首、监利、沔阳、汉川、潜江、江陵、华容和南县等县，积极准备暴动。正

当荆江两岸年关暴动紧张筹备的时刻，贺龙、周逸群于 1928 年元月下旬到

达监利县境，参加和领导了荆江两岸的年关斗争。

先是，贺龙、周逸群于南昌起义军南征受挫后，辗转抵达上海，向党中

央提出了在湘鄂西地区发动武装斗争的建议。据此，“中央决定在湘西北组织

特委，发动群众，造成暴动割据的局面并派贺云卿、周逸群等同志返湘工作”，

由郭亮担任湘西北特委书记，贺龙、周逸群、柳直荀、徐特立等为委员。后

因郭亮另有任务，改由周逸群任特委书记。湘西北特委于 1 月 15 日迁到武

汉。这时，湖北省委正在组织武汉三镇的暴动，经省委请求，贺龙担任这次

暴动的总指挥。但在暴动前夕，敌人得知暴动计划，暴动遂未发动。贺龙、

周逸群便带史施元、卢冬生等 10 余人，18 日离汉，乘小火轮溯长江而上，

计划赴津市。20 日，船经监利观音洲时，奔袭团防队“借枪”10 多支，子弹

200 多发。21 日，贺龙一行抵达监利县反嘴，登岸与贺锦斋、李明铨部会合，

力量有所增强。

反嘴会合后，周逸群、贺龙决定暂留此地，等候派人向各方面取得联络。

特委在反嘴过春节期间，依靠当地群众，调查了解土豪劣绅盘剥农民以及勾

结“拐客”打劫长江过往商客的情况，打击了罪大恶极的土豪，通过县委书记

熊传藻，先后同石首、华容、沔阳等县委取得联系。与此同时，贺龙率队占

领了朱河镇，在朱河镇与下车湾之间的江面袭击鲁涤平的军火船，缴获了一

批军用物资和数万发子弹，改善了自己的装备。

周逸群、贺龙与当地党组织一起，分析了荆江两岸的敌我形势和群众斗

20

争的情绪后，决定特委暂时留在鄂西和湘北地区，与当地党组织联合开展年

关斗争，待打开局面之后再赴湘西北。特委与监、石、华、沔等县委共同商

定：监、石、华、沔的党组织全体动员，带领农民起义，摧毁民团武装，发

动游击战争。同时，“致函鄂中南区，提议会攻监利”，约请驻沔阳的鄂中区

工农革命军第五军前来会合贺锦斋部以及石、华、监、沔的农民暴动队，以

便统一行动。鄂中特委当即派肖仁鹄率工农革命军200 余人到达监利朱河。

石首及其他地方的零星武装亦先后前来会合。于是，组成了统一的起义军，

用“中国共产党湖北沔阳工农革命军第五军”的名义，由贺锦斋任军长，下辖

1 个大队、2 个区队、6 个分队及一个宣传队，全军共300 余人，由贺龙统一

指挥。

工农革命军成立后，首先在监利境内行动，先后在上车湾、何堡、尺八、

聂河、王垸等地攻打了土豪劣绅、团防据点七、八处，镇压了一批土豪劣绅、

湖霸和团防头子，取得了一定的胜利。这时，工农革命军接到华容来信说，

他们决定暴动，要求工农革命军移师江南响应。又获悉华容团防队到了砖桥。

湘西北特委答应华容县委的要求，由贺龙率领工农革命军，于2 月7 日（农

历正月十六日）下午跨江南下，当夜攻下华容的砖桥，消灭了土匪文大哥部

百余人，但敌团防队已逃窜。工农革命军便冒冰天雪地连夜尾追，于拂晓到

达长岗庙，向团防队发起攻击，击毙部分团兵，缴枪 30 余支。接着又消灭

了数股土匪。

此时，特委拟定由石首赴湘西北活动一个时期，但遇敌阻遏，便在石首

活动，与石首县党的负责人李兆龙等在陡子岭开会、部署石首农民斗争计划。

起义军在农民武装配合下，攻打了塔市驿和石首的调弦口、高基庙、小河等

地，并一度袭击了石首县城。工农革命军所到之处，打土豪没收土劣的财产

分给贫苦农民，沿途出布告，散传单，贴标语，作讲演，向群众宣传武装起

义和土地革命的方针，帮助当地农民组织农民协会或农民自卫军，深受广大

群众的拥护。工农革命军在数战皆捷后，即折返监利下车湾，又肃清了该地

邻近的土匪和团防武装多股。工农革命军在短期内消灭了荆江两岸的团防和

21

土匪 2000 余人，开创了革命的新局面，鼓舞了群众的斗争情绪。到 2 月中

旬，部队已由300 余人迅速发展到1000 余人，乃编成3 个大队，由史施元、

滕树云、肖仁鹄分别任第一、二、三大队队长。

工农革命军在荆江两岸的胜利，大大推动了各县年关斗争的发展。据特

委给中央的报告，石首县在李兆龙等人的领导下，“民众蜂起”，“杀地主豪绅

三十余人，焚毁田契亦很多”，“其东二区的河口、积家铺及北二区完全在我

党的旗帜之下，已拟定成立苏维埃政府”。华容的形势更好，以刘革非为负责

人的县委，“组织同志，全体动员，于二月一日开始，四人为组，均表现极勇

敢”，“杀戮豪绅至七十余人”。在公安县，杨荣祥、邹资生的农民自卫军，继

续割据。县委书记段德昌领导的农民暴动队，攻击桥埠头国民党七十三师某

营傅祖光部，奔袭了闸口团防，伏击了前来增援的县警备队。公安县的年关

暴动延续近4 个月，杀死著名土劣40 余人，歼敌300 余人，缴枪100 余支。

农民暗杀队后来发展成为公安县赤卫大队。在江陵，陈香波、彭之玉率领赤

卫队在群众的配合下，分两路插入沙岗，捣毁常练队炮船，焚烧了盐卡、鸦

片烟馆等，接着奔袭了林家垱。后折返沙岗，召开了群众大会，宣布成立江

陵县农民协会，赤卫队扩编为江陵工农兵大队（亦称白露湖游击队）。在龙

湾，刘赤声领导的赤卫队，打败了敌保安队的进攻，并围歼老新口团防队。

这两支赤卫队隔白露湖相望，配合行动，发动了群众。汉川的榔头、丁集、

南河、庙头、韩集的农民暴动，组织工农革命军汉川第四军。沔阳、潜江也

发生农民暴动。在南县，杜修经等领导的农民队伍围攻了中鱼口、灵官州的

团防局，接着攻打三仙湖警察分局，一度袭击县城。其他如明山头、荷花嘴、

浪拔河、傅家嘴、班嘴、清树嘴、水仙庙、九都山等地农民暴动，打起了工

农革命军洞庭挺进司令部的旗帜，后在南嘴山一带坚持斗争，还以“工农革命

军洞庭游击司令部”的组织，开展革命活动。驻南县的国民党湖南独立第五师

第一团团长彭德怀在与南华安特委取得联系后，曾数次筹集枪支，支援了南

县的革命斗争。荆江两岸的年关暴动，“自监利、石首、华容三县大骚动后，

所有邻近之沔阳、汉川、潜江、公安、南县等地农民，均大动起来，烧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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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无日不有。反动（派）方面，恐怖异常，虽各地有驻军防范，但多不敢

出地区一步”。

随着荆江两岸年关斗争的胜利开展，湘北、鄂西地区的形势有所好转。

湖北省委于1928 年2 月6 日和10 日分别作出了《最近鄂西工作方针决议案》

和《湖北各县工作决议案》，决定全省划为 9 个特区。其中鄂西区辖江陵、

宜昌、当阳、远安和荆门5 县；鄂中区辖沔阳、天门、汉川和京山4 县；其

余各县由省委派巡视员直接指挥。决议还规定鄂西区要成为全省5 个割据区

域之一，并在以城市工人斗争为领导的情况下加紧农民暴动，建立工农革命

军第一军；鄂中南区要开展群众性游击战争；鄂中区继续原来的斗争，并开

始乡村苏维埃政府的建设。这时，鄂中、鄂西党的组织和群众革命武装均有

一定的基础。鄂西的公安、石首、监利、江陵、松滋、枝江、宜都、宜昌等

县委组织均较健全，其余各县也有党的组织。鄂中的沔阳、汉川、天门有县

委；潜江、京山、钟祥等县的党组织也已派人联系。新堤成立特支，由湖北

省委直接领导。各县均保存若干秘密的农协组织。松滋、枝江等地饥民自动

发起“吃大户”的斗争尚在发展。监利、江陵和汉川已开始游击战争，其中监

利有枪支百余支，江陵几十支。鄂西特委还作出了一面由宜昌向下发展，一

面由监利向上发展，以及贺龙部拖出公安、石首相配合的计划，邹资生、杨

荣祥带领的农民起义队伍在公安活动，力量比较强大。“当湘鄂战争时，鄂西

军事在公安有枪四、五百支，成立四师，参加军事行动的农民亦有数千”。因

此，湘西北特委领导的工农革命军在荆江沿岸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之后，如能

正确分析敌我形势，率部向敌人力量较薄弱的鄂西、鄂中广大农村发展，深

入发动群众，开展武装斗争和土地革命，建立革命政权，实行工农武装割据，

将取得更大的战果。但是，由于工农革命军仍以攻城略掠地的作战思想为指

导，对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加上盲动主义的影响，结果

没有转向公安、石首一带，而且同鄂西特委的联系也中断了。

2 月18 日，湘西北特委指挥工农革命军攻打监利县城。监利城座落长江

北岸，一面临江，三面平坦开阔，城垣坚固，且有护城河掩护，易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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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前，侦悉城里只有敌人团防，但到攻城时，敌门炳岳师两个团已抢先入

城防守；工农革命军无攻坚战的训练和设备，且采取北伐战争时期的挺进战

术，不注意隐蔽，刚接近城墙，就有两位大队长负伤；敌人停靠在长江的兵

舰又开炮轰击，工农革命军腹背受敌，攻城受挫，部队立刻撤出战斗，部队

回到石首的砖桥修整时，还有八、九百人。

2 月下旬，湘西北特委在石首焦山河召开会议，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会上，“关于上山（区湘鄂边），下湖（在鄂西）的行动方针，有过争论”。最

后，决定周逸群、贺龙带贺锦斋、李良耀等 10 余人，按原计划前往湘西；

肖仁鹄率鄂中的武装返监利、沔阳；贺锦斋部交石首县委领导；“约定在六月

于松滋、公安一带会师”。焦山河会议后，李兆龙组织石首中心县委，联络革

命力量，上山下湖，坚持游击活动，在石首农村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但从总

的方面看，荆江两岸没有形成统一的领导，力量分散，年关起义的成果未能

巩固与扩大，斗争转入低潮。

与荆江两岸年关暴动的同时，鄂北特委根据省委关于“鄂北以襄阳、枣阳、

随县为中心，尽快建立乡村苏维埃”的指示，积极领导了各县的年关暴动。枣

阳县党组织领导工农革命军和农民群众，先后攻打了枣西的熊集、耿集、张

集、檀山、官庄、七方、李湖等地的团防局。在枣北，县赤卫总队和暴动群

众，先后攻打了邱家前湾、太平、吉河、袁寨、徐集、清凉寺、乌金店、槐

树岗、榆树岗等地团防局，并占领了敌人设在袁寨的枪炮厂。在南漳县的薛

坪，受我党影响的红枪会发动了武装暴动。随县西部的茅茨畈、谷城南乡的

茨河，也先后举行了暴动。光化县西、北两乡的暴动群众，两次攻打老河口

和县城。襄阳县党组织领导了薛家集和黄龙垱的暴动。鄂北各县的这些农民

暴动虽是在“左”倾盲动主义的影响下发生的，但客观上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

反动势力，保存了一部分武装力量，为以后鄂北的革命斗争打下了基础。

第四节 石门、巴东等地的武装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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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湘西地区的年关起义

石门县地处湖南省的西北部。早在大革命时期，石门的党组织领导工人、

农民组织了农民协会和工会，开展过反对封建势力、减租减息的革命斗争。

“马日事变”后，石门的革命力量遭到了反动势力的严重摧残。1927 年7 月，

中共湖南省委派伍伯显回石门县，恢复党组织，重建县委，担任县委书记。

此后，石门的革命斗争又复兴起来了。

1927 年 11 月中旬，中央扩大会议决议和中央对两湖工作的指示传到湖

南后，湖南省委拟定并发出了《湖南省暴动政纲》和《湖南省暴动计划》，

认为：“新军阀战争日益发展，暴动的时期日益接近”，“全省的总暴动夺取全

省政权”已提上了日程，要求各县各乡立刻暴动，夺取乡村政权。12 月中旬，

中共中央又发出《关于立即暴动给湖南省委的信》。指出：湖南全省总暴动“应

当以长沙为中心”，同时，在湘南、湘西应尽可能形成一个以“工农群众为主

体的割据的局面”。还指出：“在湘西，党的力量和工农的力量虽然比较薄弱，

然而常德以上，沅、澧一带，客观的环境——统治者之复杂和内部的冲突，

比较别的地方好。”贺龙曾在那一带活动过，并有一定的声望和影响，可与其

旧部建立联系，应派人去利用这些条件，造成一个割据局面，并“与湖北的石

首、公安联络”。这时，毛泽东在湘赣边界的井冈山已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

湘东地区的割据初步形成。据此，湖南省委作出了巩固湘东割据，实现全省

总暴动的计划，并立即发到各地执行。

湘西特委根据中央和省委的指示，结合湘西的具体情况，拟定了向山区

谋发展，以石门、慈利为基础，割据石门，巩固湘西暴动，建立游击武装中

心，向外发展，配合湘东割据的计划。为了加强对暴动的指挥，特委委员分

赴各地。陈协平等人前往湘西北永顺县王村一带活动。湘西上游的辰溪、麻

阳等县仍由孙家信负责。特委把石门作为年关暴动的中心地区，派特委委员

张仲平前往担任县委书记，组织领导石门年关暴动。张仲平到石门后，立即

召开县委会议，决定在群众基础较好的新关、南岳、岗市、磨市等地，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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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委领导农民，一、二十人为一队，发动暴动。

12 月 29 日，张仲平到新关区委开会，决定立即暴动，攻打新关自治局

和捕杀石门县警察局长上官嗣西。30 日晚，张仲平、龙在前带领 30 多人的

农民暴动队伍，包围上官嗣西家，打进自治局，处决区长、“亲爱党”组织委

员和土劣多人，揭开了湘西区年关暴动的战幕。接着，曾庆轩领导了岗市新

河暴动；陈奇谟、杨万柳、覃甦领导了磨市暴动；唐占益等人在泥市暴动。

这些农民起义队伍在石门北乡一带与敌人周旋，坚持游击战争。石门年关暴

动，使国民党反动派极为震惊。上官嗣西不敢在县安身，避逃津市。国民党

军王育英过境时，不敢在县宿营，惊呼“石门至少有六百共产党”。

与石门年关暴动的同时，活动在常、桃边界的原秋收暴动武装，在陈昌

厚领导下，回袭石板滩，轰动了整个渐安区。后来，该部由刘纯则领导，组

成常德游击队，拥有人枪20 余支。常德西郊丹洲、河洑等地的暴动，“杀戮

豪绅地主及烧豪绅地主的房子甚多，豪绅地主阶级非常恐惧，逃避一空”。城

内驻军也不敢出城捕人。“桃源清溪等地的农民夺取团防枪支十二杆，公开杀

豪绅，减价卖豪绅的谷米给农民，分配财产。农民占领该处二十余日，在桃

源发生很大的影响，豪绅的团防局恐怖异常，农民加入农协者极多”。徐溶熙

区的第十七游击队，在栖凤、石夹洲等地捕杀豪绅，攻打团防队。不久，河

洑和徐溶熙区的两支农民武装会合，组成以徐才益为队长的湘西特委直属游

击队，逐步发展成拥有 200 多人、100 余支枪的队伍。慈利暴动后，张学阶

领导的第十三游击大队，在慈利、石门边界游击。其他各县也发生规模不等

的暴动。湘西地区年关暴动组建的几支农民武装，后来大部分都先后上了太

浮山，成为工农革命军第四支队的一部分。

二、石门南乡起义和工农革命军第四支队的游击战争

石门的年关暴动沉重地打击了敌人，于是，反动势力联合向革命力量实

行疯狂的反扑。3 月上旬，石门的反动势力与驻常、澧一带的贵州军阀李桑

的四十三军勾结，请派兵到石门镇压革命。3 月23 日，四十三军宋团，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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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了石门中学、第一完小和石门女校，逮捕苏清镐、邢炳业、云开源、宋

人杰、龙声灵、伍经恕、熊彦明、邱本泉、廖宏保、李逸如、伍嗣如、文玉

珊、廖仲元等 17 名共产党人。经酷刑折磨后，于月底全部枪杀，制造了著

名的“石门惨案”。

继“石门惨案”之后，反动派派兵到南乡实行“清乡”，捉人罚款，名曰收“暴

徒捐”。这时，在南乡一带活动的袁任远等人，与湘西特委派来加强石门革命

斗争领导的陈昌厚、郭天民会合。袁任远原为慈利县委委员，“马日事变”后，

因遭国民党反动派的通缉，前往武汉。1927 年6 月间，毛泽东在武汉召集湖

南被迫来武汉的干部开会，袁任远也参加了。在毛泽东提出的“拿起武器，山

区的上山，滨湖的上船，坚决与敌人作斗争，武装保卫革命”号召鼓舞下，袁

任远又回到慈利活动。不久，因被敌人发觉，不能在县立足，转移到了石门，

参加石门县委，负责南乡一带工作。他以教书为掩护，先后在南乡建立了福

田、蒙泉、白洋、花薮、磐石等区的党支部和农协组织。有党员100 余人，

有组织的群众五、六百人，并成立了暴动队。

5 月上旬，敌警备队 8 人，带着花名册到花薮区的寺垭铺捉人罚款。南

乡党组织召开紧急会议，分析敌我力量和有利条件，决定以区为单位，发动

起义。5 月 5 日晚，袁任远、佘策源、曾庆祥率领农民暴动队突袭寺垭铺，

全歼8 名警备队兵，处死土豪劣绅多人，张贴宣布敌人罪状的布告和宣传标

语，扩大了影响，寺垭铺暴动，树起了南乡武装起义的大旗。

次日，南乡党组织总结了寺垭铺暴动的经验，分析了南乡的政治形势，

决定实行全南乡的总暴动，首先消灭夏家巷的团防队，警备队和税吏粮差。

蒙泉区的夏家巷，是南乡的政治、经济中心，南乡团防局就设在这里。团防

局长舒聚吾长期盘踞在此地，凭藉团防武装，欺压劳动人民，杀害革命群众，

民愤极大。因而，拔除这个反动据点，是南乡人民的共同要求和愿望。5 月

7 日深夜，曾庆轩率领农民暴动摸入夏家巷袭击团防局，砍死团总和征收“暴

徒捐”的委员。夏家巷暴动，进一步鼓舞了革命群众的斗争情绪。接着，福田、

白洋、磐石等区相继起义，袭击团防武装，捕杀地主恶霸，恢复农民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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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公开办公。此后，南乡大部分地区均处于游击战争状态。

南乡斗争的局面打开后，党组织为了巩固胜利，以花薮区和夏家巷的农

民暴动武装为基础，成立了湘西工农革命军第四支队，佘策源任司令，袁任

远、陈昌厚先后任党代表，下辖两个中队共 50 多人，10 多支枪。指挥机关

设在樟木岗，后移至陈家桥浮山。其他各区也组建了独立中队。

第四支队成立后，在南乡广泛开展游击战争，对团防队采取军事打击和

政治瓦解相结合的方针，先后袭击花薮等区的团防队，争取了候宗汉团防队

中立，并收买黔军逃兵的武器和民间散枪，扩充部队，增强了实力。稍后，

刘纯则带领的常德游击队，徐才益带领的湘西特委直属游击队都来到太浮山

会合，大大加强了四支队的力量。

不久，敌石门、慈利、常德、临澧、桃源5 县团防队联合围攻太浮山。

第四支队在张学阶领导的慈利第十三游击大队的配合下，利用敌人指挥不统

一，互分畛域的弱点，集中兵力，先消灭南乡团防队，接着乘胜向四周发展，

一直游击到离常德 20 里的石板滩，形成以太浮山为中心，东起临澧的余氏

桥，西至桃源的界溪河和慈利的老棚，北至石门城南的会垭山，南至常德的

盘龙桥的纵横200 余里的武装割据局面。

太浮山武装割据的局面出现之后，国民党湖南省主席鲁涤平，急调杂牌

部队朱华生和第十四军陈嘉佑部三、四个团，会同各县团防队，数路进攻，

占领了赤区的各个重要集镇和交通要道，把南乡分割为许多小块，重重包围

起义队伍。四支队英勇抗击，重创朱华生的杂牌军，打退石门、临澧的团防

队，击溃陈嘉佑一部，取得了局部胜利，缴获了一些枪支。但因敌人越来越

多，起义军的力量又较分散，难以集中，逐渐处于不利的地位。7 月，湖南

省清乡督办署把太浮山列为湘西“清剿”重点，调教导师李云杰，四十五师李

韫珩等部正规军5000 余人，大举“清剿”。这时，投机分子候宗汉率部叛变，

四支队更加孤立，于7 月底失败了。

历时3 个月的石门南乡起义和武装割据的失败，除敌强我弱，和投机分

子候宗汉叛变等客观原因外，主要是缺乏武装斗争的经验，因而在危急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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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率队转移外线，摆脱敌人，另创新局面。四支队失败后，袁任远赴上海

找党中央，陈昌厚、郭天民等人转移到北乡活动时，除曾庆轩留原地坚持斗

争外，其余大都参加革命军，成了工农革命军的政工骨干，为湘鄂边革命根

据地的开创与发展作出了贡献。

三、巴东武装起义

巴东、兴山、秭归等县，地处鄂西西部山区。早在大革命时期，在武昌、

宜昌读书并加入了共产党的张华甫、黄大棚、廖景坤、刘子和、刘子泉等人，

先后回到巴东、兴山、秭归等县进行革命活动，建立党的组织和农民协会，

开展了反封建势力的斗争。1927 年5 月，四川军阀杨深部东下时，巴东一带

的革命运动遭到了严重的摧残，革命斗争转入低潮。8 月以后，巴、兴、归

地区的党组织，在湖北省委和鄂西特委的领导下，积极贯彻党的“八.七”会议

精神，根据当地具体情况，确定从教育和争取“神兵”群众入手，迅速掌握武

装，领导群众斗争。在巴东，黄大棚等人先后打入神兵组织，在神兵群众中

揭露地主豪绅剥削、压迫贫苦农民的罪行，宣传抗捐、抗税、抗租，启发群

众觉悟，很快地在甘坪、平阳坝、五道垭、牛洞等地，掌握了神兵 2000 余

人。在兴山县，共产党员刘子和、刘子泉等在神兵中工作，也颇有成效。这

些活动，为巴东、秭归、兴山地区的革命斗争播下了种子。

1928 年初，国民党巴东县新任县长高安琪，以筹备军饷为名，要强征

20 万银元。顿时全县民怨沸腾。党组织抓住这个时机，提出“打倒贪官污吏”、

“打倒土豪劣绅”等口号，动员群众起来斗争，并在已掌握的神兵中，进行抗

军饷、撵走高安琪以及攻取巴东县城的动员。党组织及时地拟定了攻打县城

的武装起义计划。3 月初，张华甫、黄大鹏等人集中几支神兵队伍，并联合

兴山，秭归两县部分神兵，一举夺取巴东县城，处决了高安琪以下7 名官吏，

夺取了县印，建立了巴东革命政权——人民委员会，由张华甫任委员长，黄

大鹏任公安局长。人民委员会下设军事、民政、粮食、盐务等股，掌管各项

事务。人民委员会宣布保护长江交通和商家正当营业，除征收盐税外，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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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一切苛捐杂税等政策和措施，深得广大劳动群众的拥护。这就是巴东著

名的“杀官夺印”事件。巴东武装起义，震惊了鄂西敌人。4 月，巴东民团头

子张家彩，集中巴东江南10 个乡的团防以及由他控制的神兵约2000 人进行

反扑。由于党所掌握的队伍未经过彻底改造和训练，且多以长矛为武器，虽

经艰苦战斗仍未将敌人击退，被迫退出县城，转移江北活动。团防队 1000

余人尾追，张华甫等人集中部队于荒子口迎敌，把两路团防队打回江南。5

月，团防队联合国民党正规军独立第五师一个团来攻。革命武装转到北区的

牛洞、甘坪、平阻坝、肖家垭子等地，同敌人多次激战，毙敌副团长以下百

余人，缴枪 80 余支。但因苦战多日，自己伤亡较大，未能击退敌人，各据

点也相继失守，军事指挥张华甫与部队失去联系。至此，坚持3 个多月的巴

东武装起义终于失败了。这次武装起义鼓舞了巴东革命群众的斗志，扩大了

党的影响。斗争中留下的骨干，在巴、兴、归各地继续坚持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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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四军的建立和湘鄂边

根据地的开辟

第一节 桑植武装起义和工农革命军第四军的初期活动

一、桑植武装起义和县革命政权的建立

1928 年 2 月下旬，湘西北特委周逸群、贺龙在领导荆江沿岸的

年关斗争告一段落后，按中央原定计划，奔赴湘鄂边进行武装斗争。

湘鄂边，系指桑植、慈利、石门、鹤峰、长陌、五峰等县。这里

居住着汉族、土家族、苗族和白族等各族同胞，由于土豪的盘剥以及

官、匪，军阀相勾结，实施阶级压迫和民族压迫，经济文化十分落后，

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历来异常尖锐。因此，民性强悍，富于反抗官府

的斗争精神，容易启发觉悟，引导革命。而且，湘鄂边距中心城市较

远，国民党统治力量比较薄弱，有利于革命力量的发展。同时，这里

神兵遍地，刀客如林，可以区别对待，教育争取。特别是第一次国内

革命战争时期，党在这里产生过政治影响，而且有一批老党员在此长

期活动，革命的群众基础较好。另一方面，湘鄂边地处湘、鄂，川、

黔四省交会之处，北靠长江三峡，东出洪湖、洞庭，千山万岭，沟壑

纵横，形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有迂回运动的余地。其地盛产桐油、

药材、竹、术、稻米和杂粮等农副产品。民用军需，给养便利。再者，

贺龙早年在湘鄂边一带生活、斗争，对这一带的政治、经济、自然条

件、地理环境和风俗民情都比较熟悉，与当地土著武装等各方人士有

一定的联系，在群众中颇有影响。

割据湘鄂边，是党中央在全国各地组织武装暴动，实行分区割

据的整个计划的重要部分。中央鉴于贺龙在湘西一带的历史关系，于

1927 年 12 月中旬，在贺龙回湘之前，便指示湖南省委，派人去湘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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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利用这些条件，尽可能形成一个割据的局面。

湘西北特委离开上海之前，已结合湘鄂边的情况，制定了《湘

鄂西暴动计划》。其主要内容是；第一步在汉口组织通讯机关，由贺

龙物色人员，密赴各地活动；第二步，将湘鄂西分为若干区域，实行

暴动，组织工农革命军。《计划》对驻扎湘西的澧水、沅水流域和施

鹤七属（施鹤七属，指鹤峰，来凤，宣恩，恩施，咸丰，利川和建始

七县）以及宜昌沙市等地的各种土著武装和敌正规军进行了分析，决

定利用矛盾和社会关系，分化敌人，争取可以争取的力量。同时，发

挥那些在南昌起义军失败后纷纷回湘鄂西的原二十军军事骨干的作

用，由他们在各处组织暴动，以便在两三个月内占领数县，组织数万

群众，与湘南、湘东相呼应。为此，必须周密部署，认真准备，打开

湘鄂边武装斗争的局面。

湘西北特委的周逸群、贺龙率贺锦斋、卢冬生和张海焘等人，于

1928 年 2 月 24 日离石首到安乡，25 日到达津市，然后经过澧县，临

澧等地，到达石门南乡。周逸群和贺龙了解到这一带群众基础较好，

中共石门县委委员袁任远正在准备武装起义，遂计划与石门县委取得

联系，在此开展武装斗争。但由于石门县委领导的年关暴动已经失败，

敌四十三军正在猖狂镇压革命，县委机关已经转移，无法联系，湘西

北特委便改道去桑植。途中，屡遇反动派阻截，但因得到了地下党、

群众和旧部的保护，终于在 2 月 29 日安全到达桑植洪家关。

湘西北特委到达桑檀后，立即投入发动群众，组织革命武装，准

备起义的紧张斗争。桑植农民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曾组织农

民协会和农民自卫队，斗争土豪劣绅。大革命失败后，党的影响削弱，

各种土著武装蜂起。其中除一部分为豪绅地主掌握外，大部分是以打

富济贫和反对官僚、军阀为目的的。这些土著武装，虽有共同对敌之

心，但群龙无首，各不相属，往往互相火并。他们有不少是贺龙旧部

或亲族。湘西北特委决定争取他们，以创建革命武装，并为此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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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发动和组织工作。贺龙旗帜鲜明地向亲友和部属宣传共产党关

于武装暴动，打倒新军阀统治的方针，号召亲属和部属，捐弃前嫌，

团结起来一起干革命。周逸群也向他们宣传革命的道理。经过 10 多

天的宣传教育和组织工作，集中了一支拥有 3000 余人，700 余支枪

的队伍。这些武装的主要来源，一是利用亲族关系召集的，有贺龙的

大姐贺英，胞妹贺满姑、贺绒姑，族兄贺炳南，族弟贺沛卿以及贺文

渊等部，计 100O 多人；二是利用部属关系召集的，有王炳南、李云

清，钟慎吾部共 1000 多人；三是愿意接受改编和指挥的地方实力派

武装有数百人。此外，还有一部分贫苦农民加入。

3 月下旬，湘西北特委决定，以上述武装为基础，正式宣布成立

工农革命军，贺龙任司令，贺锦斋为师长，下辖两个团，由贺桂如和

李云清分任团长。另外还编了几个支队。基本上还是各领各的人枪。

就这样，在很短的时间里，湘西北特委就组织了一支革命的武装力量，

开始了湘鄂边地区的武装斗争。

此时，国民党新军阀之间的“宁汉战争”宣告结束。湖南政局比

较混乱，反动政府尚无力加强对湘西边远地区的严密控制。桑植县城

只有反动团总张东轩带着 100 多团丁踞守。4 月 2 日，湘西北特委领

导工农革命军举行武装起义，进攻县城。团防队慑于贺龙和工农革命

军的声威，闻风逃窜。特委和工农革命军进驻县城后，建立了县革命

政权，组织了以李良耀为书记的中共桑植县委，四处张贴《工农革命

军布告》，宣传党的政治主张和工农革命军的出师宗旨，桑植城乡一

片欢腾。

桑植武装起义和县革命政权的建立，拉开了湘鄂边区武装割据的

序幕，极大地激励着贫苦农民为自己的翻身解放而奋战。

二、湘西前委和工农革命军第四军的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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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农革命军的建立，使国民党反动派大为震惊。早在 3 月 20 日，

敌四十三军军长李燊急电惊呼；“贺龙率周逸群数十人，潜回桑植谋

乱，组织苏维埃政府，自称工农军总司令。（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

州博物馆编印：《湘鄂西，湘鄂川黔革命武装斗争历史资料汇编》）反

动派迅疾遣将调兵，四面扑来，企图消灭工农革命军。

1928 年 4 月，敌陈渠珍部两个团，和四十三军龙毓仁旅分掰向

桑植城和洪家关发起进攻。革命军迎敌于梨树垭一线，未能歼敌。桑

植城及洪家关失守。继而在苦竹坪激战失利，队伍大部失散，余部撤

到白果垭、白龙象、金藏和罗峪一带。敌军又跟踪而来。为了保存革

命力量，特委决定避敌锋芒，分散活动，伺机出击。贺龙等先到白果

垭邓仁山家隐蔽，后转移白龙泉。由于秘密交通员叛变，勾结敌军偷

袭，贺龙几遭不测。特委几经挫折、转移，工农革命军大部失散，周

逸群与贺龙失去联系。此后，周逸群转移石首、沙市一带，领导鄂西

地区的武装斗争。

贺龙在红土坪总结工农革命军举事失利的教训，认为此次失败主

要是由于队伍刚刚组成，立足未稳，特别是由旧武装组合起来的队伍，

未经改造，战斗力不强，而且临战前主要领导人赴桑、鹤边筹集粮饷、

弹药，只有贺锦斋等少数人员指挥作战，故难以抵御强敌的攻击。为

了坚持斗争，贺龙决定主要负责人分头活动，派贺锦斋、王炳南回桑

植收集失散部队，李良耀找鹤峰党组织联系，贺英、谷大姐（即谷德

桃）负责安置伤病员和家属老小；贺龙、卢冬生等人到鹤峰走马坪和

慈利官地坪等地，利用社会关系进行活动，筹集枪弹粮饷，扩大队伍。

李良耀到鹤峰与共产党员徐锡如、范松之会合后，发展了农民运

动，加强了党对邬阳关神兵的工作。贺龙于 5 月间在鹤蜂的走马坪和

慈利的官地坪一带，先后找于章如、谷岸峭、向虞卿等人，搞到了一

批枪支，弹药和银元，解决了工农革命军的一部分困难。

6 月初，工农革命军已在红土坪等地集中 400 多人。这时，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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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军龙毓仁西撤，这是袭击该敌之良机。子是，贺龙率军南下桑

植，在小埠头伏击敌军后卫，歼敌参谋长以下 100 多人，缴枪 100 多

支，以及一批弹药、银元。小埠头之役，是工农革命军第一次打败国

民党正规军，士气为之大振。不久，又会合了被打散的第一团贺桂如

部，再占洪家关。这时，贺龙的旧部文南甫等率部来归，工农革命迅

速恢复到 1500 多人。

在工农革命军再起的过程中，反动统治势力内各派关系暂时稳

定，遂倾全力“清乡”、“围剿”。4 月 27 日湖南省清乡督办署成立，以

湘鄂临时政务委员会主席程潜兼督办，何键任会办，将全省划分为

11 个区，每区配置兵力约一师，各县设“清乡委员会”，大办挨户团，

县设挨户团总局，各区、乡、镇设分局；强迫居民中的壮丁组成“守

望队”，选地主得力爪牙组成“常备队”，每县少则数百，多则上千。5

月底，程潜去职，所有留湘部队全部投入“清乡”。敌兵力增达 6 个军、

6 个师。督办署重划“清乡’区范围，将前 11 区制改为 5 区制，其中常

德、桃源、桑植、石门、慈利、大庸、永顺和龙山等湘西 20 县划为

第二“清乡”区，由陈嘉佑指挥第十四军、第十九独立师（陈渠珍部）

负责“进剿”，重点进攻石门的太浮山和哿龙所辖工农革命军。反动派

视这次“清乡”为自己的“生死关头”，故十分卖力。6 月中旬，敌大举

进犯，并采取烧、杀、抢的政策和“十家联结”等野蛮手段，残酷镇压

革命运动。

7 月 1 日，敌陈渠珍部两个团和桑植团防，由姜文周、陈策勋等

带领，突袭洪家关。因敌众我寡，正面和左翼高地被敌人控制。贺龙

当即决定从右翼突围。贺龙、贺锦斋率队奋战，抢占高地，掩护部队

乘隙撤退．与活动在仓关峪的贺文渊和在鹿儿口的的滕云部会合。是

役，团长李云清牺牲。由于敌军又分途跟踪“追剿”，革命军便向桑植

内半县之游乐、长瑞等乡转移，辗转在桑植与鹤峰边界的七郎坪一带，

全军尚有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