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辈子我需要寻找一个能陪我一起爬珠穆朗
玛峰的人,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我需要一个能在家,
温好酒,等我从珠穆朗玛上归来的人。”
“我以为,这辈子我需要寻找一个能陪我一起爬珠穆朗
玛峰的人,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我需要一个能在家,
温好酒,等我从珠穆朗玛上归来的人。”
5
前 言
自打我喜欢上她的第一天起,就新增了一个爱好——向周
围的人讲述我和她的爱情故事。在世人万千的爱情里,我们的
故事或许不是最刻骨铭心的那一个,却是我们最独一无二的宝
藏。从朋友到父母,再到我们婚礼上的工作人员,我都愿意同
他们分享属于我和她的那些美好回忆。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为
他们讲述着,直到我们婚礼前的某一天,我才恍悟,如何才能
不让我们的点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地模糊?
因此,才有了下面这篇故事,谨以此献给我的妻子以及所
有关心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们。
由于工作繁忙,我们仅能在婚礼前完成第一部故事的创作。
这一部主要讲述了我们从两个陌生人到一对情侣的转变过程。
不期而遇的,往往才最惊喜。
壹我1
贰她3
叁毕业的酒最上头6
肆她说好
目 录
CONTENTS
18
1
我
民谣、酒和旅行,是我在遇见她之前,无论如何也戒不掉的东西。自由与爱,也
是在遇见她之前,我最大的追求。
我,来自祖国边陲四线的小城牡丹江,从小看似是个好好学生,但骨子里却是不
羁的性格。小时候,因为学习的事我没少让父母操心;高中时,为了追逐一心热爱的
物理竞赛(当年高考恰好取消竞赛获奖的加分,学科竞赛的课程也被学校一夜之间取
消),不惜停课与学校对抗;到了大学期间,压抑久矣的天性被释放,我便开始了四
年的旅行时光。我大学的前两年,因为加入了校自行车协会,便以骑游和国内长途游
为主,北京的 16 区(县)、青甘川、滇藏和台湾都留有我车轮的印迹。随后的两年,
我又打卡国内 26 个省区,尼泊尔、泰国、俄罗斯、缅甸、越南和柬埔寨等近 10 个国家。
那时,常一个人在路上,天地宽广,走到哪里我都不觉得孤独。
也许是路上一个人闯荡惯了,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大学期间的我从未想象过
自己结婚时的样子——那时,这个词和我的生活太遥远。我不知道,被旅行占据的内
心是否能够再完全容纳的下另外一个人;我也担心,另外一个人的出现会不会让我感
到压抑和束缚,会不会让自由的生活状态彻底地被改变。
我曾向老妈发出“三十五岁前不结婚,三十五岁后看运气”的豪言壮语,好让各
位想要“催婚”的亲戚长辈们有心理准备。“没有该结婚的年纪,只有该结婚的爱情”,
我深知,若没有非她不可的决心,想必日后也会后悔。
我想要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去遇见对的人,如果遇不到,宁愿一辈子都在寻找。
2
我的家乡就在这嘎达
登顶滇藏线上的最后一座雪山
象岛上独自一人机车环岛
在库布齐沙漠上尽情地挥杆
在台东的沿海公路上风雨无阻
在尼泊尔“等风来
喜欢赤脚登上缅甸佛塔看日出
在杜马盖地陪海龟游泳
徒步虎跳峡
也在落魄时成为阿勒泰的“麻袋哥”
喜欢越南古香古色的会安
在阳朔山顶等一轮明月
3
那些年浪过的地方
她
我以为,“我的她”会出现在路上,和我一样漂泊四海,浪迹天涯。
第一次听闻她的时候,是在哥们儿的电话里。那一年,我们都在读大四。
“你早点儿回北京吧,公司这边儿还有个编撰物理教辅的项目,正好你专业,我
又找到一个环境博士来帮忙,等你回来咱们仨一起接这个活。”老伯苦口婆心地劝道。
“博士又怎么样?你们俩先开始吧,这次我要在家再多待几天,三月初再回京。”
我坚决地回答。
4
老伯,是我隔壁学校好哥们儿的外号,当
老伯——就是左边这个家伙
年我们分属于不同高校的车协,因北京市的自
行车联赛认识。后来,我们总是一起出活动压
马路,关系很不错。2018 年初,我因为在一
家自主招生在线教育公司兼职赚了些旅费,感
觉挺靠谱,就拉着他一起入了伙。可谁知这家
伙越干越投入,年前刚完成了数学课题的项目,
年后没多久又在张罗物理课题的项目。但是,我大年三十刚结束了在越南的旅行回到
老家过年,肯定不可能在这一天——大年初七接受工作邀约,所以果断地拒绝。
这哥们儿默认了我无法快速返京的事实,不过急性子的他隔日就拉起了一个三人
小群,开始热火朝天地帮我们进行入职前的准备。没错,工作还在等我回京,一起等我的,
还有那位从未谋面的博士同事,微信名“彭小盆”。
三月初,我回到了在北京兼职的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我从老伯口中了解到了这
位“彭博士”:她叫彭霜,来自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和老伯就读同一所大学,
是今年和我们一届毕业的环境专业学生,早早地就被保送到中国科学院直博,也是老
伯自大一加了后就几乎没怎么再联系的微信好友。
至于初见时她的样子,至于当时她说了什么,说实话,我真地没什么印象。我只
记得当时自己只说了“你好,我叫程冉,以后请多多关照”,随后我们便回到各自座
位忙去了。没有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只是陌生的礼貌问候。
可能是因为刚结束一段长途旅行不久,有些疲倦,我本来是个话很多且相对外向
的人,但那段时间却懒得结交新朋友,兼职的闲暇之余也一直和旧友老伯待在一起,
以至于过了一周还对不上周围同事们的脸与他们的名字。那时对“彭博士”的印象只
有——一个爱聊天爱笑的大眼睛姑娘,做事非常地认真。不过,整个三月份,我们的
交流也只停留在工作方面。
三月下旬的一天,我正在图书馆准备论文,突然接到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我随手
接起来,对方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程冉,你之前写的材料第七部分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图片和文字的排版不规整,
有的例题之间的间隔也不对,还有这几个公式的符号也有问题……快来公司吧,来赚钱
5
吧大兄弟。”
我才想起来因为是在准备中期答辩,自己已经几天没有去兼职的公司了。那么,
这个一定是同组“彭博士”的声音。当时我又气又好笑,一是自己正因论文的事情焦
头烂额,却又接到了同事催上班的电话,心情无比地烦躁;二是这个女生能够一口气
数落出我工作成果的这么多缺点,拿着兼职的工资操着老板的心,还真挺有意思。兼
职项目的截止日期也临近,让铁哥们儿和这位小姐姐帮我背锅,两个人顶着三个人的
压力也不好,不如就先将论文的事放一放,说不定等完成兼职项目后我的论文就有了
新思路呢。于是,我又重新地回到了兼职的公司,和两位同事们加班加点赶进度。
三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兼职项目的交稿时间,我们组三人和其他组的一个小伙伴
加班到了晚上十点。终于,由老伯最后点击了屏幕上的“提交”按键——这段时间的兼
职工作终于结束了!前几天,我在“彭博士”和其他同事的交谈中,偶然听说她作为土
家族的一员,酒量甚好,甚至有一次因为喝了太多白酒,父母过于担心给送到了医院。
作为东北人,我自觉酒量不差,而且以酒会友也是我人生的乐趣之一,便提议我们四人
一起去“串店”开个庆功 party,今夜把酒当歌。“彭博士”听闻也特别支持,我们俩
便一起把想去吃米线草草了事的老伯和另外一位小伙伴拖到了他们学校旁的烧烤店。
烧烤桌上,我才见识到,原来世界上还
谁能想到看起来这么诗书气的姑娘酒量比我好
有这么“飒”的女子。
我们落座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而“彭博士”
所在的女生宿舍十二点关门。算上路程,她
只有四十五分钟能够与我们吃串喝酒。然而,
就是在这四十五分钟内,她一杯杯敬,一杯
杯干,转而我不得不主动放慢啤酒下肚的速
度。
饭桌上,我知道她大学是个“学霸”,经常会在实验室做科研,假期的时候也经
常会做社会实践或是在福利机构做志愿者,以后准备在北京搞学术研究。她也知道我
常年在路上,爱疆北的白桦林和藏南的雪山湖泊,将来打算去海外漂泊。作为混完全
不同大学圈子的两个人,我们却越聊越开心。
“酒逢知己千杯少”,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地太快,她不得不赶在宿舍楼关门前回寝。
6
只见她拿起酒杯连干三杯,说:“抱歉,这次比较晚,我要先回去了,酒咱们下次再补上。”
随后,准备自己一个人回寝室。
我也站起身,要送她回去。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与她再见面,只觉得——
好像同组兼职的一个月以来,只有今天才开始认识这个人,好像认识她的时候有些晚。
毕业的酒最上头
我们的感情,赶在毕业季的尾巴萌芽。
垂柳新绿,桃花嫣红,北京的春又来了,这次一起来的还有我们的毕业季。
自从三月末一别,我和“彭博士”就再也没见过。论文、毕业照、毕业旅行和略
带感伤的酒局排满了我在大学校园里最后的日子。虽然我们已不再是陌生人,却也不
能算严格意义上的朋友,应该没有谁,会在这么“兵荒马乱”的日子,在这个将要和
老朋友四散天涯的时候,舍得时间打破陌生结交新朋友,所以自上次酒局一别,我们
就再没怎么联系。
五月中旬,我刚结束黔东南的毕业旅行,在朋友圈里发现“彭博士”也去上海找
闺蜜玩,发了一张桌上摆着很多空酒瓶的照片,配文的大致意思是“今晚的酒还不够”。
看到这个,想起那晚她在烧烤店的表现,我觉得这还真是位“女中豪杰”,此后便尊
称她为“彭女侠”。随后,我和女侠在她的这条朋友圈的评论区里聊起来,约定待她
回京之日在酒桌上切磋。
几天后的下午,微信里突然出现了“彭女侠”的第一次非工作邀约,语句很简短:
“冉哥,约酒。”
7
本来与同爱酒之人约酒就是一件快乐
相知
的事,更何况还是和如此聊得来之人。完
全没犹豫,我便与“彭女侠”立下盟约:
五月十九日某时某地,与君共饮,不醉不归。
那一天,我、老伯、“彭女侠”和她
新带来认识的室友晓旭,四人在串串店相
聚,我和“彭女侠”负责把酒言欢。可能
那时候的老伯和晓旭也没有想到,自己会
在三年后成为旁边这两个酒鬼的伴娘和伴郎。
缘分很奇妙,我们在与一些人分别时,却和另一些人相遇相知相聚。在这次畅聊后,
我们的微信联系和朋友圈互动逐渐地增加。
做兄弟,就要讲义气
六月初,知晓原公司“日薪八百”的招聘
信息后,我立即邀请她一起来工作。在公
司培训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们朋友四人来
到中关村的一家南京大牌档庆祝成功接活
儿。也是在那天晚上,大家聊地正酣,不
知我为何头脑一热,想与她结为“异性兄
弟”。起初她很惊讶,随后又有些害羞(后
来据她回忆称自己当时是“受宠若惊”),
不过最后还是欣然地接受了。接下来,我
们在关公像下完成了“拜把子”仪式。从此,
我尊称她为“大哥”,她喊我叫做“二弟”。
与她结拜,并不是我随口说说的。眼前的这个人德才兼备,开朗洒脱,乐于助人,
侠肝义胆——是难得一遇的人,我却在毕业前的一个月才真正地与她相识相知。毕业
后,她会留在北京继续学业,而我早已准备好去伦敦发展,眼看着我们就要四散天涯。
我希望她还可以继续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不是一个说了再见却没机会再见的普通朋
友,而是一位重要的好朋友,我唯一拜过把子的兄弟。无论多少年后,无论我们在哪里,
只要有空,我们还能够小酌叙旧。因此,认亲环节必不可少。
8
整个六月,我们都无比珍惜,也一起做了许多事情。我们就像是两块吸铁石的南
北极,越走近,越是分不开。那时,我最享受在晚上送她回寝室后,一个人骑车回校,
十几分钟的路程,迎面吹着学院路的风,异常地舒服。大学四年,我在这条路上走过
数百遍,却从未有过如此的感受。我们见面的频次从六月初的五天一次,到三天一次,
再到快毕业离京前的每天一见。我不断地期待着见她的下一面,又不断地担心离别的
日子临近。就这样,我不知不觉地度过了那段在思念与期待,离别和悲伤中辗转的时光。
六月中旬的那个端午节,我、俺大哥、老伯和一群小伙伴相约去张北草原自驾旅行。
第一晚,我们住在草原上的农家院。可能因为白天我和俺大哥总是在一起玩,在晚上
的饭桌上,老伯开了我和俺大哥玩笑。在这之后,可能是因为害羞,俺大哥开始有意
地和我保持距离。忍到大家各回各屋后,我和老伯发生了争吵。情急之中,他问了一
句话,却是这句话点醒了我:
“你敢说你没有喜欢她?”
我一时间怔住,没有回答。一夜,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直思考到天明。
认她为大哥时,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完全是非常欣赏她的人格魅力,
也很想和她成为一辈子可以无话不说的“大哥和二弟”。但是在这一天,在我们更加
频繁地接触后,我不敢再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没有喜欢她。无法否认的是,我已深深
地被她吸引。
可是,我也不敢承认,更无法亲口地告诉她。我并不是一个害羞、或者不敢表达
自己心意的人。相反,我深知“真正喜欢”的感觉有多么来之不易,所以往往这种事情
一旦想通就不会憋在心里。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我已经早做好留学的打算,在我坚
定的人生规划里,会先去伦敦完成硕士学业,再寻求留在英国或者海外其他国家工作的
机会,发展三至五年后再回国,而且也并不想回到北京定居——我更喜欢南方城市的灵
动。与马上会在中科院开始博士科研生涯,想要留在北京发展的她相比,我们两个未来
的生活仿佛很难再有交点。如果有,可能也只是北京的一顿酒,恩施的两盏茶。
所谓“毕业季”是分手季,大学期间恋爱许久的双方好好地携手走上社会且不易,
更何况是在毕业季才遇见、才相互有好感、但规划却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们又该如
何才能在一起?当时的我,无法改变大学四年来的规划,也不想影响她追逐理想的轨迹,
更没有面对恋爱初期便需要经历三五年异国恋的勇气。我非常地清楚,既然注定无法
9
与她在一起,多说“喜欢”无益,因为终究无法为此负责,那还不如强迫自己变地“成
熟”。想到十天后毕业返乡时的离别,千言万语不如一句:
相见恨晚。
天有些亮了,屋外已不再如墨染,我仍旧睡不着,便起身穿衣出门。清晨的坝上草原,
依旧是万籁俱寂,只有几盏孤灯在茫茫的远处与时隐时现的星星交相辉映。我享受这
片宁静,但依旧是心乱如麻。渐渐地,天空中的一侧成了靛色,远处的小丘陵露出了
轮廓,并越发地清晰。一段时间后,橙红色的光芒从丘陵背后拉起,一长条,再到一大片,
照耀在草原和草原的生命上。想到古代文人离别时,多用诗词记录,如今闲来无事,
又心中五味杂陈,不如也附庸风雅一番,便有了这首写给她的《坝上·辞》:
击鼓三声,凝露出尘,
一川草色,四起流云,无尽苍茫。
才始初识君,日对酒当歌。
又送君归去,夜万千落寞。
愿得君安好,万里相思落。
这也是十天后,她送我离开北京时,我发的第
与她离别,与大学时光告别的朋友圈
一条朋友圈的配文,另配了九张毕业季和她一起拍的
照片。
“既然无法改变,那么就选择接受”,我在心
里对自己说道。在离别前的这十天,我一定要好好珍
惜和她相处的时光,即便最后只能用来怀念。
太阳已升到空中,草原上新的一天也要开始了,
我们俩的美好回忆也要增加了,这想来也的确是一件
美好的事情。我站起身来拍拍土,微笑着往住处方向
走去。
在住处的走廊内,我见到了她——睡眼惺忪,
头发散乱,显然是刚起。
“大哥,你才起来啊,也太懒了,哈哈哈……”
10
别的不会多说,既然离别无可避免,我只想留给我们的,是欢声笑语。
夫妻相 草原上的二兄弟 这一杯,敬时光
张北草原之旅结束后,毕业离校开始倒计时。我们会默契地寻找各种理由,只为多
见到彼此一面,或者和对方多相处一会儿。在这一段难得地没有学业的压力,当周围人
都徘徊于各种离别酒局的时光里,我每天醒来思考地最多的一件事情却是——今天该怎
么样才能见到她?
我们会互相邀请对方作为摄影师为自己寝室的小伙伴们拍毕业合照,可拍着拍着,
就变成了拜托室友为我们俩拍二人兄弟毕业照……
她会主动提出第二天来我的寝室楼下送早餐,但是作为也因此兴奋地无法入眠的
人,我会在第二天早早来到她的学校,在她出寝室楼的一刹那吓她一跳……
我会在参加聚会或者拍毕业照前,专程地跑到她的学校,邀请她拿电夹板帮我烫头;
她也时常会乐在其中,甚至说先多拿我练手,等以后博士毕业开理发店……
老伯组局唱 K,分别问我们是否想去,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大哥去我就去”和“二
弟去我就去”……
甚至各回各校的时候,我们也会相约线上“吃鸡”,即便我们的技术都比较一般。
一些时候是她为了替我掩护,吸引敌军火力而不幸中弹;更多的时候是我为了替她报
仇而杀出掩体,却被隐藏好的敌军轻易拿下。
那时的我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喜欢她的,但我却又要为了自己所谓的“成熟”,
在她面前压抑着情感。那段时光,真的要特别感谢我的好友培哲与慧慧。本来是毕业
前夕我们仨约的散伙饭,该是一起回忆众多大学里的囧事,该是觥筹交错、互诉衷肠
的场面,却被深陷爱河的我生生地变成了一场单人演讲,全程都是给他们在讲——我
11
和大哥的过往,我大哥的善良,以及我对大哥的情谊与不可言喻的无奈……感谢我的
死党们,竟然可以倾听几小时,直到饭店即将打烊,却仍不反感,还在后面我独处菲
律宾思念徘徊的时候成为了我的情感顾问——这又是下一个章节的故事了。
然而她对我的感情,那时的我却不是很清楚。我知道她对我也是有好感的,也不
舍我们分别天南海北,但是自从张北草原时,老伯在饭桌上的一句玩笑话,她便在与
我相处的过程中刻意地保持着距离。或者说,她虽然希望见到我,却又担心我们的感
情更进一步。
有一次,她来帮我们寝室拍照,随后我请客与她和自己的室友们共进晚餐。结束后,
我送她回校园。两个人欢声笑语地走到了矿大校门口,突然间她话锋一转,讲到自己
的过往,甚至表情有些许严肃:
“我曾经有个好朋友,几年来和他一直都玩地很好,但是突然某一天他向我表白了,
我没有办法接受,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听到这段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想着:俺大哥这段话说给我听,大概是看
出来我喜欢她,但她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所以想用一种婉转的方式,劝我趁早打消表
白的念头吧——好在,我也因为两个人规划不同的原因,早做好了不表白的决定。因此,
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并配上一个过于夸张的惊讶表情:
“啊?说这个给我听干嘛,难道今儿个你是要给我表白?”
“那……不是”,听到我的反问,她的脸颊有些泛红,欲言又止,转而间说道:
“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于我来讲,晚上回去注定又是一个失眠夜。
还有一件事,令我印象深刻。我们是因酒结缘,所以我知道她对酒也有执念。因
此,我想在离别前的下午,请她去喝我大学期间最喜欢的精酿。我提前一天发出了邀请,
也竭尽所能安利了那家精酿店。可能因为是我第一次发出正式的单独邀请,迟迟没有
得到她明确的回答。我本以为这件事应该没有着落,可谁知,在发出邀请第二天的下午,
她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我今天没事,过来找你,先换身衣服。”
在寝室看到这段简短的文字后,我欣喜若狂,赶忙起身穿衣服、打理发型。那天,
我请她品尝了自己大学四年里珍藏的美食——吴裕泰的抹茶冰淇淋,五道营德国人的
12
精酿,以及老北京的炙子烤肉。这些都是我放不下的,更放不下的,还有她错过的、
我的大学四年时光。
那天晚上回到寝室,我在朋友圈里发表了这样一段话:
“借用最近微博上毕业季很火的话说:‘千万不要说下次,下次再约就有可能永
远约不上了。’”
雍和宫砖墙 与你的第一杯精酿 炙子烤肉店内的剪刀手
2018 年 06 月 27 日中午,我拖到了学校规定离校日期的最后一刻。早在昨天,
我的室友已经拿走行李踏上了返乡的路程,寝室屋里空荡荡,只剩来时的样子。
昨晚,虽然还有许多物件未打包,但我也如约扛上一箱乌苏奔赴和俺大哥、伯磊、
晓旭的四人散伙局。喝了不知多少酒,我和大哥两个人却怎么也聊不完,一直到凌晨
火锅店闭店、寝室楼锁门。我们拿着红星二锅头的瓶子,晃荡在静寂的校园街头,嘴
上谈笑风生,心里却异常压抑。青春,友情,我对她的喜欢,我努力地抓紧着眼前的
一切,仿佛这一切都会在天亮时消失。
他们学校有门禁,除了我都回不去寝室,老伯提议唱 K,但我们不愿浪费丝毫时
间在娱乐上,也没有办法再假装高兴,只想静静地陪伴彼此到天明,无论再见何时。
走累了,喝不完的半瓶二锅头,也被我趁大哥不注意时,偷偷地放在了路边垃圾桶的
头顶。在大哥和晓旭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他们学校的交流中心,在门口找到两个沙
发坐下。
我和大哥挨着坐在其中的一个沙发上,我们先是回忆着彼此缺席的过去,又开始
分享着耳机里的歌曲。我给她介绍歌手程璧,听着《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13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比如低头看鱼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
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
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
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
这段日子与她一起,才让我觉得“虚度”有了意义,因为此时我们眼中的世界里
只有一个“你”。彼此陪伴前行,却是那时的我可遇而不可求的。想着想着,我靠着
沙发背睡着了。过了不知多久,迷糊之间,我感觉她的脸斜靠向我,很近。我便也将
头倾斜,贴到了她的头——我们就这样并排坐着,头相互靠着,半睡半醒地到了清晨。
随后,我们一起在校园边的麦当劳吃了早餐。因为我没有回寝室,陪着回不去寝
室的她们在交流中心大厅过了一夜,她们便执意要送我回学校。在我拒绝并提议先送
她们回寝室后,她们送我的态度更加坚决。之前也有过类似事件,但都是以大哥她拗
不过我,我先将她送回寝室再回学校而结束。例如之前喝精酿的那次,返程时出租车
路过我的学校,她让师傅停了好一阵,推我下去几轮都以失败告终,还是以我送她抵
达终点后再骑车返校而结尾——其实,我只是为了多一点和她相处的时间。
但是,这次情况明显不一样,估计她很难妥协,因为我很少见她如此坚定的目光。
“好吧,那你下午也会来车站送我吧?”我问道。
她没有预料到我会跳跃性地发出送站邀请。她愣了一下,问道:
“你那么的多好朋友,下午没有人送你吗?”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好吧,你答应我们现在送你回学校,我下午就去车站送你”。显然,她下定
决心现在送我回学校。
“那没问题”,我听到她的确切回复,沉闷的心情突然多了一点欢喜。
回到了学校,与她们告别,已经是上午七点。回到寝室,我衣服也懒得脱,倒头
眯了两个小时,随后便起来继续收拾东西。距离出发去车站只剩下两个小时,眼看着
14
小半个寝室的物件无法细致地归类,我便一股脑地都往箱子里塞,最后竟然创造了十
几个打包箱,成为了本年度全校毕业生里行李最多的男生,同时也赢得了没睡几个小
时就提前很久来送我,当场目睹快递小哥嘲笑我行李多的俺大哥和几天后在快递站点
接到十几个箱子需要搬回家的我老爸的嘲笑。没有办法,谁让毕业季的尾巴太短,我
的时间不够用了呢?
打包邮寄完行李,上了去车站的出租车,坐在后排的我们先是沉默了好久。虽然
我很压抑,但知道她心中的伤感可能不比我少,便故作轻松地主动引起话题——为她
讲述我在大学遇见她前的几年,于北京城骑行和游玩的记忆。
汽车在二环路上飞驰,很难得地没有堵车,我却多希望师傅能开地慢一些,甚至
赶不上火车也成了一种期盼。车窗外,雍和宫的红砖墙一闪而过,映射出我们前几日
的笑脸。司机师傅一直听着音乐电台,可能是毕业季的原因,广播中开始播放一首经
典的歌曲:《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熟悉的词句袭来,我已无法继续一个人讲下去,便也不言不语。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我转头望向她,她脸朝窗外,身体在轻微地颤抖。我只是有感而发地说道:
“如果我们早些遇见,如果我们早些成为兄弟,北京便不会再只是我一个人的北京,
也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很惊讶,顿时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广播里的歌声结尾: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北京盛夏的午后燥热无比,在北京站前熙攘的人群中,我们相视无言。许久,她
轻声说一句:
“二弟,你该进站了。”
“嗯,的确。”,我很不情愿地答道,又故作轻松地说:
“那我就回去啦,等九月,我去英国留学前,正好你们中科院也开学,我再来北
京找你喝酒。”
看似玩笑式的邀约,只有我知道它在我心里藏了多久——我多么想在只身去英国
15
留学前再见她一眼,但忽远忽近的关系又让我不能表现地太刻意。说着,我张开了双臂。
可能离别时,彼此最好的安慰就是相约下一次见面,而且信息越详细便越有盼头。
她点了点头,脸上略过一丝笑容,忽而又归于凝重。她也张开了手臂靠近我,我们相
拥告别。
她的鼻尖刚好抵住我的肩,双手环绕我的腰部,而我的双手抚住她的背部。这是
我们俩第一次相拥,也许是兄弟别离时的不舍,亦或是如我想——爱而不得言出的苦楚。
当时的我不知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相拥,就像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机会一起奔跑在坝
上草原,一起喝五道口的精酿。
在毕业前夕,在梦里,我曾有过很多对未来想象;醒过来,又是无尽的惶恐——
若干年后,我们也会有各自的家庭,即便仍以大哥和二弟相称,但在各自琐碎的生活中,
也几乎不再可能有多少联系。甚至每一次机缘巧合的相聚,也只能匆匆而过。一切的
美好,都只能被尘封在那个夏季。
她的发香,让整个喧闹的世界变地分外宁静,我们的身边也只有彼此。我收紧了
那只拥抱她的手,而她也并没有拒绝。我们的脸紧贴着彼此的,我甚至能够听清她的
心跳——像是节奏越来越快的鼓点,估计我的心跳也是如此吧。
拥抱许久,总有人该打破幻想。我深吸着气,努力让自己从悲伤归于平静,在她
耳旁轻声地说:
“我们约定好,一会我数三个数,数完我就进站你回学校,我们都不要回头好不
好?”
我担心,如果回头望,我眼角的泪会滴落。我更害怕的是,看到她无可避免的悲伤。
许久后,她回答道:“好。”
我们默契地松开了手,各自后退了一小步。她咬着嘴唇,见我望向她,便立即把
头扭了过去,瞬时间滴落一颗泪花。
“你该走了。”她说道。
“嗯,是。”我知道要强的她不愿我见到她哭时的样子,事实上之前我也并没有
见到过。我强忍着泪水,装作若无其事,说:
“那我走了,大哥九月再见!”
“嗯,再见。”
16
我拿起行李,开始数到:“3”
“2”
“1”
“0”
说完,我走向进站检票的人群里,眼角里瞥到她也转身离去。
我心想,这时如果她喊一句——哪怕只是我的名字,我就会立即退票,想办法拖
延几日,先送她离校回家。还是没有忍住,我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她颤抖的背影,
越来越远……可惜现实的世界中,从来没有如果。
四年的大学生活,我来往于北京站数次,却从未如此刻骨铭心。周遭匆忙而过的
行人,却无人可懂我的悲伤。
毕业分别(沙画)
坐上动车,我放好行李坐下,担心眼泪无法控制,便闭上双眼。往事如烟,我却
止不住地怀念。那一桩桩,一幕幕,轮廓还是那么地清晰,是不是都会在今天与我告别?
应该身边再也没有人,会在我不小心踩了井盖后,激动地拍我三下除走霉运了吧。
就这样,我半睡半醒着。再睁眼,列车已入山海关,窗外渐渐地暗了下来。我拿
出她刚送给我的礼物——一个黑色皮面的大本。我曾答应了她上车再看。翻开,前七
页已被她写满了字,以熟悉的“二弟,见字如面”开头。
不过这并不是一封严格意义上的信,而是她这几天为我写下的一些小片段,并标
注了每个片段被写下时的起始时间:2018 年 6 月 25 日凌晨 3 点 59 分,4 点 44 分,
5 点 20 分,11 点 07 分;6 月 26 日凌晨 2 点 26 分,上午 10 点 15 分,10 点 56 分……
就像是我们这几天微信的聊天记录,遍布各个时段:凌晨,清晨,中午,傍晚,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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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眠的时候,她中途醒来的时候。
其实这些片段的内容并不复杂,或者说只是把此时此刻所想记录了下来,让对方
能够了解:她会讲和我离别时的不舍,对我们前程的祝福,她最喜欢的明星,她刚刚
看过的电影,写这段文字时她的心情,以及她当天做的其他事……这种看似散乱的意
识流文风也成为了接下来在我菲律宾游学时期两个人的主要交流方式。
我坐在动车过道的座位上,不想让往来的旅客惊讶于我悲伤的表情,也不想再继
续暴露在刺眼的车厢灯光下,便用刚刚读完的大本将自己的脸挡地结结实实。
“你想要的,时间都会给你。”
我脑海里都是她前不久发朋友圈的一句话,也是给我的一句祝福。
时间真的会给我么?时间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么?或者说你知道么?
其实我只是想和你虚度时光,只是想陪伴你一辈子。
窗外的树影忽闪而过,列车呼啸着使向孤独的夜。
兄弟吃鸡吗 你的日出,我的深夜
看看谁最酷 四人组,仨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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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的眼神 兄弟合影 自拍日常
她说“好”
所有的相见恨晚,其实都是恰逢其时。
半年前我就定好了去菲律宾英语学校游学一个月的行程,为将要到来的海外学习
生活做准备。我也早早计划在抵达宿务的英语学校之前,先带老妈和小姨去杭州和菲
律宾的海岛上游玩一圈——毕竟大学期间我难得有机会带着长辈一起旅行。因此回到
在哈尔滨的家后,即便心中万千悲伤,我也不得不在第二天收拾行李领着长辈们重新
启程。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在杭州的街头,我被老妈形容为“丢了魂儿”——要
么双手捧着手机编辑消息,要么攥紧手机等待着消息回复,两眼无光。刚分别的那段
日子,我们没有过视频或是语音通话,甚至都没有发送过微信语音。可能双方心里都
清楚,既然没有结果,就不要让自己和对方陷地太深,但我们却又都无法控制自己。
因此,微信文字和图片消息成为了我们此时唯一的即时通讯工具。她用图片陪我赏过
西湖,散步在曾经的理想高校浙大;我也用微信消息了解到她收拾行李的进展,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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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们寝室毕业唱 K 时的不舍场面。这种含蓄却留有大量想象空间的方式,让我们并
未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
某天下午,我和长辈们刚从岳飞庙参观出来,杭城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们只好
躲在景区门口的公交站亭下。我靠在亭柱边站着,飞快地编辑着消息,向她讲述着今
天的见闻。突然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征一看,竟然是大哥的号码!便赶忙接起。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犹豫,继续说道:“二弟,我刚刚和室友出去卖书,
手机不小心碰到就给你打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我大哥啊,你是真地打错了吗?”
这是我今天,或者说是从毕业离京后,第一次眉头舒展,也是第一次笑出来。直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是否是真地不小心,不过能听到她的声音,对于当时的我来说
比任何事情都开心。我兴高采烈地向她描述近日的经历,她也讲述着她的生活,一切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十几分钟后,我们结束了这离别后的第一通对话。
“你是二弟,你先挂。”
“你是大哥,你先挂。”
正当我们为谁先挂电话的事情纠结时,雨停了,老妈和小姨的催促声响起。她为
了督促我继续回归行程,愿意自己先挂电话。
“嘟嘟嘟……”谁知道,今天的电话忙音都分外地悦耳。
当我带着老妈和小姨在菲律宾旅行时,大哥她也刚好离校回到家乡,这时我们之
间形成了一种新的沟通模式——用大本写信。其实在返乡的火车上读完她给我大本上
的文字时,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将大本里剩余的空页写下去,作为独在异乡思念的
寄托,也能够分享给她,让她随时知道我的见闻和想法。想做就做,当天我也在大本
上写下了第一封“信”,但并没有立即就让她知道。临去哈尔滨机场前,我把她给的
大本装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当时还引来了老妈的一脸鄙夷——她不相信我只去学一
个月英语,竟然需要拿这么大的一个本。就这样,我带着这个几斤重的大本飞行了上
万公里,从北写到南(菲律宾),从东写向西(英国)。
在清晨宿务闹市区商场前的马路牙子上,夜晚奥斯洛布酒店泳池边的躺椅上,黄
昏锡基霍尔悬崖前的木桌边……旅途上有我之处,便有这个大本。我详细地为她描述
着每天的见闻以及当时的心情,并用手机认真地拍摄下来每一页,整理好给她用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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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送过去。我只愿她能够通过信件了解我的生活,从未奢望她会给我回信,但她的回
信却次次不落——从讲述她在家乡田园生活的美好,讲述她小时候的过往,再到讲述
她的亲人,也就是我现在的岳父母。我们仿佛养成了一种习惯和默契,这种习惯也成
为了我在菲律宾最重要的精神支柱之一。
“二弟,见字如面。”是她每封信的开题。
“大哥,展信开颜。”也是我每篇文字开头的问候语。
于我来讲,在那时,“写大本”这件事犹如解药一样,专治我的思念和悲伤,至
少能让我在专注于文字记录的时候,不再那么痛苦。我也经常会在晚上写大本的同时
与她聊微信,聊着聊着便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最后自习室竟只剩下我一人。逐渐地,
我把大本写成了日记,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和短途旅行外都用来写作,并定期与她
分享。她也特意又买了一个和我的一模一样的大本,用作回信的信纸。看到自己的情
感有了回应,我会更加拼命地去记录、去描述。很有趣地是,随着我写信发信的速度
越来越快,她的回信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配合最古朴与最便捷的两样信息传递方式——
手写信 + 微信拍照寄出,我们对彼此的熟识度并没有受到距离的影响,反而是它使我
们的感情日益加深。
菲律宾书信传情(沙画)
我的另一个精神支柱便是每日清晨为她写的早安微博,这也是源于一个偶然的想
法。我很早前便注册了微博,当时是准备记录旅途故事用的,只不过因为自己太懒,
几年来一篇都没有发出。毕业前我知道她是个微博的重度使用者——不想写在朋友圈
里的情绪都会在微博里发表。因此,我便重新下载了这个软件,并养成了定期读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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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的习惯。那时,她也是总是安利我写一些微博,记录自己在菲国的旅程。
在英语学校正式开学第一天的清晨,吃完早餐后的我发现还有十分钟才到上课时
间,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的确很尴尬——不够专程去自习室写大本;如果发微信道早安,
这个时候的她也应该还没有醒。我本来想用这个时间重刷一遍她最近的微博,突然灵
机一动:为什么我不用自己的微博来表达早安的问候呢?就这样,一个叫做“大哥的
二弟”(当然,在我们在一起后,这个微博被改名为“宝宝的二熊”)的微博诞生了。
我希望这个账号只有她一个粉丝,只给她一个人问候,但却不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因此简介被我改成了一句话:
“在全世界面前,只想对你一个人说早安。”
2018年 07月 09日,这个账号的第一篇微博诞生了。自此至第二年我从英国归来时,
总共问候了 429 句早安,记录了 14 个月的异国生活和日夜思念。
如我所料,在那天上午的某个课间,我的早安微博收到了她的早安评论。此后,
微博的评论区便成为了我们远程沟通的另一大阵地,甚至仅仅只有我们俩便创造了近
三百条的评论——如果不是第二天一早又有新微博发出,我们真有聊不完的“评论”。
我的早安微博账号 某一个如微信聊天页面一样长的微博评论区
我在菲律宾半封闭的游学生活是相当地规律:每天起床编辑并发表一条给大哥道
早安的微博,后来又逐渐地过渡到我先在深夜编辑好,清晨起床一键发表。工作日的
白天我有十节课,课上认真地听讲,下课认真地回复微博评论,午休时与她微信聊天,
晚饭后总是先在自习室完成当天的作业,偶尔会和大哥或老伯在“吃鸡”战场一起开
麦厮杀一番,再写大本至凌晨——甚至有时当自习室人满为患时,我还不得不搬去泳
池边的路灯下;周末我依然会在郊区旅行,却并不再是只因为个人爱好,而是为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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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见闻可写,有更多的故事和照片可以与她分享。那段时间我不太愿意再结交世
界各地的新朋友,一是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二是有她在纸上陪伴的日子,我也并没
有感觉到孤独。
通过微信聊天、拍摄信件和早安微博的这几种方式,相隔几千公里的我们仿佛就
生活在彼此身边。
我会讲述我的英语学校,我的外教,我每一天的收获,最后还要强迫她与我一起
学习几个重点词汇的用法,以备她们开学英语考试之需。她也会将她的假期经历和计
划娓娓道来——先是在老家过了半个月悠闲的田园生活,现在又回京兼职赚钱,准备
八月中旬再回老家待一阵直至开学;
我会分享周末的旅行奇遇:撞见墨宝青旅里醉酒的欧洲大姐,挤上宿务街头如沙
丁鱼罐头般的 Jeepney,吃比脸还大的波士顿龙虾,潜入巴里卡萨大断层,也会带着
她的照片出海看薄荷岛的连绵的巧克力山和小巧的眼镜猴。因为知道她很爱花,我一
路上寻找热带的花花草草拍摄给她看,也会专程跑了一趟蝴蝶花园和蜜蜂农场寻找奇
特花木。我曾在当时的某篇微博中,展示了自己在菲律宾不同地方拍摄鸡蛋花的照片,
说出了心藏已久的感觉。没错,我也真的很喜欢鸡蛋花:
“漫无边际的鸡蛋花悄无声息地怡然盛开。
鸡蛋花的样子,真得很像是我大哥,
是如此地纯粹,
只有简简单单的五片花瓣,
和纯净的白,明艳的黄。
只要有温暖的阳光,
就能开出不输于名贵花材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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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她的照片登薄荷岛 早安微博之鸡蛋花
她也会分享自己闲暇时的故事:和闺蜜在周边的池塘里一起捕捞小龙虾,结伴
去朋友的爷爷家体验家庭 KTV,同一起合租的亚文小姐姐下班后散步在西四环的河
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会让我很快地知晓,但也多是报喜不报忧。
我会推荐自己喜欢的歌给她听,她很快地就会欣赏并与我讨论感受;她也会推荐
自己最喜欢的影星——张国荣的电影给我,我会心心念念地等到晚上,窝在自习室里看
完并在大本上写下影评分享给她;我会发给她热搜新闻的链接,两个人一起夸赞或是吐
槽。最后,我们聊的方面包罗万象,细节到——我恍然间看见的一个宣传海报,便立即
想与她一起分享和评论。很多时候我担心打扰到她,并不会第一时间通过微信发送消息,
而是先记录下来,再找时间誊写到微博或是大本上。但是,她从不觉得会被我打扰,总
是微信有应必答,微博有更新必评论,大本上有信必回。于我来讲,那时的她是我的知
心好友,或是说灵魂伴侣也并不为过。
毕业离别的悲伤和思念,让我初到菲律宾时的心情异常沉重,简直是度日如年。
但是,当游学的时间轴过了一半后,我的心情反而变地舒畅——我们俩一步一步创建
的远程交流模式是让我意料之外的惊喜,距离回国见她的时刻越来越近也让我无限地
期待。已有好久,因为繁忙,我再未像毕业前夕一样停下来认真地审视我们二人的关系,
也因此让我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并没有过于收敛和含蓄。在回国前半个月的一通电
话聊天中,我的好友在听我再次讲述完俺大哥的诸多优点之后,如此问道:
“既然你大哥是这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如果你错过了她,你会后悔吗?”
在结束这通电话后,我也留给自己一些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但想着想着,我的
脑海里竟然问了自己另外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在留学毕业后,一定要留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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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段时间?
大学期间,我就给自己规划过一条职业上升的途径:海外留学——海外工作——
通过跨国企业派回国内工作。当时的我认为欧美的薪资相对更高,同时也会是通向成
功更近的路,还能让我有更多的机会见识世界。此外,我也并不想一毕业就回到雾霾
严重且房价无法负担的北京。不过,当我重新审视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很多想法其
实可以辩证地看:
1、发展:与海外相比,国内的科技和创业的环境也相当地不错。同时近些年国家
经济高速发展,诞生了很多高新科技企业,它们的融资及扩张的速度很快。论发展来讲,
能为快速行进的企业效劳,个人发展和薪资待遇也会得到保证;
2、城市:我虽然并不是很喜欢北京,但国内还有很多其他的城市经济也很不错,
同时比较宜居,适合长期工作生活。此外,其实北京也并没有令我完全难以接受之处,
雾霾也就是每年的那几天,买不起房子也可以一直租……只要两个人愿意携手在同一
个城市奋斗,幸福总会是不期而遇的;
3、见识世界:如果喜欢澳洲的海,北欧的极光,完全可以在自己经济水平达到时
去旅行体验,甚至可以牵着妻子抱着孩子共同享受旅途的美好——终归是比漂泊着,
甚至如现在一般思念着的独自去经历好些。
如此看来,并不只有唯一的路才能抵达成功。只要肯努力,回国发展、回到北京
发展也并非不能够让自己拼搏出一番天地。之前所谓的“我们不合适”与“三十五岁结婚”
并不是谁认为对的,而都只是我的想法。那么,只要我愿意,便也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我想,自己为何要留在海外发展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朋友问我的问题,也已经有了
答案:
因为有她,所以我更期待陪伴。分别的这段日子,让我们更加地了解彼此,也让我
知晓我们彼此的心意相通。我深信,“没有该结婚的年纪,只有该结婚的爱情”,既然
此时此刻我遇上自己认为足够对的人,又何必给自己设限,自寻烦恼?我一直所爱的自
由,也并不只是支配自己身体上自由,而更重要的是——追求爱一个人的自由,追求灵
魂上的无拘无束。人生苦短,如果真的因为我坚持自己并不一定唯一正确的选择,而不
小心错过她,又怎能够不后悔?
答案已很明显。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我仰面朝天,嘴角上扬。此刻,世界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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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更加重要的事,除了告诉她我心底的那句话——但是,这需要一个契机。
我原计划八月上旬回国,先落地香港,再一路向北,回到北京办理签证,并探访
沿途的一些再难相聚的朋友。我知道她会待在北京直到八月中旬,便计划在她再次回
家乡前抵京,与她一聚,并当面说清楚我心里想的话,无论结果如何。为了让理由更
加充分些,我在微信上拜托她帮忙接收我老妈给邮寄的签证申请材料,并帮我保存直
至我抵京办理签证前——想必热心肠的大哥也不会推脱,那我们在北京的见面与我的
请客就是合情合理。
然而,她却回复我说,这个忙恐怕是没办法帮到我。
“我原本是计划八月中旬回家,但是家里有些事情需要我提前回去,所以刚买了
过几天回恩施的票。”
我的心一凉,转而,灵光一现:要不我回国后就去恩施找你?
不过,我并没有当场说出,而是打岔到:“那没关系”,随后又尽快地换了个新话题。
如果现在说“我回国后想去恩施找你”未免过于唐突,或者说目的性太强。尤其,
她对我想法的了解还存在时间差——虽然我最近对我们的关系思考了很多,也改变了
自己的长期规划,但是这些她还并不知道,大概率上她仍然会认为我的想法还是和毕
业前的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突然到访可能会让她难以接受,甚至拒绝。目前,
并不是沟通此事的良机。
没过几天,我欠缺的“东风”就来了。在联系之前的一位旅伴梨子姐的时候,我
偶然得知她会在八月份去恩施来凤县的朋友家里做客,而我正有在去英国之前探访她
的打算。得知梨子姐去恩施的那几天,刚好是我回国后的几天时,我突然振奋起来,
一个计划瞬间诞生:
我要去恩施和大哥表白!
计划实施的步骤很简单:如果我要去恩施来凤与老友相聚,那么回程的时候顺路
去隔壁县看一下俺大哥也是正常流程,大哥也一定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二弟又
不是专程来找我的!同时作为热情好客的本地人,她也应该带着我在大美恩施游山玩
水几天。先不说表白能否成功,就是同她出游的这一条原因,也足够让我整趟行程值得。
想清楚这些,我立即与梨子姐讲述情况并确认好安排,并激动地与我的远程智囊团——
慧慧和培哲讲述了这个计划,也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与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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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善了计划后,我与大哥沟通去恩施的这件事时,用了一个感叹句开头:
“大哥,你知道什么是巧么?”
“不知道?”,她估计是满心疑问。
因为我毕业前就与大哥讲过梨子姐这些曾经路上一起走南闯北的小伙伴,所以她
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便理解我来到恩施的合理性,铺垫后我便单刀直入:“所以大哥
你之后的那几天有没有空呢?要不要带我在大美恩施转转?”
一小段的迟疑过后,突然地,她的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之前的日子里,我很小心地处理这段关系,也给了自己太多限制。虽然我们有漫
天的聊天记录、微博和书信,但这次却是我们俩毕业后第一次通微信电话——还是她
打过来的。那么突然,让我开始时都不敢相信。
“喂,大哥。”,我接起微信电话,问道。
“喂,二弟。我……我就试试给国外的微信电话打不打得通。”,熟悉的声音从
电话的那一边传来。
其实,听到这里,我内心一阵窃喜——假如现在大哥站在我面前,她的脸一定是
红的像个苹果。我故作镇定,也并没有拆穿,说道:“哈哈微信都用网络传输嘛,跨
国的问题不大。”
随后,我们又简单地聊了一下这件事,最后她的态度完成了从犹豫到确定的转变,
并让我把之前所说的签证材料邮件让老妈帮忙快递给她,她可以带到恩施给我,不会
耽误我之后回京办理签证的行程。接到电话又收到邀请的我异常地开心。只怪菲律宾
的无线网,让我们的通话时断时续。十几分钟后,我们也不得不重归于文字聊天。直
至现在,我都记得,那天晚上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不是在笑着。
我相信,当时的我和她已经相互吸引,但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就是:即便她答应
和我在一起,我们也要在恋爱初期,就经历为期一年的异国恋。我没有任何经验,相
信她也没有,那么两个小白在昼夜颠倒的地球两边该如何维持或是增进关系呢?所以
我说是“表白”,其实是想在表达喜欢后,说一下自己留学后就会立即归国工作的决定,
并给她两种选择:
(1)表白后在一起,勇敢地携手面对异国恋;
(2)表白后请等我一年,等我回到北京,如果那时我们的感情都还没有变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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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地非常清楚:于我来讲,既然决定我就不会畏惧异国恋,如果一定要经历,
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呵护我们的感情。但是,担心突然需要面对的异国恋使她畏惧,我
也给出了第二种选择——至少这样她不可能那么快地拒绝。
那时的我几乎已经确信我们是彼此喜欢的,直到几天后和老伯在游戏中的一段聊
天,我验证了这个观点。
那天晚上,我和老伯相约“吃鸡”战场,顺便打开语音聊些旧事。我和老伯摊牌,
承认自己喜欢大哥,也毫不拘束地表达自己的思念——这可能是那段时间里我和朋友
们聊天话题的标配。老伯听完,随口说道:
“当时我不就猜到了吗,你小子还不承认。其实你离校的那天,你大哥送你去火
车站后,她回到学校找我聊起过,说她喜欢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是我猜测了一个月的答案。
我匆忙地结束了游戏,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静。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如果当时
就知道这件事情,你会怎么做?
既然没有如果,现在也不算晚。
在菲律宾剩下的十天,我是在满怀期待中度过的,而且总觉得越靠近回国的期限,
日子就过地越慢。我会更疯狂地写大本,也不再隐藏我所有的思念,让她更深入地了
解我的心意;我会在周末跑到商场逛一下午,并邀请她的室友晓旭远程参谋,只是为
了挑选她可能最喜欢的一款珍珠耳坠——作为我去恩施表白时送给她的礼物;我也会
在离开宿务前的一晚,站在房顶给她煲了半宿电话粥,暗示此程我去恩施将会有大事
发生,请她务必等我——直至我菲律宾电话卡的最后一分话费耗尽。那天梦里,我都
会看见她略带羞涩的笑脸。
我回国的第一站是香港,因为知道她最喜欢的明星是“哥哥”——张国荣,便提
前半个月策划,并用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在和她 Idol 有关的地方进行实地探访和取景
记录,包括:“哥哥”正式入行的中环天星码头、最爱的小馆九记牛腩、举办演唱会
的红磡体育馆、成名作《春光乍泄》电影的取景地兰桂坊、经常品下午茶的香港半岛酒店,
以及英年早逝的香港置地文华东方酒店,并计划在第二天通过微博送给她。我并没有
告诉她的是,自己也翻腾了几家老式唱片店,终于淘到了一张“哥哥”九十年代发行
的绝版 CD,作为即将到来的七夕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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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入关的第一站是深圳,我也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一位初中老友。还记得那天深
夜我们在深圳郊区的一家大排档里吃夜宵,觥筹交错间我又在讲述自己和大哥的故事,
情节跌宕起伏,赢得了对方足够多的感叹。在老友上厕所之际,我习惯性地刷了刷手机,
看到大哥更新了一条令我一度心慌到不能自已的微博。虽然直至今天,大哥她并不承
认自己是有意发的微博。好在老友体谅,让我结束酒局,打道回府,并吩咐我好好沟通。
严格地来讲,这其实是一个笑话,原文如下:
“甲:此情可待成追忆的下一句是什么?
乙:只是当时已惘然。
甲:错,PV=NRT
乙:……”
我特意地搜索了一下,网上也并没有相同的片段,所以这只可能是大哥的原创。
不过,大哥的微博很少只发单独的段子,那么原创这段笑话除了搞笑外,一定是有另
外的意义。结合李商隐的成名诗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不难猜
出其中的玄妙。我回到宾馆,一个人坐在床上越想越担心——自己虽然已准备好一切,
但我的傻大哥不会还没有懂我的意思,就已经放弃最好的可能了吧?
我需要让她更深入地了解我的计划,但除了电话或者当面沟通外,却又无法说清
道明。所以在多番思考后,我也含蓄地评论了她的微博:
“答案翻译过来就是:P(Please) W(V)ait = ——fo(n)r(R) t(T)ime 哈哈哈,后接 Just
several days.”
其实也并不是太通顺,但也足见我当时的慌张。
又过了许久,等我缓过神,已然是清晨,又到了该给大哥发早安微博的时间。在
微博的最后,我同样地写上了这样的一段英文,希望她能懂我的心意。
“Don’t be worry, please wait for me, just several days. I will make you feel satisfied. ”
“The best is always in the end. ”
在我的预期中,此时,半夜发了微博的大哥应该是在熟睡着的。我刚准备睡下,
却发现早安微博竟然被回复了!突然间,我像打了鸡血似地坐了起来,微信询问大哥是
否方便接电话。
接下来的两小时,由于宾馆所在的地下室网络不佳,我清晨坐在马路牙子上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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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打了两小时的电话,给她更加清晰地讲解了我想法的变化和此行去恩施最主要的目
的——直至我确信她已完全明白。即便再慌张,我也不想随便地在电话中说出那句宝
贵的话,因为想给她足够的浪漫和惊喜。
挂了电话后,我回到宾馆简单地睡了几个小时,便收拾行李赶赴厦门。在那里,
我有几个朋友要见。
二姐,是我另一位初中的老友,也是迄今为止我见过变化最大的人。此行,终于
让多年未见的我了解到她为何活地如此通透。高中后的经历和磨难,赋予了她坚韧的
性格和洒脱的气质,也让坐在鼓浪屿对面的海堤上听她讲述的我,明白了“把每一天
都当成最后一天去活”的意义。海风中,和二姐说完我去恩施的计划以及我会给大哥
选的两种方案,二姐淡淡地说:
“永远不要让一个女人去等。”
是啊,明明是我的担忧,却强加让她来选择等待。一年分别异国的生活,充满了变数。
即便她答应了等我归来再谈感情,但我们的关系又能够保持如现在这般,甚至更进一
步吗?我深知一段关系只能往前发展,不进则退,根本没有暂停键可言。我喜欢她,
也不用她去等!
之前我并没有和她讲过会有两个选择的事情,所以现在也顺理成章地将其提前删
减成唯一的方案——我要与你在一起,立刻!
那晚,我听完二姐的故事,也想明白自己的事情。换一个角度观望,世界的确能
够变地通透。回到民宿,我向二姐借了纸笔,开始为大哥写第一封“情书”,准备在
正式表白时交给她。
还在菲律宾时期,我便策划好自己正式表白时的场景:08 月 12 日深夜,恩施州
上空将出现大规模的英仙座流星雨,而其境内利川市的齐岳山顶是最佳观赏点。我早
已约她于当天一起去齐岳山搭帐篷露营。当流星划过天际,就是我说出那句她期待已
久的三个字之时。我也曾暗示了她在齐岳山的流星雨下将会有大事发生。只不过在回
国去恩施的路上,我想到另一个细节的问题,就是 08 月 11 日我们原定在恩施见面的
第一天,该以什么方式相处?还是大哥和二弟么,恐怕不行,毕竟在菲律宾的这一个
月里我们已不在是纯粹的兄弟之情,更为重要的是在深圳之时,她早已对接下来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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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这件事情心知肚明,因此相见的第一天我们也都不可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和她在恩施见面的第一刻就要做形式上的表白,然后等到第二
天夜里,我们一同在齐岳山看流星之际,先与她交心畅聊再做正式的表白为妙——这样,
至少我们在第一天也可以牵着手闲逛在恩施的大街小巷,而且她也能够在第二天上午
更加从容地向许久未见的发小介绍我的身份。
离开了厦门,我一路北上,马不停蹄,先是去来凤县探望了梨子姐,又在她“加油”
和“祝你好运”的鼓励声中,坐上驶向恩施市区的大巴——按照约定,大哥会在 08 月
11 日提前从家乡建始县坐高铁来恩施,并在恩施火车站等我。
那天,我特意提前出发,准备在火车站等她的列车抵达,并定好花束拜托外卖员
送到火车站前。去恩施城里的一路上我研究了几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谁知好事多
磨,仅仅没有想到——在我们客车下高速时,竟然遇到了大堵车,而外卖员已到车站前,
我只好请他帮忙将花送到我下榻的酒店前台,此处距离火车站只有一公里。等客车一
抵达,我便飞奔到订好的酒店取花,不过那时大哥已经出站。我电话告知她在车站等我,
她却不想让我过多奔波,就先走向酒店找我——就这样,我抱着一束鲜花跑到火车站
前没有见到她,她拎着行李回到酒店也没遇到我。我们只好再反过来寻找彼此一次,
终于在一处市政垃圾箱旁相遇。
其实是我先发现她的身影,本想尾随其后,至少一起走过了这处垃圾箱再说,但
是她匆忙的脚步和张望的眼神基本没有给我尾随的机会。看自己马上就要被发现,我
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俗套却带有些小紧张地问道:“猜猜我是谁?”
她的嘴角上扬,微笑着答道:“是二弟!”,随即转过头来,裙摆飞扬。
我抱着鲜花,站在她身后。见到她惊喜的面孔,我将花束递了上去,说道:
“彭霜,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声音洪亮,喊出了我将近两个月来的心声——
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听到。
她很惊讶,估计是一直认为我会在明天的流星雨下再表白。随即,她的惊讶中带
着喜悦,喜悦里透着羞涩,附近身来,在我耳旁俏皮地说道:“二弟,我也喜欢你呀。”
我顺势将接过花束的她揽入怀里——这是我们第二次拥抱,是恋人的拥抱。
在垃圾箱旁表白,的确是意料之外,但也成为了日后我们经常谈起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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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画——恩施站表白 表白后的我们和鲜花
恩施的行程是我们早就沟通和计划好的。在第一天我的表白后,我们正式地成为
了小情侣。我们牵着手一起走过了清江桥,一起去台球厅,也一起拥有了很多的自拍。
第二天上午,我们出发到她的家乡——恩施州建始县,去一位她许久未见的发小家里
吃饭。这是我第一次作为男朋友出现在她的现实朋友圈。午饭后,我们从高铁站出发
去利川,并在下午顺利抵达恩施州利川市齐岳山景区。
齐岳山的夏
我们在附近的农家院吃了晚饭并租了帐篷,再进山时,周遭已然漆黑一片。走着
走着,我们找到一片空地,开始一起搭帐篷。山里的夜静谧极了,只剩下阵阵虫鸣。
一轮圆月悬挂在幽蓝的天空中,皎洁无暇;周边星光璀璨,绚烂无比。月光洒满了草地,
我们并肩坐在帐篷里,仰望着星空。
此时,成为情侣的我们再也没有任何隐瞒,纷纷询问起对方之前的小心事: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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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看得出她对这个问题很在意。
“之前我们一起去张北草原时啊”,随后,我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路
历程,随后又半开玩笑到:
“还记得在张北草原的第二晚,我们一起在那家轰趴民宿,你和别的男生打台球
却不和你二弟打,他可吃醋了呢?”
“哇,那么早你就开始惦记我了啊?”,她的确不知道我在张北草原写那首诗时
背后的故事。
“你不也是在差不多毕业的时候?”,我接着问道:“前些天老伯都和我说了,
毕业时你送我离开北京的那天,就告诉他你喜欢我,不是吗?”
“啊,你都知道了!不……不是这样的……”,看来我的女朋友还不想承认。
欢声笑语中,突然地,我指向天空,激动地说道:
“看!流星。”
“啊”,她顺着我的指向努力寻找,回答道:“哪里有?哪里有?”
“肯定有,你仔细看嘛。”,此时,我偷偷地播放手机里已准备好的歌曲,并将
之前藏在身后的情书和礼物盒拿出。
“I found a love for me
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
Well I found a girl beautiful and sweet
Oh I never knew you were the someone waiting for me
Cause we were just kids when we fell in love
Not knowing what it was
I will not give you up this time”
在菲律宾期间,我曾向她推荐过这首 Ed Sheeran 的成名作《Perfect》。当时也
是我偶然听一个越南室友播放的,自己又在写大本时独自循环了几十遍。我坚信这就
是我要表白时甚至在我们的婚礼上需要播放的歌曲。在悠扬的歌声中,我缓缓地说起
了自己真正的表白词:
“我以为,这辈子我需要寻找一个能陪我一起爬珠穆朗玛峰的人,直到我遇见了
你——我才发现我需要一个能在家,温好酒,等我从珠穆朗玛上归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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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递给了她那封情书和装有珍珠耳坠的礼物盒。
虽然夜很黑,但我能够感受出她的激动。我打开手电,她捧着我给她的第一封以
情书名义写的信,在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认真地读着。遇见的快乐,相处的默契,离
别的悲伤,相思的苦楚和期待的漫长,我把我的心,从那天完全地交给了她。
读罢,她抬起头,望向我的眼里有闪闪泪光。音乐已经循环了几个来回,都是同
一首歌:
“Baby I’m dancing in the dark with you between my arms
Barefoot on the grass listening to our favorite song
When I saw you in that dress looking so beautiful
I don’t deserve this darling you look perfect tonight”
情到深处,我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一下,说道:“You are my perfect girl.”
“Darling just kiss me slow your heart is all I own
And in your eyes you’re holding mine”
她也吻了上来。什么都再没有说,我们就这样吻着彼此,不愿世上的任何事情再
将我们分开。
那晚,我们在帐篷里继续听歌、谈心,并看流星划过天际。缘分如此宝贵,好在
我们没有放弃。在第二天的朋友圈里,我为她这样写道:
“这是许你已久的一场流星雨,当流星划过黑暗的时候,我们刚好和彼此守在一起,
这便能称得上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儿了吧。”
自此,我们之间较少再听见大哥和二弟的称呼(虽然有时也会),往往我称她为“宝
儿”,她叫我为“熊”。
沙画——齐岳山流星雨下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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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岳山之后的行程,我们并没有去很多旅游区,而是一起做了很多看似平凡却
于我们意义非凡的小事。我们在利川租了一间民宿,买菜做饭,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认真备料的男人 做饭前的仪式感 第一次为她下厨
吃饭也要美美哒 第一次为她戴上我送的礼物 摸摸头,吓不着 熟睡的宝儿
机缘巧合,这几日我们也赶上了土家族的情人节——女儿会和中国传统情人节——
七夕节。在喜庆的气氛中,我们享受着爱情的甜蜜。我也将那张寻觅很久的张国荣的
唱片送给了她,作为七夕节的礼物。
嫁 娶
土家族婚礼 有你在的每一天都是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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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夕节的这一天,我们特意重新回到了她的家乡——恩施州建始县,陪她一起
走过她来时的路。榨广椒、洋芋饭、建始大饼……那些我曾经都不懂的美食,也将会
成为未来我和她一起怀念的家乡味道。
回到了你的家乡 一起走过你曾读书的地方
两情相悦,难分难舍于朝朝暮暮,在陪她过完七夕节后,我还是不得不北上办理
签证。她送我来到建始火车站,我们相约北京再见,并拥吻告别。同样是别离,这次
我却不再像毕业时一般彷徨。
“从此,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时间和经历会让我们的思想逐渐走向成熟,也更能够了解自己的真正所求。我曾
千百遍地感叹世事难料——因毕业季遇见如此好的人,却也因毕业季让我们只能错过。
的确,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这无疑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可谁知毕业季不是我
们对的时间呢?事在人为,无能为力只是自己给自己的设限罢了。一旦你觉得值得,
就请紧紧地抓住幸福。
人活一世,要努力地寻找幸福,不要让自己后悔,共勉。
(第一部完)
“我以为,这辈子我需要寻找一个能陪我一起爬珠穆朗
玛峰的人,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我需要一个能在家,
温好酒,等我从珠穆朗玛上归来的人。”